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春每天精心打扮自己,她給兒子上鎮上最好的幼兒園。婆婆嫌棄她愛花錢,說她敗家,她想她把錢花到她親孫子身上他們還有什么好說的。她學會了安慰自己,在外人眼里,她足已幸運,有被人稱贊的男人和可愛的孩子,
但是,老天總是給人帶來一個又一個的考驗,就像游戲里的升級打怪。
這天,兒子從摩托車上下來,她目送兒子進了校門。正要離開,連人帶車被撞倒在地。
開車的人名叫淺殤,有人示意他撞到人了,他立馬下車,心想那個倒霉鬼這么不長眼,不知道他倒車影像壞了還沒來得急修。
他推卸責任道:“站在我車屁股后面干嘛?”但他看到到被撞倒的女人穿著黑色無袖背心,白色闊腿長褲,坐在地上,眼如勾月般就如一個無助的小女生望向他,他禁不住語調變得柔和起來,問:“有沒受傷?”
吳春捂著胸口,柔弱的說:“嚇死我了。”
他搬開壓在她腿上的摩托車。
吳春往她腿上看,有團血染紅了白色的褲子,她小心的撩開褲子,看到小腿上正在滲血的地方中間是白色的,以為見到了骨頭,立馬昏厥了過去。
淺殤扶她上車,吳春躺到床上,護士拿來碘酒給她處理了傷口,見醫生過來,她小心問:“是不是傷到骨頭了,我看到了白色的東西。”
醫生說:“白色的是受傷的皮膚液化了,沒事。”邊說邊讓護士用無菌創口貼把傷口貼上,又開了些消炎藥。
他被她那長長的睫毛裝飾起來的璀璨星眸般的眼睛吸引,心想:“如果這樣的美人是自己的該有多好。”他極力掩蓋著他的猥瑣,問:“要不要拍個片子。”吳春搖搖頭:“不礙事,你走吧,我坐會兒。”
她把頭靠在椅子上,猶如一朵盛開的鮮花,嬌艷而充滿活力,讓淺殤看的挪不開眼,試探問:“要不要留個電話?”
“不用。”
“萬一過幾天哪兒不好呢?”
“醫生都說沒事了。”
“有傳呼機嗎?號碼多少?”
她望了望他,若有所思,他又說:“我只是想過幾天打電話問下情況,需要再治療,費用我出。”
說罷到醫生辦公室,借了紙筆,把自己的電話寫在上面交給她:“這是我的電話,有事聯系,我不會推卸責任的。”
說完,從褲兜里掏出磚頭大的大哥大在她面前揚了揚,道:“有事打電話。”
吳春把紙條放進包里。見他還沒離開的意思,說:“真的沒事了,有事我會打電話,放心吧!”
淺殤一定要把她送回家,她怕村里人看到說閑話,讓他把她送到她娘家村口,自己一瘸一拐的走進小店。
淺殤忽然想起她的摩托車還在街上,追到小店,見她正跟一五十多歲的老婦女說話,問吳春:“摩托車還在街上,鎖了嗎?”
“我都忘了。”
吳春娘疑惑的看著他們,問:“出啥事了?”吳春對她娘說:“沒事,剛才路上摔了一跤,他帶我去醫院又把我帶回來了。”
吳春娘對淺殤客氣道:“謝謝你呀!”
兩人上車,淺殤說:“我都不知怎么說呢?”
“不怪你,是我沒注意站在你車后面。”
“我以前見過你。”
“在哪兒?”
“在剛才的店里,我在店里買過節禮,你換了好久零錢才找給我。”
他又說:“你那會兒比現在胖,要不是看到這個店,我也記不起來啦!”
吳春看了看他立體深邃的五官叫:“哦,我想起來了,剛才見到你時,我是感覺在那見過。”又說:“你到我們村干嗎?有你親戚嗎?”
“一朋友。”
“那兒家?”
吳春娘家村里有一建筑包工頭回老家過年,他第一次見到她時,正是到這個包工頭家里。但他不便告訴她。
“其他村的,我找錯地方了。”
四十歲的淺殤,雖然表面看上去成熟、穩重,大氣,實則內心敏感、自卑,生怕做錯事說錯話別人瞧不起他。
他四五歲就死了爹,家里沒有父親支撐,母親教村里孩子念書掙錢養家,三十多歲睡床上鋪的還是草席。只因他長的儀表堂堂,惹的在她家上過私塾的蘇春燕三天兩頭往他家跑。
春燕上面有個哥,得病死了,父親悲傷過度也離世了,剩下孤兒寡母,好在父親在世時街上留有兩間門面,靠收租金為生,日子過的還算滋潤。
春燕長相丑陋,性格強勢,但眼里有活,撒謊成性,只要逮不住她抓了正找的事她一概否認,但就這么個人特別會討好淺殤娘,洗衣拆被,對淺殤噓寒問暖,時間一久,村里人便默認她是淺殤媳婦。年輕氣盛的淺殤酒后亂性,把春燕肚子搞大了,春燕更是不依不饒,非他不嫁,他在外躲了一年,直到兒子出生。盡管淺殤十萬個不愿意,但最后還是被家徒四壁的現實折服。結婚只是給他娘一個不讓村里人說閑話的交代。
婚后,丈母娘期盼小兩口守著房租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他卻拉攏了一群小青年,弄些不靠譜的行當。盡撿些貴的煙買,不光自己抽,還分給他人,丈母娘火冒三丈,嚷嚷著遲早家要被他敗光。惱怒后只管他一日三餐再也不對他做任何指望。丈母娘還常在外人面前說他好吃懶做對閨女不好。
其實淺殤心氣高,從小窮怕的他一直在琢磨怎么發達。
終于,他找到了機會。
他剛做銷售的發小要去城里見一客戶,正巧淺殤被丈母娘罵,到發小家溜門,發小喊他作伴一同前往。
兩人到時,老板正和另一個供沙的老板聊天。淺殤聽兩人聊天,得知沙子的供貨價和緊俏程度。
他意識到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他知道在哪兒能弄到沙子。
淺殤從小在貧困和歧視中長大,他太想出人頭地了。他之所以跟春燕結婚還有個他沒跟任何人說的原因,他想把用春燕家的門面房開超市,他給兄弟發煙是為了多個朋友多條心,召集朋友做連鎖,壟斷附近市場,但沒人能理解他。丈母娘不信任他后,他意識到別人的就是別人的,還是要做自己的事。
他又進了幾趟城,觀察到城鎮處處搞建設,沙子的需求量非常大,便通過跟建筑工地的門衛聊天,知道更多關于沙子的信息。
他每天在村邊白沙河的橋頭逛,他知道村里蓋房用的沙,都是從這條河里吸的。陽光照射下的河面金光閃閃,他看到一顆顆金幣在他眼前晃,他的直覺告訴他,河底沙的儲藏量肯定很大。他準備挺而走險,押房子借高利打通關系,買條二手吸沙船。知道他的做法,村民們都等著看他的笑話,沒想到他成功了。
吸沙船白天晚上工作,他穩穩的拿到了第一桶金。他興奮的在外面玩了三天,里里外外換了一身行頭、花了一萬多塊買了磚頭大的大哥大手機。車也由五千塊的二手桑塔納換成了嶄新的奧迪。
不知誰把車放在綠化帶靠著欄桿停放著。車后輪有些變形,支架也歪了。
淺殤推了兩下,不大順暢。問:“附近那兒有銀行。”吳春給他指指。
他打開車門,怕吳春誤會,對她說:“你站著別動,我馬上回來。”
再見他時,他拿出一干塊錢遞給吳春。
“不用,前面有個修車鋪,你把修理費付給修車師傅就行了。”
淺殤本身樣子就好,挺拔的個子,白皙的皮膚,寬廣的額頭,柳葉俊眉、大眼雙眼皮,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有型,如今有事業加持,出手闊綽,大姑娘小媳婦猶如飛蛾撲火,看到他喜歡的不得了,他矜持的不動聲色的看她們表演。
今天,他一如既往的展示他的魅力,希望能引起吳春的注意,但他發現這個獵物跟其他他身邊的女人不一樣,她對錢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