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酒拖著身子,磕磕絆絆地走在路上。走了將近一夜,終于回到了氿月城。
在回魔宮的途中,九酒犯了難,魔宮到處都有人把守,想要瞞過守衛潛入魔宮,對她來說完全不可能。
在路上徘徊了一會兒,九酒看到一輛馬車駛來。馬車很華麗,車廂可以容納數十人,外部用金葉雕刻成各色花紋裝飾。它正往魔宮方向駛去。
這時,天已經微微發亮,九酒咬咬牙,只能賭一把了。她快步走到路中,攔住了馬車。
“怎么停下了?”車內傳來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
“主子,前面有人攔住了馬車。”駕車的人回答。
接著,馬車車廂的簾子被撩起,九酒抬頭看了一眼,原來車子里面的人是殷瑯。
殷瑯并沒有認出她,也沒有看清她身上的血跡,只是問:“你怎么了?”
“娘娘,我想請您帶我進宮。我是宮里的人,現在這個模樣進不去。”九酒向殷瑯施了個禮。
殷瑯有些犯難,她并不認識這個人,不知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主子是誰,你怎么弄成了這個樣子?”
“我的主子是黎昌殿下,我是楓酒。”
聽到車下的人這樣說,殷瑯大吃一驚,急忙下了馬車,走到那人面前仔細查看。
下人生怕有什么閃失,小心翼翼地護在殷瑯面前。
殷瑯的跟九酒還保持著一段距離,但足夠她看清九酒的模樣。
“抱歉,娘娘,我不想摘掉面紗,這是殿下走前給我的腰牌。”九酒拿出腰牌給殷瑯看。
確認了九酒的身份后,殷瑯示意護衛退開,走到九酒面前,仔細地看了看她的臉。
“我們先上車吧!”過了一會兒,殷瑯說道。
九酒進宮后,殷瑯帶她去了軒明殿,沒有立刻放她離開。“你傷成這個模樣,就不要回黎昌那里了,先在我這兒養幾天傷吧!”
九酒點點頭:“謝謝娘娘。”
“你不用叫我娘娘,殿下告訴過我你的身份,你就叫我瑯瑯吧!”
“這樣不好吧!”九酒搖了搖頭。
“那我認你做妹妹,你以后叫我姐姐吧!不許拒絕我。”
九酒面對殷瑯的熱情和溫柔,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
“謝謝姐姐。”九酒答應她。
九酒的衣服被血粘在了身上,處理起來有些麻煩。即便如此,她還是拒絕了殷瑯的幫助。
“傷口肯定很丑,我想自己處理。”
殷瑯表示理解:“我就在門外,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你喊我一聲。”
黎彥回到軒明殿的時候,九酒還沒從房間出來。他聽了殷瑯的描述,同樣地吃驚。
“誰這么大膽子,竟敢傷宮中的人!”
“我聽楓酒說,領頭的是個男孩,白白凈凈的。他們沒想殺她,只是想毀了她的相貌。那些傷口上都沾染了于歡草的汁液。”
“于歡草……這背后之人真是惡毒!”
“楓酒容貌出眾,在昆努節上出盡了風頭。她又是黎昌身邊的侍女,不知惹得多少人嫉妒眼紅。”
黎彥似乎沒有想到這一層,“你是說,有人嫉妒她,所以才想毀了她的容貌?”
“是。那人不殺她,只傷她,就是想讓她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生不如死。她原先那么好看,容貌一旦被毀,怎么受得了。”
“那人雇得起殺手,見過楓酒,所以必定是氿月城的大戶。”
黎彥想了一下,“參加昆努節宴會、家中有年輕女子的大戶,一共有十三個。”
“這么說,兇手就在這十三戶中?”
“這十三戶,并不是所有人都對黎昌有意思,馮府和林府的兩個姑娘得除去,所以可疑的只有十一戶。”
“但這件事,恐怕不好追究吧?”
黎彥點點頭,那人既然敢指使別人對九酒下殺手,肯定有恃無恐。
“這件事,我會私下查一下,但沒法追究責任。”
黎彥說著,九酒從屋內走了出來。她的臉上依然蒙著面紗。
“大殿下。”九酒向黎彥施禮。
“你說對方刀劍上有于歡草汁液?”黎彥問九酒。
“是。”
“我剛剛派離淵給你叫醫生去了,你臉上和身上的傷口得好好治一下。”黎彥說。
“可我聽刺客的話,似乎沾染了于歡草后,我的傷口好不了了,會留疤。”
“楓酒,你別擔心。”殷瑯笑了笑,“這于歡草的確會使傷口留疤,但這僅僅針對我們魔族,你是靈,不會受影響。”
“真的?”九酒之前的頹廢之氣少了很多,眼睛中有了一點光。
“真的!”黎彥肯定地回答。
“瑯瑯同我說過了,在傷口愈合之前,你就在這兒,黎昌那邊我去跟他說。”
“是啊,黎昌那邊沒有信得過的女人,你養傷不便。在軒明殿住下,我還可以照顧你,幫你處理傷口。”
九酒覺得兩人說得有道理,對兩人千恩萬謝之后點點頭答應了。
當天下午,黎彥忙完了手頭的事情就去找了黎昌。
“什么,你說有人傷她?”黎昌聽到哥哥的話,一下子在座位上站了起來。
“是。”黎彥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向弟弟說了一遍。
“她身上的傷很重,你這兒照顧不便,所以我和瑯瑯決定先把她留在軒明殿。”
“這樣也好。我想去見見她。”
“你可以去,但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見你。我之前說過了,她臉上有很多傷。”
“我知道。”黎昌表示理解,女孩子不愿意讓人看到自己難看的模樣是人之常情。
“離淵找來的醫師正在給她醫治,你有時間可以去看一下。我還有事,一會兒得離開一趟。”
“好,我知道了,謝謝大哥。”黎昌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
“你我兄弟,不必客氣。”黎彥拍了拍黎昌的肩,起身離去。
黎昌在殿中走來走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決定去軒明殿。
黎昌找到三人時,醫生正在查看九酒胳膊上的傷。九酒最先注意到黎昌的到來,她飛快地抽回自己的胳膊,用袖子嚴嚴實實地遮蓋起來。
殷瑯和醫師回頭,看到了黎昌。
“傷怎么樣?”黎昌走上前。
九酒戴著面紗的臉低下去,不去看他。
“楓酒不肯摘掉面紗,臉上的傷沒法檢查,身上的也只查看了胳膊。”殷瑯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