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兒,去吧。”為了能夠出其不意又不讓他們起疑,沂鸞讓夢兮上演一出年幼不知禮的戲碼。
“嗯!”夢兮加快腳步,跑到夢一家門口,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夢伯,夢嬸!”
沂鸞緊隨其后,就是想看看有什么意外的收獲,果然看到兩人在慌忙的收拾著什么,夢嬸驚慌的說道:“啊……啊,兮兒、鸞兒啊,怎么來了啊,來,來,坐,嬸子去給你們拿水。”說完,用袖子蓋住一竹簋的東西匆匆忙忙跑去廚房。
這個氣味……沂夢看著跑進廚房的夢嬸,怎的如此熟悉。
“夢伯,兮兒不懂事兒,唐突造訪,真是不好意思。”沂鸞把夢兮拉到自己身邊,“夢伯這是大好了嗎?”說著,坐到桌旁,仔細打量著夢伯。
“好多了,好多了,你們快坐,說來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呢,正跟你夢嬸商量著要去道謝呢。”
“哪里的話,夢伯治病的深潭水,是夢一姐姐帶回來的呢,咦?”沂鸞四下張望了一下,“夢一姐姐不在家嗎?”
“啊……她……她啊……”夢伯不知如何接話,尷尬的抖了抖手里的煙斗。
“來來來,小姐倆喝點兒水,吃點兒水果吧。”夢嬸及時從廚房出來,盛了一竹簋的水果。
沂鸞突然一震,腦子里乍然的靈光,竹簋……
“謝謝夢嬸,怎的您親自做這些啊,剛還在問夢伯,怎么沒看到夢一姐姐呢?”沂鸞佯裝不知。
“唉!”夢嬸聞言,長嘆一聲,“家門不幸啊,這丫頭,唉,真是個禍害!”
“啊?夢嬸何出此言?”
“鸞兒啊,你有所不知,你夢伯這次大病便是那死丫頭害的!”
“怎么可能,夢一姐姐可是拼了命去給夢伯取藥的啊。”
“我開始也以為她是孝順,后來才知道,她這么做怕是做賊心虛吧!”
“怎么講?”
“上次她從小超那兒回來,帶了小超給我們摘的‘夢和果子’,那一籃子里有個長得不一樣的,你夢伯沒多想便吃了,后來就一病不起,族醫來了查看病情,最終查到這個果子上,族醫說,這個是禁果,你夢伯的病都是這個害的。”
“若是像您所說,夢一姐姐她就更不會是兇手啊,她身無靈力如何能拿到這禁果?而且這一籃子果子都是從沂超那里……”
“不是的不是的,小超不可能害他爹的,只有這丫頭,心中一直對我們不滿,只有她有可能。”
……沂鸞頓覺無言以對,她明白了夢一的絕望,這樣的父母,打從心底就不曾給予過夢一任何親情,夢一所有的付出和隱忍在他們眼中一文不值,或者說夢一這個存在對他們而言都是一文不值的。
沂夢族中雖有族規規定,兩大姓氏平等,不可有任何偏頗,但其實這么久以來,在族人心中多少對于“沂”姓會高看一眼,只是夢伯夢嬸這樣露骨的著實少見。
他們都清楚,夢一姐姐一直受到著不平等的待遇,沂超在家里卻像個小皇帝,要風得風,想雨得雨。
若她是夢一,恐怕真的早就毒死這一家子了,可夢一姐姐真的會嗎?與自己不同,夢一從心底就認為這樣是對的,沂超的所有要求,都是他們即便犧牲自己也要滿足的,這是夢一從小接受的教育,從未有過反抗的想法……等等……沂鸞突然又想到些什么。
沂鸞已經不記得后來又與夢伯夢嬸寒暄了什么,她努力嘗試著抓住從腦海中那些一閃而過的光點,嘗試著將它們連接起來,似乎就能解開眼前的迷霧。
在潭邊被電擊的夢一、方才的水果味道、從沂超那里拿來的毒果子……將這些都串聯起來,沂鸞仿佛看到一張巨大的網籠罩在頭頂,若是那樣,就太可怕了……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敢也不想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