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畢業這個話題來，燦哥似有些沉重，接連談了兩口氣，劍眉微擰，“好羨慕你們理工科的學生，哪里像我們馬院的學生，要畢業可真是太難了！”

“啊？”季長玖歪著頭，“不會吧，碩士研究生應該不難畢業吧？”

她只聽說過博士很難畢業。

“會的，所以我才說羨慕你們啊，”燦哥一邊蓋著戳一邊道，“我們是斃人大院，聽前幾屆的師兄師姐說，能畢業的，都不止蛻一身皮，起碼得兩身！”

說完，還自顧點點頭，自我肯定。

季長玖也跟著點頭，似懂非懂，“別擔心，你肯定沒問題的。你之后還考博嗎？”

燦哥連忙搖頭，“不考了不考了，找工作。我現在的愿望很簡單，就是明年順順利利畢業，然后找個合適的工作。”

“都快兩點了，咱們快點干，早些干完早些收工，回去看論文。”

“好的好的，”季長玖把手里的一沓表格交給他，“我這里都蓋完了，給你放那邊去啊。”

“行，放那兒吧，我這兒還差一些。”

唰唰唰，是紙張翻動的聲音，休息了一會兒，兩人鼓足干勁繼續弄，季長玖斂眸，手下動作不停，心思卻漸漸飛遠了。

以前總覺得找工作這種事情離自己好遠，沒想到現在這么輕易就被提上了日程，真就是為了前程，準備各奔東西了。

她最是不喜歡分別，卻總是不可避免地經歷著一次又一次，爺爺去世、朋友漸遠……她以前總想留住好朋友，到現在卻發現最后能留下的，只是和朋友的美好回憶。

就像是高中畢業后，大家去了不同的城市，接觸不同的人，圈子變得不一樣，話題自然也就不同，很難聊到一起去了。

說變了，大家都在變；說沒變，每個人都覺得只有自己沒變。

也許在別人眼中，她也是慢慢往前走，消失在對方生活中的那個人吧。

傷感之意在蕾姐推門進辦公室的時候收住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另外一個導助，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蕾姐讓她接替了季長玖的位置。

“長玖，你跟我出來一趟吧。”

“噢……”

她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兩人到了辦公室外面的小陽臺。

陽臺是真的很小，只能留下開門的空間和放上兩張小板凳，兩人挨著坐，低頭盯著下面已經快禿掉的草皮。

現在是午休時間，來往的行人很少。

蕾姐抬手搭在季長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真沒事？”

季長玖鼻頭一酸，抬手撫上眼皮，冰涼的手指，滾燙的眼皮，搖頭，“真沒事……已經說清楚了，剪不斷理還亂這種關系，我是真不喜歡。”

亂麻只能快刀斬，既然理不清，那就不要理了，早些抽身離開，雙方都體體面面的。

“其實你做得很好，這也算是即使止損吧。我跟我前男友也是這樣，在一起兩年，最后還是分開了。”

蕾姐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我當時沒有那么干脆果敢的，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放下，但分開幾年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天想起來，就覺得不痛不癢了。”

“前幾天剛和他吃了頓飯，將當時沒有說清楚的話都說清楚了，算是不給自己留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