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吃藥了。”司鈺端著藥走進房間,果然見她如往常一臉生無可戀的躺在床上,盯著某處發呆。
九方戰戈聽到聲響,微微轉動眼睛看向他:“喝了也不見好轉,不喝也罷。”
司鈺被這話氣笑了:“為何不見好轉,你心里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正因為清楚。”她垂下眼瞼,掩去眼底的黯然,這傷好不好又有何用,反正此次強大的對手是她的父親,還不如就任由傷勢惡化下去,對她而言倒也是一種解脫。
司鈺在床榻邊坐下,單手將她扶起,舀了一勺藥放到嘴邊吹了吹,再遞到她嘴邊:“聽話,先喝藥,再重的傷我都會慢慢的將它治好的。”
九方戰戈側過頭:“我不想喝了。”
在司鈺印象中,她從小到頭都非常的堅強從不任性,這還是第一次見她耍小脾氣,一時怔愣住,輕聲道:“戰戈,這幾日見你狀態一直都不對勁,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你從水云谷而來,我為何事而愁你難道不清楚嗎?”她轉過頭來,深邃的黑眸冰冷的如把利刃射向他,微揚的嘴角透著幾分諷刺。
司鈺聞言,手微微一抖,藥碗不慎跌落,撒了一地,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屋內格外的刺耳。
“發生了什么事?”守在門外的沉央聽到動靜,緊張的詢問聲傳來。
司鈺回過神來,立刻回道:“沒事,是我不小心把藥碗打碎了。”對上她那雙冰冷的黑眸,側在一旁的手緊緊攥緊被褥,艱難的開口,“這些時日你明明都沒有和外界聯系...”
九方戰戈仰靠著,見他這時候了還想要隱瞞,諷刺的道:“將我打成重傷連命都幾乎丟了,可就是我的父親,我又怎會不知道?”
“什么?”司鈺難以置信,一瞬間明白了所有,難怪這些時日見她總是滿臉愁容的發呆,原來竟是如此!試問有誰比親爹重傷成這樣而更心痛?
“我父親神智全無,如今只不過是烏朔手中一把刀,烏朔讓他殺誰他就會殺誰,你說我養好傷又有何用?難道讓烏朔派父親再來親手殺我一次?”九方戰戈在認清無臉男真實身份的時候,她就萬念俱灰了,這是個無法破解的死局,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她不能對父親揮刀,也不能讓父親親手殺了她,索性不如這樣讓傷勢惡化一死百了。
盡管這消息十分令人震驚,但司鈺還是很快的冷靜下來,說道:“其實此次去水云谷我正是為血蠱之事而來,我查了許多古書,對這血蠱記載寥寥無幾,但有一本古書上卻記載了血蠱的破解之法。”
九方戰戈聞言,那雙黯然的眼眸浮出明亮星光,轉頭望向他:“是何辦法?”
司鈺見她滿眼希望的盯著自己,話到嘴邊就跟卡住似的怎么也說不出口,為難道:“這也算是不是辦法的辦法。”
“你倒是說啊!究竟是何辦法?”九方戰戈激動坐起身子,不小心扯到肩膀上的傷口,疼的倒吸了口氣。
“你別亂動,我說便是。”司鈺緊忙扶著她躺下,漂亮的桃花眼里透著深深的無奈,“若不想兩敗俱傷,這血蠱就不能殺死,只有血脈相連的人將血蠱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就這?”九方戰戈眉頭一擰,這法子她早就從烏焰那里得知了,不到萬不得已她根本就不想走這一步。
司鈺點點頭:“嗯,這是最簡單也是最狠毒的解蠱之法,血蠱乃世間最陰狠的蠱,就不可能輕易的解開。”否則又怎會被稱之為血蠱,令整個江湖聞風喪膽,命令禁止不允許任何人使用呢?
九方戰戈神情呆滯的靠著床頭,過了良久才察覺出他話里有話:“是不是還有別的解蠱之法?”
“有是有,但幾乎渺茫。”
“到底是何?你能否一次性把話說完!”向來沉穩的九方戰戈,難得的急躁起來。
司鈺道:“那就是找到傳聞中的梵古玉,它代表生和希望,質感似羊脂玉,材質不明,能聚集天地之氣,傳聞枯木可回春,人能起死回生。”
九方戰戈心中剛升起的渺茫希望,瞬間又被打入無間地獄:“你都說了是傳聞,這梵古玉說不定壓根就不存在于世!”
“我在一本古書殘卷上看到記載,這梵古玉乃巫族鎮族之寶,是真實存在的。”
巫族?九方戰戈回想起在古羅娜森林看到的地下城,那不就是巫族的老窩嗎?歷史記載上抹去了巫族,若非親眼所見那座地下城和那詭異的活死人,她肯定也會覺得巫族是不存在的,既如此那找到梵古玉也并非毫無希望,父親有救了!這并非無解的死局,死氣沉沉的臉色頓時染上光彩,一把握住他的手,鄭重的說道:“司鈺,謝謝你,你真的幫了我的大忙。”
被突如其來的握手,司鈺耳尖透著緋紅,白皙的面頰透著幾分不自在:“沒,沒事,能幫到你就好。”
“那麻煩你再幫我端碗藥來吧。”九方戰戈胸腔的郁結一掃而空,真誠的朝他微微一笑。
那一笑仿若冰雪融化,猶如波光粼粼灑下和煦陽光。頓時撞擊了司鈺的心,猛烈的跳動起來,略顯慌張的走了出去:“好,我馬上去給你弄。”
自九方戰戈得知能破這死局之后,心結大開,生無可戀的心境頓時改變,乖乖的配合起司鈺喝藥,只希望早日養好傷重新振作起來。
轉眼再過去幾日,九方戰戈逐漸變得急躁起來:“除了喝藥,就沒什么辦法能讓我快點痊愈?”
正在給她倒茶的司鈺聞言,手中微頓:“有是有,就是怕你介意,所以一直未使用。”
“有你不早說?”九方戰戈凝眉盯著他,她都傷成這樣了,有辦法早愈不早說?
司鈺倒好茶水后,遞到她面前,緩緩說道:“針灸可以通過經脈腧穴調氣血,使陰陽平衡讓臟腑趨于調和,再加上你自己調息,能讓你的內傷快速痊愈。”
“那為何不早說?就用你說的這個針灸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