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宮城,乃宋徽宗趙佶的主要居所。
因為趙佶尊崇李璟李煜父子的文藝才能,于是這南唐皇宮,便成了宋徽宗主要的息居場所。
宋徽宗早就聽聞玉清宮最近半年有大人物入住,當得知是曹植、陸機時,那更是向往不已。
只是,汴梁城始終是宋徽宗無法抹去的傷痛,他寧愿不見偶像,也不愿前往汴梁讓亡國之事在腦海重演一遍。
如今十二靈主動前來東方虞館,那宋徽宗自然不會錯過追星的機會。
于是,見到宋徽宗,郭璞還未說完上皇草之事,宋徽宗便一口答應。
之后,宋徽宗便大擺宴席,酒酣耳熱之際,與曹植、陸機、郭璞、張華、嵇康等人促膝長談文苑之英華;向王羲之、謝安討教用筆之法;與項王、韓信、劉伯升、信陵君說起當年國破流亡時,聞鼙鼓思良將的往事;與王莽相對慨嘆亡國之君的尷尬。
如此偶像入住自家、盡情追星的盛況持續了三日,在郭璞一再要求之下,趙佶這才戀戀不舍,讓劉而打點一切,準備送玉清宮眾人進入會稽山陰的園圃,采摘上皇草。
臨行前,追星三天的宋徽宗終于想起了玉清宮主公杜玄。
他拉著杜玄的手,望著杜玄身邊的幾位門客,泣不成聲道:“玉清昭應宮乃我大宋祖宗營造的宮殿,只是如今我亡國之君的身份,怕入了汴梁有辱祖宗宗廟,還望玄將軍和眾門客好生修繕玉清宮。過一些時日,我會讓人搜羅一些奇花異石,并我的幾幅筆墨丹青,送到玉清宮,還望玄將軍笑納。以后玉清宮有什么園林設計的需求,盡管向劉而提,東方虞館一定竭力完成。”
就在杜玄面帶笑容準備接受宋徽宗好意時,身邊一門客走上來說道:“道君皇帝,不必如此!玉清宮三千門客還是認為尊重孟嘗君愿望為佳,道君皇帝若前往玉清宮,我們玉清宮上下定當歡迎。其余之事,大可不必!”
聽聞此話,趙佶悲痛之情更甚,但他便也不再提及送奇花異石、筆墨丹青之事。
對此事,杜玄、蘇林疑惑重重:明明玉清宮需要奇花異石裝飾,明明玉清宮也可以再修建一些亭榭園林,為何宋徽宗如此好意被孟嘗君門客斷然拒絕?孟嘗君和宋徽宗之間,難道還有什么往事嗎?
離開南唐宮城之后,杜玄蘇林終于從一門客那里,得知玉清宮與宋徽宗之間的過節。
孟嘗君入住玉清宮的第一個百年,正乃宋朝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徽宗、欽宗之時。在第一個百年的前九十多年中,孟嘗君是和大宋子民一起,享受大宋穩定繁榮帶來的富庶。
然而,第一個百年的最后幾年,孟嘗君、三千門客卻和大宋子民一起,經歷了靖康恥,經歷了亡國之痛。
對孟嘗君來說,大宋子民經歷亡國之痛的感覺,就像自己的朋友、親人親自遭受屈辱、遭受屠戮一樣。而孟嘗君將這一切的責任推向沉迷花鳥蟲魚的宋徽宗。
后來宋徽宗無顏去靈域見列祖列宗,便做了游魂,可孟嘗君卻從未原諒趙佶這個靖康恥傷痛的源頭。
大明朝時,趙佶因為出色的丹青手藝和高超的審美能力,被東方虞館尊為領袖。得知此事的孟嘗君大怒不止,大罵趙佶昏君品性依舊、即便亡國覆宗也不改其貪戀丹青文墨的惡習。
為此,孟嘗君還專門作文一篇《昏君論》,公諸天下游魂。其中揶揄、諷刺、痛罵趙佶之詞,極焉盡焉!不光如此,文章還把天下推崇趙佶之人也連帶罵了個狗血淋頭。
從那之后,孟嘗君斷絕了與東方虞館的任何往來,玉清宮、孟嘗君也成為宋徽宗心頭的傷痛來源。
直到王松接管玉清宮,強制要求三千門客徹底翻過《昏君論》那一頁,之后玉清宮才漸漸恢復與東方虞館的生意往來。
只是,生意往來可以恢復,對于宋徽宗沉湎的花鳥蟲魚、宋徽宗的筆墨丹青,以及任何東方虞館的侈靡之物,三千門客則明白告訴王松,一概不得出現在玉清宮中。
迫于三千門客的決不妥協,王松無奈,便也不得不答應。這也是為什么中華游魂界盛行的東方虞館式裝修、設計風格,在玉清宮看不到半點影子。
聽完那門客講述,杜玄驚得是目瞪口呆,他在慶幸還好自己沒有成為三千門客的正式主公,不然豈不日日被如此煩心事折磨?
離了金陵城,玉清宮一眾在劉而的妥善安排下,前往會稽山陰——東方虞館在浙東的園圃。
劉而將玉清宮眾人安置在山陰園圃的香榧林園區,那里是東方虞館在山陰園圃的辦公駐地。
山陰園圃,位于今天的浙江紹興一帶。園圃面積達數百平方公里,SX市區南方、東南的整片山林,都囊括在山陰園圃之內。
對于會稽山陰,王羲之、謝安是再熟悉不過,此處乃二人生前居住、游玩之地。王羲之《蘭亭序》所記之事,便在于此,而謝安隱居的東山,就在山陰蘭亭東方不遠。
補全桓玄之靈,需要一年的上皇草劑量。
此時正值仲春二月中下旬,上皇草剛長出嫩芽,還不能大規模采摘。但劉而還是命人先臨時采摘一些,以供桓玄服用。
想大量采摘上皇草,還需要等待月余,待到上皇草長成三寸高時便可。
于是,玉清宮眾人便在香榧林園區小住了下來。
如今杜玄蘇林關心之事,也就桓玄傷情以及洛陽城帝君陵之事了。
年后不久,就在杜玄、蘇林等人離身前往江南時,不少玉清宮漢兵和門客也動身前往洛陽城,繼續關注帝君陵中符王的一舉一動。
然而月余過去,帝君陵周邊乃至整個洛陽城除了天下游魂的日日聒噪,沒什么特殊的動靜。
于是,遠在山陰園圃的杜玄、蘇林便也少了一份擔憂。
不過,因為救治桓玄的天價醫療費,玉清宮的財政問題再次縈繞在蘇林心頭。
大富豪王松走了,如今另一個大富豪桓玄又昏睡終日,眼看年前防護幽冥城得到的報酬行將花光,年后不久,蘇林便一再鼓動三千門客和五千漢兵前往洛陽城,多做生意,多增加收入來源。
可是,如今天下游魂都籠罩在符王滅魂的陰影之下,做生意的熱情也受到影響,游魂生意是越來越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