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栩掬了一捧冷水往臉上潑著，直到大腦中的混沌之感被悉數的冰涼沖散。

水珠順著她的發鬢，沿著流暢的下頜線最后匯入尖翹的下巴，滴落……

少年的眼角有些許紅色，她將目光轉向了旁邊那個黑色的精致盒子，整個人的氣息頃刻間沉寂下來，仿佛墜入了什么魔障般的悲哀。

手指輕點，打開了密碼鎖。

黑色的絲絨布上安安靜靜躺著一粒銀色的袖口。

那個袖扣很精致，是菱形，四周鑲嵌著一圈小碎鉆，看上去價格不菲。

蘇栩小心翼翼地將那粒袖扣握進了掌心，攥得緊緊的，就連棱角刺入肌膚產生的疼痛都直接毫無意識地忽略……

她看著鏡子里有些頹廢而滿是野性的自己，拳頭上血管凸起。

良久，吸了吸鼻子，眼中隱隱有水光在閃爍。

少年脆弱而又破碎的音斷斷續續回蕩著。

“我答應你要讓自己變得強大，現在我做到了……”

“大哥哥，我又夢到你了，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怪我沒能把你救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

少年痛苦地抱住腦袋，蹲了下來，整個人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如同舔舐傷口的幼獸。

蘇栩哭一向是沒有聲音的，只有眼淚順著眼角冷冷滑落，流到心里，和針扎一樣疼。

小時候要被林婉清送出國前，她的眼淚就流干了，從此淚腺便被她徹底封閉。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沒有哭，治傷痛徹心扉的時候沒有哭，在異國他鄉想爺爺和溫姨的時候沒有哭……

她這輩子唯一的眼淚都獻給了那個人……

一次是他把她推開最后葬身火海的時候，余下的便是午夜夢回她又見他之后……

所有負面壓抑的情緒如同被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傾瀉而出。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壓抑住心里幾乎要將她溺死吞沒的愧疚和悲傷，抹了把臉站起身來。

那粒袖扣被她擦拭得發亮，鄭重地又放回了黑色盒子。

*

蘇栩兩手交叉抓住T恤下擺，利索地往上一掀。

先露出來的是馬甲線，不甚明顯，但線條卻萬分流暢。她的腰很細，不是病態的那種細，帶著些許常年鍛煉的活力感。

她脫去了T恤，丟到一邊。

整個胸前纏著又長又寬的白色帶子，隱隱有些凸起的弧度。

蘇栩纖長的指節將帶子抽開，慢條斯理地一圈一圈往外繞，每解一圈，那弧度就變得愈加肆意……

將帶子在洗手臺邊放好。蘇栩垂眸看了看身前，突然尷尬地撓了撓頭發，有些煩躁。

不是說成年了就不會再發育了嗎！！！

她的胸……怎么好像又變大了？？？

不行，看來以后得多纏幾道，實在不行，當胸肌也行哈！她蘇小爺可是要面子的！

蘇栩也不是排斥女裝，但因為從小就被當男孩子養，她都習慣了，畢竟男孩子省心，簡單方便，沒那么多麻煩……

知道她是女孩子事實的大概也只有林婉清和溫素梅了。

還有，蘇栩的原聲其實很好聽，讓人清爽而不膩的軟糯女音，很適合唱那些治愈系的歌曲。但她現在說話是壓著嗓子，粗噶渾厚了許多，完全可以以假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