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淺覺得自己很累，這些年她一直耿耿于懷戰友的死，她走不出來，她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宋淺睜開眼，房間里沒開燈，程琛沒有睡覺，坐在床邊，窗外的路燈光照進來，宋淺看清了他的神色，她長舒一口氣：“程琛。”

程琛低頭看她，眼睛里居然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宋淺剛要坐起來，卻被程琛一把撈進懷里，這個姿勢太不舒服了，宋淺動了一下，卻被他抓得更緊了：“程琛。”

程琛從頭到尾一句話沒有說，宋淺還要說些什么，突然覺得，有什么溫熱的液體流進了頸窩，宋淺愣住。

程琛居然哭了。

宋淺嘆了口氣，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動作極其安撫：“怎么了，我沒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淺胳膊已經沒有知覺了，她才聽見程琛開口。

他說：“宋淺，我愛你。”

不是那種你以為的簡單的愛戀，是依戀，是茫茫黑夜中唯一一點光亮，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希望，我真的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宋淺輕輕在他耳邊回答：“我也是。”

程琛靠近她的時候，宋淺以為自己會抗拒，可是并沒有，程琛小心翼翼地吻，她只覺得安穩。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程琛的呼吸聲越來越沉穩，他睡得沉，可是抱著她的手卻一點沒有放松。

宋淺看著窗外一點依稀的星星，她有一種預感，馬上要發生大事了。

果然，宋淺的手機響了，寂靜的屋子里，冷冰冰的手機鈴聲有些刺耳，程琛睜開眼，警惕的看了一眼宋淺，抬起手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快速起身，是一個未知號碼，程琛接聽。

“阿蕭，好久不見，或者，我應該叫你程琛。”

程琛愣了一瞬間，隨即問：“你是誰？”

阿蕭是程琛臥底的名字，鮮少會有人知道，宋淺下意識握住程琛的手，程琛回了神，回握住宋淺。

那頭沉默了一會，突然病態的笑了起來：“不是在查我嗎？怎么效率這么低？”

“柯甜甜。”

果然，宋淺幾乎是下意識地問：“我哥呢？”

柯甜甜沒有回答，而是笑得更大聲了：“宋淺，程琛，你們早就該死在金三角，你們早就該死了，程琛，你以為我爸爸沒有懷疑你嗎？是我蠢，一心護住你的命，到頭來，落了一個家破人亡的代價。”

程琛想起來了，當初在金三角，他十分得毒梟戈丹的信任，戈丹有一個小女兒，不過幾面之緣，又是離得遠，程琛從來沒有近距離觀察過，甚至連臉都沒有看清楚過，只是后來不知為何都開始傳戈丹要將女兒嫁給他。

宋淺一下子明白其中緣由，也突然明白當時同時暴露的十二個人，為何最后只有程琛活了下來。

“程琛，你會受到懲罰的，失去至親，我會讓你知道，那是怎么樣的苦楚。”

“柯甜甜，你冷靜一下。”

電話那頭再也沒有了聲音。

程琛頹然地坐在地上，深深的無力感籠罩著他，茫然又頹廢。

直到宋淺撥了宋摯的電話顯示無法接通的時候，程琛才緩過神，連忙給自己的爸媽打電話，同樣顯示無人接聽的時候，他徹底清醒過來，他看著宋淺的眼睛，鎮定自若。

他知道，他不能再有任何逃避的心理，這件事他必須坦然面對，這是他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