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經歷的事情

我們永遠也無法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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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課間輪到高三級做操，高二一班內外正聊得熱火朝天。

楚尹尹目瞪口呆：“我去，那謝依棠真徒手按車救你一命？”

“那當然了。”

閑聊間，謝依棠如約來到一班，找到陳韶九的位置。

“韶九，你找我什么事兒啊？”

“沒什么，就跟你介紹個朋友，她是楚尹尹。”

楚尹尹先是呆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她，才扯著微笑點頭，“你好啊，你就是謝依棠吧？我聽陳韶九說過你。”

“嗯，是的。”

還沒來得及聊幾句，有一個矮矮的男同學在門口喊：“謝依棠！你怎么跑到三樓來？班主任找你，說你媽打電話過來叫你回去。”

說完他一溜煙就跑了，留在班里的同學聽他這樣說，都奇怪地盯著謝依棠看。

謝依棠臉色逐漸蒼白。

楚尹尹疑惑道：“依棠，你怎么了？”

“沒……沒事，我今天要請假了，等下就得回去。”

“有什么事嗎？”

“我……媽媽病了……可能是叫我回去照顧她。”

“那你趕緊回去吧，老師應該知道吧。”

“知道，那……再見。”

謝依棠慌張地跑出教室，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幾個外來班的同學說道：“切，凈在那里裝，都是騙人的——”

“你們說什么呢！”陳韶九喊道，“有你們這樣詆毀別人的嗎？！”

“陳韶九你別生氣啊，我們都是為你好，那個謝依棠是真的……”

“不管她怎樣，我認定這個朋友了。”

這句話沒經過腦子就說出來了，尾音剛落陳韶九就有些后悔，是否真心的呢。

她也說不清楚。

她對謝依棠不敢有半分評價，也刻意去忽略優缺點，仿佛那女孩是鐘喬翊喜歡的人，就已經超過所有評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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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0，放學之后。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謝依棠？”楚尹尹說著，“可我不知道她家在哪。”

陳韶九點點頭，“沒事，我知道。”

“你……”

“我們都初中過來的，我也有向鐘喬翊打聽過，還記得呢。”陳韶九揚揚下巴，“錦書也知道吧，好像是錦平街第十二號，在一個巷子旁邊。”

“錦平？那也不遠，我們去看看咯。”

“好。”

在這里出街的人大都是婦女，楚尹尹渾身不自在，因為她發現有不少人盯著她們仨看。

“就是這里了，門牌有12號。”

顧錦書說著停下，看著面前簡陋的院子。

“你說說你，每個月的工資都要去交學費，這會兒又生病，凈花我的錢！這個掃把星，看我不打死你……”

“說，你這個月的工資又哪去了？你學費不是交齊了嗎？”

這是你能通過窗戶就看到的景象。

一個穿著略顯風騷的女人，指著一個很瘦小的少女的鼻子責罵。后者只是低著頭，一語不發。

“啞巴了是不是？”

婦女光罵不夠還動上了手，開始用雞毛撣子往少女身上招呼。

“我……買資料了。“

少女微微側身，想躲過她的雞毛撣子，婦女卻伸出手給了少女一巴掌。她完全招架不及，但也沒有還嘴，只是捂著自己發痛的臉頰看著面前盛怒的婦女。

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不是嗎?

“買資料？你有什么資格讀書？你這個掃把星！你就應該給老娘去賺錢，把你媽克死了，吃我的用我的，你有什么資格讀書！”

“她爸爸賺的錢不也給你了嗎？“婦女揚起雞毛撣子又要打，門口圍觀的鄰居也看不下去紛紛沖進來攔著，“哎呀，孩子讀書有什么不好的，現在都什么社會了，她也沒用你的錢啊。“

像這樣的話，鄰居變著法改編出好幾個版本去勸婦女，婦女才勉強收了手。

“別讓人家看笑話。”

某個鄰居指著窗外的三個女孩，都是生面孔，身上干干凈凈的，一看都是好人家有教養的孩子。

“你……”婦女忽略了這個鄰居的話，對少女罵道：“聽說你整天和一些富家子弟待在一起是嗎？還跟他們交上朋友了？別丟臉了，人家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人家干干凈凈的可由不得你這么骯臟！”

聽到這兒，楚尹尹剛想沖進去，卻被顧錦書拽住了手腕。

“好了好了！東西收拾收拾去學校吧。“一個老人上來摸摸少女的頭，讓她收拾東西去學校住宿。

“誰準她離開了，她必須走讀，還要打工呢！我可不能白養他，就你們和她爸慣著她！“婦女又開始尖著她的嗓子嚷嚷。

“我知道了，我先去打工了。“

少女低低應了一句，眼里閃著淚光。

見她出來，陳韶九立刻拉著謝依棠的手，帶她出了這座破舊房屋。

“你們……”謝依棠有些驚愕地看著她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低下頭，“你們什么時候來的……”

“依棠，那個女人是你媽嗎？”顧錦書問。

“是我的后媽。我媽媽在我五歲的時候就空難去世了……平均每坐5000次飛機，才會遇上一次空難，而我的媽媽卻剛好碰上了這五千分之一的機會……我爸爸娶了另一個女人，就是剛才那個……其實我知道，后媽并不想養我，只是貪圖我媽的錢。就這樣，我成了這錢的隨贈物品。而這些錢，全拿去送我妹妹，也就是她的女兒去國外留學……而我們還是在這個破房子里。這些年來，后媽對我非打即罵，爸爸每天去工作，有時候還不回家。我不還手，因為我還是感謝后媽的，至少，她給了我家。”

謝依棠有些哽咽起來。

“我去，你妹妹？國外留學？用你親媽的錢？這個人怎么能這樣啊。”

“我們帶你去吃東西，一定餓了吧？”

顧錦書笑道，對楚尹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了，然后轉移了話題。

“不了，我還要去The sun打工呢。”

“The sun？我知道那家的！走走走，我們順便在那里吃東西。”陳韶九說。

“幫她臉先消腫啊。”楚尹尹無奈。

“沒關系，可以去餐館那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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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給謝依棠消了腫，又點了餐，楚尹尹這才坐下來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長得很清純秀氣，穿白色長裙，披著齊肩的頭發，背挺得很直，即使受了傷眼神也依舊清澈透亮。

相比之下，陳韶九顯得很不自在。她坐在謝依棠對面，不敢抬頭，余光卻無法抑制地往旁邊瞟。

楚尹尹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依棠，你跟鐘喬翊關系是不是挺好的？”

陳韶九肩膀忽然有些僵硬，抬起頭，視線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最后卻還是忠于本心，落在謝依棠身上。

“啊、啊……沒有啊，只是普通同學而已，為什么要問這個？”

“嗐，沒有啦，只是隨口問問，鐘喬翊難得跟女生走這么近嘛！”楚尹尹本色出演，打著哈哈過去了。

陳韶九撓撓頭，這才組織好語言開口：“依棠，謝謝你上次幫了我啊，這頓飯我請。”

謝依棠莞爾一笑：“不用的，舉手之勞。”

“沒事沒事，陳韶九一片誠心嘛，你可別辜負她。今天我們第一天認識，就是朋友啦！值得慶祝。”

楚尹尹大大咧咧地笑，但顧錦書感覺氣氛一點都沒有緩和。

她搖搖頭，在心里嘆息一聲。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