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天后身子骨越發不行,時常纏綿病榻,天后拉著霄佑的手道:“兒啊,音云的事你看開點,如果櫟兒還在她不希望你這樣。”
霄佑跪在床前哭著點著頭:“嗯,我知道,母親。”
“母親想你幸福,不要像櫟兒那樣過的又苦又累,原諒自己啊!”天后說完緩緩閉上雙眼一滴淚慢慢從她眼角滑下,握著霄佑的手一松。
霄佑痛聲喊道:“母親——”
臨兮扶著玉淑走進來臉上滿是痛色,自從知道玉櫟獻祭之后,天后便一病不起什么方法都試過了就是不見好轉。
熙和滿頭白發臉上盡是褶皺,他能感到自己生命也在流逝,靜靜的抱著她一句話也沒說、一滴淚也沒流。
許久后熙和才出聲道:“你們都出去吧,我陪陪你們母親。”
第二天,霄佑再進去時就看到父母親衣冠整齊的躺在床上,父親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后來一百年間,霄佑看著剩下的兩個姐姐陸續出嫁,家里只剩下他和堂哥未婚、未娶。
夜星寧執掌西軍。
丞書閣
霄佑一邊處理手下的事,一邊問道:“星寧啊,你都這么大了怎么還沒找到對象呢?我都夢到你娘催了。”
夜星寧聽的很煩,這一來舅父一看到他就用這句來當開場白,他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媧皇宮他也不怎么敢去,一去二師伯就纏著他讓他講娘的事。
夜星寧大逆不道的頂了一下嘴:“舅父,你也不是還未娶親嗎?你怎么不關心關心自己呢?我還小。”
霄佑怒視著夜星寧:“你小?你哪里小了?都多少歲了,你看看付明都抱上孫子了,你舅父我酸了,我也想抱孫子。”
夜星寧充耳不聞當做沒聽到,趁霄佑不注意時悄悄溜了。
晚上,霄佑回到冰冷的梧棲宮看著空中的圓月很是懷念以前的日子:“好冷清啊。”
……
“哥,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我知道你很累,這些年來我執掌天界就是為了還你一個海晏清河的天界,不要把自己弄的那么累,好不好?”
霄佑被夢中的玉櫟驚醒,醒后沉默的在床上坐了一夜,這一夜他想了好多。桌子上放的那沉重帝冠壓的他頭疼,雖然以前和櫟兒總是打打鬧鬧可櫟兒卻是最懂他的人。嘴上說著什么都不幫,私底下幫他搞定一件又一件棘手的事。
霄佑走進書閣看向墻壁上掛的畫像,那張畫還是楚炳畫的,是他在小院里奪去的那幅,為此楚炳還失落了好長時間像傻了的一樣嘴里經常念叨著:“我的櫟櫟又沒了。”
玄燁和玉藍站在門外兩只腦袋靠的很近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商討什么,臨純在兩孩子身后輕咳了一聲,玉藍和玄燁轉身看向他道:“舅父。”
“嗯,佑兒這會可是去昆山了?”臨純一臉溫和的摸著自己下巴花白又長長的胡子。
“對對對”玉藍像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
臨純怒道:“繁肅你給老子進來,再不成親我和你舅母就打斷你的腿!”
繁肅戰戰兢兢的走進梧棲宮大門弱聲道:“舅父,這……,我沒中意的仙子啊!”
臨純不干,伸手就準備打繁肅:“再過些年星寧都成親生子了,就剩你和佑兒了,你是想讓你堂孫子笑話你們?”
繁肅理直氣壯道:“天界那么多仙君仙子都沒婚配為什么催我,我不想、不要。”
臨純氣的臨純胡子一抖一抖的破口而出:“不孝子!”
玉藍和玄燁嚇懵在一旁悄悄的站著安安靜靜的當個小透明一句話也不敢說,原來他們脾氣溫和的舅父也有暴躁如雷的一面啊!
臨純夫人賀玖知帶著自己女兒風塵仆仆的走進來,臨純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家夫人疑惑的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別再催孩子了,孩子心里壓力已經夠大的了。”賀玖知這會心里也不好受,她能體會到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只希望孩子能早點走出來。
霄佑一身青衣獨自一人緩緩走上恩長山,在半山腰那里立著一塊碑,他走過去蹲在碑前輕輕撫摸著上面的名字,半響后用嘴唇輕輕碰了碰墓碑微紅著眼睛,只是說了一句:“對不起,現在才來看你。瑤姨身體還好,我很想你。”
“我從未怨過你。”
“如今六界很太平,魔界有魔一執掌,素雅和媧皇回妖界親自鎮守。”
“等我安頓好這六界便來尋你,生同衾死同穴。”說完此話忽然咳出一口血來。
“對了,我們的喜服我也帶過來了,是我五姐做的,你會喜歡的。”
霄佑站起身來在墓碑后輕拍了一下,出現一個黑洞他走進去來到玉棺旁躺進去又坐起來將喜服為她換好喜服并為她上好妝容拿銀梳子梳好頭發戴上鳳冠。
霄佑看著那臉龐還是那樣青澀稚嫩輕輕撫摸著。百年了,他早已退去以前那青澀的模樣被老成持重取而代之。他原本在那一天死去的,是櫟兒給了他活下去的機會。
如今他身體垂敗只怕也沒多少年頭了。
“音云,不要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