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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舒云自認為經歷過情劫,戲本小說看了那么多,對男女情感一事十分精通。

可如今事件發生發生在江言身上,她卻理不清其中關鍵,找不到處理的捷徑。

其實她不明白江言和風子譯等人為什么對喜不喜歡這件事,非得追究出一個確定的答案,于她來說她到底對江言有沒有動情都無關要緊。

她可以待在江言身邊,可以為此戴上玲瓏枷,但她沒辦法對他承諾一生。

原因無他。只為她是蓬萊之主,三界上神。

而江言是魔君。

九重天,魔界,蓬萊維持了千千萬萬年的微妙平衡不能打破,否則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什么。

不久之前還散發著清新香氣的凝霜話,殘枝敗葉鋪滿了山巒,冰雪般的花瓣散落,零落成泥碾作塵。

連綿不絕的雪山,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從天空之上降下。

晶瑩剔透的花上被染了鮮血的紅色,冰清玉潔的氣質沾了凄艷。那身玄衣安安靜靜地站在花海之中,長身鶴立,抬眸望向天邊疾來的緋色。

他抬頭的那一瞬間,舒云的指尖不可抑制地顫動。

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眸,被邪氣侵染,泛著血色。

在看見她后,左眼的血色迅速褪去,恢復漆黑,右眼卻像是承受了來自左眼的邪氣,僅剩的一絲黑也被吞噬。

“師父。”

江言沖她笑笑,好似沒注意到自己的變化。

“江言……”

他果然又吞噬了魔氣,邪氣反噬,他在與心魔的交鋒中占了下風。

舒云手指點在江言眉心,神力注入,“摒棄雜念,什么都別想。”

神力滌蕩邪氣,她也參與了這場爭奪。

神力清掃過體內,與邪氣交纏,幫他壓下心魔。原本就只略略緩了一口氣,便匆匆趕來的舒云,力量消耗過度,面色幾乎和江言一樣蒼白。

江言任她的神力在自己體內游蕩,那些神力與邪氣相斥的痛苦被他忽略。

他握著她的手,從自己眉心移開。

舒云不愉地抬頭:“別任性。”

江言握著她的手沒放開,拇指指腹溫柔地摩挲著她手背滑膩的肌膚。

“師父不喜歡我,就被對我這么好,平白給我希望。”

雙眸異色,看得舒云觸目驚心,她覺得好像江言哪里變得不一樣了。

心里生出一份謹慎,她接話道:“你體內邪氣嚴重,我的神力克制邪氣,幫你壓一壓。”

江言沒有讓她幫忙的意思,“壓得了一時,壓不了一世。”

“選擇了魔修這條道路,遲早有這一天。”

他話說得像魔修修行到了盡頭,無可轉圜的地步。

到了那一步的魔修要么被邪氣反噬成為沒有意識,被欲念驅使的怪物,要么在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自殺而亡,給自己留一分體面。

“還沒到那一步。”舒云淡淡道,“你體內的魔氣還沒有暴起,能夠壓制住。”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色莫名。

“總會有那一天,這是每個魔修最后的結局。”

到那時候,一個走火入魔連意識都沒有的怪物,怎么可能站在她身邊。

舒云不想和他廢話,壓下他體內躁動的邪氣才最要緊。

這時腳底下傳來異動,原本平坦的地面被下面的陣法撕裂,張開猙獰的巨口,試圖將二人吞噬。

她反手要拉住江言躲開,不料死死牽著她的江言突然松開了手。

手上冰冷的觸感轉瞬即逝。

眼見著江言毫不抵抗地被黑色觸須迅速拉入地底,舒云心里一緊,她轉身跟著一躍而下。

黑色觸須纏著手臂和腰身用力收縮,恨不得將他整個人折斷在半空中,魔氣從他體內源源不斷被吸入觸須中。

被吸食魔氣的感覺并不好受,不過,江言望著上方躍下追來,沒有猶豫的舒云,唇角勾出抹笑來。

越往下那些因為陣法而生出的觸須越多,舒云只得不停地動用神力斬開通路。

那些觸須似乎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吞噬掉江言這個大補之物,扯動的速度又急又快,舒云一路追上去都不知這地底裂縫居然這么深。

體內傳來一陣空虛之感,警示她神力的消耗太多。舒云咬了咬牙,身周罡風不停,只可惜太阿不在,否則她能省力許多。

罡風割裂攀爬在江言身上的觸須,她踏于風上,狠狠揪住江言的前襟,氣極道:“你……”

江言借著她拉扯的力度,往前一靠,下巴擱在她腦袋邊兒上。

他輕嘶一口氣,“疼。”

目光觸及到他因為黑色觸須而錯位的手臂,她咽回想罵的話,深深吸了一口氣,撇開眼不再看他,凝聚神力準備出去。

她抬頭看了看漫天揮舞的黑色觸須,情況實在不樂觀,圍繞在兩人周圍的罡風都有漸歇之意。

骨頭錯了位,江言的手臂軟綿綿垂著,整個人都靠在舒云身上。

他故意湊得特近,舒云都能感覺到噴灑的溫熱氣息,“師父你是喜歡我的。”

舒云慢慢恢復,推了推江言讓他自個兒站直,“就因為我下來救你?你想多了。”

“不喜歡我?”江言的語調沉下來,他瞇著眼問,“那你喜歡誰?”

舒云不答。

異色的雙瞳流連在她的側臉,他慢慢開口:“師父,你最好別喜歡上別人。”

否則,我真的會任由心魔殺掉那些人。

舒云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甚至擔心今天二人恐怕走不出這里。

“江言,把我的玲瓏枷解開。”

粘著她的江言沉默了一下,就是沉默的這幾秒,那些遮天蔽日,數不勝數一直纏繞在罡風外層的觸須突然集體停了下來。

舒云擔心是陣法發動猛烈攻擊的前奏,她現下神力不全,江言又這般虛弱,若是陣法當真加大攻擊力度,后果不堪設想。

“快把玲瓏枷解開,不然……”

她話還沒說完,那些觸須倏然化作黑煙消散于空中,一絲魔氣都沒留下。

怎么回事?

舒云四顧打量,裂隙中所有的觸須盡數消失,被嚴密擋在外的光亮傾瀉進來。

陣法被破了?

舒云想到那些出了陣法的人,暗暗松了一口氣,應當是他們去搬了救兵,還算聰明。

在她放松下來的時候,江言卻皺眉瞥了眼從上方灑下來的光。

“這月光怎么這么亮。”

經江言這句話一提醒,舒云也意識到,對啊,剛才皓月當空,月色幽微,而現在從上方傾瀉的光亮強烈刺目,如同正午時分的日光。

她向前跨出一步,“你在這兒別動,我上去看看。”

江言眸色一變,伸手去拉她,就抓了個空。

就在舒云踏出那一步的剎那,她整個人憑空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中,一點神力的波動都沒有,不像是術法所為,倒更像是空間波動了一樣。

這地方細細觀察下來,處處都透著詭異。分明深埋地底,卻像太陽當頭照射,恍若白晝,腳下地面平坦,不似裂縫造成,更像被打磨過。

情形詭異,但他也來不及多想,徑直追著舒云消失的地方走過去。

他踩在方才舒云消失時腳下的那塊磚,回身觀望,身后的景象一點都沒有變化,沒有意料中的傳送機制。

他沒有看到舒云,不是傳送術法,那舒云究竟是怎么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舒云在一步落地后,也迅速察覺到了不對勁,江言的氣息在她落腳的一瞬間消失在背后。

她轉身,果然沒看見江言。

但四周場景和剛才一模一樣,這又是怎么一回事,難道是這里設有傳送術法?誰那么無聊在地底設個傳送術法。

傳送術法也就罷了,為什么這傳送地和剛才的一樣。

她抬頭看了眼,還是那陡峭的裂壁,和刺目的光亮。

地面裂口是今日才發生的事,這個術法者不可能料事如神,在設置陣法的時候就預料到這樣的場景,讓兩個傳送地一模一樣。

那么只能說明,這個詭異的場面不是她踏入了傳送,而是別的什么。

很快,江言和舒云就知道他們倆究竟遇到了什么。

四下明晃晃的白開始變幻顏色和形狀,組成了一幅幅生動,活靈活現的場景。

舒云看見腳下突然鋪就出來的六棱石子路,和兩旁盛開的大片大片的山茶花,以及天上亮眼的光斂去,變成了黯淡的藍天。

此情此景,她再怎么遲鈍也該知道,她是陷入了幻境。

魔界極北之地的地底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幻境?

她掃視著幻境里勾勒的景象,無比逼真,叫人仿若身臨其境。她試探著碰了一下石子路邊兒上的山茶花,手卻穿過了花朵。

山茶花嬌艷欲滴,花上還掛著清晨的朝露,綠葉尖因為振翅飛上來的昆蟲而顫動,一切栩栩如生,仿佛她才是那個沒有生命的物體,是個虛物。

六棱石子路蜿蜒向前,山茶花簇擁在周圍,似乎在邀請她往前面走。

舒云留意著周圍的變故,順著石子路走,幻境凝練出讓人心浮動的畫面,或美好,或痛苦。

出幻境難,總有人留在幸福美滿的幻境里,那里有求之不得的東西和人。出幻境也不難,只要內心堅定,不必達到真正的無欲無求,只要堅守本心就可走出去。

她倒要看看這個幻境究竟企圖用什么場面困住她。

她腦中飛速滑過幾個畫面,爹娘的逝去,和從前蓬萊的美好時光,紫萼渡劫失敗,不論是哪個她都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絲毫不懼。

可她萬萬沒想到,幻境竟然沒有選用她記憶深刻的這幾個經歷,也沒想到,這幻境居然截取了江言的記憶呈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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