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許臨臨沒有等趙敘，出乎意料的很早就睡了。也許是因為楊沂跟他一起回去，也許是因為趙敘說出來那句“我盡力”的時候，眉眼之間帶著的那份讓人心安的堅定。

第二天早自習已經快結束的時候，楊沂才踏著下課鈴聲走了進來，他的位置被老師放了很多卷子和作業，也沒猶豫太久，直接坐到許臨臨旁邊，精神不佳的打了個招呼，直接趴了下去。

許臨臨試著輕輕推了推他，也沒什么反應，看樣子是睡熟過去了。楊沂這個樣子并不怎么陌生，每次通宵過后都是這么疲憊的。

而且，楊沂也沒怎么多想就直接占了趙敘的位置，應該趙敘今天不會來學校了，至少是上午來不了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課本上的文字開始變得尤其的晦澀難懂，許臨臨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了。

今天是李馳看早自習，趙敘沒來，他也沒什么反應，想來是請了假的。

一直到第二節課下課，楊沂才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眼神朦朧的看了一圈“第幾節課了？”

“剛下課，你還能睡一會。”

楊沂伸了個懶腰“不用了，差不多可以，我算是緩過點了。”

“你不是陪趙敘回家了嗎，怎么困成這個樣子，又一晚上沒睡?！?

楊沂撇了撇嘴“去敘哥家，我又不是回家住，哪能睡得那么踏實?！?

“你一個晚上都在趙敘家？他今天怎么沒來？”意識到問的有些不合時宜了“他要什么時候能來啊，離期末沒有幾天了?！?

楊沂表情沉重了一些“可能就過來考一個期末吧。”

許臨臨有些茫然“為什么啊，多大的事情讓他連學都不來上？”

楊沂沒說話，許臨臨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了，兩個人沉默著，班級里的其他人都出去上課間操了，楊沂和許臨臨誰也顧不上那些，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別說這幾天了，敘哥現在能不能接著在這上學都是問題了，我真是納悶了，趙家又不是只剩下他自己了，什么事都要沖著他去。”

許臨臨什么都聽不下去了，腦海里只留下了一句“能不能接著在這里上學都是問題?！?

再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發顫“什么叫，不在這里上學？他要，要轉學嗎？”

“他家里的意思，昨天我說了幾句就被支開了，遠遠的聽見他媽媽喊‘怎么就不成器，以后老爺子你怎么說就怎么做，就是不能把這個孩子留下來’?！?

似乎是為了偷聽人家說話，楊沂有一瞬間的停頓“別的我也不知道，半夜敘哥過來找我，說讓我今天就回來上課，別再把我家里人驚動了，我問他到底怎么樣，他也沒和我說。還是我今天早上走的時候跟老爺子告別，看見桌子上一堆國外中學的資料，敘哥就站在那，手里還拿著不少東西，我才差不多能知道。”

許臨臨低著頭“為什么一定要去國外呢？”

楊沂這點還是能理解趙佑和趙老爺子的做法“敘哥成績不是太好，就算是高考超常發揮，也不太可能考上最好的那幾個大學，與其這樣，還不如去國外，相當于鍍個金?！?

“你們小時候不是去過一次嗎，不也是沒有辦法又把你們接回來了。”

“這次不一樣啊臨臨，有家里這邊的事情壓著敘哥，敘哥只要同意了，就不可能在那邊鬧事了。”

楊沂看著許臨臨逐漸低落下去，接下來的話就不太想說了，但是覺得不論如何也應該讓許臨臨知道“臨臨，我知道你覺得這么做不公平。但是敘哥要是真的同意了，才是這件事情最好的解決方法。他媽媽不必擔心了，他也不用平白無故多出一個親弟弟來惡心他，更別提以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這也沒什么的，只不過敘哥換一個地方接著努力就行了，就和這段時間一樣?！?

許臨臨點點頭，她聽懂了，真的聽懂了，楊沂是在告訴她，這是才是最好的結果，不僅僅是這件事情，這是趙敘對于他的未來，最好的結果。

他可以去面對更加廣闊的世界，而不是在這里和她，困在這個小小的地方。許臨臨想不到任何趙敘可以拒絕的理由，就算是為了他的母親，他也不應該拒絕。

許臨臨說“他期末考試會參加的對吧?！?

“應該會，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我問阿姨，她說會的。”

許臨臨看著手里的書“你知道，今晚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嗎？”

“不知道啊，什么意思？”

許臨臨搖搖頭“沒什么?！彼苍僖膊粫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