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隱情
- 魔王兼職守則
- 盲馬夜行
- 4126字
- 2020-08-23 17:02:00
在妍紅的帶路下,莫爾帝斯一行人來到會客室。
待莫爾帝斯等人坐下后,向景臭著臉端上茶點,妍紅無可奈何地招呼起不速之客,看看滿肚子壞水的莫爾帝斯、沉默不語的以煌,最后看向局促不安的華砂,等向景帶上門離開后,率先對華砂投去疑問:“你是妖獸族吧?”
華砂做賊心虛,移開了視線,沒有正面回應。就算沒得到回應,光看華砂身上的特征,答案十分明了。
好奇騎士團長為何有此一問的莫爾帝斯以眼神催促妍紅繼續說下去,騎士團長不太甘愿地解釋:“在神秘人的威脅下正是最敏感的時刻,任何微小的事情我們都不會放過,經過騎士團的探查最近有名妖獸族一直改變樣貌打聽騎士團的情報,那個人就是你吧?”
被當場指出的少女臉色鐵青,沒想到自己的行徑早就被騎士團掌握住了。
“原來如此,就算外表改變,但行為舉止還是看得出是同一人所為嗎。新人你的訓練不足啊。”
被莫爾帝斯指出缺失的華砂垂頭喪氣,看起來可憐兮兮,但在場沒人感到心疼,因為現在才正要進入正題,為什么華砂要使用幻術改變樣貌打探騎士團的情報?甚至不惜被抓起來的風險也要闖入騎士團駐地?
說不定和神秘人有什么關聯性,抑或是和莫爾帝斯留下來的目的有關,這也是莫爾帝斯連妍紅也拖下水都要問出來的原因,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妍紅從剛才的表現早已心里有底,單刀直入問:“你是艾羅德家的人吧。”
“艾羅德家?”莫爾帝斯不解妍紅為何知道華砂的姓氏,是很有名的家族嗎?說起來華砂第一次見面時的確沒有報自己的姓氏。
一直保持沉默的華砂一副被逼到走投無路,渾身簌簌發抖,咬緊牙關的嘴巴在連番的質問下終于松了開來,微弱地坦承道:“是,我的全名正是華砂?艾羅德,貴族艾特亞之女。”
“新人是貴族!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莫爾帝斯和以煌失禮地上下打量華砂一點也不像貴族的行頭。
“你自己還不是一點也沒有勇者該有的氣度!既卑鄙又陰險!而且還是個骯臟鬼!”華砂指著莫爾帝斯的鼻子破口大罵,完全沒有剛才乖順可憐的樣子,妍紅不禁瞪大眼睛,表明身分的華砂看來是陷入自暴自棄模式,什么都不管了,先發泄情緒再說。
“是你太笨了,連墻都不會爬,我可是好心幫你一把耶!你這不知感恩的新人!”
莫爾帝斯也不想隱瞞,大方承認他就是造成目前狀況的罪魁禍首,不僅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哪里有錯,居然還以恩人自居,世上大概找不到如此厚臉皮的人。
華砂瞬間露出嫌惡的表情,以煌默默拿起茶點吃了起來。
“果然是你搞得鬼。”妍紅不出所料地嘆息道,和莫爾帝斯計較只會沒完沒了,強硬把話題帶回來:“騎士團理應把艾羅德家的人全都抓起來才對,你是怎么逃過追捕的?”
“等等,先告訴艾羅德家到底發生什么事情!為什么騎士團要捉他們?”
不只莫爾帝斯要求妍紅解釋原因,連華砂也不例外,她激動地拍桌起身,茶水濺了出來,深怕可以得知真相的機會從手中溜走,語速急促地表明:“我也拜托妍紅大人告訴我事情發生的經過!一回到艾爾城卻發現家人因罪入獄!騎士團又把消息封鎖,無論怎么問都無法得到確切的消息,我不相信家人會做出那種事情來,所以我……”
到處打聽騎士團的消息想潛進去得知真相?莫爾帝斯大概知道華砂毛遂自薦想成為勇者伙伴的原因,全是為了她的家人。
“你先冷靜下來。”
妍紅安撫情緒激動的華砂,勸她先喝茶冷靜一下。
華砂坐回位置上,聽話地拿起茶杯喝了幾口,然后回答妍紅方才的疑問:“其實我是私生子,不被允許記載在族譜上,沒有資格參加皇親貴族的活動,所以騎士團漏掉我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我很少待在家里,久久才回來看看家人,結果卻……”
“私生子……”莫爾帝斯低聲重復敏感的字眼,回憶起不好的事情,比起剛才安靜許多。
妍紅感到抱歉,覺得自己逼迫華砂說出不可告人的身世,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什么,猶豫片刻,唐突地說起莫爾帝斯和華砂急切想知道的事件經過:“在陛下病重人心惶惶的時候,居然有膽大妄為的貴族企圖賄賂官員,在當時鬧得很大,畢竟是史無前例的大事。貴族賄賂不成反被揭發出來,官員在被賄賂的當下就氣得向陛下報告此事,并指出賄賂他的是艾羅德家。陛下為此震怒,艾羅德一家被關入大牢,被剝奪貴族資格。
艾羅德家是很古老的貴族世家,從建國之初就被嵐流先皇賜予貴族之名,眾人皆認為艾羅德家被名利蒙蔽雙眼而籌下大錯,由于是頭次發生的大事,必須謹慎以對,重臣一致認為必須遏阻歪風,一向都是由第三期騎士團負責調查審判,這次例外交給群臣們處理。”
艾羅德家目前被剝奪貴族身分,全員被關在牢中等后發落,至于群臣們會有什么處置不得而知。
聽起來就只是被名利蒙蔽雙眼的貴族意圖賄賂官員往上爬卻失敗的案例,在官場上時常發生,并非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不過對建國僅百年時光的小國帝嵐來說是頭次發生的大事件,難怪宮殿方面慎重以待。
只是莫爾帝斯有其他想法,在爾虞我詐的官場中怎么可能不會發生勾心斗角或是賄賂的事情,應該都被隱瞞下來。這次之所以會鬧這么大只不過是被揭發出來,就不知是艾羅德家太粗心,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回憶妍紅講述的經過,莫爾帝斯針對細節詢問:“那個被賄賂的官員呢?”
“失蹤了。”
“──知道為什么失蹤嗎?”
“不知道,聽說前一天還好好的出現在宮殿處理公文,沒想到過了一晚卻突然下落不明。無論在家中還是在辦公的地方都沒找到任何打斗痕跡或是書信,就和永君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好可疑。”艾羅德家賄賂不成反被揭發因而入獄,他們懷恨在心用什么辦法殺了官員并不意外,但從妍紅的描述來看,官員沒有被殺而是失蹤,是因為怕被殺所以躲起來?但拜托騎士團保護他就好,沒必要躲起來吧。
不然就是被真正的兇手滅口了?
越想越可疑,總覺得有很多疑點。
看穿莫爾帝斯所想,妍紅似乎曾往這方面想過,但并不抱持肯定的態度:“的確可疑,但沒有任何佐證可以證明艾羅德家是被陷害的。現在我們討論再多都只是臆測。”
“才不是臆測!一定有什么誤會!他們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沒有任何根據,也提不出有利的證據,華砂蒼白無力的辯駁無法讓在場人信服艾羅德家并未犯下任何罪刑。
“艾羅德家給人的印象如何?”莫爾帝斯問。
“艾羅德家是帝嵐建國起就存在的古老家系,曾對國家有重大貢獻,但后來的家主名利淡薄漸漸退出政治舞臺,很少人記得他們對國家的付出。艾羅德家潔身自好,對國家忠貞,在貴族中是難得可貴的榜樣,所以在事發過后有些人難以相信艾羅德家竟然會做出賄賂的大事,感嘆連艾羅德家也墮落了。”妍紅站在中立的立場評論艾羅德家。
“他們絕對是被陷害,我無法想像他們會做出賄賂的行為!”華砂不斷替自己的家人說情。
“為什么要替他們說話?你不是私生子嗎?”以煌加入話題,平淡地詢問。
“雖然我是私生子,但艾羅德家的人對我就像真正的家人,他們沒有貴族的架子,親切接納了我!我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就算在外不被承認也沒關系,況且我本來就不習慣貴族的生活,也對名聲沒有很大的興趣,只要我偶爾回來看看他們就夠了,所以我很少留在艾羅德家。”
華砂不相信個性純樸善良的艾羅德家會做出賄賂官員的事情。
“我絕對會找出真兇解救我的家人!”
堅定的態度、堅強有力的語氣使華砂看起來耀眼無比,莫爾帝斯高深莫測地發出沉吟聲,妍紅微微一笑,看來是相信華砂擅自闖入騎士團駐地并非有不軌的意圖,倒是以煌一反常態斷言道:“放棄吧,你是做不到的。”
華砂倒抽一口氣,忍著怒意質問:“為什么要這么說!”
“你連事件的經過都沒辦法厘清,更何況是救人?要不是這家伙臨時起意搞出這么一出,不然你到現在連艾羅德家到底發生什么事都搞不清楚。這樣子的你還妄想替他們伸冤,說大話也要有個底線吧。”有些反常的以煌言語犀利地道出華砂的無能為力。
華砂無法反駁,礙于私生子的身分,她在艾爾城很少和他人有所交流,怕被人發現身世而讓艾羅德家蒙羞,沒有人脈的她連找人問出事情和尋求協助都辦不到,而本身又沒有能力,只憑她一個人根本做不到。
以煌的話很正確,雖然說得很對,卻也很傷人。
“還是趁現在放棄,比起到最后什么都拯救不了,選擇放棄所受得傷害更……”以煌接下去話說不出來,因為一把木劍正指著他,持劍的人所散發出來的魄力讓以煌無法把話說完。
室內的氣溫驟降,莫爾帝斯左手持劍,以壓抑的口吻說:“閉嘴!”
妍紅連忙站起來喝止:“莫爾帝斯!把武器放下,想想現在的場合還有你的身分!”
“誰叫這家伙說了讓人火大的話!你除了逃避外就不能有更積極的想法!”莫爾帝斯前一句話是對妍紅辯解,而后一句話是對以煌的不滿。他收回沖動下拔出來的木劍,偏過頭接受繽露的摸臉安撫。
“我只是陳述事實,無論艾羅德家有沒有賄賂官員,憑她什么也無法改變,就算是你也不可能。”
“──什、么!你這句話我不可能當作沒聽見,我當然辦得到,憑我現在的身分他們──”
“勸你最好別這么做。”
妍紅截斷莫爾帝斯的話斷然阻止:“你和艾羅德家沒有任何關系突然替他們求情會讓人懷疑,你可不要忘記自己的身分,別讓勇者沾上污點。”
“唔──”
華砂在場,妍紅無法說得很直白,但莫爾帝斯聽懂騎士團長的意思,隨意替不認識的家族求情,只會讓人對他產生懷疑,莫爾帝斯是魔王這件事很有可能會曝光。這件事要極力避免。
以煌臉上盡管還是面無表情,但看在莫爾帝斯眼里就像是以挑釁的目光向他表示“果然連你也做不到吧。”真讓人生氣,無論怎么樣都要證明給他看!即便這起事件和他的目的無關,莫爾帝斯管定了。
莫爾帝斯大致掌握事情的現況,唯獨一件事還沒得到解答。
“你為什么要扒竊啊?”
華砂一愣,慢半拍才發現莫爾帝斯就是建國紀念日時被她鎖定為下手扒竊的肥羊,頓時尷尬不已,吶吶地解釋:“我急著想知道家人的消息,腦袋沖昏頭,想說如果犯了罪就會被騎士團抓起來不就可以潛入騎士團駐地……后來冷靜想想,被抓起來的話不就會被發現我的身分,所以就放棄了。”
“笨蛋。”
莫爾帝斯毫不留情地評斷,無視華砂揪著尾巴氣得牙癢癢的樣子,伸手指向以煌:“喂,既然你覺得我做不到的話,我們來改變比賽的內容吧!就以艾羅德家能不能得救為斷,我辦到的話就是我贏,不能的話就是你贏!當然是以艾羅德家沒犯罪為前提,贏的人一樣可以得到一次命令他方做一件事的權利!”
直視莫爾帝斯認真的視線,以煌點頭說:“好。”
“等等,可以別把我家人當作賭注嗎!”華砂尖聲抗議。
莫爾帝斯向她晃了晃手指,嘖嘖兩聲,糾正道:“新人,你要該慶幸才對,由我出馬,你的家人會完好無恙的出現在你面前!”
自信滿滿的表情一點也沒讓華砂感到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