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安靜的只剩指尖敲打鍵盤的聲音,杜俊峰坐在電腦機旁,正專心致志地忙工作。
琳達敲了一聲門,然后抱著一堆文件走了進來。
“什么事?”他依舊埋頭工作。
“這幾個文件需要杜總簽名,”她邊說邊把文件放到桌旁,然后頓了頓說:“洛小姐,離開了。”
“我知道。”他淡定的語氣簡直讓琳達以為自己幻聽。
“對了,明天幫我安排和李董見面,談談合同的事,另外訂一張去巴黎的機票,一星期后出發。”
“杜總,李董的合同不是安排在明年嗎?”琳達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要離開很長時間,合同敲定后,你和林助理的工作就簡單些,剩下不會的,去問安娜。”杜俊峰突然又想到什么,“過幾天給我買束鮮花,我去探望一個故人。”
“好的,杜總。”
幾天后,杜俊峰的車停在了盛康醫院門口。
他著一件黑色大衣,手拿一束鮮花,走進了404的病房。
護士小姐正在幫她按摩腿部,看到杜俊峰來了,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微笑地看著他說:“您來了。”她有眼力見的接過他手上的鮮花,把它插到了花瓶里。
杜俊峰坐到病人的一側,關心地問護士:“這段時間她怎么樣?”
“月影小姐還是老樣子,一切生命現象正常,甚至比其他的植物病人狀態好些。”
杜俊峰聽到護士這番話,凝著的眉漸漸放松了。
那位護士小姐站在他身旁,看著他的神情,不免好奇,“請問您是她的親人嗎?因為這么多年就只有您一個人來看望她。”
“她是我妻子曾經最好的朋友。”他輕描淡寫,卻又想“妻子”似乎不合情理,然后有些不耐煩地打發這個好奇的護士離開了。
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這個病房里,窗外停留的鳥正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杜月影,比起當年的囂張氣焰,現在只剩一個憔悴的模樣,或許她已經去了另一個地方,一個沒有回憶的地方。
“她回來了。”他幫她掖好被角,然后,轉身走到窗前。
他早已習慣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講給這個曾經他最恨的人聽,自言自語,有時候,真的很好。
“你醒著的話,肯定會問我,她過得怎么樣?”
“她過得很好,成為了頂尖的設計師”他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嘲諷道:“起碼比我好。”
“當初你費盡心機地來到公司破壞我和語煙的感情,為了一些嫉妒和一個男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后悔嗎?”他頓了頓,“你知道嗎,我有時挺想像你那樣,因為那樣就不會想,想一些關于她的東西,她起碼會可憐我,來看看我吧,或者比起你,我更微不足道。”
杜俊峰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到她跟前,很痛心地說:“我看到那封信,可是,我還是沒走到她身邊,“他略帶哭聲的嗓音回蕩在整個房間里,“我為什么要誤會她,又為什么認定高陽會給她幸福。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怎么配給語煙幸福……”
他說了很多,也許,只有在這個病人面前他才會展現出他的懦弱,無助,悔恨。
他擔心,他從未走進過她的心里。
最后一句他伏在她的耳邊說:“就算曾經錯過,但我用余生去彌補。”
她過得好,我便是陌路人,隨她流浪。
她過得不好,我便是杜俊峰,護她周詳。
也許,一生一世,糾糾纏纏,是最好的歸宿。
杜俊峰平復著心情,穿過醫院的走廊,來到門口的停車處。
陽光柔和地打在他的臉上,樹影搖曳,微風習習。
若那一日,他呆看著樹下的她,一時,仿佛望到了一生一世。
他收回早已遺失的魂魄,從口袋里拿出鑰匙,坐在車里,以嫻熟的車技一路飛馳。
他在想:“是時候了,洛語煙,是時候把你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