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醫院。
沒有人不會想到忙碌這個詞匯。
病人就像是老師，醫生就像是學生。
但無論是如何忙碌的工作，又或者是多么具體的講授。
都會有休息時間。
這里，當然不是指湯儉民和他的師傅值班之后的休假，而是指除開了工作以外的個人時間。
比如說現在。
湯儉民和湯儉民的師傅已經查房歸來。
但無論是病歷還是日常醫囑都不會急著這時候完成。
就算是醫生新收入的病人，也只是需要前三天的時候，日常記錄。
湯儉民和他的師傅都不急于一時。
趁著主任還沒有進來檢查，湯儉民和他的師傅聊起了生活瑣事。
“湯儉民，你屋子還沒有買吧？老住在宿舍也不是一個辦法，為什么不和家人聯絡一下，也好有個照應？”
翹起了二郎腿，這或許就是湯儉民的師傅擔當科室副主任的自信，雖然說醫生這個行當也就是個窮苦人樂意，但是也不是不能夠奮斗出頭。
湯儉民的師傅看上去似乎是打算好好教育一下湯儉民了。
至少社會經驗方面，湯儉民的師傅是優于湯儉民的。
“那件事情不是還早嗎？你們那個時候有分配的吧？”
總覺得這是自己的師傅在考校自己，湯儉民也沒有敢隨便含糊。
“不早了，都多大的人了，這個時候，也不是那個時候，醫院說不準沒有那么多的機會，你自己也要早做打算。”
裝起來一套一套的，湯儉民的師傅也不是沒有在社會里當過老油條，對于年輕人急躁輕浮的個性，他還是有所感悟的，對付湯儉民的挑釁，他根本就不在話下。
“知道了~”
仿佛是徹底懂得了自己日后生活的困難，湯儉民的眼珠子轉了轉，只想用這個回答。
“這可不夠，你光是知道，又不是應付的來。”
眼見湯儉民遇到了困惱就是這幅樣子，湯儉民的師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應付得來，怎么就應付不來？”
總覺得自己師傅說起話來，就算是徒弟，也太不客氣了，湯儉民直言不諱的試圖反擊一句。
“小伙子，有脾氣，但又不是有資本，你現在還記得幾條讀書時候的東西？”
活像是一個老奸巨猾極了的社會老油條，湯儉民的師傅對于湯儉民的“沖動”知之甚詳，他總之是三句話不離開這一次談話的主題，頗有種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癖好。
“都記得。”
吹起牛來也不嫌害臊，湯儉民也不是一個年紀輕輕就會隨意說話的男人。
“......吹牛吧你，就算是你還記得，但用的時候，又不一樣？”
對于湯儉民學生時代的信條，湯儉民的師傅打擊一條是一條，他也不是沒有為這些困擾過，但活到了現在，他全都想罵“臭屁”。
“市儈不市儈？功利不功利？”
被自己的師傅氣到了只能夠吐槽，湯儉民差點就直接交代了。
“小湯，我再問一遍，你覺得活著，需要點什么？”
在湯儉民的眼里，差點就從市儈的老油條，變成了純潔的天使，湯儉民的師傅難得接了一句地氣。
“勇氣，決心，還有市儈。”
前面兩個是湯儉民在學校里的感悟，后面一個絕對是剛剛加上去的。
“都是放屁。”
想也不想的，湯儉民的師傅直接在他的面前揮了揮手，直言不諱的說道。
“那你覺得是什么？”
被迫虛心了起來，湯儉民總覺得這多半是自己師傅的真心話了。
“就是學歷，經歷，還有毅力。”
揮舞的手宛若是德國的某激動男人，湯儉民的師傅一句大白話，差點讓其余同事都看了過來。
“哈哈。”
被震撼到了半響沒有話講，湯儉民只能夠服氣。
“就只有這個最重要，房子，車子，還有工資，全都只有你追女孩的時候需要。”
說起話來，簡直無需打草稿，湯儉民的師傅一口氣又反駁了一條社會動蕩言論。
“女人都要富養。”
莫名其妙的就只想要逗逗面前覺悟了的師傅，湯儉民也就這個能說了。
“男人必須窮養。”
沒想要繼續落了湯儉民的面子，眼見自己似乎又變得招搖了，湯儉民的師傅讓湯儉民站在了一旁“罰站”，自己難得打起了病歷。
“今天的話，給我回去好好復習，下次我還考你！”
說完，湯儉民的師傅還不忘撂下了一句大實話，讓湯儉民好受了一點。
“都一副樣子。”
倒是一旁的李桃李看出了二人談話的關節，提點了一句湯儉民。
“......什么意思？”
活像是一頭落湯雞，湯儉民只能夠在風中凌亂不已。
應付倒是應付了，但輸贏簡直寫在了臉上，湯儉民對于自己的師傅，暫且只有大寫的服氣。
好歹也是應付過去了。
想起了自己在學校的時候，自己的父母經常催促自己的事情，要想真的偷懶，就連門都沒有。
微妙的開始珍惜起了自己在這里規培的時間，湯儉民雖然放棄了繼續，但卻沒有丟失了自己。
工作之外，也就是個人時間。
不提從小到大就開始照顧自己家人的貧困家庭的男人，就算是活在了城市里，湯儉民還是要學會靠自己。
人不風流枉少年。
即便是看起來沒有什么，但是誰沒有點自己的經歷？
湯儉民左右沒有事情，不如就站在了原地，自己思考了起來。
學歷，湯儉民肯定是有，不然他來不了這里，也沒有辦法規培。
經歷，靠著“腦中風”，他經常和比自己強的人對抗。
毅力，只要是個還想要混下去的男人，都不會缺乏。
在輸和贏格外明顯的地界里。
誰都會看見個明顯。
人活一輩子，到底是在靠自己。
說是人際關系，其實還是自己的心靈，靈魂，又或者是生命。
湯儉民在異常明顯的工作之外，又一次的理解了自己。
工作格外的重要，工資同樣也免不了。
但是誰都知道，那也只是40年的事情。
退休了就徹底退休了，結束了，也徹底結束了。
失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法繼續。
男人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