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時候,天空飄起了毛毛雨,或是秋天要來了,雨也變的多了起來。
顧岑與陳嘉禾一早上忙忙碌碌收拾好,帶了準備好的禮物,就與陳嘉禾一道去了陳家。
陳嘉禾雖是與顧岑同是安城人,但陳嘉禾家是后來才定居到安城市里,而顧家與陳家南北不同,顧岑家在安城南邊,陳嘉禾家落在北邊,他們工作又都在東南,這一來一去,即使開車也得一個小時。
陳嘉禾穿著休閑,顧岑如是。
在馬上進入陳家所住的小區的時候,顧岑還是慫了,明明在心底里無數次的打氣,暗示,不過是簡單一次會面,她足夠自信,陳嘉禾的爸媽對她無可挑剔,可是真到了門口,她卻慌亂不堪。
太過喜歡,便會更加在意他所珍視的人對自己的看法,那是陳嘉禾的父母啊,萬一,假如,陳嘉禾的父母覺得他們倆性格不合適或者其他,她并不想看到也并不想讓夾在中間的陳嘉禾難做。
開車的陳嘉禾,似是注意到陳嘉禾的情緒,這時車已開進小區,在倒進停車位,他也只想先停好車再說。
只是這個再說,隨著顧岑與陳嘉禾的下車,陳嘉禾母親站在樓下門口再三張望,在看見陳嘉禾的身影,以及陳嘉禾身邊的顧岑的時候揮手,陳嘉禾直接拉住顧岑的手,一手拿著一些廣式點心和煙快步走了過去。
陳嘉禾的母親很溫柔,看著她,就如感受和煦的春風,她也是優雅矜貴的,舉手投足之間無不給人這種感覺。
杜鵑是她的名,她穿著繡有杜鵑花的香檳色旗袍,頭發簡單修飾,垂在肩后,露出白色珍珠耳飾,眉眼間與陳嘉禾很像,顧岑想,大概陳嘉禾更像母親多一點吧。
杜鵑先是抱了抱陳嘉禾,又笑著對顧岑說“你就是顧岑吧,嘉禾上學那會,就老提你,說是活蹦亂跳跟個猴子一樣,今天一見,端莊得體,身姿曼妙,是個佳人,果然不能聽說。”
顧岑聞言,笑著答道“沒有,杜阿姨才是真的美。”
顧岑說完不不著痕跡的朝著陳嘉禾靠近了點,陳嘉禾就近摟了顧岑的纖腰,道“媽,您看您,身體不好,還跑下樓來,我這不帶著您兒媳婦來了,我們趕緊上樓吧,怪冷的。”
杜鵑嗔怪,“你倒是心疼我,多久才回來看我一次?”
顧岑瞄了一眼有些心虛的陳嘉禾,走到杜鵑身邊,“阿姨,今天天氣有些陰濕,您要是感冒了,那我心里得難過死了。”
杜鵑白了陳嘉禾一眼,笑容滿面,帶著兩人上樓。
進門以后,陳嘉禾父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三人進來,立即關掉了電視機,笑呵呵的說句來了。
顧岑禮貌性的打過招呼,陳嘉禾將禮物放下,就和陳父一起去了廚房幫忙,留下顧岑與杜鵑。
顧岑坐在皮質沙發上,有些拘謹,正襟危坐認真聽著杜鵑說著陳嘉禾小時候的趣事,顧岑邊聽表笑,只是總覺得有件事忘了做,直到陳嘉禾過來坐在她身邊,顧岑才想起,她最重要的禮物還沒給人。
顧岑尷尬一笑,忙起身從包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禮品袋,然后走到杜鵑身邊雙手遞給她,道“阿姨,嘉禾說您喜歡刺繡,我也不是太懂,這是我在蘇州游玩的時候,覺得很好看,便買了,也不知您是否喜歡。”
杜鵑接過,笑道“你這孩子,你來就最好了,還這么有心。”
其實顧岑來時也不知道如何,只是大概想總不能空著手去見長輩,所以她就問了陳嘉禾杜鵑平時的喜好,恰好,她手中又有這樣符合的東西。
蘇繡精美,柔軟絲滑,平齊細密,光順和勻,顧岑買的恰好是最受歡迎的單面繡蘭花絲帕,杜鵑一瞧,當下就非常喜歡。
她本就喜歡刺繡這一傳統,如果不是身體原因,大概她也會從事這一技藝,蘇湘粵蜀,蘇繡最具特色,她也最喜歡這蘇繡。
所以,顧岑算是真送到了她心坎,隨后杜娟便拉著顧岑去了側室,一進屋,顧岑就看見這房間的墻壁上掛了好幾幅做工精良的繡品,或是白色的薩摩,尤其是一幅女孩的側顏讓顧岑頓住。
這是一篇單面人物半身繡,女孩扎著黑色的馬尾,大大的杏眼圓睜,抿嘴,似是因為什么而生氣又或是氣憤,上身市一中的校徽非常顯眼的掛在左臂。
她終于發現,那個扎著馬尾的女孩是她,顧岑有些驚訝的看著微笑的杜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女孩是不是很漂亮?好像是12年高考完的那個夏天,嘉禾心情很不好,我以為他是因為沒考好,男孩子嘛,自尊心強,哪知道我在他房間發現了這個女孩,應該是偷拍然后畫下來的,他畫的挺好,我就想,這是女孩可是我們家嘉禾的青春,我得把她的相裱起來。”
“今天一見你,我看著你的眼睛,我就知道是你,你說阿姨的眼神是不是很犀利。”
“阿姨,如果您知道他早戀,您會讓他分手嗎?”顧岑問。
杜鵑盯著她,道“那我讓他分手,他就乖乖聽我的話,分手嗎?只要,他懂得保護你,沒有影響到成績,他那個孩子,是不會讓我操心的。再說,他每次回家都給我炫耀,年級第一是他,你這個猴子總是千年老二,我倒也不擔心了。”
“他從小就認死理,你啊,怕是跑不掉了。”
杜鵑剛說完,陳嘉禾就走過來,看著兩人道“我哪里認死理了,顧岑跑不掉是肯定的,她的腿又沒有我的長—”
陳嘉禾說的得意,突然看到墻上的人相,臉上一熱,道“我的媽,你什么時候看我畫了,怎么這樣的。”
“就你那畫,畫的還不及真人十分之二,我能做的這么漂亮,全靠你媽我做夢夢見顧岑的。”
杜鵑一番話,將陳嘉禾懟的啞口無言,顧岑一見,挽上杜鵑的胳膊,直接越過陳嘉禾的身邊,實在是,她所見所聽都讓自己的心充滿了愧疚和后悔,以至于看到陳嘉禾就覺得自己有多白癡,才會相信,陳嘉禾說不愛她!
陳家飯桌,貌似遵這食不言的規矩,陳嘉禾不說話,動作卻非常熟練的一個勁給顧岑碗里夾顧岑喜歡的菜,顧岑瞪他一眼,陳嘉禾才老實本分的吃起自己碗里的飯。
午飯過后,四人坐著閑聊,不時間便聊到了顧岑的家庭和結婚的事,顧岑原以為陳嘉禾這次帶她回來也就是先見面認識一下,卻沒想到,一提到結婚的事,陳嘉禾就停不下來。
最后他們離開的時候,杜娟還偷偷的說“這小子,我就沒見他跟別的姑娘這么急的,之前催他,總是工作忙,沒時間,顧岑,你慢慢來,準備好再說啊。”
兩人返回楓林綠洲的路上,路過青陽廣場的時候,陳嘉禾說要帶顧岑去逛街。
對于逛街這種費體力活的事,顧岑一向敬而遠之,只是她不明白,為什么陳嘉禾一個大男人會喜歡,于是,在陳嘉禾選擇的店面都是鉆石鉑金店的時候,她才明白,陳嘉禾不是喜歡逛街,他在帶著她挑選戒指,結婚戒指!
連續幾個店,陳嘉禾都沒有選到自己滿意的,顧岑卻已經完全沒了走下去多欲望。
陳嘉禾見顧岑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揉了揉她的長發,道“想看電影嗎?要不然我們去看電影吧。”
顧岑想也不想的點了頭,她真的累到虛脫了,能坐著絕對不躺著了。
青陽廣場是安城一大型商圈,周末人流量問大,正當陳嘉禾買了爆米花,雙份可樂遞了一杯給顧岑的時候,就見應小舟和一個女生也來看電影。
兩人變四人,同一場次,同一排位置,時間地點巧合的就像計劃好的。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那個女人是拓夢芷,拓夢漓脾氣暴躁的妹妹!
顧岑倒是一副你不惹我,我絕對不多看你一眼的樣子,拓夢芷卻時不時瞪兩人一眼,卻也不敢說什么。
那夜陳嘉禾對顧岑的態度,她不是看不明白,只是為她軟弱的姐姐感到不平,但是感情里本來就沒有對錯,只是陳嘉禾不愛拓夢漓,所以他不會像護顧岑一樣護拓夢漓。
誰叫刺在陳嘉禾的心窩里的人是顧岑呢?
只有應小舟像是蒙在鼓里的人,一副沒心沒肺樂呵呵哦開心樣。
一場電影看完,陳嘉禾便帶著顧岑離開,他們并沒有打傘,而是踏著細雨漫步在一條藍色燈海的長街上。
或是下雨的關系,長街上并沒有很多人,顧岑走在前面,陳嘉禾牽著她的手,她想,她一轉身,就是他,所以,她真的轉身,明明這是一個多么顯而易見的結果,她就是轉身了,看到陳嘉禾修長的手指緊緊拉著她的手,看著他笑彎了眼,看著他于漫天細雨里,顧岑突然哭了,“慶幸,我慶幸,真的,我很知足。”
陳嘉禾被顧岑這么忽然的情緒攪亂,只能抱著顧岑,“你這個女人真是,怎么突然又哭了,電影看的太感動了,你反射弧怎么這么長?”
顧岑吸了吸鼻子,將眼淚蹭在陳嘉禾的衣服上,才離開陳嘉禾的懷里,又是一臉笑意的“就這么長,好好的看什么電影,我們回家吧。”
陳嘉禾再次抓住了顧岑的手,笑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