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櫟拿著篴又跑到老和尚的那處小院子里吹奏。

玉櫟吃著糕點：“大師啊！您都已經三百多歲了怎么還沒圓寂呢？”

空涼心里一痛閉著眼帶著點怨氣道：“姑娘就這么希望老衲死嗎？枉費老衲每日都準備糕點等姑娘來品嘗，沒想到姑娘既然這般見不得老衲活著，以后姑娘也別再來了，省的礙著姑娘的眼。”

玉櫟毫不在意的拿帕子擦著自己的手：“大師誤會了，我只是好奇而已，倒是第一次見大師說了這么長、這么多話。”

“姑娘有心事？”空涼雖然在問語氣卻極為肯定的說道。

“是啊，我三姐回來了，她還活著。”

空涼睜開雙眼看向玉櫟：“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姑娘的親人回來就好。”

玉櫟盯著空涼問道：“老和尚你不高興嗎？”

空涼溫和一笑：“老衲自然為姑娘高興。”

玉櫟站起來走到空涼身邊忽然腳崴了一下朝空涼撲去，空涼連忙接住將她扶正：“姑娘小心地滑。”

“多謝！”玉櫟看著空涼的喉結忽然冒出一個主意……

玉櫟彎腰伸手摸了一下空涼的喉結，空涼捉住她的手輕輕一捏放在一旁道：“姑娘請自重，時辰不早了，姑娘該回家了。”

空涼閉上眼睛轉動佛珠念著佛經不再理會玉櫟。

玉櫟不滿的嘟囔道：“真無趣。”說完轉身一蹦一跳的下了臺階。

空涼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搖著頭，眼前的小方桌上浮現出一把琴。

玉櫟在寺門外聽到傳出來的琴聲轉身飛上一棵古樹，坐在樹干上直到空涼彈完才離開。

月高風黑的夜晚……

一個“小賊”偷偷摸摸的溜進空涼的小院。

“小賊”看到小桌上的糖糕面露饞光用眼睛掃了周圍一圈喜滋滋的拿去糕點飛快的塞進嘴里。

“好吃嗎？”

夜星寧聽到聲音嚇的一口糕點沒咽下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夜星寧掐著嗓子脹紅著臉一個勁的咳嗽。

空涼拍了幾下夜星寧的背，并給他喝了一杯茶才問道：“好點了嗎？”

“若是想吃可以光明正大的來，何必偷偷摸摸的呢？”

夜星寧被說的面紅耳赤的支支吾吾道：“我怕你不要我。”

空涼走開，夜星寧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問道：“是我哪里說錯了嗎？還是你討厭我不想看見我？”

“沒有。”

空涼下廚為夜星寧做了幾道素菜。

“吃吧！”

夜星寧看了眼空涼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自言自語道：“似乎比以前好吃多了，但好像多了點什么。”

“以前？老衲以前認識你嗎？”

“啊？我不知道。”夜星寧立馬閉嘴埋頭吃菜。

空涼盤腿坐在一旁倒了杯熱茶放在夜星寧眼前：“慢點吃。”

空涼溫和一笑問道：“看你樣子好像很久沒吃過東西的一樣，你家人不給你吃飯嗎？”

夜星寧想也不想的點了下頭，他覺得他娘可能就壓根沒想起要給他吃飯的，這些年嘴養刁了，雖然不餓但不吃飯總覺得好像少點什么。

空涼閉著眼睛轉動佛珠：“那你可以經常過來吃。”

夜星寧看到空涼食指上的老繭像一個小包一樣隆起亮的發光。

夜星寧看向窗外天色很晚已經子時了，開口詢問道：“我今晚能住在這兒嗎？”

空涼睜開眼睛臉上掛著淺淺笑容溫和道：“自然可以。”

夜星寧爬在空涼眼前睜著小鹿一樣的大眼睛又問道：“我能和你睡在一起嗎？”

空涼僵硬的坐著，身體繃得緊緊的愣了半會眼睛里滿是疑惑與不解又猶豫了會問道：“為什么？”

“不為什么，因為你身上有爹爹的感覺。”夜星寧歪著頭故意說道。

空涼蒼老的手將膝蓋上的僧袍緊緊捏成一團又放開心里一陣糾結。

夜星寧挽上空涼的胳膊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像個癩皮狗一樣死皮賴臉道：“我不管，我就要跟你睡。”

空涼很是緊張心里糾結了好一會才道：“好。”

夜星寧躺在空涼身邊感到很是安心沒一會就睡著了。夜星寧抱著空涼的胳膊、額頭緊緊貼著他的肩膀。空涼嘆息一聲伸手撫上夜星寧的臉摸了一下。

早晨

空涼去大雄寶殿做早課前將薄被蓋在夜星寧身上，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夜星寧擺著“大”字占滿了整個床，一半被子纏在腰上，一半落在地上。

夜星寧醒后又央求空涼給他梳頭發……

空涼滿是無奈道：“這里沒有梳子。”

夜星寧在床上撒潑打滾道：“佛家不是應該幫助凡人排憂解難嗎，大師就不能讓寺中的弟子下山買把梳子嗎？”

空涼差點破口而出：“你是凡人嗎？”

空涼掏出幾個銅錢托下山采購的弟子帶回一把木梳。

中午時分，一把精致的木梳才從山下帶到寺廟里。

夜星寧問道：“為人處世該如何？”

空涼替他梳著頭淡淡道：“我師父曾說，在自己的世界里獨善其身，在別人的世界里順其自然。”

空涼忽然想起他剛來靈居寺的那一年老主持對他說：“你無心修佛待在這里只是為了逃避現實，既不能得道也不能成佛。”

空涼輕拍了一下夜星寧的頭道：“梳好了，看喜歡嗎？”

夜星寧滿臉歡喜像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喜歡，非常喜歡。”

玉櫟走進房門就看到夜星寧正在和空涼吃飯心里一陣郁悶感到她好像跟個外人一樣，將夜星寧趕到一旁去奪下空涼的箸吃著桌上的菜。

夜星寧一跺腳不滿的喊道：“娘——”

玉櫟斜看了一眼夜星寧：“怎了？有意見？”

夜星寧生氣的小聲嘀咕著：“怎么敢對您有意見呢！”

空涼拍著身旁笑道：“來坐這兒吃吧。”

沒一陣小院子傳出一陣吼聲：“夜星寧，我是你娘，你竟然敢跟我搶飯吃！”

“娘，是你先為老不尊的！明明是你再和我搶飯吃！”

空涼只覺得被這娘倆吵得頭都要大了雙手撐著桌子試圖穩住局面道：“都別吵了，我再去做一些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