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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溫凱

溫凱第一次見高芊芊。初春的陽光充滿著能量,就像在招喚所有生命的成長,幾個男生在籃球場上,吸收著這正好的春日陽光。溫凱和幾個同班同學占用2號場地。旁邊的3號場幾個低年級的同學在使用。

溫凱的同學鄧鐵成,一個籃板把球打了出去,剛好打在了3號場上,正在運球的車一夕臉上。車一夕被迎面的一球打倒在地,鼻子流了血。“你媽的,誰呀?”車一夕非常生氣。緩過神來,只看到身邊是自己班的同學。大家都看向2號場地的高年級同學,他們也沒看清是誰,也沒人上前道歉,都側著頭看向2號場的人。因為一定是他們,他們球沒了。也向這邊看過來。車一夕按著鼻子,指著對面大罵“媽了的,誰呀,不敢認那,慫了,怕老子捎你是吧?”車一夕站起來,擠過自己的班的人,走向2號場,按著鼻子邊罵邊打量對方的反應。

“就他媽的干的你,怎么地?”一個最高的男生走了出來,指著一米六的車一夕。鄧鐵成走到他面前,高出一個半頭的他,就這么挑釁著低著頭看著一臉血的車一夕。

車一夕雖然個小,卻是個急火的脾氣,一腳狠狠踩在對方的腳面上。本想來一拳打對方的臉上,估量一下可能打不著,直接攻了下盤。對方來不急反應,痛的一縮,抓著車一夕的衣服就一拳,車一夕很靈活,閃的快,這一下打在側臉上卸了一半的力道。兩人瞬間打成一團。都下了死手。車一夕的身高不占優,打不到對方頭,對手是長手長腳,下下都打得到他,他只能抱著對方,不要拉開距離,一直打對方的肚子下身。鄧鐵成甩不開他,長手長腳使不出勁,就用手肘頂他的背。其它人都上來攔著,花了好久才拉開。各自的同學都用身體擠在兩人中間,將兩人分開。場面一度混亂,周圍的其它學生也圍了一圈,本可能拉遠兩人各自回各班,現在圍在在人群中,兩班人都走不開。

“高二的**崽子,欠干,老子今天捏不死你。”鄧鐵成打紅了眼,還要掙脫人,往前上。

“來呀,你媽的,長個傻B個了不起了啊,上邊是不是長期缺氧啊,大腦發育不良支配不了手腳呀,球能打你爺爺臉上。傻B玩應,過來,過來,看誰先弄死誰?”

高三的同學一直勸鄧鐵成算了。本來就是不占理,現在也不好說什么。高二的同學不知道怎么辦,這邊吃了虧,這么算了太慫了,也不能都動手。只能拉開,瞪著對面。都紅了眼動了手,現在也不是講理的時候了。中間的幾個人開始互相推搡。

“怎么地傻B,慫了,過來呀。”車一夕已經失去所有理智,就想跟鄧鐵成打個你死我活。鄧鐵成被他一激,也是瘋狂往前沖。溫凱和另個男生抱著鄧鐵成,往后拖,不想問題太激化。鄧鐵成被車一夕的話激的瘋牛一樣,直接甩開兩人。溫凱被一下甩出去,右手的手肘打到了一個人的頭上,自己也麻了筋。那人的眼鏡被打壞掉在地上,人一擠動,被鄧鐵成一腳踩成了碎片。掉了眼鏡的同學,是高二的魏強。溫凱覺得抱歉,但是這時候不好道歉,現在的情況,不能輸了陣勢,只能看著魏強蹲下拿起破的眼鏡。說不出合適的話。高二同學一看,又有同學吃了虧,沒人再拉著車一夕,都沖上來和高三的撕打,從斗歐變成群架了。很快學生處經理來了,圍觀的同學趕緊散開。經理大喊一聲“都給我站好。”踢了外邊的幾人的屁股。兩伙人才停了下來。所有人進了辦公室。

高二一班,幾個人被訓完回到班級,車一夕的鼻子軟骨損傷去了醫院,其它人回了班級上課。高芊芊看到碎了鏡片魏強,眼角還有紅腫。騰的站了起來,“怎么了?”

“沒事。”魏強知道高芊芊的脾氣,問題才平下來,不想她再牽扯進來。

“是高三的,溫凱打的。”站在魏強邊上的同學石磊,咬著牙說道。魏強趕緊打了一下他。讓他閉嘴。班里都知道,這個高芊芊出了名的難纏,獨寵這個魏強。所以故意泄憤式的告訴她,想看看高三的會有什么好果子。高芊芊盯著魏強,等他說點什么。“沒事,都過去了。”魏強拍了拍高芊芊的胳膊,讓她坐下。然后狠狠瞪了一眼那個石磊,那人只是一副我沒做錯的表情。

下午,操場上。

“高芊芊。”石磊小聲叫著高芊芊。高芊芊轉身看著他。石磊用頭指了指操場里面。“那個,那個就是溫凱。”溫凱和幾個同學還在打著球。“穿紅色籃球衣的。”石磊對著高芊芊的眼神還用力點點頭。心里想著,那小子要遭殃了。想想還有點小得意。

高芊芊徑直朝溫凱走了過去,“魏強的眼鏡是你打碎的?”

溫凱轉過身,看見了一個高挑白靜的女生,眼神語氣卻十分不友善。他從來沒遇到過這么強勢主動的女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答。只是點了點頭。他確實不是故意的,可是卻真實發生了。“動了我的人,你麻煩大了。”高芊芊上前一步放著狠話。

“高芊芊,你別不講理啊,是你們高二的先動的手,鄧鐵成的家長都來了,已經陪同車一夕去看病了,該賠錢,賠錢,我們已經道過歉了,別不依不饒的。”另一名同學趕緊上前解釋。這個高芊芊學校都認識,她爸爸出錢建的圖書館。在學校老師批評她,都得掂量一下用詞。

“車一夕愛死不死。”高芊芊懶得理這個人,只是盯著溫凱“動過魏強的人,等著瞧。”甩下狠話,轉身離開了。

“唉,溫凱,這回麻煩了,惹到這個高芊芊了。”另一個男同學十分感慨的拍了拍溫凱。

溫凱這學期才轉來,不認識這個高芊芊。一臉不懂的看著其它同學。

“她呀,特別胡攪蠻纏,那個魏強聽說是她發小,護的可狠了。現在就算你賠錢加道歉都沒用了。”同學們遙了搖頭。男生的矛盾可以打一架,男生和女生的矛盾,很難搞啊。

第二天.

“給你。”高芊芊把一個精致的盒子放在魏強的桌子上。魏強看了一眼高芊芊,一臉無奈,打開盒子,帶上了新的眼鏡。高芊芊滿意的要回坐位。魏強一把拉住她,“芊芊,”猶豫了一下,“要不,還是算了,我真沒事。都是小事。”魏強看著高芊芊,自己也覺得好像不一定有用,但還是想試試勸她。“你的事,沒有小事。”高芊芊很堅定的說道。魏強也只能嘆氣。芊芊就是這樣,從小就這樣護著他。似乎護著他,是她唯一的事。可是接受她的保護,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中午食堂,高芊芊剛一走進,就看到坐在角落吃飯的溫凱。她打了飯直接坐到溫凱的身邊。

“飯香嗎?”高芊芊沒抬頭,卻是問溫凱。

溫凱側過頭,看見是高芊芊,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副眼鏡,是魏強最喜歡的。”說完看著溫凱,“你有什么是最喜歡的嗎?”

溫凱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高芊芊沒有像其它富家女一樣,有著高檔香水的味道,只是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溫凱定了定神,“滑板。”他老實的回答了問題。

“傷了人,要付出代價的。”高芊芊看著溫凱。

“那是意外。我,”溫凱想解釋。

“無論什么原因,都不可以有人讓他有半點委屈。”高芊芊生氣了。突然的站了起來,拿起溫凱桌前的飯扣到他的白色衣服上。然后滿意的離開。溫凱看著自己身上的菜湯,卻沒有生氣,只是回響著高芊芊的話,“無論什么原因,都不可以有人讓他有半點委屈。”

有個女同遞了手娟,溫凱不想弄粘手絹,拒絕了她。他去了浴室,只有籃球衣可以換。下午上課只能穿這件。

晚上回到家,溫凱的媽媽看到這么沒的衣服問他怎么弄的。“在食堂,撞到了同學。”

“小心點那,這個學校都是有頭有臉的家庭,要跟同學搞好關系。以后都是你的人脈。”

媽媽提點他,把衣服拿進了廁所。

“我拖人弄到了法國來的巧克力,哪天去宮漫家送給她,咱們好多事要指著她們家那,你在學校對人家熱情點。”

溫凱沒有回話,默默的回了自己的房間。他還在想著高芊芊的話,“無論什么原因,都不可以有人讓他有半點委屈。”

在溫凱小的時候,有一次被鄰局小孩欺負。他回家告訴媽媽。

“媽,楊帆推我進了水坑。”溫凱的整條棉褲都濕了。哭著看媽媽。

“楊帆嘛,住在前頭的?”

“嗯,他說我是……”

“溫凱,他爸爸是城管,管這一片的。你以后要好好跟楊帆玩,知道嗎,以后咱們家的店再往出擺點東西,還得他爸開綠燈呢。”

“可是,媽媽,他欺負我,他說我……”

“唉呀,小孩子在一起玩,哪有不打打鬧鬧的,你讓著他點。”

溫凱看著媽媽洗著他的衣服,沒有再說話。

媽媽就是這樣,無論是鄰居小孩,還是親戚家的,媽媽總是說“你讓著人家點嘛。”“你二舅前年借給咱們兩萬買車。”“溫凱,你把玩具給人家玩。真不好意思,都是我們家溫凱不懂事。”為什么他受了委屈的時候,從來沒有人為他出頭,為了沒有人為他不計代價的去理論,為什么沒有人會為了他的委屈去無理取鬧。他很羨慕很羨慕魏強。

溫凱每天都帶著滑板上學,在無人的路上會滑一會。今天他一樣帶著自己心愛的滑板上學。

下課的時候,高芊芊來了溫凱的班級。

“滑板借我。”高芊芊理直氣壯的看著溫凱。溫凱沒有猶豫把滑板給了她。高芊芊高興的拿著滑板離開了。溫凱看著高芊芊歡快的背影,他經常要把自己的東西無理由的分享給別人。可這次給了高芊芊,卻一點都不失落。

高芊芊把溫凱的滑板拿回家,用腳踩了兩下,這個踩不壞呀。她反復看著滑板,他喜歡滑板,有什么好的。要怎么破壞他喜歡的東西呢。想了半天,她發現滑板下邊有個圖案,看不出什么是個動漫人物吧。他一定是喜歡這個。高芊芊來了好主意,開心的不得了。把自己的鉆石包拿了出來,在動漫的人物上貼滿了粉色鉆石。想著明天他看見自己的心愛之物被弄成這樣,一定氣死了吧。

第二天,高芊芊在大門口看到溫凱,“溫凱。”溫凱回身看到是高芊芊,笑咪咪的看著自己。她笑起來,真的好可愛。高芊芊蹦蹦跳跳的跑到溫凱身邊,把自己的杰作遞給溫凱。溫凱拿過自己的滑板,看到底部貼滿了粉色的水鉆。又看了看高芊芊的頭發上的水鉆,也是粉色的。高芊芊看他一聲不出,以為他要氣死了,特別高興,笑成了花,就等著溫凱暴跳如雷。溫凱摸著滑板上的鉆石,心里想著,這是她一片片貼上去的嗎。這些是她喜歡的東西吧。高芊芊等了半天,溫凱也沒發作,一臉的蒙。這個人什么意思。溫凱抱著滑板有點小心喜的進了學校。留下一頭霧水的高芊芊在門口發呆。

“芊芊。”魏強帶著新款的眼鏡十分書生氣,高芊芊才回神來。魏強看她呆呆的,很奇怪。“怎么了。”

“你說那個溫凱是修練成仙了嗎?他都不生氣的啊?”

“呵呵,好了,別在找他麻煩了,我不是好好的,那天他應該不是故意的,一群人那么混亂了。算了吧。”魏強挽著高芊芊的背半推著她進了學校。“我要參加數學賽,你要不要為我打氣了。”

“當然要。”

“那就不要把心思用在別人身上了。晚上陪我復習。”

“啊……,我不要,你復習自己的就好,干嘛我也要做題呀。”高芊芊知道,每次魏強都這樣,說讓自己陪他,結果留一堆題讓自己做。

“你不做題,不安靜,會打擾我,一起做有氣氛。”

高三的教室里,溫凱看著粉色的滑板,想著高芊芊的笑,心里暖暖的,她也會成為我的朋友嗎?也會像維護魏強那樣維護我嗎?他將滑板小心的放在自己的座位下邊。

周昕同這幾天情緒一直很低落,正盯著在操場上嬉鬧的兩個人,正是高芊芊和魏強。

高二重新分班的時候,一些成績下去的同學分走了,一些好的又分進來。新來了一位女同學叫沈南,是校花,一雙素凈的眼睛,長長的頭發梳的整齊利落。說話聲音也小小的。在高一的時候,還沒長開成績也平平,這一年長的又高又清秀,成績也上來,考進了一班。魏強搬桌椅的時候和沈南撞在了一起。魏強撞到了軟軟的東西上,回頭知道撞了哪,一下臉紅了。沈南倒是沒覺察不對,她第一天到新的班級,很緊張,還連聲給魏強道歉。高芊芊剛好過來,看到魏強紅著臉。又看了看這個沈南,想魏強可能喜歡這個沈南。分座的時候,魏強還是和高芊芊坐一起,老師也知道分不開這兩人。沈南被分到和陳昊一桌。陳昊那張準面孔,一付看穿生死的樣子,平時不和任何同學走的進,也不參加班里的活動。如果不是老師總是把他掛在嘴邊表揚,可能會被班里的同學忘掉。

高芊芊上完一節課,就走到沈南的旁邊。高傲的看著她,沈南是個膽小的女生,遇到氣場這么強的高芊芊,不敢直視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陳昊奇怪的看著高芊芊,陳昊和高芊芊在一個班一年了,基本沒說過話,當然他跟其它人也沒說過什么話。高芊芊的眼里班里只有一個人,其它都是空氣。區別就是礙事的空氣和不礙事的空氣而已。而陳昊的眼里連人都沒有,只有自己和自己面前的書本。

“新來的。”高芊芊不削的叫著沈南。

沈南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立刻恭敬的站起來。“你,你好,我叫沈南。”沈南禮貌的介紹自己。高芊芊沒接她的話,“知道你和誰一桌嗎?”被高芊芊一問,沈南也慌了,她知道他是全年級第一名,誰都知道啊。“許,許昊。”沈南被高芊芊嚇的有點結巴了。看了看旁邊的許昊,只看到一個冷漠的側臉。

“他是這學校最優秀的學生,你配跟他同桌嗎?”高芊芊的質問,讓沈南不知所措。

其它同學也看過來,覺得這個新來的哪惹到高芊芊了。是要倒霉了嗎。

“收拾你的東西,坐后面去。”高芊芊理直氣壯的說到。沈南哪敢反抗,低著頭,趕緊收拾了東西。只敢用余光感受周圍。班里此時好安靜,不知道高芊芊這是來哪出。陳昊也扭著眉看著高芊芊,她要干什么,剛才她是夸了自己嗎。

沈南收好書包,看了后面,不知道坐哪,又看回高芊芊。高芊芊走到自己坐位,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魏強很疑惑高芊芊怎么了,小聲的問她“怎么了,干嘛?”高芊芊對著魏強眨了下眼。魏強只是嘆口氣,搖搖頭。他又不知道怎么解釋。滿心的無奈。

“坐這。”高芊芊收拾好,指著自己的位置,對著沈南命令到。然后自己坐到了陣昊的邊上。還回頭對著魏強笑了一下。

陳昊是無所謂跟誰一桌,可這種被強行安排還有些不滿的。皺著眉看著高芊芊,高芊芊回過頭正好看見陣昊的這個表情。“你是我的了。”高芊芊挑釁的宣布主權。陳昊被高芊芊的話弄的臉一紅。接不上她的話,也不知道班里的人聽到會怎么想。惱羞的低下了頭。

“你干嘛跟沈南換坐?”放學的路上魏強拉著高芊芊質問她。

“她是校花,當然只有你配跟她一桌。”高芊芊得意的看著魏強。她就是這樣,想把世界上所有她認為好的東西,都給魏強。

“你才是我心中的校花。”魏強笑咪咪的說著肉麻的話。

“你也是我心中最優秀的。”高芊芊捏著魏強的下巴,認真的說道。

“那你還跑去跟別人坐。”魏強故作生氣的說。

“呦呦,看你那矯情樣。別以為我沒看出來啊。”

魏強也只能收下這個沈南了,畢竟高芊芊給的,他從來不拒絕。有一種寵愛叫,你給的,我都要。其實魏強也沒有那么需要保護的,只是高芊芊有強烈的保護欲,而魏強對高芊芊的保護,就是滿足她的保護欲。高芊芊知道魏強一直一個人生活,他需要被重視,她就是要他知道,他也是某人心上的珍寶,也有人視他如生命全部。高芊芊的強烈讓魏強在孤寂的童年填滿了愛,魏強也讓高芊芊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他們在彼此生命中生活著,支撐著彼此。就算這個世界遺棄他們,他們依然擁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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