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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舊事重提

  • 人間流連
  • 雪人谷
  • 5173字
  • 2020-10-26 11:26:50

唐朝陽仍舊坐在警察署長的位子上,沒想到犯了那么大的事兒,上面竟然決定不追究自己。不同的是,他現在早已沒了當初的熱情和沖勁兒。

曾經,自己風華正茂年少有為,初出茅廬時,也曾因過于理想化的熱忱和耿直遭到周圍人的排擠和訕笑,但他并未妥協,時間不僅沒有削去他的棱角,反而成就了如今與眾不同受人尊重的唐署長。

或許自己這次荒唐瀆職甚至涉嫌通匪的行為過后,還能繼續全身而退保留職位的原因正是如此。

做人上,他問心無愧,但在感情上,他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他之前無比信奉那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認為只要自己給付出足夠的誠意和感情,終有一天會打動阿翹,令她接受自己。現在看來,一切不過是個笑話,他從一開始就入不到阿翹眼里,那么,注定一輩子都不可能走到終點。

窗外陽光依舊,金黃色的光毫不吝嗇地鋪灑進屋內,半邊身子被罩在溫暖里,另一邊靠近內側的身體卻感到異常陰冷,明明只是一條交匯的分界線,一下子就隔開了兩個世界。

敲門聲打斷消沉頹喪,手下進屋來報,說銀杏樹林里經雨水沖刷,地面現出一只手來。

唐朝陽聽罷瞬間回血,帶上一對人馬趕往銀杏樹林。

到達現場時,那只死白的手從地里拱出半個手掌,無力地垂著,像是被人直接插在地里的。

唐朝陽沖身后揚了揚手,五六個手持鏟子的屬下跑了過來,開始一下下挖掘尸體。

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當尸體完全呈現在眾人眼前時,大家還是倒吸一口涼氣。

唐朝陽微微皺眉,一只手遮著口鼻蹲下身查看起來,看身形應該是個魁梧的男人,尸身已經高度腐爛面目模糊,看不出原有的清晰相貌。

陣陣惡臭發散開來,一個年輕警察跑到旁邊大口嘔吐,唐朝陽瞟了他一眼站起身,于腦中思索:到目前為止沒有接到任何關于失蹤人口的報案,看來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此人雖在江城居住,但屬于獨居,所以即使失蹤也沒有人前來報案;另一種是此人來自外地,當地本就沒有親朋好友。基于這個事實,一時判斷不出尸體的真實身份,唐朝陽當下一籌莫展。

他叫來手下,吩咐道:“先把尸體送去殮房,一切都等尸檢結果出來再說,我要盡快知道死亡原因。對外宣布樹林里發現男性尸體,看有沒有人前來認領。再有,留下幾個人,在附近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兇器一類的東西。”

“是!”手下認真記下,轉頭一件件開始辦理。

三日后,唐朝陽依然沒有等來任何前來認領的人,但死因已經明確,是腹部被人捅了三刀,刀子刺穿脾、肝、膽等多處內臟,失血過多而死,這是一點兒活路都不肯留,可見兇手該有多么兇殘。

與此同時,尸檢報告上還寫明了一個重要信息,這具男尸的左腿有骨折過的痕跡,也就是說他生前是個跛足。

唐朝陽拿著尸檢報告站在辦公室窗前,閉起眼睛仔細回想,留有印象的人一個個在他眼前重現,忽然,他意識到了,那個曾經在李家異和蔣堯婚禮上當場指認李紹達的虎叔就是跛子。

當即決定去找李家同,作為當事人,他一定知道虎叔背后更多的事,或許可以找出一些被殺害的蛛絲馬跡和嫌疑人。

快步走到門口,差點與迎面而來的人撞上,抬頭一看,竟是阿翹。

“你要出去?”阿翹停在門口,不知該不該進屋。

“沒有,進來吧,”唐朝陽回撤幾步,“找我有事?”

阿翹走進辦公室站定,倆人都有點尷尬。

“我來看看你,聽說你已經上班了,怎么不多歇幾天呢?”

唐朝陽倒了杯水遞過去:“我也沒受什么傷,不過被關了幾日,身體已無大礙,況且早點上班也省得自己胡思亂想。”

阿翹面上一紅,知他在暗示自己,說道,“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唐朝陽正欲挽留,卻見阿翹停住腳步,低頭看著他辦公桌上攤開的尸檢報告。

“又有新案子?”

“是,三天前樹林里發現了一具男尸,現在還沒查明身份。”

“就是發布公告說無人認領的那個?”

“沒錯,”唐朝陽合上報告放到一邊,想找些話題與她多閑聊一會兒也好,于是繼續說道,“如果我沒分析錯的話,尸體是揭露李老爺罪行的虎叔。”

“是他?”阿翹震驚,問道,“你剛才要去哪里?”

“我想去找家同問問,或許他知曉內情。”

“萬萬不可,”阿翹明顯失態,語氣也急促起來。

“為何?”唐朝陽一臉疑惑。

“萬不可打草驚蛇,如果真是虎叔,我懷疑殺死他的就是李家同。”

“怎么這么說呢?”

阿翹抓住唐朝陽手臂,極力說服他:“不是到現在你還不了解李家同是什么人吧?從林曉曉的死,李紹達的意外,你和我被抓,吳拘被處決,林老板和蔣堯分手到虎叔尸體,一樁樁一件件全是拜他所賜。”

唐朝陽一頭霧水,懵懵的失去表情:“你說什么呢?可有根據?”

阿翹急得差點跺腳,壓低音量說:“李家同和我閑庭的容姝是什么關系你不是不知道,我若單憑猜測,會這么說他么?不妨告訴你,那個劉百盈正是我當年逃難走散的未婚夫,他一直來找我想與我復合,我可以肯定,李家同早就與他沆瀣一氣了。”

“這么說,你要嫁的不是林老板?”

“先別管我嫁給誰,重點是李家同不是好人。”

唐朝陽貌似仍然將信將疑。

“話已至此,信不信你自己決定吧!”阿翹心累至極,轉身欲走。

“我沒說不信,”唐朝陽急忙拽住阿翹,“照此說來,容姝定然知道內情。”

“你還是別做這個打算了,”阿翹潑下冷水,“容姝和李家同一心,不會出賣他的。”

“那怎么辦?”

阿翹俯在他耳邊說了一陣,隨后離開警察署。

當晚入夜,唐朝陽敲響了羅茗家門。

開門的一瞬間,羅茗愣住了,自己與唐署長從無交情,想不出他為什么會找到家里來。

“羅軍長,方便讓我進去坐坐么?我有些重要的事和你說。”

羅茗抬抬手:“進來吧。”

讓座倒茶,唐朝陽坐定剛想開口,蔣堯從房間走了出來。

“蔣小姐也在?”唐朝陽頓時為難。

蔣堯微微點頭,發現他欲言又止,于是主動問道:“唐署長有話是我不方便聽的?”

唐朝陽不知怎樣回答,難道直接打道回府么?

羅茗打破僵局:“唐署長,你心里的事兒若是可以說給我聽,那大可放心地講,因為蔣堯和我并無二致。”

“好!”唐朝陽放下心來,將虎叔一事和阿翹的話全盤托出。

蔣堯摳著手指,看著指尖由白變紅,感嘆道:“原來阿翹和我想的一樣。”

羅茗覺得不可思議,問道:“你早就有所懷疑了?”

“我是懷疑曉曉的死與他有關,李老爺那天莫名其妙的劫持也事有蹊蹺,但虎叔已死我是真沒想到。”

“我和家同是兄弟,真不愿相信這些會是他所為。”唐朝陽將杯子用力捏在掌心。

“哼,知人知面難知心,”羅茗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蔣堯站起來準備回房。

“你走了?這件事該怎么辦?”唐朝陽站起身問道。

“怎么問我?”蔣堯回過身,眉心微皺,“你們一堆大男人都沒轍,我怎么知道?現在全憑猜測,手中一點兒證據都沒有,還能怎么辦?”

羅茗提出建議:“要不和林亦森商量一下。”

“別了,”蔣堯徹底轉過身,“他現在時常短路,之前幾次被李家同牽著走,還不如你倆呢。”

唐朝陽聽罷沒忍住,笑出聲來:“你還真是不給林老板留情面啊!他在江城當家這些年可曾受過這番評價。”

“本來就是,你看看他之前說的那些……”蔣堯走近唐朝陽,明顯過于激動,她深呼吸一下,極力將情緒撫平,悠悠道,“算了,沒意思。”

唐朝陽被她的突然上前嚇了一跳,不自覺后撤著身體,皺起抬頭紋,笑道:“怪不得阿翹說你特別呢,看來不是憑空深得林老板喜愛啊!”

蔣堯垂下眸子:“是特別衰吧!試問還有誰結了兩次婚都沒結成呢!”

“好了好了,”羅茗揉揉她的頭,“你要累了就回房睡覺,要是不累就坐下一起想想辦法。”

“我的辦法很簡單,就是按兵不動,讓他自己露出馬腳。”蔣堯怏怏說道,“他和李紹達一樣,城府極深,做事又足夠聰明嚴謹,在他有充足戒備心時肯定找不到任何紕漏,唯有讓他放松警惕了才有扳回形勢的可能。”

蔣堯頓了頓,用余光掃視唐朝陽:“如果你夠狠心,我們還會事半功倍。”

“什么意思?”羅茗和唐朝陽異口同聲。

“你把阿翹讓給劉百盈,只要能瓦解劉百盈和李家同的聯盟,讓他們反目成仇,其他的就好辦多了。”

“不行,我絕不同意,阿翹即使不嫁給我,也希望他能找個像林老板那樣的好人,萬不可嫁給劉百盈。”唐朝陽一口回絕。

他只是脫口而出,完全忘了林亦森和蔣堯的關系,沒想到此話會令她難堪,等意識到蔣堯斜眼盯著自己的時候為時已晚,只好硬著頭皮打算道歉。

蔣堯抬起手掌阻止他再說話:“林亦森在她那里是好人,在我這兒可不是。”

羅茗抬頭看看表,說道:“時間也不早了,唐署長先回吧,咱們暫且按蔣堯說的按兵不動,其他的再慢慢從長計議。值得高興的是看清了誰是壞人,總算目標明確。”

唐朝陽站起來邊走邊道:“那就隨時聯系,告辭了。”

羅茗送走唐朝陽扭頭剛想數落蔣堯幾句,只見她理都沒理自己,慢悠悠兀自轉身回房了。

蔣堯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對,其實她內心也無法相信李家同會黑化得這般徹底,自己理解他一路走來得知背叛真相的心酸,但殺人放火還是不能寬恕,更何況這里面還有幾條無辜的生命。

忽然記起一件大事,不行,明天一早就要去找澤爾,千萬不能讓她成為李家同手里另一個受害者。

轉天,蔣堯拉著澤爾在街上快步行進,想找到一個隱蔽安靜之地和她說話,可選了好久她都不太放心。

澤爾一腦子漿糊,實在看不清她意欲何為,行至拐角處強制停下,喊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有事兒說事兒。”

“我需要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蔣堯解釋著。

澤爾歪著腦袋,一轉眼珠兒,說道:“跟我來吧。”

不久之后,兩人來到林宅門口。

蔣堯轉身便走,氣哼哼道:“你有病啊,來這兒干嘛?”

“你不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么?這里是林老板的家,深宅大院閑人免進,家里又是人丁單薄,絕不擔心隔墻有耳,進去吧。”澤爾說得亦在情理之中。

蔣堯不愿進去,但哪有澤爾力氣大,被她拖拽著走過去拍開了門。

“蔣小姐?”木林打開門,一時目瞪口呆。

“不是,我,那個,她敲錯門了,”蔣堯還是想把澤爾拉走。

“別別別,”木林跳出門來攔在蔣堯面前,急急說道,“您來真是太好了,少爺知道定會開心死了。”說完便開始引路。

澤爾竊喜,她還不知道蔣堯心里裝著事關自己生死安危的事兒,只一心專注于再幫他倆牽紅線。

一路來到正廳,林亦森手中的茶杯差點滑落在地。他馬上站了起來,又開心又擔心,開心于蔣堯還愿登門,擔心于摸不準她是不是又發生了什么事。

他上前拉起蔣堯的手,關切地問:“找我有事?”

蔣堯抽回手:“你能不能給我找個安全的房間,我有事和澤爾說。”

林亦森一愣。

“誒?別和我說啊,”澤爾還惦著破鏡重圓的事兒,“要說也是你和林老板說。”

“我和他說什么,我是真有很重要的事兒和你說。”

林亦森左右看看:“跟我來吧。”

三人直接走進林亦森房間,這里正是成親那天的新房,蔣堯曾在這里呆過很短的一段幸福時光,現在仿佛舊地重游,令她心里一陣難受。房間擺設沒有動過,亦如那晚。

林亦森凝視著蔣堯,蔣堯只回看他一眼就錯開視線,腦中霎時空白一片,連要與澤爾說的話都不記得了。

澤爾夾在當中,充分感受到自己局外人的尷尬身份。

林亦森緩緩神情,問道:“有我不能聽到內容嗎?”

蔣堯搖搖頭。

“那好,你們在里間談吧,我就在外間坐著替你們把風。”

蔣堯又點點頭。

急脾氣的澤爾早已耗盡耐心:“快說吧,什么事兒這么重要?”

“你聽我的,不要去惹李家同,他多半已經猜到上次你故意潑他酒的用意,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我才不怕,有本事他就來找我試試。”

“你比李紹達陰險么?比虎叔力氣大么?比辛妮聰明么?他們全都被害死了知道嗎?”

澤爾震驚不已:“你是說他們都是被李家同殺死的?怎么會,李老爺不是被唐朝陽……”

“那只是一個局,唐朝陽是槍,背后握槍的人是李家同。”蔣堯捏緊她肩膀,“你也看到尤炳道的事是怎么被李家同一步步操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的,他已經瘋了,多一條還是少一條人命對他來說沒有差別。”

“你是說他早就懷疑我了,會殺了我是么?”

“我不知道,但局面已經如此,他或許不容許自己有失,會斬草除根。”蔣堯壓低聲音,“曉曉死后的那封信也和他有關,我會親自去容姝那里調查。”

澤爾忽然想到什么,擔心地說:“那他是不是也會對羅茗不利?畢竟羅茗才是真正的李家大少爺,是可能與他搶奪位置的那個人。我拼命阻止辛妮與羅茗兄妹相認,就是不希望有朝一日讓他身處險境。”

蔣堯滿面愁容:“真不知道該怎么收拾殘局……”

“你何時在這兒的?”外間傳來林亦森的驚詫聲。

蔣堯和澤爾一齊跑出來,門口站著羅茗,看樣子他已經聽到關于自己身世的一段話了。

“我來找你,木林說你們三個在房間談事,”羅茗口中答著,眼神卻一直瞟向澤爾,接著質問道,“我是李家大少爺?辛妮是我親妹妹,你早就知道?”

澤爾低下頭,不知該怎樣應答。

“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替我做主?”羅茗大聲吼道,“蔣堯也知道,那你呢?也知道?”他看著林亦森。

林亦森臉上的震驚不比他少,說道:“我真不知道,和你一樣也是剛剛聽到的。”然后走過來抓著蔣堯,“曉曉的死是他所為,你們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蔣堯揉了揉發脹的額頭:“就這些了,而且全部僅僅是憑空推測的,一丁點兒證據也沒有。”

“我,我還有一個,”澤爾小心翼翼地說,“有幾次我去找羅茗無意間聽到王德說夢話,直覺告訴我或許與曉曉有關,本想調查清楚再說,但麻煩事一件件接踵而來,這事兒就擱下了。”

林亦森放在蔣堯肩上的手微微顫抖。

羅茗本就因怒氣而漲紅的臉上更添憤恨,他一言未發,轉身跑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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