第6章 莫沉的鐵皮盒
- 重生之異能女王嫁糙漢
- 獨孤蕓
- 2077字
- 2020-09-16 21:35:41
這兩間土坯房確實是新蓋的,墻縫里的泥巴還帶著潮氣,門框上的刨痕清晰可見,可搭籬笆的竹子卻削得極整齊,每根間距都差不多,透著股戎人般的嚴謹,不像是莊稼人隨手扎的。
灶房的煙囪里冒出青煙,帶著股淡淡的松木味,不像村里人家常用的秸稈,煙味那么嗆人。
“莫沉這燒的啥柴火?聞著還挺香。”院門外又有人搭話,是那個絡腮胡大叔,“我家那口子燒的玉米稈,嗆得人直咳嗽。”
莫沉的聲音從灶房傳來:“后山撿的枯枝,干得透,好燒。”
“還是你會找。”大叔嘿嘿笑,“對了,下午村頭李木匠家蓋豬圈,你去不去幫忙?管飯,還給兩毛錢工錢。”
“不去。”莫沉拒絕得干脆,“家里有事。”
“喲,這新媳婦剛進門,就舍不得撒手了?”大叔打趣道,引來一陣哄笑。
秦時凝聽見莫沉沒再接話,只聽見拉風箱的聲音更響了些,像是在掩飾什么。
她嘴角忍不住彎了彎,轉身回屋時,目光不經意掃過床底,那只皮箱的銅鎖在陰影里閃了下光……鎖頭是純銅的,擦得锃亮,絕不是鄉下能買到的貨色。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那個預知畫面:莫沉穿著戎裝的樣子,肩章上的金星亮得刺眼,指間夾著的雪茄在煙霧里明明滅滅,眼神冷得像冰。
雪茄……
秦時凝的目光猛地投向桌角。
那里放著個不起眼的鐵皮盒,看著像裝火柴的,可盒身卻印著她不認識的外文,邊角磨損得厲害,顯然用了很久。
她走過去,剛想拿起盒子看看,莫沉端著個粗瓷大碗從灶房出來了。
“吃飯了。”他說,碗里是白花花的米飯,上面蓋著個荷包蛋,還有幾片炒青菜,油光锃亮的,看著就香。
在這個普遍吃粗糧的年代,能頓頓吃白米已是稀罕事。
秦時凝的視線從鐵皮盒上移開,落在那碗飯上:“你家……囤了不少糧?”
莫沉把碗放在桌上,又去端自己的那碗,里面只有米飯和咸菜:“之前在鎮上做活,換了點糧票。”他頓了頓,往她碗里夾了筷子青菜,“快吃吧,涼了就腥了。”
秦時凝沒再問。
她知道這理由站不住腳,糧票在這年頭金貴得很,哪能換這么多白米?但她沒戳破,只是拿起筷子,夾了口青菜。
味道竟意外的好,咸淡適中,還帶著股清油的香。
“你做飯挺好吃的。”她真心實意地說。
莫沉吃飯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她,睫毛很長,垂下來時能遮住眼底的情緒,只聽見他低低“嗯”了一聲:“以前……跟著家里的廚子學過兩手。”
家里的廚子?秦時凝心里的疑團又重了些。
她看著莫沉低頭吃飯的樣子,他吃得很慢,咀嚼時嘴角幾乎不動,姿態優雅得不像在吃粗瓷碗里的米飯,倒像是在什么考究的宴席上。
這個男人,果然處處都是破綻。
吃完飯,莫沉收拾碗筷去了灶房,秦時凝坐在桌邊,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飄向那個鐵皮盒。
她悄悄走過去,飛快地打開盒蓋,里面果然不是火柴,而是幾根裹著棕色油紙的細長物件,頂端還印著金色的字母……和她預知畫面里的雪茄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莫沉擦著手從灶房出來,正好撞見她拿著鐵皮盒的樣子。
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固。
莫沉的眼神倏地沉了下去,那是一種秦時凝從未見過的冷意,像寒冬臘月里的冰潭,深不見底,卻又在觸及她微顫的指尖時,飛快地軟了半分。
秦時凝的心臟猛地一縮,下意識地握緊了手里的鐵皮盒,指尖觸到盒底的凹凸紋路。
“對不住,我就是……”她想解釋,卻被他突然上前的動作打斷。
莫沉伸手,不是搶盒子,而是輕輕合上了她的手指,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過來,帶著點粗糙的繭子:“新媳婦管起家里的東西了?”
他的聲音低了些,沒了剛才的冷意,反倒帶了點戲謔,“這玩意兒嗆得很,不適合你。”
秦時凝愣住了,抬頭撞進他的眼睛。
他眼底的冷意散了,只剩下點復雜的情緒,像是被窺見秘密的不自在,又像是……縱容?
“這是啥?”她索性直接問,晃了晃手里的鐵皮盒。
莫沉喉結動了動,剛要說話,院門外傳來幾聲咳嗽,是剛才的絡腮胡大叔在喊:“莫沉,你家籬笆歪了,我給你捎了兩根竹竿,放門口了啊!”
“謝了張叔。”莫沉揚聲應著,回頭時,已經把鐵皮盒從她手里拿了過去,塞進床底的皮箱里,“不值錢的玩意兒,以前攢的。”
秦時凝看著他笨拙的掩飾,忽然覺得好笑。
這個在預知畫面里被尊稱“殿下”的男人,此刻正像個藏糖的孩子,慌里慌張的。
“哦。”她故意拖長了調子,往床邊湊了湊,“你皮箱鎖得挺嚴實,里面是不是藏了啥寶貝?”
莫沉的耳朵尖有點紅,轉身去倒熱水:“瞎猜啥?都是些舊衣服。”
他把搪瓷杯遞給她,杯壁燙得很,“剛結婚就查崗?”
秦時凝接過杯子,指尖被燙得縮了縮,卻被他一把攥住。
他的手心很熱,帶著做慣了粗活的薄繭,摩挲著她的指尖,癢癢的。
“別亂碰東西。”他的聲音很低,帶著點沙啞,“有些事……以后再告訴你。”
秦時凝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他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嘴唇的線條很清晰。
“好。”她點了點頭,沒再追問。
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她倒要慢慢看,這個男人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莫沉像是松了口氣,轉身去收拾床鋪。
土炕上鋪著新縫的粗布褥子,是早上王嬸送來的,他鋪得很整齊,邊角都掖得平平整整。
窗外的天漸漸黑了,雪粒子敲打著窗紙,發出簌簌的聲響。
屋里很靜,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秦時凝靠在墻上,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忽然覺得,這樣的夜晚,或許也沒那么難熬。
莫沉鋪完床,回頭看見她在發呆,走過來抬手想碰她的頭發,又在半空中停住,改成了拍她的肩膀:“累了吧?早點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