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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降臨

研學(xué)旅行第三天清晨。

不像往日的寧靜,天空突然被分成多個層段,城市上空被詭異的紅色籠罩。

并沒有多想,顏色也很快消散了,今天是個晴天。

天空微微透亮,金光撒落在天際。

白嶼皓看著信息,對著李悵清說到,“今天會有游泳比賽,參加嗎?“

“參加吧。”他還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雖然不太會。”

[同學(xué)們,今天我們要在市體育館里的游泳場舉行游泳比賽,報名的同學(xué)已審核通過,一會兒發(fā)序號。]老師在車的最前面拿著大喇叭喊道。

車上滿是同學(xué)們的喧鬧聲。

“咱學(xué)校這么牛?都給體育館里辦比賽?”

“切,有這錢還不住賓館,就搞個帳篷。”

“是啊,昨晚真是咬死我了,蚊子真多。”

游泳館里,按照規(guī)定,不參加的同學(xué)也要換上泳衣。

此刻的慕容兒還在跟蘇穎聊著天,腳踢著水。

[比賽即將開始,請到場的選手準(zhǔn)備。]

蘇穎指了一個地方,轉(zhuǎn)頭就對慕容兒說,“那里,你的李悵清,游的很快。”

慕容兒剛開始沒注意蘇穎說的什么,也是附和了一句,“是游的挺快的。”“誒..”她的臉有些發(fā)紅,“什么叫我的李悵清啊..“

其實(shí),每天晚上在帳篷中夜聊的時候,不論順到哪個話題,慕容兒總會不自覺地提到一句,所以,這個梗就由來了。

但慕容兒的眼睛還是不自主地向那邊瞟去。

[男生比賽的第一名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裁判激動地吹了吹口哨。話音剛落,就看見李悵清從水里探出頭來,緊接著上了岸,水珠順著發(fā)絲流到了他的胸肌上,這時外面的陽光透過玻璃正好打在身上,照耀著緊實(shí)的肌肉。

一旁觀看的女生們自然炸開了鍋。

“快看快看,那人好帥啊!”

“他應(yīng)該體育很好吧?體育生嗎?幾班的?”

一時間,鼓掌和吶喊聲充斥泳池。

慕容兒瞬間把目光收了回去,面色如桃花,心里就像小鹿亂撞一樣。

“喂,還說你沒有感覺?”蘇穎察覺到有些變化。

“咳咳..”就好像故作矜持,臉上的表情瞬間即逝。

畫面另轉(zhuǎn),還是白嶼皓跟江瓊。

“你看那些體育項目,沒有一點(diǎn)感覺嗎?”她對一旁漫不經(jīng)心的白嶼皓挑了一下眉,用肩膀碰了碰。

他側(cè)過頭,繼續(xù)淡定自若,打了個哈欠,轉(zhuǎn)頭繼續(xù)看比賽。

江瓊瞅著他波瀾不驚的側(cè)臉,“你應(yīng)該去學(xué)點(diǎn),以后會很有用的。”

畢竟是女朋友的話,也不敢不聽。

“好。”他心無旁騖地答應(yīng)一句。

她看著今天的白嶼皓,有些漠然的態(tài)度,有些迷茫。

“你怎么了?”像是覺察到細(xì)微變化,白嶼皓臉靠的很近。

“沒什么..”江瓊似乎在躲他的視線,“人挺多的..你注意點(diǎn)..“

“我知道,我就想這樣。”

晚上,剛剛回到帳篷,教官就派人過來告知今晚的12點(diǎn)可能會有流星雨,想去的等會按班級集合,統(tǒng)一坐吉普車去另一個視野寬闊的山頭觀看。

“江瓊,你不去看流星雨嗎?”同一個帳篷的蘇穎返回來拿點(diǎn)東西,臨走看她不動,又好奇問了問。

江瓊整個人趴在軟墊上,手藏在肚子下面,懶洋洋地,“不去。”

“為什么呀,時間還早,這么難得的流星雨。”

江瓊提不起興致,“我有點(diǎn)不舒服,你們玩的開心點(diǎn)。”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喔。”

“嗯,拜拜。”

沒過一會,周圍就徹底安靜下來。腦袋放空,還是有點(diǎn)想回憶昨天那個場景。

她發(fā)了一會呆,無聊至極地哼起歌。時間還早,一點(diǎn)睡意都沒有。

她穿著睡裙,一骨碌坐起來,索性披了一件外套出去溜達(dá)。

今晚頭頂?shù)囊垢裢饷利悾裆钏{(lán)色的慕布,星辰璀璨。

隨便找個地方坐了一會,頭發(fā)松散下來。看著夜空怔怔出神,江瓊?cè)嗔巳嘁话蜒郏蝗幻舾械匕l(fā)覺有人在看她。

她回過頭。

就在幾米開外,一個人隱隱約約在黑暗中,倚著一棵樹,不知在她后面站了多久。

江瓊一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嚇得站起來,“你誰啊?!”

一片安靜。

幾秒后,她試探性地問,“白嶼皓?”

那人依舊沒做聲,真是怪滲人的。

于是江瓊鼓起膽子,微微靠近幾步。終于看清后,她長長吐了幾口氣,“你想嚇?biāo)牢遥俊?

江瓊皺眉,借著手機(jī)的光,看到他穿著一件黑色短袖,衣領(lǐng)松垮,鎖骨露出來大半。黑發(fā)微濕,像剛剛才洗的澡。

挺拔俊秀,清凈無欲的模樣。不知是多少女生心里的白月光。

“你跟蹤我干嘛。”江瓊噗嗤地笑了一聲,瞅著他十分坦然,“沒有和好哥們一起去看流星雨?”

按理說,這時的白嶼皓應(yīng)該是和李悵清、侯軒宇等人去另一個山頭上,而只剩江瓊一個人。

白嶼皓看著江瓊,安靜地讓人心底發(fā)慌。

他看了她半響,眼睛從來沒有像這樣寒意滲人。

“你看什么看?”江瓊握拳,不敢與他對視,“你再看一眼,我就親你信不信?”

看她兇狠的樣子,讓人以為又要放什么狠話。結(jié)果竟然冒出來這樣一句。

他盯著她看了良久,久到她都覺得毛骨悚然。

看白嶼皓遲遲不說話,江瓊猛地上前,雙手扶住他的肩膀,踮起腳尖湊過去親他的嘴唇。

他冷眼旁觀,微微往后偏過頭,她一下落了空。

“....”

江瓊推開他,退后兩步,身體有些顫,轉(zhuǎn)身就想走。手腕卻被拉住。

卡著腕骨,他用了勁,弄得她非常痛,甩又甩不開。

江瓊奮力掙扎,想抽出自己的手,低下頭,眼淚就出來了,“你弄痛我啦!松開,你什么毛病!”

“你是不是有病,昨天沙灘上不還好好的嗎?”她對他又掐又打,使勁推開他,“別碰我!”

白嶼皓還是一臉冷漠,絲毫沒有關(guān)心的樣子,似乎有些...反常?不,是太反常了。

白嶼皓看著她泛紅的眼圈,問,“蘇穎來過嗎?”

“滾!”

白嶼皓眼睛翻涌著暗潮,臉上有些輕微溫柔的笑容,很有耐心地又問了一句,“疼嗎?”

“我要你滾!什么時候了你還想其他女的。”

一陣喧鬧聲,老師學(xué)生打著手電在山底下的聲音。

突然從夢魘中掙扎著醒過來,江瓊猛然地睜開眼,入目是刺眼的雪白。迷茫了幾秒,她揉了揉眼睛,只覺得渾身上下哪兒都酸痛。

她稍微動了一下,但一點(diǎn)都提不起力氣。

旁邊的蘇穎看到她醒了,像看到救世主一樣撲了上來,扶住她,眼淚汪汪,“你終于醒了,嚇?biāo)牢覀兞恕!?

“嘶,你輕點(diǎn)。”江瓊倒抽一口氣,抽出自己的手臂,聲音沙啞地開口,反應(yīng)遲緩,“我在醫(yī)院?”

“嗯嗯。”慕容兒也在這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端了上來一杯咖啡。

“我們在哪一年?”

蘇穎有些疑惑,但還是說了:“2021年啊?”

她皺了下眉頭,一把掀開被子下床,雙膝發(fā)軟,額頭冒出冷汗,她抬頭撐住一旁的墻,“昨天,白嶼皓人呢?”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江瓊深吸兩口氣,又平靜地問。

“啊?昨天不就你一個人在山頭嗎?”蘇穎苦著臉,細(xì)聲細(xì)氣。

“我們回來時,你在帳篷里,但身上各處都有一些血跡。”慕容兒在一旁說到,“真挺擔(dān)心,還以為你干啥了呢。”

江瓊聽的心一揪,佯裝鎮(zhèn)定地點(diǎn)頭。

“這幾天,你先好好休息吧,替你請了假。”

“我們先走了,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這個城市依舊車水馬龍,夜晚璀璨閃耀,人來人往的街頭。好像什么都不會變,但好像一切都變了。

無論是溫柔、冷淡還是甜蜜,白嶼皓的聲音現(xiàn)在都讓江瓊感到一絲絲驚慌。

“昨晚,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會把自己弄成這樣?明明是有人的啊,我記得。”一切質(zhì)疑的聲音都在江瓊腦海中迸發(fā)。

外面陽光晃得刺眼,江瓊黑眼圈濃重,戴著遮了大半臉的墨鏡。

夜晚的江瓊時常驚醒,一睜眼,黑漆漆的四周,有一種不知道身在何處的迷茫和恐懼感。

大半夜定定地坐著,又會反復(fù)回想起那個夜晚。胸口一團(tuán)郁氣堵著,實(shí)在睡不著了,就跑去外面吹夜風(fēng)。

她打開一包煙,想拿出來大腦強(qiáng)烈抗拒。

不不,現(xiàn)在的她是不抽煙的。

頭腦有些發(fā)暈,拿起手機(jī)給白嶼皓打電話。

未接聽。

再打一次,還是未接聽。

幾分鐘打了好幾通,電話簿密密麻麻都是白嶼皓的名字。

事情沒有按照以前的走向發(fā)生,這次會發(fā)生什么?

白嶼皓站在江瓊后面,蹲下身子,用力抱住了她。

顯得有些驚訝,但是沒有說話,她很自然地接受了。

江瓊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一緩一頓的,“那天晚上,你到底在干嘛?去了哪里?跟誰?”

聽到她的聲音,他慢慢停下動作,白嶼皓垂下眼簾,一一回答她的疑問。

更多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被咽回,藏在了心里。江瓊心臟有些火燒火燎的痛,“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很輕地嗯了一聲。

她好好抱著白嶼皓的腰,想笑笑不出,想哭也沒眼淚。湊過頭去,鼻尖輕輕地蹭蹭他耳畔說,“可以對我笑一個嘛。”

她玉白的指尖戳他下巴,又問了重復(fù)的問題。

沒等江瓊繼續(xù)問。

白嶼皓面色無波,眼神不溫不火,睫毛顫了顫,半響過后,定格在她面前,才緩緩說了一句,“你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你嗎?那天晚上發(fā)現(xiàn)你就躺在帳篷里,身上到處都是血跡。”

他的嘴唇微微發(fā)抖,再次張開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的嗓子就像被砂紙打磨一樣,又干又啞。

江瓊瘋狂壓抑住自己想哭的念頭,“那我昨天晚上見到的人是誰,難道是我自己夢游了嗎??!”

白嶼皓攬住她,緊緊抱住。

他的眼瞼低壓,脊骨微弓,視線低垂直望著她。長而直的黑睫牽出一條細(xì)細(xì)的黑影,眼里似乎有一片模糊的霧氣,無法消散。

幾秒后,江瓊重新把目光聚集到他的眼里,故作鎮(zhèn)定,繼續(xù)出聲,“答應(yīng)我,不要離開我。”

“我答應(yīng)你。”他的眼窩微陷,眼神有些潮,淺淺的雙眼皮,漆黑柔軟的碎發(fā)。

不得不說,白嶼皓這種長相、身材,真的很誘惑。

“能不能..再親我一次。“江瓊的臉上有些溫?zé)幔Z音轉(zhuǎn)低,有些暗啞。似乎是在忍耐,呼吸聲很重。

還沒等江瓊來得及再說一個字,雙肩就被握住,拉近。

他一手拖著江瓊的后腦勺,另一只手撫著背,嘴輕輕地碰了上去。

不知道為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情風(fēng)消云散,不想再回憶起。她的胳膊動作笨拙地?fù)纤牟弊樱浜筒弊佣及l(fā)起燙來。

腿漸漸發(fā)軟,白嶼皓在她鬢邊親了一下,流連到耳邊、耳垂,然后低聲說道,“這么晚了,不回到自己屋里,是想跟我一起睡嗎?”

經(jīng)歷一番折騰過后,江瓊緩緩站了起來,“那我先回屋了。”

白嶼皓攬住她,在她臉側(cè)輕吻了幾下,問,“怎么這么咸。”

江瓊頓時沒了聲音,半天才嘟囔,“剛剛哭的!過了這么久,你知道我有多難過了嗎。”

他像寵小孩子一樣看著江瓊,撫了撫她柔滑的背,“不哭,我在,我不會離開你的。”他有些搖搖晃晃的,殘留著輕微的眩暈感。

“白嶼皓,你喝酒了。”江瓊帶著哭腔責(zé)怪,“別喝酒,對身體不好。”

“就今天一次,好不好?”

沉默片刻,白嶼皓單手捏著她的下巴,手指冰涼,替她擦掉眼淚。

她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抽噎,淚上帶有滾燙刺激的溫度。

“江瓊,我喜歡你。”

第二天清晨,江瓊一睜眼就看到了白嶼皓發(fā)的信息,準(zhǔn)確說成文章也不為過。

[我昨天一直沒來的及看你,是我去外邊辦事了,出了點(diǎn)狀況,有些棘手,解決后就快到晚上了。至于我為什么會在天臺,你是傻嗎?我?guī)謾C(jī)不接就是玩,在你后邊還打什么電話你是沒看見嗎?不是說了是鄰居么,我這么焦急的等待,敲了敲門也沒有應(yīng)答,只好去了天臺去解解悶,這可好,碰到了你。]

她看著這篇小作文,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后面又接了一條[還有,你抽煙了?我看到地上有煙盒。]

江瓊瞇了瞇眼,也反問了一句[那你喝酒了?我看到你提著酒。]

[.......]

此刻,在城市的另一旁,一顆隕石劃過天際。一個男人正在山頭抽著煙,嘴里不斷嘟囔著什么,若有所思。

他跪了下來,目光鎖定向天空拜了拜,隨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走遠(yuǎn)。消失在迷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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