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越從來沒被程琛吼過，眼睛紅的更厲害了，說不出話，瞪他們一會，扭頭跑了出去。

宋淺歪頭，看了一眼程琛，問:“不去追嗎？”

程琛沒有說話，退后幾步，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程琛的神色很不對，宋淺眼眸一縮，下意識的問:“怎么了？”

程琛沒有說話，站起身，平淡的繞過宋淺進了廚房:“我沒事，馬上吃飯了。”

宋淺目光追隨著他，直到他關上廚房的門，宋淺沉默了一會，給宋摯發了一條微信，順著廚房的門縫看了進去。

程琛似乎是把手切到了，放在水龍頭下不停的沖著，除了嘩啦啦的水聲，宋淺只覺得安靜的快要窒息。

那個特大案件她是知道的，她當時還在實習，程琛的大名，她卻早有耳聞，她知道，程琛極具天賦。

天妒英才，宋淺想，如果不是那個案子，如果程琛沒有判斷失誤，如果——他現在一定還在那個領域里熠熠生光。

宋淺開門，在程琛的注視下，把他手握在手心里，包上了創可貼。

宋淺沒有伺候過人，略微有些笨拙，包扎完了，宋淺抬頭看他。

程琛略略紅了眼，不等宋淺反應，一把將人摟進懷里。

他用力極大，硌得她骨頭痛，她低呼一聲，終究是沒有推開他，而是抬起手拍拍他的背。

程琛埋在她的肩頭，不大一會，宋淺就感覺到，頸窩濕乎乎的，他似乎是哭了。

程琛是沒有辦法面對過去的，醫者難自醫，大概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午夜夢回，永遠都是他最后的兄弟倒在血泊中對著他笑。

他們沒人怪他，他卻沒辦法放過自己，林越越那些話就想是刀子一把一把插在他胸口。

宋淺理解他，那些寬慰的話她也說不出口，因為沒用，此刻，宋淺只覺得心疼。

頭一次，程琛睡得比她早，宋淺看著他睡夢中不安的皺著眉頭，心里一揪。

宋淺給他蓋好了被子，回到房間卻怎么也睡不下，她索性走到窗前，她住的樓層很高，可以俯瞰半個城市，看著深夜卻依舊車水馬龍燈火通明的街頭，宋淺清楚的感覺到一種無力感涌上心頭。

不光是為她自己，還為了程琛。

程琛倒是起的早，宋淺醒來的時候，程琛已經在廚房里做早飯了。

天越來越冷了，早上進來的陽光伴隨著空調的溫度但是閑的暖洋洋的，程琛逆在光里，認真地給吐司涂果醬。

宋淺覺得此刻的程琛是有溫度的。

程琛回過頭，就看見宋淺注視著自己，他輕輕咳嗽了一下:“醒了。”

宋淺“嗯”了一聲，面色柔和:“我餓了。”

程琛從來沒聽過她說餓，一時恍惚，隨即說道:“馬上可以吃飯了。”

宋淺打開了屋子里很久沒有開過的電視，又給送東西舔了狗糧，整個人在程琛看起來就是異常的奇怪。

“宋淺，你……”

宋淺翻到早間新聞，回頭看他:“怎么了？”

程琛抿唇，淡淡的笑開:“沒事，過來吃飯吧。”

早間新聞播報的是臨近新年的一些雜事，宋淺聽著覺得安穩，喝了一大口粥，滿足的瞇了一下眼睛。

“程琛，我們一起加油。”

“我們一起活下去。”

“我們一起好好的活。”

宋淺果然變了，不是一味地只躲在陰暗角落里，有的時候還會出去遛送東西，臉上也有了笑意，這是程琛最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