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鵬表情有些激動，眼神里閃著些細碎的光，他當年唯一一次見過蘇綿的時候，還是她剛出生，蘇晟拍的照片上看到的。

李鵬語氣有些哽咽，“真好，你長大了真好?！?

蘇綿一臉茫然地看著李鵬，不明白他怎么如此激動。

李鵬看出了她的疑惑，說：“你爸爸是我的師兄，我很崇拜的師兄。”

蘇綿聞言秒懂，她雖然不知道崇拜一個人什么感覺，但是應該跟電視劇上的差不多。

李鵬方才被蘇晟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這會兒突然回想起蘇綿的話，頓時臉色莊重地看向她，“你剛才說的，盛輝耀欠你一條命，是說的你父親蘇晟嗎？”

蘇綿點了點頭。

信息量過于大了，李鵬臉色險些繃不住。

他沉默了片刻，才疑惑地問蘇綿：“你說盛輝耀的事情，你有證據，證據是什么？”

蘇綿打開旁邊的電腦，直接登錄了自己的郵箱，把顧辭發過來的郵箱里的錄音調出來，點開。

李鵬的臉色隨著錄音的播放越來越難看，最后錄音播完后，臉色已經異常陰沉。

蘇綿把錄音和播放記錄清除，不留一絲痕跡。

李鵬看著她的動作，疑惑地問：“你清除痕跡干嘛？”

蘇綿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盛輝耀想坐到如今的地位可不是靠自己的?！?

李鵬腦海里浮現出錄音里其他人的話來，臉色一震，“局里有他的人？”

“嗯，”蘇綿欣慰地點了點頭，還不算反應太慢。

李鵬聞言真的覺得自己的三觀有些崩了，信息量大到他害怕。

蘇綿可不管他能不能接受了，她說出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給李鵬解惑，她現在相當于把自己的底牌都亮出來了。

李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和了些，今早的新聞爆出的盛輝耀丑聞就夠他吃一壺了。

他想到這則新聞，猛得轉頭看蘇綿，試探地問：“……今早的新聞你看了沒，是你干的？”

蘇綿癱著臉，無語地看著他，“新聞我看了，不過不是我干的，我還沒那么大的能耐搞垮一個龍頭企業老總?！?

李鵬還有些半信半疑，“真不是你？”

蘇綿面無表情：“不是?！?

李鵬這下有點糊涂了，“不是你的話還能是誰呢，依照今天的新聞來看，出手的人可是奔著摁死盛輝耀的目的去的，顯然是有仇才會這么做?！?

蘇綿嘴邊掛著幾分譏笑，不緊不慢地說：“也不無可能的，畢竟盛輝耀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他被人搞我也不覺得奇怪?！?

李鵬狐疑地看著蘇綿，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沒有異樣才總算相信了些。

他想起蘇綿的性格不像是會剖析自己的過往的人，擰眉問：“你想做什么？”

蘇綿笑容頓時收斂，一字一句地說：“我想報仇，洗脫他們在我爸爸身上安上的污名，我要盛輝耀付出代價。”

李鵬啞然地看著她，良久，才語氣堅定地說：“我幫你，既然他現在栽了，我就有理由查他，只要他做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我會找到的?！?

蘇綿真誠地道謝：“嗯，我相信你，我爸爸不會看錯人的?！?

李鵬不再多逗留，起身匆匆回到辦公室，召集刑警們開會，目的轉移案件的目標，重點調查盛輝耀。

蘇綿從李鵬離開后，在解剖室坐了會兒后，打電話給李鵬請假，打算回家休息。

李鵬一口答應了，他知道蘇綿左手骨折，一時半會也幫不上忙了，所以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

蘇綿拎著圍巾，慢慢悠悠地走出市局辦公大樓的大門，往市局大門口走去。

她臨時決定請假的，沒有通知顧辭。

但是當蘇綿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倚靠在路邊那輛路虎攬勝的車門旁的人，她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她快步走到顧辭身旁，“你怎么在這里？”

顧辭聽到她的聲音后，收起手機，抬眼看過去，視線在看到她光溜溜的脖子后，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視線下移就看到她拿在手中的圍巾，伸手過去抽了過來，靠近她一些，動手把圍巾圍到她的脖子上，邊圍邊說：“你怎么不把圍巾戴好?！?

蘇綿心虛地吐了吐舌頭，由著他幫忙，“我忘記了?！?

顧辭自然不會相信這么沒有可信度的理由。

他側身打開車門，“上車吧，外面冷?！?

蘇綿剛剛犯了錯，乖乖地上車。

顧辭把車門關上，從車頭繞回主駕駛座，上車發動車輛，駛離市局大門。

蘇綿看了眼認真開車的人，好奇地問：“你怎么知道我這個時候走？”

顧辭抽空看了她一眼，一臉認真地說道：“我會算命?！?

蘇綿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噎了一下，“呵呵，這個笑話有點冷。”

顧辭低聲笑了下，“你們李隊跟我說的。”

“你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蘇綿覺得自己被綁架的時候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為什么她回來后，她的隊長就倒戈了，賣她賣得毫不手軟。

顧辭瞥了她一眼，故作高深地說：“這是秘密。”

蘇綿癱著臉，轉頭看向窗外的風景。

顧辭看她的動作，忍俊不禁。

一路上，蘇綿都沒有再跟顧辭說過一句話。

……

車輛緩緩停在了西爵餐廳。

蘇綿看著窗外陌生的建筑有些詫異，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顧辭是不喜歡吃西餐的。

顧辭停好車后下車，蘇綿趕緊跟著下了車。

只見顧辭從駕駛座那邊繞了過來，牽著她的手往西爵西餐廳走去。

蘇綿不明所以地被他牽著走，想要問他但是又礙于剛才被他戲耍的事情，最終把問題憋了回去。

顧辭眼角余光有注意到她的小表情，裝作若無其事地給她解釋：“我聽李俞說過這家餐廳不錯，正好今天有空，我帶你過來嘗嘗?！?

蘇綿哼了一聲，偏頭看向別處，沒有搭理他。

顧辭這下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了，蘇綿這個樣子看起來是被惹毛了，還不太好哄。

兩人直到坐在了卡座處的時候，顧辭還沒哄好蘇綿。

正當他不知道怎么哄的時候，他們點的餐上來了，服務員一走，他很明顯看到蘇綿看著牛排的眼神有些發亮。

顧辭看得有些好笑，他差點忘記了，蘇綿可以用吃的哄好，以前他不就是這么干的嗎，這一招百試百靈。

蘇綿拿起刀叉想要切牛排，一盤切成小塊的牛排就遞到了自己眼前，她有些詫異地抬眼看過去。

顧辭正把那盤沒有切的牛排拿過去，察覺到她的視線大時候，若無其事地看了回去，無辜地問她：“怎么了？”

蘇綿表情頓了下，“沒事，謝謝。”

她低頭叉著牛排吃起來，眼里的笑意卻直達眼底。

蘇綿吃著牛排，內心有些感慨，果然女孩子都是細節控，小細節最容易打動女孩子的心。

顧辭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她沒有拒絕那盤牛排就說明她氣消了。

吃完飯后，兩人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燈都亮起來了，冬天下雪的天氣總是天黑得早。

天氣寒冷，蘇綿作為懶癌晚期的宅女，此時只想趕緊回家窩在沙發上看劇，或者打兩局游戲。

蘇綿把手插進兜里，偏頭看著顧辭道：“走吧，回家?！?

顧辭愣了下，腦海里就只回旋著回家兩個字，等他回神后，蘇綿已經往停車的位置走去。

他揚起笑，大步追了上去。

蘇綿聽著身后追上來的腳步聲，腳下的動作放慢了些，等他走近。

兩人隔著半步的距離一前一后地往車子旁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