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孫胖子慘叫一聲，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了這只小肉球。這時我才看清，敢情剛才咬了他一口的正是孫胖子的心尖寶貝——財鼠。才兩年不見，這只大耗子已經(jīng)走了孫胖子的路線，肥了兩三倍都不止，難怪剛才我沒有一眼把它認(rèn)出來。但就是胖成這樣，它的速度沒有遲鈍不說，看起來比兩年前還快了不少。

孫胖子掐著財鼠背后的肥肉，和它來了個臉對臉，人眼對著耗子眼，說道：“不是我說，你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情咱們慢慢溝通不行嗎？有必要來這么一口嗎？”孫胖子說話的時候，財鼠張開嘴，露出上下四排整齊的小牙齒（關(guān)于財鼠的四排牙齒，請參考我弟弟婚禮的故事），沖著孫胖子一通吱吱亂叫。

“大圣，你們家耗子怎么胖成這樣了？你這是給它吃化肥催的嗎？”我有些接受不了財鼠的新形象，看著這只大耗子對孫胖子說道，“和兩年前比，這就是兩只耗子嘛。”

“要是我知道就告訴你了。”孫胖子沖著財鼠苦笑了一聲，說道，“從新疆回來之后，它就有點不對勁了，只是時間短還顯不太出來。后來你出事的這兩年里，它就開始瘋長起來，吃的也不多，還是那些東西。就這兩年時間，耗子胖得都快成貓了。”

說到這里，孫胖子頓了一下，他扭臉看了看門口的方向，確定沒有人過來，這才低聲對我說道：“辣子，不是我說，我懷疑這都是老吳那次給他喂了什么東西的副作用。”說完，他的目光再次轉(zhuǎn)移到兩把短劍上，孫胖子伸手將其中的一把短劍握在手中。

就在手握短劍的同時，孫胖子突然轉(zhuǎn)身面向我，臉上露出一種糾結(jié)的表情。緊接著，他就像踩到了電一樣，渾身上下哆嗦成一團(tuán)。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孫胖子手里的那只胖財鼠，和他的主人保持了相同的姿勢一起抖個不停。

讓孫胖子受點教訓(xùn)就行了，我一把從孫胖子手里奪過短劍。短劍離手之后，孫胖子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半晌之后才明白過來，看著我說道：“不是我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這樣？”

短劍在手，我耍了一個劍花，看著孫胖子說道：“大圣，在你眼里還有好人嗎？看看，要是有問題的話，我不跟著一樣倒霉嗎？”說話的工夫，我已經(jīng)將孫胖子從地上拉了起來，那只碩大的財鼠也緩了過來，順著他主人的褲管一路爬回到了孫胖子的上衣口袋里，只露出來一雙滴溜溜的小耗子眼盯著外面的情況。

孫胖子盯著我手中的短劍，目光中滿是艷羨，手卻不敢再摸一下短劍。片刻之后，他抬頭看著我問道：“辣子，這兩把到底是什么劍？是不是只有你們長了白頭發(fā)的，才能拿得起來？”

看他對這兩把短劍徹底沒了想法，我將短劍重新放回到木匣中。然后對孫胖子說道：“拿你剛才的話說，知道我就告訴你了。”說著，我將在小倉庫里看到的一切（除了我剛剛拿到短劍時的身體變化）和孫胖子說了一遍。

孫胖子聽得眼睛都有點直了，聽我說到這兩把短劍現(xiàn)身，整個倉庫里面的物品都在共鳴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跨了一步，走到我的面前，試探著摸了一下木匣，卻不敢打開再看一眼短劍。隨后扭臉看著我說道：“辣子，不是我說你，鑰匙都給你了，還瞎客氣什么。兩把短劍你就知足了？要是我就直接把倉庫清空，留個一件兩件給老吳留個念想就行了。”

說完，孫胖子向我擠了擠眼睛，嬉皮笑臉地說道：“那什么，下次再去的時候，幫我挑一樣我能用的家伙。不用太好，只要不比你懷里的那兩把短劍次就行。”孫胖子說到這里頓了一下，也不等回答，給我造成了一種默認(rèn)的局面，他再次說道，“辣子，你捧著這么一個木頭匣子，也不是事。來吧，我給你找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我看了一眼孫胖子，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自己捧著心里踏實。”“先看看再說。”孫胖子向我做了一個鬼臉，直接走到了房間盡頭的一組控制開關(guān)前，看著我說道，“這個暗間沒有幾個人知道，也就是高老大、我，再加上幾個主任。辣子，這個暗間的事情你可別亂說。”說完最后一個字的時候，孫胖子按動了其中一個開關(guān)。

隨著一陣“嘎啦嘎啦”的聲響，盡頭的一整面墻徐徐升了上去，露出來里面一層漆黑的鐵門。孫胖子掏出來一串鑰匙，在里面找出來一把捅進(jìn)了鎖眼里。孫胖子轉(zhuǎn)動鑰匙，卻并不著急開門。他回頭朝我喊道：“辣子，過來搭把手，這扇門我自己打不開！”

想不到這里還有扇暗門，門里面會有什么東西？一時間我的好奇心大盛，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走到孫胖子身邊，和他一起推開了暗間的大門。

本來以為孫胖子是在矯情，惜力舍不得使勁推門。但是想不到我和孫胖子倆人真是使盡了全身的氣力（看孫胖子呼哧帶喘的樣子，也不像是在作假），才將大門慢慢地推開，露出來里面空空蕩蕩的一間暗室。

這間暗室的上下左右都是厚得離譜的鋼板，站在里面就像是進(jìn)了一間鋼鐵制成的盒子一樣。暗室里面大約有百十平方米的面積，就這么看上去，里面藏上一百五六十個人絕對沒有問題。

本來我以為像這樣的暗室里面，指不定收藏著什么樣的寶貝呢。但是放眼看過去，這間暗室里面空空蕩蕩的，除了四面墻上整齊地碼放著三四十個氧氣罐之外，其余什么都沒有。還沒等我問，孫胖子先笑嘻嘻地說道：“怎么樣？辣子，這里藏你的寶貝沒有問題吧？不是我說，看見這鎖沒有？我親自配的，只有兩把鑰匙能開。如果沒有鑰匙，就算是拿炸藥都炸不開。”說著，他將開門的鑰匙解了下來，不容我分說，孫胖子直接將鑰匙塞進(jìn)了我的口袋里面。

什么時候看過孫胖子這么主動給別人東西？看著嬉皮笑臉的孫胖子，我心里越發(fā)地沒底起來：“大圣，你先說清楚，這屋子整的跟碉堡似的，是干嗎用的？”

“這是民調(diào)局大樓剛蓋起來的時候，高老大的主意。當(dāng)初是想抓到活的山魈精怪，把它們關(guān)在這里面做活體研究的。但是抓活的成本太高，經(jīng)常抓到一個，民調(diào)局的人損失幾個。老吳倒是能抓活的，不過這哥們兒下手忒狠，全須全尾的都沒有幾個，就更別說帶回來活的了。這個研究室建起來好幾年，關(guān)過的也就小貓兩三只。后來高老大自己覺得沒勁了，就把這里封了。再后來就是楊書記空降民調(diào)局，高老大怕他抽風(fēng)下來找茬，就提前把這里改成了暗室。”

說到這里，孫胖子頓了一下，“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笑得他臉上的肌肉堆到了一起。他笑得我莫名其妙，反應(yīng)過來我在盯著他，孫胖子好容易壓住了笑意，繼續(xù)說道：“想不到楊書記連一個晚上都沒撐過去，直接就拉褲子了。這個暗室也沒用上，正好，便宜你了。”

“別客氣，”我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指著四周墻上碼放著的氧氣罐繼續(xù)說道，“這些氧氣罐是干嗎用的？折騰完怪物之后馬上搶救過來，養(yǎng)好了再接著折騰？”

孫胖子掏出香煙，剛要點上，聽到我說起氧氣罐又將香煙收了起來，說道：“聽歐陽偏左說，有些山魈木魅是吐瘴氣的，在這里存的氧氣應(yīng)該是為了中和瘴氣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些氧氣罐在這里多少年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了。不是我說，早上高老大還說起這里了，他說這間暗室建好了就沒正經(jīng)用過，本來是想防楊書記的，可人家老楊根本就不敢下來。”

聽孫胖子幾次說起楊書記，才想起來回到民調(diào)局這兩天就沒看見過這人：“大圣，老楊哪去了？這兩天我可沒看見咱們的楊書記，兩年前就聽說他要找關(guān)系調(diào)走的，他是不是早就走了？”

“他倒想走。”孫胖子咧嘴一笑，繼續(xù)說道，“可惜哪個廟都不要他，老楊都主動請求降兩級使用，都沒有單位收他，現(xiàn)在還在民調(diào)局里瞎混。”

孫胖子說完，我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到飯點了，大圣，咱們飯?zhí)美镞叧赃吜陌伞！闭f完，捧著木匣向外面走過去。孫胖子在后面喊道：“辣子，你忘了把家伙藏這兒了。”

我回頭看了孫胖子一眼，說道：“別客氣了，這么大的地方我用不上，外面找個巴掌大的地方就夠我用了。”孫胖子怔了一下，說道：“不是我說，你到底準(zhǔn)備藏哪？”

我打了個哈哈，說道：“無所謂，只要你找不到就成。”

說完之后，我抱起木匣出了這片區(qū)域，向電梯口跑去。孫胖子緊跟在我身后，不停地動員我，他又推薦了幾個地方，讓我來作為收藏短劍的地點。可惜我太了解這位孫副局長了，知道這兩把短劍藏在哪里，他第二天就能想辦法拿走一把。就算他自己使不了，也會先收起來。等我發(fā)現(xiàn)少了一把去找他的時候，他一定會以一種無辜者的口氣推脫得干干凈凈。等到吳仁荻發(fā)現(xiàn)短劍失蹤，那個雷就是我自己頂了。

回到地面的這一路上，孫胖子一直都在游說我，要是一般的物件我早就給他了，無奈這里面牽扯到了吳仁荻，說什么我也不敢松口。好在老天爺開眼，剛出了電梯，孫胖子就被高亮的大秘書纏住了，說是高局長那里有要緊事正在找他，孫胖子這才不情不愿地去了高亮的辦公室，給我留出了時間。進(jìn)暗室之前我就想好了藏這件木匣的最佳地點，趁現(xiàn)在沒人看見，我抄近路去了一室。

現(xiàn)在的一室已經(jīng)名存實亡，聽孫胖子說，在我昏迷的時候，他就跟高亮提到過要重建一室。但是高局長執(zhí)意要等郝文明回來，由郝主任來重建一室。所以現(xiàn)在一室只是掛了個名，里面一個人都沒有。

再次回到一室有些觸景傷情，我和孫胖子剛進(jìn)民調(diào)局的場景就像是昨天發(fā)生的一樣。破軍桌上的東西已經(jīng)被收走了，郝文明辦公室的門緊鎖著。看著破軍那張空空蕩蕩的辦公桌，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流了出來。

兩年前的那一幕就像是場噩夢一樣，可惜永遠(yuǎn)不會有夢醒之時，破軍再沒有和我說話的機會了。

過了好一陣子，我才慢慢地恢復(fù)了情緒，擦干了眼淚，走到了一室的儲物箱前，在我和破軍兩個儲物箱的縫隙當(dāng)中，找到了破軍藏在里面的儲物箱鑰匙。這是我以前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破軍可能是嫌麻煩，不想隨身帶著這把鑰匙，才藏在這里的。

破軍的儲物箱是空的，應(yīng)該是管后勤的用備用鑰匙開了鎖，將里面的東西清空了。不過這倒正好方便我了，除非一室來人重建，否則誰也想不到這里還藏著吳仁荻的一件寶貝。將裝著兩把短劍的木匣放進(jìn)了儲物柜，就在我準(zhǔn)備鎖上儲物柜的時候，突然從郝文明的辦公室里面?zhèn)鞒鰜硪魂囕p微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