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緬懷故人，回憶向來使人們相互親近，而充滿了愛的回憶則加倍地使人們相互親近。——（奧地利）茨威格

項子晨悠悠轉醒，只見眼前一片雪白，得，又到醫院了。

“女士，你醒了？感覺如何？”

項子晨側過頭，看到了一個身披白大褂的醫生，感覺臉有些熟悉，她剛準備開口卻發現自己好像暫時發不出聲。

“別急，你是在爆炸案發生的地方附近被發現的，叫項子晨是吧？”

項子晨看著醫生點點頭，感覺醫生的聲音就像是羽毛一般拂過心房。

“你暈在花園里，是你附近的鄰居把你送來的。我是你的主治醫師木雪，有事的話可以摁這邊的鈴，不過你身上也沒什么大傷，今天就可以出院。”說著便合上了手上的本子，臉上帶著微笑，她做好記錄后就走出了病房。

項子晨看著自己的手，心想，還好自己沒有急著去把自己的身份信息注銷。

突然，腦子再次像斷片了一樣，不過這次好像更嚴重，地動山搖般的感覺，她十分吃力地把自己從床上撐起來，一個重心不穩竟滾到了床底下，這個動靜著實不小，站在門口守著的木雪趕緊沖了進來，只見項子晨抱著頭在地上，肌肉繃緊，面色發紅。

“連線何疏。”

“怎么了？”

“你送來的那個人狀態不對，你來嗎？”

“你先看著，我這兒的爆炸案有點不對勁，被纏住了，脫不開身，明天下午3點我去找你。”

“好。”掛斷了連線，木雪看著還抱著頭的項子晨，一手抓住右手，另一只手輕拍著后背，“放輕松。”

“嗯……”聲音在抖，同時帶著喘息。

“我覺得有些事你必須知道，你是被改造的人，而不是仿人的機器，你的大腦中被安裝了一些機械芯片，作用是什么我還不確定，但是可能會解決一些你的問題，你愿意配合治療嗎？”木雪帶著詢問的語氣，努力緩解著手下這人的痛苦。

“真的嗎？”小心翼翼的語氣，帶著憧憬有有些害怕，聽得木雪心頭一酸，她怎么突然覺得眼前這人有些像自己的弟弟？

她眼中的光就像當年失散多年的姐弟重聚時，弟弟抱著姐姐的胳膊，滿懷希冀眼中好像也閃著這樣的光。

“我為什么要騙你呢？”木雪拍了拍項子晨的頭。

“謝謝你！”沒有用情緒分析儀，沒有一絲猶豫，笑意就在嘴角展開了。

“你現在先做深呼吸，不要去抗拒，感覺疼痛的程度還可以忍受的話就試著去迎接。”

項子晨感覺腦袋里又開始在放默劇了，還是爆炸時的那些畫面，不過那人的臉部細節好像越來越清晰，那么一瞬間，木雪的臉和那個人重合，腦中的一根弦似乎斷了。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你們到底要把我們帶到哪里去？”項子晨知道自己應該又陷入了回憶，感受著自己的身體狀態，雙手被捆，四肢發麻，除此以外，整個人倒還是挺精神的。

再轉頭，一個男人帶著藍色的貝雷帽背靠著墻，另一人則頭枕著他的腿。

項子晨感受到自己見無人回應，便自己往后挪了挪，與戴帽的男人靠齊，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紀副隊，木里現在怎么樣，醒了么？”

紀宇年表面上搖搖頭，但說的確是“醒了。”

項子晨感受到內心的放松，但也感覺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卻是另一樣，應該是愁眉苦臉的樣子吧。項子晨就這樣感受著墨哲的一切變化。

然后便見自己再次移到門邊，用力地敲著柵欄，大聲吼著：“還有活人嗎？”

紀宇年耳朵動了動，其實墨哲的敲擊是有規律的，這套密語只在他們的小隊中流通。

現在的這句好像是……

過道，無人，鞋墊里，微型爆破裝置，做好自我保護。紀宇年微微動了動腿，腿上的人悄悄瞇著眼看了看，右腿微縮，已然做好了準備。

墨哲見到后，迅速脫下鞋子，咬下引信，立馬翻了個身。

Pong

柵欄的一角被炸開，四濺的碎片帶著火星，墨哲借機磨斷了繩子，身后的兩人也分工合作，把繩子磨斷。

三個人小心翼翼地出了監獄，快速走過過道。

“這里的攝像很多，他們沒一會兒應該就會趕來，我們得再快一點。”紀宇年的臉上已經布滿了刀痕，他看看四周，判斷道。

他們在路上遇到的人不多也不少，劫持了一些武器，有些的配置比聯盟的還高級。

“難怪那么多有去無回。”木里看著手中的槍，像個小孩子一樣嘟著嘴，“現在我們的戰備手環也被脫落下來，沒有機甲，沒有其他武器，也只能用這些去反抗了。我總覺得我們去偷人家的飛船不太妙。”

“為什么？”紀宇年打頭陣，墨哲斷后。

“總感覺他們會守株待兔。”木里轉頭看著他們。

墨哲嘆了口氣：“可是我們別無他法了，不是嗎？這是他們的地盤。”

“墨哲，你擬好逃離方案了嗎？”紀宇年拿著槍，頭也不回。

“兩種。第一種，兩個人逃脫，概率20%。”

“第二種，一人逃脫，60%。我的建議是選第二種，副隊只要你能出去，我們出不出去都無所謂。”

“就沒可能三個人都出去？你知道的，不到最后，都有可能。”

“副隊，那種情況全憑運氣還只有10%不到的可能。我不建議。”墨哲半蹲著。

紀宇年聽后咬著牙，他從副隊的角度，每個帶出來的人，他都要盡可能帶回去。

但從戰士的角度，任務高于一切。

“真的就沒有別的法子？”紀宇年幾乎咬著牙問。

“幅隊，你知道的，我不開玩笑。”墨哲的臉幾乎都磕在了槍上。

木里聽著，胸口有些酸，但還是試圖緩解氛圍。

“墨哲，紀副隊，我們盡點力，送出去一個都是勝利，犧牲什么的，哪有瀟灑走一回來的痛快。”

“現在不是讓你瀟灑走一回的時候！”紀宇年的聲音中含著怒氣，“你知道你將會面對什么嗎？死亡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死了就是死了，你所有的生命體征完全消失，可能連全尸都沒有，甚至只會留下一個衣冠冢，你會同那殞沒的千千萬萬人一起埋藏在歷史的塵埃里。這里沒有你的英雄夢，知道嗎！”

木里被紀宇年突然的爆發嚇了一跳，但依舊展顏，認真地說：“放心，紀前輩，我自認瀟灑的一生只需無愧于心，無愧于責任，現在，我不想逃避我作為一個軍人的職責而已。”

紀宇年愣了愣，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過度緊張。

墨哲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三個人相視一笑。

這次，拼了！

“我們可以此案從方案一開始，如果不行過渡到方案二嗎？墨哲？”紀宇年看著沉默的人，

墨哲嘆了口氣：“可以。那指揮權就全在我手中了。”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