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審訊室里，李泉神色焦躁地看著正對著他的那塊玻璃，他知道，那塊玻璃后面有人在。
“你們不就是想知道我有沒有殺害趙信嗎？你們進來，我就考慮考慮要不要告訴你們。”李泉表情有些欠揍，朝著玻璃開口說道。
監控室里能看到李泉的表情，自然也能聽到他說了什么。向來都是急脾氣的賓子當下就忍不住了。
“這小子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老子去會會他。”賓子把袖子一擼，就準備往隔壁的審訊室去。
林凡站得最靠近門，他伸手一把攔住賓子，“哎，別沖動，再等等看。”
賓子看了下手表，有些急，“林副，時間不多了，等什么啊，我看這孫子就是故意在拖延時間。”
“還不是時候，你現在進去也問不出來什么的。”林凡依舊攔在他身前。
賓子還想說點什么的時候，突然，一直盯著審訊室的李鵬一拍手，“成了。”
賓子一臉的不明所以。
李鵬也沒有解釋，轉身往審訊室走，林凡笑了笑，也跟著他前后腳地進了審訊室。
兩人進來后什么話也不說，拉開椅子就安靜地坐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李泉本來就情緒不安，極其焦躁的，眼下看著這兩人的表現，徹底慌了神。
“警官，如果我交代了，算是我自首嗎？”李泉直勾勾地盯著兩人看。
李鵬和林凡對視一眼，隨后，他姿態放松地往椅背后靠，看向李泉，“那得看你交代了什么？”
李泉本來還有些猶豫，李鵬都這么說了，他當下就下定了決心，“沒錯，趙信是我殺的，車禍是偽造的。”
林凡打開本子，拿著筆在記錄，“說說看，你殺趙信的動機，作案手法，還有說說你的同伙。”
李泉上半身微微向前傾，“趙信就是個偽君子，真小人，他借著慈善大使的身份騙人，私吞了好多的捐款，我殺他只是因為看不慣他的做派，他死有余辜。”
很顯然，李泉不老實。
李鵬嗤笑，目光鄙夷，“呵，你以為這種狗屁不通的理由我們會信？這話你自己信嗎？”
李泉還是一副焦躁的樣子，“警官，我說的是真的，我這種人仇富，所以看不慣趙信那個孫子。”
“所以，趙信是你殺的？你的同伙是誰？”林凡挑了挑眉。
“沒有同伙，這都是我自己干的，我跟蹤了趙信一個月，好不容易他落單了，又出了車禍，我本來以為他會死于車禍，但是沒想到他命大，我就趁機給他注射了氰化物，然后偽裝成意外。”
“我沒有同伙，這都是我自己干的，你們不是已經有證據了嗎。”
李鵬不知為何，雖然李泉交代清楚了，但是他總覺得他遺漏了什么重要的環節，又想不起來。
監控室里的眾人，歡呼雀躍起來，好不容易撬開了李泉的嘴，現在離案子破了不遠了。
老周進去審訊室替換李鵬。
李鵬嘴里叼了支沒點燃的煙，現在樓道的窗口處，手中拿著打火機，火苗一時滅一時亮的，腦海中把案子從頭捋一遍。
蘇綿來的時候，就看到他一副入神的樣子站在窗口處，垂眸想了一下，抬腳往李鵬那邊走。
“李隊，怎么了，李泉招了嗎？”蘇綿收了腳步，并肩站在李鵬身邊。
聽到聲音的李鵬回神，轉頭看向蘇綿，抬手拿下嘴里叼著的未點燃的煙，“招了。”
“那李隊這是？”蘇綿眼神往李鵬手上的煙一瞥。
“不知道，我總覺得這案子不是這么簡單，而且李泉的供詞簡直是漏洞百出。”李鵬皺著眉頭。
“李泉都招認了，這案子是要結案了嗎？”蘇綿眼里閃過一抹暗芒。
李鵬把手中的煙轉手丟進了垃圾桶里，“是吧。”
他轉身往辦公室走。
蘇綿看著李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才收回視線，看向窗外。
……
第二天，刑偵支隊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市局局長親自接受采訪，公布了案件情況，略過了一些機密，只公布了部分的案情，才暫時安撫住了起哄的網民和媒體。
蘇綿坐在辦公桌前，冷眼看著新聞發布會的現場直播。
直播結束后，網上又掀起一波熱度，都是在為趙信喊冤，還有一部分則是持著看戲的心態在起哄。
現在趙信這件事的熱度高處不降，所以蘇綿認為，她等的時機到了。
蘇綿從抽屜里拿了一個新的usb出來，抬眼看了眼四處，確認沒人注意到自己后，抬手敲著鍵盤，把趙信的有關信息全部拷貝到usb上，然后面不改色地切換了電腦界面。
她把usb放在了衣服口袋里，剛放好，小郭就走了過來，“老大，李隊說，今晚他請大家一起吃頓飯，說是慰勞慰勞大家這段時間的辛苦。”
蘇綿一向不參加這種活動，總是獨來獨往的，局里的人都習慣了，但是聚餐時又總會通知她一聲。
蘇綿思考了一下，“我知道了，幾點，去哪。”
小郭也就當作例行公事問一下她，以為她會像往常一樣拒絕，聽到她答應了，震驚地表情都垮了。
蘇綿看到他的表情，皺了皺眉，“怎么，不想我去？”
小郭立馬驚喜道，“怎么會，你去的話，大家一定很高興，你可是咱們局里首席美人，隊里唯一的女神團寵，怎么可能不想你去。”
蘇綿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行了，別貧了，時間地點發我手機上吧，我今晚有事，會晚點到。”
“好的。”小郭利索地把地址發到了蘇綿手機上。
……
蘇綿下了班后，在市局附近找了個網吧，挑了個位置偏僻，攝像頭拍不到的機子坐下。
開機后，她把口袋里的usb插到電腦上，隨后匿名把里面的內容發到了綠光報社的郵箱，自己涼城日報的郵箱。
這兩家報社，一家是瀏覽量最大的報社，一家是最具公眾力的報社，由這兩家發出來的信息一定會爆。
蘇綿發完后，清除了所有痕跡后，關了電腦，走到前臺退了機子。
出了網吧后，蘇綿抬手看了眼手表，時間差不多到聚餐時間了，她站到路邊，抬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往粵海火鍋城去。
……
景城霍家
霍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中拿著一本時間簡史的原文書在翻看。
沙發旁邊，霍大正在匯報公司項目的進度，霍五在蹲在門邊安靜地刷著微博。
“呀！”霍五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不知不覺地就叫了一聲。
在匯報工作的霍大被打斷，頓時卡殼了，他小心地抬眼往霍驍的方向瞄了一眼，內心是絕望。
這下被霍五害慘了，他居然在匯報工作的時候卡殼了，完了，霍爺會不會覺得他不夠專業，把他丟到非洲去挖礦啊。
書本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合上了，坐在沙發上的霍驍不緊不慢地抬頭看向霍五所在的地方。
“霍五，你最好有個讓我信服的理由。”霍驍聲線低沉，咬字清晰。
霍五聽到這低沉的聲音，心里忍不住一哆嗦，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霍爺，微博上有人發布了趙信的信息，收賄賂的，私吞善款的，各種花里胡哨的斂財招數，現在網上都爆了。”
霍驍挑眉，“哦，有意思，去查查是誰發的。”
“是，霍爺。”霍五收了手機就往外走。
霍大安靜地候在旁邊。
霍驍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說完又把手中的書打開，看了起來。
霍大不敢再分心，認認真真地匯報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