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要做的事，應該一想到就做；因為人的想法是會變化的，有多少舌頭，多少手，多少意外，就會有多少猶豫，多少遲延

————莎士比亞

“呵，現在才擔心嗎？五年前你們去哪了？”

“你是墨哲？”夏程珂不確定地問著，慢慢地靠近著。

“這都認不清嗎？”項子晨放下杯子，“虧你們是她的戰友。你再仔細看看！我是她妹妹。”

“怎么可能！她和袁隊都是同一個孤兒院里長大的，檔案里根本沒有妹妹的角色。”

“當然不會出現在檔案里，甚至除了她誰都不會知道。”項子晨盯著激動的夏程珂，“她在十年前找到了我，每年都會往我的賬戶里轉錢，一年比一年多。每個假期，她也會來看我。你不信可以去查。你一個警察，她的戰友，竟然也都不知道？”說完，嘲諷寫滿了臉，項子晨笑了：“也是，誰會在意呢？墨哲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干過什么，失蹤多久，誰會在意。”越說，項子晨越激動，茶色的眼眸中的怨恨越來越濃，心中的酸澀也越來越重，不知道是為她，還是為她的姐姐。

“不，不是的。我們記得……”夏程珂突然有些手足無措。是有這么一段時間，墨哲總說有事，但是她也只是覺得她太不合群，有時或許真的有什么事，所以自己也沒太在意，隱隱感覺似乎真有一個人在外等著她一樣。

現在想來，按墨哲那個性子，還真的可能會那么做。不論是好是壞，她總喜歡一個人藏著，對于所有的感情，如不激她一下，甚至都不會外露。總是一副內斂的樣子。自己以前還因為這個特地和她吵過。當時好像還說她虛偽來著，現在越想越懊惱。

“所以，你現在特的引我來是為了什么？”之前的一切都才差不多明白了。“證明我們不在乎她？證明她真的完全失蹤了？”

夏程珂看著項子晨：“恐怕不止吧？”

“我想你幫我一起找我姐。誰讓我只是一個普通公民呢？”

“有線索了？”

“嗯，有人寄給了我一本筆記本，上面寫著她去孤島前的一些事，很奇怪。”項子晨說著便從抽屜里拿出了筆記本，順便撩了撩眼前的頭發，把它們繞著耳廓繞了繞。

連小動作都一模一樣呢。夏程珂心想，一時間有點呆。

“我現在有些擔憂公安的能力了，像你這樣也能當警察？”發現夏程珂的呆滯，項子晨挑著眉，略帶不滿。

連諷刺人的語氣都一模一樣呢，夏程珂搖掉了腦子里不合時宜的想法，平復了很久的暴脾氣也有點要冒頭，但自己理虧，所以也不太好發作。

“不勞擔心。”聲音有些悶悶的。這卻惹得項子晨勾唇一笑。是個有趣的人呢。

另一邊，在袁淺家。模模糊糊中，袁淺看見了團長。

“這次任務的所有記錄就是你們看到的，視網膜傳視會將你們視野所及全部傳回總部，一定要爭取看到更多的東西再倒下……”于啟文一向嚴肅的神色中透著些許不舍，“雖然十分兇險，但我更希望你們能全部平安返航而不是倒在克方提娜的哪個角落。”

突然，畫面一轉，紅色的警報充斥著耳朵。

“是誰？是誰打開了艙門！”

“誰！”嘈雜的聲音，混亂的腳步。

“逆時！快逃！快逃！”袁淺站在人流中，看著那些感染逆時的人不斷縮小。皮膚的繃緊，骨架的熔化般慢慢變小，變薄，他們像是被時空排斥著一樣，整個人都逐漸扭曲了，一個個人在這種折磨中發出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而逆時是會蔓延的，當你看到時再逃，已經來不及了。

就這樣，袁淺呆呆地看著一路上的混亂，一步步走向了指揮室。

打開門，喬把光劍插入了團長的心臟，指揮臺下的人不是昏迷就是血跡濕透衣裳。聽著喬魔鬼般的笑聲，袁淺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沸騰了。

這群混賬啊！

她想要拔槍，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除了干瞪著眼別無他法。可就在這時，又有一個人從門口走來，他和喬交談甚歡，但袁淺看不清他的臉。還有一個人！袁淺心想著，出了一身冷汗。只是還未等她完全明白，那個模糊的人影舉起了槍，朝著她扣動了扳機。

“誰！”袁淺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嚇得旁邊的何疏趕緊扶住了她。

“袁淺，你剛退燒，再躺躺，去蔡老師家不用急。”

“我看見了……還有，還有一個人。”袁淺好像還沒回過神。

“還有一個人？”何疏輕輕拍著她的背。

只見袁淺疲態再現，她開始懷疑，是不是她對老于的遺愿有了過度的解讀，不然為什么總是會覺得有另外的人在72軍團的艦艇上。

老于寫的“。”到底在暗示什么？

“何疏，我想……”

“不，你不想，老老實實睡覺。”說著便把人按下。

“我……”氣結。袁淺看著淺黃色的天花板。“我真的睡不下去了。”袁淺掙扎著想起身。

“那給你敲一悶棍？”何疏笑著威脅。

“安眠藥，可以嗎？”

“不可以。躺著養神。我已經和蔡老師約好在明早8點見面了。你這樣冒冒失失地去不太合規矩。”何疏摸著袁淺的腦袋，手感不錯，軟軟的。

“哦。”

袁淺老老實實地躺了下去，她扯著何疏的袖子：“何疏，你說老于那份遺愿信中到底想表達什么呢？”

“你這個問題就在我們幾個人中說就行了。”

“你們想到了什么？”

何疏頓了頓，搖著頭，有些無奈地說：“我們也不確定。總之，查到現在，有一點是可以確信的。軍部的人不能全信，還有暗樁沒有被發現。”

“為什么這么肯定？”袁淺的聲音有些啞。

何疏端來一杯水：“比如……你知道孟詩瑤嗎？”

“前軍部部長助理？”接過水，抿了一口，側過身看著何疏。

“嗯，她被殺了。”

“什么！”

“在藍星45外圍航道上，飛船爆炸，船上11人無一幸免。根據黑匣子傳回的最后影像，孟詩瑤在爆炸前就已經斷了氣。”

“黑匣子的影像應該是算是機密，你怎么會有？”

“就是因為這是機密，但我卻能買到，而且孟詩瑤的行蹤也算是機密，所以你想想……”

“你和誰買的？”袁淺打斷了何疏的話，抓住了他的手，“為什么不上報？”

何疏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溫度，伸手安撫：“在暗網上無意逛到的，售價5000星，還有點貴呢。至于誰賣的……這可不好說，畢竟所有買賣都是匿名的。萬一上報給那個賣信息的人呢？讓我自投羅網嗎？阿淺，不要太相信軍部。尤其在孤島一役后，有的人已經變了。”說著說著，袁淺眼前一陣黑一陣藍，暗網的界面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何疏指著界面上的一欄：“看，就是這個人。”

“＆？這么簡單的代號？應該是暗網成立之初的成員之一。”

“也不妨礙‘殺人越號’，不是么？這個網站因為屬于黑暗地帶的產物，所以這種事也很正常，”

袁淺沉默了，軍部的機密信息竟然在暗網上流通！一不是為了設局，二不是為了賺錢。除了有探子在其中，這……

“什么叫尤其在孤島之后，何疏。”

“很多人都不正常了，你沒發現嗎？”包括我。何疏反手握住袁淺的手，眼中繾綣情意綿綿地涌動。但他低著頭，恰巧讓袁淺看不著。

“有吧……”袁淺握緊了何疏的手，不禁覺得，世界這么大，竟然只有這么一點地方供他們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