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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仇人相見

不一會兒,

身著儒袍的董仲舒從殿外緩緩走進來。

其長袍衣帶在走路生起的風中飄蕩,腰間佩戴的玉佩有規(guī)律的左右搖晃。

他一舉一動,皆顯儒家宗師浩然之風范。

董仲舒走到大殿中央,稽首而拜,道:“卑臣儒家博士董仲舒,拜見陛下!恭祝陛下圣安!”

看著來人,劉徹憤怒的目光漸趨溫柔和善。

心情逐漸的平復下來。

五年了,沒想到,五年之后,他和這一位肱股之臣會以這種形式相見。

原本以為,起碼也要在自己派兵出擊匈奴,大獲全勝之時,他寫一篇歌頌自己的奏章。

如今看來,僅僅是自己的一廂情愿罷了。

劉徹在心中重重一嘆:唉!

不知不覺,劉徹又想起來當初自己進行策問殿式的時候,董仲舒發(fā)表的狂妄言論:吾從不引據任何經典!吾就是經典!不是皇上選不選吾,而是吾要不要服侍皇上。

狂生哉!

然,其雖然狂傲,但,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能夠在太皇太后活著的時候,其能把儒家漸漸的經營起來,發(fā)展壯大。

治國能力,毋庸置疑!

劉徹虛空抬手,道:“愛卿,起來吧!”

“謝陛下!”

董仲舒站起來,雙手放在衣袖之中,低著頭,等待劉徹問話。

劉徹微微一笑,道:“董仲舒,好久沒有見汝了。沒想到,一個小小御史的審問朝會,竟然把汝也驚動了,讓朕實屬震驚。朕原本以為,汝會在府邸之中,修訂書籍終老一生呢?!?

董仲舒作揖而拜,道:“陛下,數哉不見,卑臣日思夜寐,對陛下想念至極。”

“汝這一次前來,是為了什么?”

“卑臣不敢相瞞,此次之所以前來,只為幫白御史求情?!?

劉徹哈哈大笑,道:“汝代表的是儒家?還是汝自己?”

董仲舒不卑不亢,神色沒有變化,道:“啟奏陛下:卑臣前些日子曾經派人快馬加鞭前去齊魯之地聯(lián)系胡師。就在兩天前,收到了胡師來信。其稱:愿意支持白御史?!?

劉徹很是詫異,道:“胡毋生也支持?看來汝二人代表的是儒家了!”

儒家內部最大的公羊學派中的兩位宗師意見一致,看來儒家是打算死保白墨了。

要不然,不至于宗師之間通氣。

微微一笑,劉徹打趣一聲,“二位儒家宗師就不怕朕廢除儒家,重新恢復諸子百家嗎?”

董仲舒搖了搖頭,絲毫不慌,“陛下,昔日卑臣敢戰(zhàn)諸子百家,今日亦敢!來此之前,吾已經令弟子褚大前去諸子百家送信了?!?

雖然劉徹罷黜百家,但是,朝堂之上兩千石有很多非儒人士。

他冷冷的掃視了一眼大殿上的官員,氣勢全開,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的巔峰時刻。

“轟!”

“道、法、墨、名、雜、農、縱橫、兵、醫(yī)等諸子百家,不服者盡管來!吾全接下!”

“盡管來!吾全接下!”

“全接下!”

凌厲的語鋒在大殿中回蕩,所有的官員,皆面色驚變,甚至有的人臉色蒼白,捂住心臟。

突然,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這熟悉的氣息!

這熟悉的配方!

那個男人……又回來了!

劉徹瞇著眼睛,一咧嘴,打破了寧靜的氛圍,“既然如此,那么卿便先來說說,開倉廩究竟有何好處吧!”

劉徹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卿來之前,針對此事,這殿中竟無一人開口。博士是否感到荒謬?正好,朕也想聽聽董博士的高見!隱居這么久,希望卿的見識別消磨殆盡嘍。”

董仲舒再拜,以頭碰地,稽首而言。

“陛下,諸位大人,諸君是否還記得吾大漢是憑借何物才得以推翻暴秦,戰(zhàn)勝霸王,最后問鼎天下?”

主父偃面色鐵青,冷眼盯著董仲舒,回答道:“此事高祖之時就已經有定論!”

“夫運籌策帷帳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皆因子房;鎮(zhèn)國家,撫百姓,給饋糧餉,不絕糧道,皆因蕭何;連百萬之軍,戰(zhàn)必勝,攻必取,皆因韓信。此三者,皆人杰也,高祖能用之,此所以取天下也!”

董仲舒眉頭舒展,譏笑一聲,嘲諷道:“哼!原來汝就這個水平。這些年來,吾以為汝會有所進步,如此看來,對汝,吾過于高看了?!?

主父偃咬的直癢癢,壓低聲音,道:“董仲舒,汝這是在自掘墳墓!”

“哼!是不是自掘墳墓,朝會結束就知道了。吾與汝的仇恨,會慢慢的清算!”

儒家主張復仇,以直報怨,復仇為義,天理人情之自然,歷代儒家圣賢所不諱也。

儒家復家仇,三代之內,皆不晚!

至于九世,那是國恨。

董仲舒不再看主父偃,而是抬起頭,與劉徹對視,道:“陛下,中大夫之言論,雖有道理,但并不是真正原因。”

“昔日高祖起于毫末之中,短短數年,便拉攏起一支軍隊。一切原因,皆應歸于民心!”

“正是高祖心系天下蒼生,吾大漢才能夠勝霸王,問鼎天下!”

“白御史開倉廩,放糧于天下,助百姓度過寒冬,穩(wěn)定天下民心。卑臣以為,其非但無過,反而有功。若百姓苦不堪言,無法飽腹,誰能保證,吾大漢會不會重新出現(xiàn)陳勝吳廣之事?”

“且夫百姓因饑餓死傷殆盡,體能不足,匈奴犯邊之時,從何處尋求兵源?”

“白御史曾對卑臣學生褚大所說: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其身處廟堂,身為御史,知曉百姓之苦,憂國憂民,此乃忠臣!”

董仲舒環(huán)視一眼場中低著頭的兩千石的官員,努嘴一笑,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陛下。雖白御史之行亂邊關之防守、壞日后出擊匈奴之謀劃,然其考慮的是大漢萬世之基石?!?

“對匈奴用兵之事,吾大漢養(yǎng)精蓄銳,奉黃老之學,曾經為之等了幾十載。如今為黎民蒼生,為何區(qū)區(qū)幾載卻等不了?”

劉徹聽了,微微點頭,拍手鼓掌:“好一個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微微一頓,他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過,其擾亂的可是三綱五常!卿不想說說嗎?”

董仲舒神色堅定,道:“三綱五常,人倫道德,皆維護大漢根基之需要。如今百姓苦不堪言,講三綱,談五常,不能解決百姓之饑餓,亦不能平息百姓之怒火!”

“況,繡衣御史,出使地方,代表皇命!地方百官皆響應,只因尊皇!并未擾亂君臣之道!”

韓安國拍了拍手,俯首在地,高呼一聲:“臣附議!”

公孫賀也急忙一步跨出,高呼一聲:“臣附議!”

鄭當時瞅瞅周圍的人,也急忙的出列,道:“陛下,存萬民,才能保證日后數載的賦稅之得。若百姓絕戶,賦稅從何而來?”

“臣附議!”

“臣亦附議”

……

一時間,數十位兩千石的大臣出列,一齊贊同董仲舒的話。

如果其他的大臣細心觀察,絕對可以發(fā)現(xiàn),出列之人,幾乎都是出自三河之地。

此時此刻,主父偃仿佛成為一個跳梁小丑,被中立派與保白派孤立在朝堂之上。

任憑他的目光有多么無助,隴西、北地、雁門等地的將領依舊沒有一個愿意站出來幫他說話。

甚至連作為三河之地官員的郎中令石建都捂著臉,生怕主父偃看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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