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芊芊。”陳昊試探著提醒她。高芊芊回神，看著自己畫的已經畫到桌子上了，停下了筆。“怎么了，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嗎？”陳昊輕輕的問。

“我，差點殺了她？”高芊芊扣著桌上的碎紙說道。“你說的對，我很危險。”

“可你沒有。你只是生氣了。每個人都會生氣，都會有無數次想殺掉某人的想法。這只是一個人很正常的憤怒情緒。”

前臺工作人員過來敲了兩下門。

“我還有一個預約。你自己待一會行嗎？”

“去吧。”

高芊芊，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天上的云。有個小男孩走過來，發現她看了很久，也好奇的看著外邊。“你在看什么？”小男孩好奇的問。

“陽光。”高芊芊回答到。

“陽光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

小男孩也看著陽光，兩人就這么看著。高芊芊感覺到他呼吸不是很順。有輕微的內出血，部分臟器有輕微損傷，有些炎癥體溫有些偏高。“你的傷，怎么弄的？”

小男孩沒有回答，而是低下頭。高芊芊你出手想摸他，男孩躲開了。高芊芊感覺到了很多傷，他的肋骨有三根不同時期斷過。肺部有積液。最近新傷。

“我也被人打過。”高芊芊收回手說道。

小男孩看著她，“是你爸爸嗎？”

“是魔鬼。”

“魔鬼？”

“他們把我關在木屋里。”

“你逃出來了嗎？”

“我以為我逃出來了，其實沒有。”

“魔鬼還會來嗎？”

“不會了。”

“為什么？”

“我殺了他。”

“你能殺死魔鬼？怎么做到的。”

“我把自己變成了更可怕的魔鬼。”

“怎么變？”

“很好變，只要比魔鬼更兇殘。”

“我也想變成魔鬼。”

“呵呵，魔鬼有什么好。”高芊芊自嘲著。

“至少比當孩子好。”男孩低下頭不再說話。

“曾浩，走了”這個十二三歲的男孩被人叫走了。高芊芊還看著天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陽光已經走了，夜空又出現了。“高芊芊，不好意思，今天的預約很滿，才忙完。去吃飯吧？”陳昊看著高芊芊保持他離開時的樣子。有點心痛她落寞的背影。

陳昊點了很豐盛的晚餐。

“你，怎么不吃。”陳昊看高芊芊根本不進食，以為她有心事。

“食物，沒什么用？”

“那酒呢？要來點嗎？”

“不用。”高芊芊坐的直直的，看著穿流的人群。

“她說了什么，讓你這么生氣。”

“問我的家人。”

“不能問嗎？”

“不能。”高芊芊的表情是那么生人勿進。

飯后，陳昊送高芊芊回去。溫凱在她家門口等著她，看樣子等了很久，只要高芊芊不生氣，他怎么樣都行。溫凱見到高芊芊回來，跑過去抱著她。高芊芊知道這人沒吃飯沒喝水。什么脾氣也沒有了。跟陳昊打了招呼，把溫凱帶進了屋。魏強也在等他。溫凱不肯進屋等，魏強勸了半天，他堅持要在門口等。高芊芊進了廚房做飯。

“芊芊，我媽……”溫凱小心意意的想解釋。

“對不起，我推了她。”高芊芊消了氣覺得很歉疚，差點殺了他的母親。

“你別生我的氣，我，我”

“是我脾氣不好。”

溫凱看高芊芊沒生氣，心里的大石頭落下了一半。擔心了一下午，總算虛驚一場。抱著高芊芊撒著嬌。

魏強看到溫凱抱著高芊芊，落莫的轉過身離開餐廳，坐回客廳。

三個人的飯，溫凱眉開眼笑的看著高芊芊，魏強安靜的吃著飯。

溫母還是在想辦法，她這么精心養大的兒子，決不能毀在亂七八糟的人手里。

“宮漫，你這回可得幫幫阿姨，阿姨只能靠你了。”溫母給宮溫打了電話。宮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焦急的趕到了溫母的住處。

“宮漫，你可不知道，氣死我了，溫凱呀，從小就聽話，說什么都聽，現在是一句也不聽了。”說著說著帶著哭腔了。

“怎么了？”宮漫關心的問道。

“他們單位來個小妖精，纏上我們家溫凱了。溫凱也不知道是吃什么迷魂藥了，非得跟那小妖精好。我昨天下午去找了她，她說什么，她說我們溫凱是傻兒子，還要跟我動手，你說說，這是什么人那，溫凱怎么勸都不聽。”說著緊著給自己順氣，好像真的快氣死了。

“溫凱？他和誰”宮漫有種不好的感覺。

“他們單位，什么人事部的，叫高芊芊，長的就……”

“咣”宮漫突然站起來，桌上的果盤散了一地。

“怎么了這是。”溫母也被嚇了一跳。

“阿姨，你讓溫凱離她遠一點。”

“我說什么了，連你也這么覺得是吧。”溫母想想又覺得不對，“你也認識那個高芊芊？”

“她很危險，叫溫凱離她遠一點。”

“她怎么了，你認識？”

“伯母，我還有事，先走了。”宮漫不想跟高芊芊占一點邊，她永遠忘不了自己差點死在她手上。她太可怕。

“唉？唉？宮漫，你幫阿姨勸勸凱凱呀。宮漫！”

宮漫一想到高芊芊就嚇的失魂，忽忽離開了溫凱家。宮漫回到家，對著鏡子摸著自己的脖子。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她一直記得。她想干什么，為什么要接近溫凱，溫凱當年和周昕同同班，而且還是前后桌。她想干什么。宮漫打開柜子，找出一個錦盒。里面放著高芊芊當年丟的手鏈，她前年回來，去看過張文麗，她完全不認人了。還去了周昕同的家，在她的遺物里找到這個手鏈。她一直藏在身邊。高芊芊當年為了這個瘋了一樣打她們。還殺了周昕同。必須有個了斷。也許給她就沒事了。宮漫這樣想著。

宮漫想了一個晚上，鼓足了勇氣去找高芊芊。約了高芊芊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宮漫坐下就緊張的把盒子遞了過去。

高芊芊打開盒子，又是手鏈。

“還給你了。”宮漫顫著聲音說道。

高芊芊看著手鏈不明白什么意思。

“周昕同不是故意的，她真的是撿的。我在她遺物里找到的。整件事跟溫凱一點關系都沒有，他那天出來找你，周昕同騙了她，說你走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們推下山的高芊芊死了。”高芊芊拿著手鏈。想起了高芊芊最后的話，“他們……要……他們……還我……還我。”原來不是還命，她只是想要回手鏈。

“你說什么，我不會亂說話，那件事我可以一輩子不跟任何人說，你可能放過我們嗎？”宮漫含著淚求著高芊芊。

“她真的死了，我不是高芊芊。”

宮漫盯著高芊芊不懂她在說什么。

“她摔斷了肋骨，內出血，左腿小腿骨折，右肩骨粉碎。顱骨也重創。她痛苦了兩個多小時才斷了氣。我不是高芊芊，我看著她斷氣的。”

“什么，怎么可能，那，那你，你是誰，為什么和高芊芊長的一樣？”

“你覺得一個人從那么高摔下來，會毫發無損嗎？”

宮漫也覺得當時高芊芊一定出事了，她嚇得不敢上學，可是她卻什么事也沒有。她也一直沒想通，為什么她會沒事。

宮漫張大了眼睛，消化著高芊芊說的話。她沒辦法相信，這太荒謬。

高芊芊看到她眼中的不可置信，拿起咖啡勺，攥在手里，揉成團又變成金屬粉沫，散落在桌面上。宮溫眼睛要掉下來了。“這不可能，不可能。”

“你是誰，你，”

“我是誰不重要，你們殺了高芊芊。”

宮漫今天只是想有個了斷，沒想結果是這樣。整個腦子都空了，不知道要怎么接受這個消息。傻傻的看著桌上的金屬粉沫。眼淚無聲的滑落，我們真的殺了人嗎？

高芊芊拿起手鏈離開咖啡店。

高芊芊回到家，把手鏈放在魏強的面前。“是芊芊的手鏈？”魏強拿起手鏈，這是丟的那一條。沒人比他更認得。

對，是你的高芊芊的。高芊芊有些苦笑，都是她的。

“怎么會？”魏強不敢相信，還能找回來。

“宮漫在周昕同的遺物里找到的。”

魏強緊緊的攥著手鏈，芊芊，我們找回來了。芊芊。魏強的眼淚掉在手鏈上。高芊芊看著，靜靜的看著。自己這張臉，只會讓他更痛苦吧。高芊芊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窗口看著月色。魏強今晚沒有來，留在自己的房間看著月色。那一年，高芊芊只有五歲吧，他們坐在柴草堆上，一起看著月亮。魏強給高芊芊講河妖的故事。高芊芊說她要抓到河妖。那些無數相依相畏的日子，他們只有彼此。那個恨不得把月亮摘給他的高芊芊，回不來了。

下了班，跟往常一樣陪著溫凱吃飯。溫凱乖巧吃著高芊芊點的菜。

“今天不想回家。”高芊芊想到早上離開的時候，看到魏強帶著高芊芊的手鏈。很不想再去面對他。

“好，好。”溫凱高興的不得了。溫凱買了一些女生的日用品，睡衣。還買了很多包，衣服。一直在問“高芊芊，這個好不好。”高芊芊只是答好。他便都買了。

高芊芊整晚都在拼命的挑逗溫凱，幾乎折騰了一整夜。高芊芊不知道是為了發泄什么。或許只是不想一個人發呆，溫凱還是累的睡著了。高芊芊不忍心再折騰他，畢竟人類的體力是有極限的。

溫凱睡了很久，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高芊芊關掉了鬧鐘。坐在窗邊看著天空。

溫凱睡到了快１２點才起來，“遭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溫凱看著坐在窗口的高芊芊，寵溺的責備著。高芊芊也不說話。他起身走過去抱著她。“沒關系，大不了扣工資。”

高芊芊看他醒了準備下樓做飯。“你睡好了嗎，要不去外面吃吧。”

“好。”

出門的時候，高芊芊看著門口擺放的滑板。上次來就注意到，好像很珍貴一樣。“還記得嗎，你的杰作。我一直帶在身邊，帶到法國，又帶回來。”魏強得意的說著。

“是嗎？”又是她的東西。高芊芊很不爽，非常不爽。

“我一會還得去一次公司，有些事還得處理一下，你呢？”溫凱吃著高芊芊點的菜。

“我隨便逛逛。”

“我去給你請個假。”

高芊芊，看著繁華的城市，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家，不停的問自己，還留在這里干什么，還有什么可留戀的。

高芊芊坐在陳昊的畫室，不停的畫著線，畫碎一張紙，再換一張。

“你在畫什么？”是那個叫曾浩的男孩。

“畫出路。”高芊芊沒有抬頭平靜的回答著。

“出路在哪？”

高芊芊沒有回答。一直畫著凌亂的線條。

高芊芊突然停下來，因為他感覺到小男孩添了新傷。“誰弄的。”

小男孩沉默了一會，低著頭。“是魔鬼。”

“要殺了他嗎？”高芊芊改變筆峰開始畫交叉式的線條。

“我，打不過他。”男孩失落的回答。

“沒試過怎么知道。”

“等我長大了，我一定……”

“有些事，還是沒長大的時候比較方便。”高芊芊放下筆看著男孩的眼睛。

“可我，力氣太小了。我試過，只會，只會更慘。”

“人類雖然很渺小，但卻依然能獵殺更兇猛的動物。”高芊芊低下頭接著畫線淡淡的說道。

男孩認真的看著她。仔細的思考著。

高芊芊沒有等陳昊忙完，自己走了。不想回家，也只能去溫凱那里。她買了一些食材，只想安靜的做飯。張小玉從小就喜歡幫著媽媽做飯，等到弟弟和父親下了學堂，一家人在一吃飯，聊天。高芊芊切著菜，沉浸在過去的歡笑聲中。突然一陣急急的敲門聲。高芊芊放下菜刀去開門。一臉怒氣的溫母找上門。“你怎么在我兒子家里？”

“我住這，所以這也是我的家。”

“哈哈，你臉皮也真夠厚的，溫凱那？溫凱，溫凱！”溫母沖進來，找自己的兒子。

走進客廳，看到沙發的一堆購物袋。“這些是什么？”邊說邊翻出來看。全是溫凱買的，昨天晚上回來，一直沒有時間收拾。“這么多，行啊，有點手段。當我家溫凱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溫母越翻越生氣。“你不要以為，哄得溫凱給你花錢，就能怎么樣，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你想進溫家的門，做夢吧。我告訴你，我就算跟溫凱斷絕母子關系，也會阻止你。”

“好啊，不用贍養公婆，可以省很多。”

“你，你，我一定要讓溫凱看清楚你的嘴臉，他怎么能被你這種女人哄騙。”

“他傻呀。”高芊芊鐵了心氣死人不償命。

“你，你，”溫母氣的說不出話，趕緊打電話給溫凱。“溫凱，你在哪，你趕緊給我回家。必須立刻回來。”

溫母坐在沙發上喘著氣。高芊芊沒心情跟她斗嘴，也沒給溫母倒水。轉身去廚房接著做飯。

沒一會溫凱急沖的趕回來，一進門看見媽媽在那氣的臉都扭曲了。“媽，你怎么來了。”又看了一眼廚房，看到高芊芊還在，松了一口氣。

“我怎么來了，我要不來，還不知道出什么事呢？”

“媽，能出什么事。來了，就，一起吃個晚飯，芊芊手藝特別好。”溫凱小心意意的看了一眼正在擺菜的高芊芊。

“吃什么吃，我怕她下毒。你把這個女人趕出去。讓她離開這間房子。馬上趕走她。”

“媽，她是我女朋友。”溫凱快急死了。

“這是個什么女朋友，你知道她是個什么人那，這種女人也能交往嗎啊，媽媽給你介紹多少好姑娘，哪個不比她強一百倍。你是不是瘋了。”

“媽，我喜歡她。你要是不吃飯，我送你先回去。”

“溫凱！現在你是要趕媽媽走嗎？啊！你為了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要趕你媽媽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