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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默聲

  • 晚渝
  • 揖離
  • 6871字
  • 2020-08-30 21:30:00

一清早,鐘家的大家長雙雙攜手進來,身后跟著隨行的秘書還有助理,鐘老爺子揮揮手打發鐘正啟回公司處理事情,吩咐隨行的助理將帶過來的補品紛紛送進預定好的病房,這才看到莫桑晚孤零零的站在旁邊,“莫小姐是吧?”語氣帶了幾分嚴厲,連動作都增加了幾分疏離。

莫桑晚聞言不卑不亢的答應,“是,鐘先生。”

“正軒這次還是要多謝謝莫小姐。”鐘夫人看完小兒子躺在重癥監護室里的樣子,眼圈紅了紅,背著人拿出手絹拭去眼角的淚水,過來挨著丈夫坐下,“莫小姐坐罷,我們正軒這個樣子倒連累你受累了。等下傾雪就會過來,莫小姐有事的話就去先忙吧。”

“謝謝鐘夫人,我就在這里守著。”莫桑晚在他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手安靜的放在膝上,腰背挺得筆直,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妥帖的盤在腦后,完全是職場上應對從容精明干練的職場對陣模樣。

鐘父看到她這個樣子,“那勞煩莫小姐了。”

走廊里時不時的有醫生護士來來回回的查房,檢查。鐘母很是不放心,來來回回的在重癥監護室的大玻璃前來來回回的走動。鐘父雖然也很擔心,但多年商場上練就的從容淡定使得他仍舊可以很好的坐定。莫桑晚除了醫生檢查的時候去看了一眼,其他的時候也是靜靜的等在椅子上,雙手安靜的放在膝上,低垂著眼睛,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十點過的時候,林傾雪帶著一束花急匆匆的趕到醫院,簡單向鐘父鐘母打了招呼便去看黎正軒的情況。黎正軒依舊是纏滿了紗布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微微拉開的窗簾透過一絲陽光,在地面折射出安靜的角度。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一酸,事情的前因后果早已清楚的明白。如今那個女人好好的坐在一旁,便也說明一切,即便分了手,寧愿自己深受重傷,也定要護她周全。自己可還比得過,勝得出,縱是有了他的人,他的心也不會在自己身上。寂寥的坐在鐘母的身旁,輕聲安慰著。

唱的歡快的手機鈴聲在寂靜的走廊里發出刺耳的聲響,莫桑晚的手機早已在爆炸中化為灰燼,鐘正啟倒也細心,給了她一只適合女性使用的手機。白金的外殼,簡單而不奢華。莫桑晚站起身來,走到一邊去接聽電話,“你好!我是我莫桑晚。”

“晚晚。”琳娜激動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差點劃破了莫桑晚的耳膜,莫桑晚揉揉太陽穴,把手機移的遠一點,“恩。”

“恩,你居然跟我‘恩’,”琳娜痛心疾首的大呼,“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跟我說一聲,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對不起,手機壞掉了,我一時沒想起來。”莫桑晚老實說道,她一心只想著黎正軒什么時候可以醒來,甚至連工作的事情都是鐘正啟交待人幫忙請假的。

琳娜聽出她語氣中的淡定與凝然,頓了頓,“你沒什么事吧!傷到哪兒沒有?”

“我沒事,你們不要擔心,阿軒過一會兒就會醒了。”

鐘正宇接過妻子手中的電話,急速的說道,“我們定了最快的一班航機,現在在機場,半個小時后登機,晚上會到。”

“恩。那一路平安。”

“謝謝。”鐘正宇斟酌了一下字眼,還是鄭重的問道,“莫小姐,雖然我知道現在問這些話不太合事宜,但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問個清楚,現在還請你幫忙解答一下。”鐘正宇無視妻子抗拒的目光,直接問道,“莫小姐,車禍到底是怎么發生的?”

莫桑晚眼神閃了閃,慢慢說道,“阿軒想要買幾棵樹栽在院子里,我恰好有個朋友在城郊有個莊子,我們便驅車前往。路上我小睡了一下,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阿軒的車堪堪擦過一輛大卡車,然后直接沖進溝渠,翻了過來。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大卡車早已不見蹤影,阿軒被卡在里面沒有知覺,我剛把他弄出來,車子就爆炸了。我想如果不是阿軒把方向盤左轉的話,現在躺在這里的就是我了。”

鐘正宇聞言,靜默了半響,“你不用太內疚,這是正軒自己的選擇,我們無可置疑。等他醒了,你盡心照顧他,也算是全了他一份心意。”

“我知道。”莫桑晚望著窗外的景色,輕輕答應。

“恩,那就好!我們馬上要登機,先掛了,再見。”鐘正宇掛了電話,伸手攬住妻子的肩膀,淡淡說道,“正軒和莫小姐的事情,我們插不過手,一切看他們意愿吧。”

琳娜緊了緊挎著丈夫的手臂,“可是我不想晚晚受傷害!”

鐘正宇拍拍妻子的手,安慰道,“放心吧,莫小姐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何取舍。我們何必庸人自擾。”

琳娜聞言笑著打他,“你居然說我是庸人,太過分了!”

兩人說說鬧鬧的登機坐定,不一會兒飛機沖上云霄,盤桓著穿過太平洋,飛向A市國際機場。

中午在林傾雪的勸慰之下,鐘父鐘母終于吃了點午餐,莫桑晚也吃了平時的分量。陪護阿姨看到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收拾碗筷出去。鐘正啟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公司的緊急事務,便立即抽身回來,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時不時的進去量血壓,測脈搏。幾人齊齊看在大監護玻璃里的黎正軒,心揪成一團。二十四個小時,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個小時,雖然有名的權威外科一把刀也說沒什么問題,可是遲遲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鐘正啟一個個的勸著眾人回到椅子上等著,林傾雪乖巧的聽話扶著鐘夫人坐在一旁。莫桑晚一只手貼著玻璃,一只手縮在口袋里,眼睛直直的盯著窗戶里沉睡的人。

昨天手術還沒結束,那個肇事司機就已經被人送到派出所。原來魏老板在莊園里遲遲沒有等到兩人,便打電話詢問。哪知電話會無音信,過了不一會兒便聽到前來洽談生意的客戶說在離莊子不遠的地方發生了一起車禍,車上一男一女,聽相貌描述知道就是莫桑晚了,恰巧那輛卡車正是前不久從他莊子里出去的車子,時間也很吻合。很快便找到肇事的司機。司機姓趙,那天和妻子吵了一架,心情不好,喝了幾杯酒,車速放的也比平時快。撞了人之后心中恐慌,不敢下去看,急忙地駕車走了。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妻子問他出了什么事,他吩咐不答,最后實在瞞不過就通通說出來,魏老板找到他的時候他的妻子正打算送他去自首。

鐘正啟站在她旁邊,低聲說道,“正軒會沒事的。”

“我知道。”莫桑晚無意識的輕擊玻璃,發出清脆的響聲。

“爸媽的話,你不要太介意。他們只是太擔心罷了。”

“我明白。”自從下了決心,她就知道將來會面對怎樣的局面,怎樣的刁難,如論如何,她已經打定主意,只要他還要她,她就不會放棄。哪怕前方再險再難,她都會堅強走過,既然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那么接下來的風風雨雨就由他們二人攜手同行,直到生命盡頭。

“那個肇事司機我去見過了,酒駕加肇事逃逸,估計會判刑幾年。”魏老板前前后后幫了很多忙,得空還要好好酬謝一番。

“阿軒,阿軒,……”鐘正啟正想著,只聽得莫桑晚一聲接著一聲的呼喚。

“怎么了?”

“阿軒,他手動了動!”莫桑晚指著玻璃里面躺著的人,激動的說。

“你說什么?”鐘正啟像是想確認似的的說道,眼睛直直的盯著窗子里面的人,細細的看著他每一個動作,每一絲動靜。

這面的動靜早已驚動椅子上坐著的幾個人,紛紛圍過來,只見得玻璃里面躺著的黎正軒果然動了動手指,眼睛也隨著手指的動作慢慢的一點點張開。鐘夫人撲進丈夫的懷里,輕聲抽噎。鐘正啟是幾人中最為鎮定的人,迅速的換來醫生進行全面的檢查。

幾人緊張的看著黎正軒被各種儀器進行一系列的檢查,過了好久,醫生終于松一口氣,面帶笑意的看著這一大家子人,恭喜道,“恭喜,病人安全度過危險期了,各項指標都很良好,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大家聞言松了一口氣,紛紛喜上眉梢,“謝謝醫生。”

“你們有半個小時的探視時間,不過請不要打擾病人休息。再觀察一段時間就直接轉到普通病房。”醫生走了幾步,回頭疑惑的忘了幾人一眼,“請問在座的有沒有一位叫晚晚的人,剛剛病人醒來的時候有叫過這個名字。”

幾人聞言互相看了一眼,最終還是鐘正啟開口,“既然這樣莫小姐進去陪正軒一會吧。”鐘父鐘母聞言有幾分不滿,剛想開口就被鐘正啟打斷,“爸媽,正軒現在需要休息,莫小姐畢竟當時也在現場,正軒看到她會比較安心。反正馬上正軒很快就要轉入普通病房,再看不遲。”

莫桑晚在眾人的注視中,迅速的換上無菌衣,在護士的指導下,進入病房。

病床上黎正軒僵直的躺在病床上,眼睛微微瞇著,像是睡著了。莫桑晚輕輕的坐在床前,微涼的小手握上他的大手,一直躺在室內的他手中帶著幾分室內特有溫暖的氣息。莫桑晚看著他這幅模樣,空空落落的心終于放回原處,輕輕喚道,“阿軒……”

黎正軒在她握住自己的手的時候就已經察覺的這個熟悉的感覺,聞言慢慢的睜開眼睛,嘴角扯出一絲笑容,可能是扯痛了傷處吧,迅速的露出一絲痛楚,快的莫桑晚都以為自己花了眼。“嗯。”指尖輕輕的刮了一下她的手心,“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痛不痛?”莫桑晚搖搖頭,忍住眼睛中泛出的酸澀,笑笑,“阿軒,以后不許這么莽撞了!”

黎正軒看著這個向來淡定從容的女子,心中泛滿柔情,“嗯。”

受傷了終是氣力不濟,說了幾句話便沉沉睡去。莫桑晚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把他的手小心的塞回被子里。小心翼翼的退出來。

“正軒怎么樣?”眾人七嘴八舌的圍上來,紛紛問道。

“他睡著了。”莫桑晚簡單的答道,隔著玻璃看到他睡著是安詳的模樣,笑了笑,“不用擔心,他說沒感覺什么地方不太舒服,讓你們不要擔心。”

這時眾人才徹底的松一口氣。鐘夫人立即張羅人去安排適宜進補的流食,自是不細說。

第二日黎正軒便安排住進普通病房,除了最初幾日清凈不容許人來打擾,這幾日下來,朋友,同事,世交,學生來來往往,如走馬燈一般,病房外的鮮花堆滿了長長的走廊,房內間的各種補品堆得滿滿當當。黎正軒不由得有幾分脾氣,打發了眾人,趁著沒人的時候跟莫桑晚抱怨,“晚晚,你就不能把那些人都擋在門外呢,好煩!醫生都說了要靜養!”

莫桑晚向哄撒嬌的孩子一般,溫柔的笑笑,“只要你乖乖的喝完這碗粥,我就幫你把他們都擋在門外。”

黎正軒委屈的抽了抽鼻子,厭惡的看了一眼碗里泛著苦味的熊膽粥,討價還價,“可不可以不要!”

“不行!”莫桑晚義正言辭的拒絕,“醫生說這個最是對傷口愈合有效,一定要堅持吃,才好得快。”

“晚晚……”黎正軒又玩起每天必玩的耍賴技巧,竟然也不膩,拉著莫桑晚的袖子依依不饒,像是一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莫桑晚臉上一紅,可疑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低著頭把碗遞給他,小聲說道,“吃吧!”

黎正軒得意的大笑,不知道是不是又牽痛了傷口,笑的一抽一抽的。鐘正啟進來就看見黎正軒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一點點的吃下莫桑晚特意切的細細小小的水果。莫桑晚局促的看了一眼鐘正啟,沒吱聲,還是黎正軒跳出來,“大哥來了,要不要吃水果?”

這幾日鐘正啟白天工作了一天之后,晚上下班了就過來陪夜,雖然有男陪護在,但他還是不放心,幾乎夜夜親來。莫桑晚一直以為他是個冷心冷面的人,沒想到對這個弟弟倒是多加愛護。鐘正宇回來沒兩天,美國那面便打電話過來催促,看到這面黎正軒也無甚大礙,二人又放心的急匆匆趕回去。

莫桑晚請假在醫院陪了黎正軒一周,第二周的時候,假日酒店的設計圖通過審核,所有一切便緊鑼密鼓的開始。莫桑晚漸漸的開始忙碌起來,其實在第一周的時候,假日酒店的各種反饋及修改意見便提供出來,莫桑晚白天照顧黎正軒,晚上趁他睡著的時候就修改設計書,同時與假日酒店的負責人進行溝通。這樣公私同時忙碌,短短一周下來,就瘦了下來。莫桑晚看著鏡子里日漸消瘦的身影,不禁顧影自憐,原來瘦美人就是這么歷練出來的。不過即便是每天睡不了幾個小時,她的心中依舊是滿滿的喜悅,為他漸漸康復起來的身體,為兩人毫無隔閡般的自在相處。

這日,莫桑晚從假日酒店這面直接下班,抬頭看著夜色當空,十五的夜晚,明月高懸。莫桑晚站在公交站臺等車,忍不住掏出手機,按下一條信息。“今天滿月,很漂亮。”

黎正軒躺在病床上正思量莫桑晚怎么還沒過來,短信的鈴聲叮的一聲,會心的一笑,“真的嗎,要把我沒看到的一起看回來。”

莫桑晚看著短信迅速的回過來,可以想象到,他必定是滿臉含笑,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按下,“恩,下次滿月,我們去海邊賞月吧!

“好!”下個月,他就可以毫不阻礙的陪在她身邊看滿月了。一壺咖啡,一盒曲奇,知音身邊有她,便是圓滿。

恰巧一輛出租車停在面前,莫桑晚上了車,手下不停的給他發短信,“二十分鐘后我就到。”

黎正軒收了手機,倚在枕頭上,淡淡一笑,大哥前兩日坦誠不公的跟他談了一次,說是不會反對他和晚晚的事情,父母那面他會幫忙做工作,何況這幾日,莫桑晚的修養素質也漸漸征服他們的心,貌似也沒有那么大的偏見了。只要他們彼此相愛,沒有什么是可以困難不能夠克服。

“我好餓!”黎正軒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立即換上一副委屈至極的表情,無辜的盯著推門而入的莫桑晚。“晚晚,你好慢!”

莫桑晚輕車熟路的放下自己的包和電腦,順便接了一杯水大大的灌了一口,才有空去回答黎正軒的問題,“假日酒店的李總真是個雞蛋里頭挑骨頭的專業人士,我們就一個問題從下午一直討論到七點,要不是他老婆打電話過來,估計還要討論一會。”莫桑晚懶懶的癱進沙發里,動都不想動一下,“你今天有沒有乖乖吃東西?”挑眉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欲語還休的模樣,任命的起身去旁邊的廚房熬粥,鐘家大廚每天變著花樣做出的東西,他黎正軒看到總是要皺半天眉頭,非得別人哄上半天才勉強吃上一點。莫桑晚每次都要罵他浪費糧食,偏偏她煮出的清粥佐小菜他吃的鍋底朝天,真不知道該喜該憂。不一會兒莫桑晚就端著白粥從小廚房走出來,黎正軒聞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滿足的喟嘆,“還是晚晚的粥最香!”莫桑晚凈了手,端了碗送到他手里,替他細細挑去姜絲,“吃吧!”每天這么晚都要來頓夜宵,還真不知道出院的時候他會胖成什么樣子,呵呵,想象一下黎正軒腆著大肚子,搖搖擺擺的走在路上,莫桑晚不禁哧笑出聲,“哈哈!”

黎正軒難得見到莫桑晚笑的這么肆無忌憚,偏偏一邊打量他一邊笑的越發開懷,腦門不由浮上幾根黑線,天知道她腦袋里又天馬行空的在想些什么搞笑的事情,“恩?”

莫桑晚端著碗好不容易忍住笑,偏頭細細看了下被子下還應該是平坦的腹部,“我在想,你每天吃這么多夜宵,過些日子,你是不是就有啤酒肚了!你想哦,你腆著大肚子,左手牽著狗,右手拿著一根拐杖,在落日的余暉下,慢慢的走,是多么愜意的一件事情!”

黎正軒這才拐過神來,瞪眼,“你居然說我吃得多?”

“哪里,哪里?”莫桑晚連連擺手,他的臉最近這么容易陰晴不定,好不容易哄得他陰轉多云,她可不想把這一切都搞砸了,連忙解釋,“我是說,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都是那個最帥的阿軒!”

黎正軒聞言臉色有幾分好轉,可是仍舊不想放開她,“你是說,不管我變老變丑,在你心中仍舊是最帥的阿軒?”

莫桑晚在心中吐槽,自戀的男人,臉上掛滿誕笑,靠近他幾分,“恩,當然啊!你即便是老掉牙了,依舊會是那個玉樹臨風迷倒萬千青春美少女年輕女子,中年婦女,老年婆婆的男人,成了吧!”

“哦,”黎正軒也不糾正她語氣中的錯誤連篇的用詞和語法,“看你樣子不情不愿的!不是餓了嗎,還不吃東西?”

莫桑晚聽話的捧起碗,低頭挑起碗里糯成一團的細粥,一顆一顆數米粒似的的,一邊吃一邊悄悄的抬頭打量黎正軒的臉色。黎正軒早已熟悉了她這種小伎倆,低垂著眉眼仔細的喝粥。莫桑晚看到他好像無所知覺,不禁大膽起來。黎正軒低垂的睫毛覆蓋住眼中的光華,又濃又密,一根根的仿佛清晰可數。莫桑晚當真停下了勺子,開始數他到底有多少根睫毛。

黎正軒一碗粥已經見底,聽著耳邊沒有任何動靜,抬頭便看見呆滯的莫桑晚盯著他的臉,不知道在捉摸什么,“還沒看夠?”

莫桑晚攸的回過神來,咳嗽一聲掩飾,“啊,哦,沒有!”

黎正軒低低的笑聲響徹在她耳邊,分外蠱惑人心,“哦,那繼續看吧!”

莫桑晚聽了忍不住面色緋紅,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剛剛魂不守舍的說了什么。“啊,好!”

黎正軒愉悅的笑出聲來,一只手悄悄地拿掉她手中的碗,放在溫熱的掌心把玩,纖細修長的手指圓潤光滑,微涼的攤在自己巨大的掌心,正好可以完整的包裹,“那看一輩子好不好?”

莫桑晚像是受到蠱惑一般,乖巧的點頭,輕聲答應,“好。”

黎正軒把她徹底的納進懷里,圈著她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我沒力氣了,抱緊我!”

莫桑晚聞言,小心調整了一下坐姿,整個人窩進他寬廣溫暖的懷抱,手輕輕的環住他的腰部,聽著他熱情有力的心跳,仿佛這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既定的結局,細膩流轉,此生不息。“阿軒。”

“嗯。”黎正軒輕輕圈著她,輕聲應道。

莫桑晚把頭往他胸前縮了縮,輕輕地說道,“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迷迷糊糊的聲音隔著襯衣傳來,黎正軒還以為自己一場車禍過后出現了幻聽。待到感覺到胸前有幾分濕意,才覺得這話的幾分真實性,“沒有!”

“哦,我也覺得我沒有!”莫桑晚咕咕噥噥的小聲嘀咕,“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無限的包容我,愛我,我一直自私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沒考慮過你的感受,不知道你也會傷心,也會厭倦,也會疲憊,也會放棄。阿軒,謝謝你一直以來這么陪在我身邊,以后換我來陪你,陪你看日出日落,賞花開花落云卷云舒。”抬起頭來,笑意盈滿眼底,“好不好?”

“好!”黎正軒憐惜的親了親她的唇角,笑意彌漫眼底,“你說的,不許反悔!”

“恩。”莫桑晚抱著他的腰,湊上他的唇角,輕輕一吻,“蓋個章,不能反悔!”

黎正軒把她下巴提起,印上她還泛著甜香的唇瓣。她唇中溫軟的笑意,甜美的氣息讓他忍不住漸漸加深這個吻,兩人相擁相伴,仿佛這便是時光盡頭,歲月恒遠。

鐘正啟如期來到醫院,隔著房門的玻璃看到兩人緊緊的擁在一起,從他這個距離恰巧可以看到黎正軒臉上滿足幸福的深情。這樣就好,每個人都很圓滿。

悄悄站了一會,起身離開。滿月的光輝揮灑天地之間,不僅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照亮了心中崎嶇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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