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8章 以身相許

正門到清風(fēng)院一盞茶腳程,兩師兄弟一路時而拳腳相交時而暗中較勁,途遇的下人司空見慣低著頭問好。偷懶不練功的師弟怎會在師兄的魔爪下討得到便宜,安世憑借著幾分倔強(qiáng)不認(rèn)輸?shù)木裼彩亲屃畛粤艘淮涡√潯?

夫人坐在院落里乘涼,瞧見了門口兩人身影,“安世,小楚。”

古荃安世理了理凌亂的衣袍,拂袖,走在夫人面前,跪下,“安世見過夫人。”

走在后頭的令楚彎腰一拱手,“令楚見過古荃夫人。”

古荃夫人笑臉相迎,“令楚,免禮,坐。”

“夫人,我還跪著呢。”安世小聲提醒道。

令楚一雙含情眼笑起來無論說什么都顯得溫柔有禮,“謝夫人,只是令楚這幾日因事未換洗衣裳,坐下去未免讓夫人難受。令楚站會便可。”

夫人瞥了一眼安世,笑說,“近來怎么都如此忙,此次來鎮(zhèn)南府得好好住上幾日放松放松。”

“夫人不嫌棄我叨擾,令楚便厚臉皮地住下了。聽聞安世在途中遇見師父,他老人家過幾日便回到高涼,想是過幾日安世得陪在師父身側(cè)。”令楚道,這一說既幫了安世出府,又為自己脫身。師父算出他籌備祭天術(shù)法很是生氣,上月在和溪郡遇上師父,兩人雖未口頭起沖突但師父已是不待見他的模樣。

令楚籌備一事當(dāng)然是萬不得已,心里總有諸多理由,卻不敢頂撞。師徒二人就落下這么一個別扭。安世乍一聽,陪師父也好過諸多不許地留在府中。

“哦?師老先生竟準(zhǔn)備回高涼?”不怪古荃夫人覺得奇怪,他倆師父已然出去游歷幾載,突然間要回高涼。想來也是,師先生年歲已高,落葉歸根亦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

“是。“

夫人尋思如何拜訪師先生,“應(yīng)該的,安世作為徒弟應(yīng)當(dāng)多陪陪師先生的。不若月后小楚與師先生來府中一同度中秋。”

“令楚記著,令楚先告退,一身酸臭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令楚拱手。

“好,有空再敘。”夫人笑著說。

安世嘴角一抽,虧自己收留他,甩手留自己一人獨(dú)自面對夫人,他實(shí)在是狼心狗肺。

“好,阿佩送楚公子去四少爺院中沐浴更衣。”待令楚走遠(yuǎn),夫人才看向幺子,“我問你,此趟出去多久沒回府?”

其實(shí),鎮(zhèn)南府排行第二第四的兩位少爺均不是古荃夫人這位正室所出,為古荃大人唯一一位妾室所出。不過那位妾室在誕下四公子難產(chǎn)過身,兩位公子都寄養(yǎng)在夫人膝下。

“六個月。”安世跪得筆直,耷拉著腦袋。

“錯,是六個月二十五日。”古荃夫人慍怒隱壓著擔(dān)憂,“那我又問你,為何一封家書都不寫?”

“安世錯了。”

“錯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聯(lián)系不上他人時多么心慌,“哎,也罷。罰跪半個時辰。”她畢竟不是他的親娘,他心里總歸是不承認(rèn)她的。“你跟你三哥一樣,隨時不見蹤影還不留個口信。希琰縱使整日在外,再忙亦會七日一封家書。”

安世前段時日收到三哥催回府的來信,“三哥,不是前段時間留在鎮(zhèn)南府么?”

“受了重傷,失蹤好些天才尋回來。”

“重傷?現(xiàn)在三哥如何?”他與三哥年歲相近,感情要好。

“昏迷好些日子,大夫行過幾次針說是今明便會醒。所幸一位好心姑娘救了昏迷街頭的羽軒,不然傷在外頭無人救治,后果不堪設(shè)想。”古荃夫人揉了揉眉頭,家中孩子早已長大成人獨(dú)當(dāng)一面,不知她是否過于操心才不放心。

聽聞三哥已無大礙,古荃安世松了口氣,姑娘?難道他今日見到的那名陌生女子是三哥的救命恩人?“夫人,我想去看看三哥傷勢。”

正好有借口可以離開,該死的令楚又一次拋下他,真真是不仗義。

“起來吧,不必再跪。若有下次,定是讓你爹好好收拾你一頓。”

“是。”古荃安世起了身,快步走去宣風(fēng)閣。

夫人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fù)u了搖頭。

他去得急,也撲了個空,理應(yīng)臥病在床的三哥卻不見在床榻上。安世抓了一個小廝問,才知道三哥不久前醒來一聽下人說那位姑娘突發(fā)高燒昏迷,趕過去看望那位姑娘了。

正被人尋的古荃羽軒站在淑閬苑外廂,見大夫背醫(yī)箱出來上前問道,“大夫,她病情如何?”

“不妙。”大夫接過婢女的筆,“她本身肝血?dú)馓撚只加酗L(fēng)濕,想必是先前受毒侵,身子虛弱此番寒濕邪入體,正不敵邪,發(fā)熱高燒不退。”

古荃羽軒微微一驚,正是風(fēng)華歲數(shù)怎會患有風(fēng)濕?“今日高燒可退么?”

“不大可能。”風(fēng)濕的厲害這個年紀(jì)的貴家公子是不大懂的了,大夫?qū)懲耆龔埛阶樱盗舜的?

“那可以幫她開鎮(zhèn)痛藥緩一緩這風(fēng)濕痛么?”

“自然。”兩張方子寫了序號,“第一張是內(nèi)服,三碗水熬成一碗,每日兩服。第二張,藥浴,一日一帖,一個時辰,記住保持水溫。艾灸一日一次。”

“大夫,她的風(fēng)濕疾能根治么?”古荃羽軒接過方子,看了幾眼,交與管家。

“難,陳年舊疾。”這個大夫脾氣怪得很,不愿再多說什么。管家付給診金便送出府。

古荃羽軒隔著珠簾將琳瑯緊鎖眉頭,額滿珠豆的病色收入眼底。那精致的五官隱隱用力發(fā)抖,像是在忍耐極其厲害的痛,蒼白臉上眼角朱砂痣襯得幽美。

“三哥!”古荃安世直奔而淑閬苑,不知三哥是否在這院子里,這里面又住著一個黃花大姑娘,干脆大聲喚了幾聲。

“三哥!”

“三哥!”

他伸長脖子往里瞧,納悶三哥好像也不在這,準(zhǔn)備離開就看見三哥走出來。

“怎么大呼小喚?”

“到處尋不到三哥,有些焦急。”古荃安世臉上浮現(xiàn)喜色,“聽夫人說三哥受了重傷,可是傷在臟腑?要不要緊。”

“造小人下毒,好許多了。無礙。”

“無礙便好,無礙便好。”他在古荃羽軒面前顯得是個乖巧的弟弟,忽然腦子空白又疑問道,“為什么三哥會來這?”

明明不久前他還記得這里面住了個姑娘。

“貴客在府上住的不舒適得病了,代夫人前來淑閬苑看望。”古荃羽軒回頭看了眼那夜色中亮著燈的廂房,“走吧。”

“哦。”

兩兄弟身形均是昕長,不過弟弟身形更瘦。一左一右,一白一黑。

“夫人是擔(dān)心你的。”四弟剛回來剛巧定是去過夫人那的,“就算無事亦理應(yīng)報個平安。”

安世沉默了一會,開玩笑道,“我不愛寫信三哥是知道的。若是有難,到了陰曹地府信亦寄不出去啊。”

“晦氣。”古荃羽軒丟出兩字。

安世不想再討論這家書問題,“那文文弱弱的姑娘果真是三哥的救命恩人?”

“嗯。”是他脅迫的,應(yīng)承給予酬金。縱使如此她都不愿呢。救命,好像也不可置否。

“今日見過一面,她眉眼深邃,眸底沉靜得像一潭死水。深沉氣息與那文弱外形是極不符的。”想必跟三哥是一類人呢。

“是么。”古荃羽軒平調(diào)語氣讓人捉摸不清他是疑問還是其他什么情緒。

“不過長相是勝于尋常女子的,古話說救命之恩應(yīng)當(dāng)以身相許~”安世不懷好意地看向他。

“人家可沒這心思。”古荃羽軒隨口回了一句。

嗯?安世頓了頓腳步,不對勁,三哥不對勁。腦子里浮現(xiàn)話本的橋段,“這不正好呢嗎,人病著多去看看,日久生情再加上以身相許不就順理成章了。”

古荃安世收到一個冷眼,好的,閉嘴,彎彎嘴角點(diǎn)頭。

古荃羽軒要回院子得經(jīng)過安世的院子,令楚將兩兄弟的話聽了個大概。

告別兄長后,安世回到正廂一屁股下,叨叨地對坐在茶幾邊的令楚說,“我快有新嫂子了。”

令楚抓住的重點(diǎn)與他不同,“新嫂子,人還分新舊。如此說來你定然是舊的。”

見令楚不順著自己思路來,依舊將自己想說的話一一說出。末了,“說來奇怪,行走天下,我極少看見有女子尋常時候著一身紅衣的。”

尋常著紅衣,青樓女子居多。那人安靜獨(dú)自綻放,似冬日里的雪梅,定不是那些庸脂俗粉比得上的。

“紅衣?”這字眼。

“嗯,你也覺得很奇怪對不對。”

“確實(shí)。”屬下說昨夜里一名紅衣女子登上了陵城來客的船。碰巧,還是便是這人。

夜,琳瑯喉嚨干得難受,手又提不起力氣,抬起頭一陣眩暈感襲來。閉上眼,整個世界仿若像一個球不停地在轉(zhuǎn),呼吸一緊,雙手緊緊攥住被褥。

許久,勉強(qiáng)緩了過來。起身摸黑尋水,悉悉索索地聲音驚醒了外廂瞌睡的婢女。

“姑娘,可是醒了?”

“嗯。”

婢女進(jìn)來點(diǎn)了燈,見她手扶桌面坐著,“姑娘,外面有溫著的茶水,請稍等片刻。”

片刻,一杯騰騰冒熱氣的茶擺在琳瑯面前。入口,微甘,微甜。是春茶。

“你回去睡吧,我清醒許多了。”

“三公子吩咐奴婢整夜伺候姑娘,以免姑娘高燒不退突發(fā)狀況。”

“辛苦,我有事再喚你。”不容拒絕。

婢女有些為難,“好的,姑娘。還有一碗藥,姑娘喝了再歇息吧。奴去去就來。”

“好。”

門外,夏蟲鳴聲,樹葉搖曳聲,庭院鋪滿月光。

喝了藥,膝蓋猛發(fā)一陣刺痛,睡意全無。

她推開了窗,倚著望月,望到了坐在墻頭背對她的黑衣男子。

寂靜,風(fēng)鳴。

“近日霜重風(fēng)大,關(guān)窗早些歇息。半夜一時半會請不來大夫。”聲音跟風(fēng)一般蕭冷。

“嗯。”琳瑯不問鎮(zhèn)南府三少為何半夜坐在別人院子的墻頭,夜來說得無非是一些隱秘的事。

良久,墻頭之人飛身落在窗前石階坐下,“酬金數(shù)額大,你帶在身上確定安全?”

“銀票貼身,應(yīng)當(dāng)安全。”

“除此外,某應(yīng)允幫姑娘完成一件事。”她犯舊疾歸根結(jié)底是因他而起,救了人還平白無故被關(guān)柴房。

“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琳瑯挑眉,正愁有件事缺點(diǎn)推力成不了。

“你利用親王世子,僅僅是打響酒樓名頭?”古荃羽軒絲毫不掩飾自己調(diào)查過琳瑯,她那不故意隱藏的事實(shí)往深處一查便查得一清二楚。只是,她的身世線索刻意被抹去,他暫不知她的身份。

“錢,是個好東西。”琳瑯吐出一句。許多事情并沒太多復(fù)雜黑暗的目的只是人心思重才想多了。

墻頭的古荃羽軒站了起來,深深看了一眼她,丟下一句,“等過幾日。”

等,什么呢。讓人摸不著頭腦,她可沒說要他幫忙此事。

等,曾經(jīng),司姐姐也說過。過幾日,司姐姐應(yīng)該會來。

皓月當(dāng)空,琳瑯望著月放空,漫無目的。她貪戀這種舒服,只是身子有些發(fā)寒。

西落的太陽東起,幾縷日光照進(jìn)那開了半夜的窗,一些落在琳瑯卷翹睫毛上起舞。

她不喜,早起。

可,窗外枝頭飽食的鳥兒唱著歌,嘰嘰喳喳,鬧著要將那沉睡的人兒喚醒,迎接美好的一天。

門外,“姑娘起了么?”

“嗯。”

“奴進(jìn)來伺候你洗漱。”婢女一進(jìn)來沒感覺到一夜未開窗的悶,只覺空氣新鮮,乍一看窗開了。

噗通,跪下,“姑娘恕罪,奴昨夜未關(guān)好窗。”

“無事,我自己開的。”

婢女松了一口氣,憂心地說,“大夫說姑娘是受不得冷風(fēng)的,姑娘現(xiàn)在可有不適?”

“無,起來吧。”

婢女抬頭看了看面前這位姑娘,三公子昨日是仔細(xì)吩咐她的,但現(xiàn)在輪不到她一個奴婢多嘴。

用了早膳,大夫來了一趟,還是額頭發(fā)燙,靜養(yǎng)一日大概齊能消退。

婢女搬了張?zhí)梢卧隍滉柕紫拢宅槙裰柮悦院诉^去。

貌似聽到一個小廝說是三公子派來的,又過了一會又聽到一道年輕女子驚訝的聲音,“娘,這位姐姐我見過。”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定西市| 芜湖市| 肇州县| 西青区| 邓州市| 宣化县| 调兵山市| 佛山市| 高阳县| 达日县| 万安县| 荣成市| 晴隆县| 瓮安县| 嵩明县| 德格县| 邵阳县| 珠海市| 阜阳市| 上虞市| 富源县| 灌南县| 边坝县| 广州市| 无极县| 开阳县| 河津市| 靖边县| 高青县| 靖江市| 镇赉县| 白玉县| 张家川| 江油市| 普陀区| 蒙自县| 长子县| 裕民县| 合肥市| 汨罗市| 金川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