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笙跟一些女生來送水,給顧云寄遞了一瓶之后,看他一個人站著就聊了會天。
“明天中午要一起去吃飯嗎?我聽說青巷口那邊新開了一家餐廳。”
“哦?是嗎?具體的位置在哪里。”
“賢陽園,青巷15號,挺多人去的。要不我湊上忱澈和我哥,一起……”
顧云寄擰開蓋子喝了口水,道:“謝謝你啊念笙,我記著了,改天我會跟我妹去試試的。”他頓了頓,接著說,“對了,你不是喜歡和忱澈待在一起嗎?還是拉他一起去吧。”
唐念笙聳聳肩,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也行吧。”
“你得加把勁啊,爭取早點把忱澈搞到手,這臭小子就愛裝比。”
唐念笙笑:“我會的。”
說著說著,她見顧云寄一直盯著看臺,就笑道:“錦書人緣很好啊,好像很多男生都愿意跟她玩一塊兒呢。”
陰陽怪氣的腔調,我吃餃子蘸的醋都沒這么酸過。
顧云寄如此想著,瞇了瞇眼,漫不經心道:“那當然。”
“嗯……可是靠太近也未必是件好事,女孩子嘛,還是要注意分寸的。”唐念笙頓了頓,接著說:“昨天有人跟我說了關于錦書的一件事,我也才知道原來錦書她……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哦?”顧云寄挑了挑眉,“不該說就別說了吧。我妹我再清楚不過,不需要從別人的口中了解。”
被顧云寄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里都發怵,唐念笙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可是她也不能這樣吧,為了新同學都不管你了。要是我,不會這樣的。”
“不就帶林安爍逛個學校嘛?這有什么。”顧云寄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藏住話里的鋒芒,“啊……而且,這是我寵出來的,有意見嗎?”
唐念笙有些尷尬地別開目光,說自己有點事就先走了。
顧云寄把籃球拋出,急速沖擊出去,鐘喬翊費力接住,只覺得手掌疼痛異常。
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有氣別拿籃球撒啊,是扔筐里,你怎么扔我呢!我又不是人肉沙包。”
鐘喬翊把球丟給趙睿成,他連忙往旁邊躲去。看得出來某隊長今天很不爽,練球都不是練球,完全就是泄私憤。
“怎么了?誰又招你了?我叫上老郭,咱們給他打個半死不活。”趙睿成啰嗦起來:“就老郭那體重,不壓殘個十個八個的,那都對不起咱們國家的雜交水稻。”
瞎說了半天都沒得到回應,趙睿成看向顧云寄,對方的目光已經飄到別的地方。于是他順著視線去看,只見觀眾席上顧錦書正帶著林安爍同學看他們打球或者跑步。
林安爍對著顧錦書那個笑啊,那笑得和春天里的月季花一樣。
顧云寄手里的礦泉水瓶都被捏得咔咔作響。鐘喬翊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說:“你你你你你不會是嫉妒了吧?”
剛說完,顧云寄就怒視過來,那雙本該清澈明亮的杏眼,已是燎原的大火,焚燒千里。
鐘喬翊覺得自己快要被那股怒火點燃,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我錯了,我錯了。”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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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看臺上的林安爍左右瞅了瞅,他倒不是別有居心,只是單純地覺得顧錦書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和伙伴。
他每天都借了顧錦書半個小時,讓她帶著自己盡一下“地主之誼“。
少女的上方是天空,是白云,面前是有些枯黃的綠茵場,是揮灑汗水的高中生。
他經常說起自己在BJ的一些趣事,顧錦書也跟著笑,不知道是在配合還是真的覺得有意思。他說學校的同學怎樣,家里的父母怎樣,雖然自己整天擔當著“喜劇人”,在朋友眼中人緣很好,但更多時候還是覺得孤單。
說完之后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說的太多了?都是廢話。”
顧錦書搖頭:“沒有。”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一打開話匣子就很多內心想法都跟你說了,你不會覺得我矯情吧?”
顧錦書搖頭:“不會。”
林安爍看過去。顧錦書長發被風吹散開,有些凌亂了,秀氣的濃眉大眼,嘴角笑意不算深,但那是一個真正的笑容。
“你說的不是廢話,這都是你很重要的事情,你告訴我,是你對我的信任。”
林安爍點頭,還是傻笑:“沒有什么人愿意聽我認真說話的,他們都只是在我嘴里找樂趣。”
顧錦書的目光定在某一處:“你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好了,沒必要迎合別人委屈自己,也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情。”
說到這個地方,她的目光又流轉起來,最后化成一縷憂傷,很淡,猶如稍縱即逝的青煙。
顧錦書輕咳了幾聲:“也不是說迎合別人,感覺有些同學間避免不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嚼舌根吧,不要太張揚就好了。”
說完,顧錦書又面帶悔恨,抿唇道:“反正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
“這個意思?”
林安爍不懂她的話,卻知道顧錦書很認真地在和他說。他雖然沒有聽懂,也覺得那些話很有道理,不由得笑了:“你們學霸說的話,都比我們有道理。我還以為你會勸我一切跟著自己的心走呢。”
顧錦書若有若無地說了一句:“身不由己。”
“你很有感悟嘛?”
林安爍說,他還要繼續講些什么,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叫了聲“顧錦書”。
林安爍順聲偏頭看去,顧錦書懊惱地拍拍額頭,她用頭發絲想也知道是誰。
見那女孩遲遲不站起來,忱澈邁步走向兩人,額前的黑發被風吹亂,露出好看的眉宇,帶著英氣,帶著少年感。
“嘖,這是真的帥。”
林安爍一邊搖頭一邊小聲感嘆,然后等忱澈停在顧錦書面前后就站起來笑:“你好啊同學,我們還沒正式認識呢。”
忱澈正眼都不看他,顧錦書才訕訕站起身來,打著哈哈。
“這林安爍這忱澈,大家是同班同學。”
說完還一臉正義地看向忱澈,又有些心虛。
“走。”
“去哪?”
忱澈邁開大長腿繼續往前走,留下輕飄飄的四個字,隨風飄進顧錦書耳朵里。
“話這么多。”
她一時噎住。好家伙,聽你一個字難道我人身自由都沒了?
所以顧錦書和林安爍揮揮手,乖乖跟著忱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