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駐軍與黔北民眾萬余人。1928年夏初記錄。

民國十七年,黔省軍閥混戰(zhàn),春夏之季,淫雨過后突然暴熱,原川南駐屯軍本部2000余人由毛光翔率領駐扎貴州金沙打鼓新場一帶備戰(zhàn),恰遇天行瘟疫相互傳染,所部官兵及周邊民眾少有幸免,數(shù)日之間,死傷已難計數(shù),主管軍醫(yī)不知傳染病理,用藥無效而束手。疫癘迅速蔓延,傳染愈烈,部隊已完全喪失戰(zhàn)斗能力,因聞玉書公醫(yī)名,特請至軍中診療。

因見眾患或便秘數(shù)日,腹脹滯滿;或下利溏便濁臭,四肢逆冷;或神志譫妄;或默然無語如見鬼物;或四肢麻木,身重而困,面無表情,然盡皆眼目遍身黃疸鮮明或稍晦,或顏色深黃發(fā)赤,惡寒發(fā)熱,遍身筋骨肌肉疼痛,且懊 煩躁不安,胸膈滿悶,嘔逆不止,多為涎水黏膩而少胃內(nèi)容物,汗出多黏衣如油膩,小便多深黃如濃茶色而短少,口渴欲飲,而飲水又多嘔出。舌質(zhì)多黯紅而苔黃膩或黃黏,脈多弦滑或濡數(shù)。知系傳染黃疸瘟疫惡氣,寒熱濕毒內(nèi)侵,暑濕交蒸,致中焦惡毒沉滯搏聚,膽汁為之阻滯,散于血中浸漬肌膚所致,大約熱重于濕。當用清熱解毒,化濕散郁方。

處方:青蒿3000g,石菖蒲、生梔子、生大黃各2000g,杏仁1500g,陳豆豉3500g。

以大鐵鍋熬煮以上諸藥1小時,大黃后下,大約為100余人份。病者不論輕重,每人每次1碗,每日4～5次服之;未病者每人1碗,每日1～2次服之以為預防。并囑無論井水河水絕不能生飲,所有餐具全部大鍋煮沸消毒。

治療經(jīng)過 :藥材迅速得以采辦齊備,所費金額不多。場壩上支大鐵鍋10余口,全天熬藥分發(fā)。無論軍民均按所囑服用后,便秘者大便次數(shù)增加,但絕少大量腹瀉;下利便溏者均覺大便次數(shù)減少,腹部舒適;小便量明顯增加,胸膈漸覺宣通,嘔惡漸除,寒熱頭痛、全身疼痛等癥迅速緩解,3日左右黃疸漸退,7日左右大部分病者黃疸退凈。又分發(fā)大鍋湯藥5日后,再無新病例產(chǎn)生,半月后完全控制疫情。

天行發(fā)黃疸,謂之瘟黃,或類今日急性傳染性黃疸性(甲型)肝炎以暴發(fā)形式出現(xiàn)。仲景茵陳蒿湯清熱利濕,解毒退黃,本治瘟疫熱病瘀結中下二焦,為推陳致新之逐穢法。而此次感染黃疸疫毒者,多有胸膈滿悶,煩躁懊 ,干嘔涎水者,知瘟毒時行戾氣,必兼有痰,有形無形壅滯中焦,阻滯氣機不能發(fā)越。本治方中青蒿入少陽厥陰血分,利水去濕熱,善消痰飲,治濕熱黃疸藥效與茵陳不甚相遠;所加杏仁原系尋常止咳化痰藥,亦主瘟癥痰結,心下煩熱滿悶;石菖蒲辛而微溫,開竅豁痰、辟穢理氣,故用之;尤其豆豉本系食物,苦咸微甘微溫,流利開通,降逆除煩,宣郁解毒,原治傷寒頭痛寒熱,其實最能發(fā)越瘴氣惡毒,本治方用之甚妙。

玉書公深知傳染瘟疫系雜氣為病,專入某經(jīng)絡臟腑,專發(fā)為某病,眾人之病癥大同小異,故不以年歲四時為拘,也不以五運六氣所定,而以一專方大鍋煎湯分發(fā)統(tǒng)治之,自得《溫疫論》心法。實則民國元年,家鄉(xiāng)疫癘流行,玉書公18歲時即擬方以大鍋湯分發(fā),輕重俱效,頭角初露,鄰里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