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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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兩尊大神送到小區門口，顧云寄很識趣地先走了，反正幾個人家離得也不遠。

“到底發生了什么？”

陳韶九凝視著鐘喬翊，后者眼神閃躲，望向了高樓大廈。

“沒什么。”他踢了踢腳邊的石子，“心情有些不好而已。”

“那你就可以不打聲招呼就玩消失了？”

“我告訴了依棠。我答應她我不會不明不白消失的。”

陳韶九被噎了一下，覺得喉嚨里仿佛楔進了一根木樁。

“那你家里人呢？他們多擔心你你不知道嗎？尤其是你妹妹，這么冷的天在我家門口站了好久，就想等到我回去打探你的行蹤！”陳韶九雙手叉腰，氣不打一出來，“真是氣死我了，我到現在還愧疚著呢，手機沒電了，沒接到小菲的電話。”

“他們……”鐘喬翊苦笑，“我以為他們不會發現。”

“怎么可能？鐘喬翊，你是傻子嗎？”

周圍靜悄悄的，月亮高高掛在樹梢后頭。一陣寒風刮過，陳韶九不禁打了個冷顫，然后她聽見他說：“是覺得沒有能力保護好身邊的人，未來一塌糊涂。”

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陳韶九也能猜出個大概了。

良久，她無聲地嘆了口氣，伸手拍拍鐘喬翊的肩膀。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麻煩總會解決的，如果看不清未來，就要比別人多努力一點才行啊。”

男生收回了看天空的視線。被他靜靜看著的陳韶九，竟生出一種被珍視著的感覺。鐘喬翊的眼神大抵是能犯罪的，這種感覺太莫名其妙了，以至于陳韶九在等他反應時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她覺得沒有人能懂她。

看似表面淡定，實則內心早已敲鑼打鼓，不得不做出一些回應時，就會嘻嘻哈哈蒙混過去。

男生卻只是點點頭。

“哎，拿出以前那股勁兒來，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好好睡一覺，不要太責怪自己，相信我——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揉了揉被冷風吹得有些僵硬的臉頰，又一次像哥們兒一樣拍拍他的肩。

“真的，做自己就好了。”

鐘喬翊看似輕松地聳聳肩，沒有正面回應她的話，反而皺皺鼻子，道：“趕緊回家睡覺吧，出門衣服多穿點，你快流鼻涕了。”

“……”

陳韶九對他這種破壞氣氛的話感到無語。

你看，鐘喬翊的不少話都帶著命令的意味。放在之前如果有人要她早點睡多穿衣服，她會很叛逆，不會聽從。偏偏他的出發點都是為你考慮，說話的語氣也不嚴肅，語調微微上揚甚至有些繾綣，像哄孩子般，讓人討厭不起來。

“知道了。”

陳韶九被這番話整得聲若蚊蠅。

“那我先走了。”

“好，拜拜。”

鐘喬翊目送陳韶九遠去。即將消失在拐角的時候，他似乎沒料到女孩會突然回頭大喊：

“鐘喬翊，我相信你會越來越好的。”

他愣了一瞬，隨后笑著對她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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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小菲說，鐘喬翊回家后第一次很認真地和他們說了對不起，以后不會再讓他們擔心了，然后吃飯，沒做多久作業就開始打游戲。

鐘喬菲跟陳韶九打電話的時候，她還能聽見那頭背景里鐘喬翊喊著“放大啊放大啊！靠，三殺！漂亮！”

鐘喬菲說，她哥跟平常沒什么兩樣，可能真的什么事都沒有。

所以陳韶九沒告訴她，今天到底發生了什么。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要掛電話的時候，鐘喬菲突然提到：“對了，韶九姐，依棠姐在哥回來前打了通電話給我，問他到家了沒。”

陳韶九頓了一下。

“為什么依棠姐知道哥沒回來啊？難道……”

“好啦，別想太多了，什么事都沒有。你哥現在回來了就好，早點睡吧。”

陳韶九笑著道晚安，對方猶豫地應聲好，然后掛了電話。

她去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會，還是摁通了那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通了，但是那頭并沒有說話，有隱隱的風聲。

還是陳韶九先開了口。

“鐘喬翊，你要睡了嗎？”

陳韶九小心翼翼地開口試探著，盡量表現得跟往常一樣。

“嗯，要睡了，剛洗完澡。”

陳韶九聽見他關掉了吹風機的按鈕，一切都突然安靜下來。

本來還想再安慰他的，可是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剛不是打給我妹了嗎，說什么了？”

“沒有啊，就問問你到家沒。”

“哦。”

“早點睡吧。”

“那你早點睡吧。”

兩句話同時重疊在一起，陳韶九錯愕了一下。

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會兒，鐘喬翊先開了口：“謝謝你啊，韶九。”

語氣溫和得不似平常，陳韶九使了好大勁才讓自己回過神來，準備打著哈哈過去。

“神經病啊你，謝什么。”

“因為你總是……”對方頓了頓，也許是一時找不到更好的措辭，“比我更快找到我自己。”

他說的是真心話。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喝糊涂了吧？還沒醒酒呢？”

“是還有點不清醒。”鐘喬翊抿抿唇，“累了兩天了。”

陳韶九“哦”了一聲。

“早點睡吧，過個好的周末，晚安。”

陳韶九也說了句“晚安”，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里都是鐘喬翊說的那句：“我告訴了依棠。我答應她我不會不明不白地消失。”

不得不承認自己嫉妒，同時又很羨慕。她覺得謝依棠的運氣真好啊，竟然可以被鐘喬翊這么真誠而熱烈地喜歡著。世界上怎么會有人真的可以如愿以償地相愛，為什么可以這么幸運？

相比之下，她好像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握不住。

喜歡一個無法得到的人真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情，就好像失火了一樣。

焚心燒肺的，痛的，熱的。

渴望的又懼怕的。

不知不覺，眼底濕了一片。

黑夜是情緒的催化劑，思想格外復雜。不知怎的，她想起生日那天鐘喬翊用很認真的神情跟自己說的話。

——“陳韶九，我們都認識五年了。雖然時間不長，但我們也一直在相處，五年里從來沒分開過，怎么還在想那些有的沒的？聽我的，別想了。”

陳韶九閉上眼睛。

那就不想了吧。

也不能說什么都沒有，起碼……還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