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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番外)紅塵如夢之花好月圓

她叫常婭妮,生于1963,今年56歲。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有一兄一姐,家境富裕。丈夫是世交也是大學同學,畢業后留校任教。結婚多年有一子,兒子乖巧聰明,從來沒讓她操過心。

時間戛然在2009年,那年安期讀大二,話語中經常帶出一個女生的名字,初時她沒在意,等別的老師告訴她時,兩人已成萬千校園情侶的一份子。

女生叫高焱,在她看來萬萬配不上兒子的。家境普通,父母都是工人,這些也不要緊,只要兒子喜歡。長相普普通通,學習不上不下,人緣嘛,呵呵,這個話題就見仁見智了。總之,非常普通的女生全身看不出一點出彩的地方,聽說她初中還復讀過,

和萬千父母一樣,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好,況且他們家安期也的確優秀。可以上清北的高考成績,大一就拿到伯克利大熱專業的offer,學習好長得好,溫柔有教養,這樣的男孩,她怎么也沒想到初戀會是這么一個平凡的女生。

心有千千結,在兒子面前還是和尋常一樣。有時她也自我寬慰,小男生小女生心性不定說不得幾天就分了。結果,兩人談了三年,大二到大四。

第一個讓她不能忍的事情發生了,原定大三出國的兒子舍不得和女友分開,決意本科畢業再出國。這是安期自己的決定,盡管很氣,她的教養也不允許自己把氣遷怒到別人身上。只是,她還是遷怒了,開始有意無意為難那個女生,數次在公開場合表現出不喜。

終于兒子讀大四,那女生讀大三,申請到日本交換半年。那段時間安期恢復了往常的性格,對誰都很客氣對誰也都很疏離,實話說她這個做媽媽的都有些不適應了。

從前他住宿舍很長時間才回家,現在隔三差五在家里出現,家中還是很悶,即使兒子在家也沒有少年意氣。她才猛然發覺,不知什么時候,有那女生在,安期就特別開心。兒子為那女生改變很多。她開始盼著那女生回來,回來后兒子會開朗些,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待那個女孩子。

兒子畢業前,那女生回來了。這么多年她始終忘不了那天,早晨離家的安期有多么高興晚上回來就有多么沮喪。因為那女孩正式提出分手再不見安期。

對她來說,多年的愿望一朝實現,應該很高興實際并沒有。因為兒子。安期很傷心很難過,幾天后踏上去美國的飛機。出國五年回國寥寥。

那女生呢,第二年大四畢業毅然跨專業去了武大。都在武漢,不在一個學校見面的幾率及趨為零。偶爾她會從別的老師口中聽說這個女生的近況,老師們都知道她對那女生不喜,見她來都閉口不言,能流入她耳朵的很少很少。

兒子在美國讀博,追的女生很多,口中卻再也沒出現過名字。一五年春節在家收拾東西時她翻出一本冊子,打開全是安期和那女生的照片。照片上安期笑得肆意笑得張揚,她也第一次看清那女生的長相,其實她雖說不漂亮,打扮一下還挺耐看的。最最關鍵的是安期真得很愛她,能做出這本冊子說明她也很愛安期。

常婭妮開始打聽那女生的近況,畢竟都在武漢,她也是學科帶頭人,打聽個小女生還是挺容易的。漸漸地,她知道那女生也沒有新男友,知道她讀新聞,研二去巴黎四大做交換,還在路透社當實習財經記者。坦率說這已經很優秀了,刷新了她從前的認知。更甚至研三在財新周刊香港辦實習,在大多數學子還為一個offer爭得頭破血流時,高焱已經手握幾個大刊。轉眼,高焱畢業,沒去香港,轉身去了BJ財新。

說來諷刺,一直那女生那女生叫著,不知何時變成了高焱。

隔年四月,安期28歲,正式畢業拿到博士學位。五月,高焱去上海梵悅資本做實習生,兼職財新記者。七月,安期回國,擔任財新英文刊副主編,兩人在上海重逢。面對高焱的冷言冷語視而不見,安期沒有氣餒,周末回武漢時對她和他爸說,要努力追回。

那天,時隔六年,在自家小院,她聽到他爸問兒子,有沒有怨過媽媽,畢竟他媽媽當年的舉動或多或少影響了小情侶的感情。

她聽到兒子很堅定地說,沒有。說他和高焱分開,是他們自己太年輕,不知道相互忍讓。

她終于釋然,只要兒子喜歡,她都可以。

八月,安期從財新辭職;九月,回校任教。十二月,圣誕節前夕,在自家小院,她第一次見到高焱和她的雙生哥哥。隔年春節,大年初五,他們全家北上,去高焱家拜年,她第一次見高焱爸媽、爺爺奶奶、二叔二嬸。出了正月,兩人在武漢舉行婚禮。年底,孫子貝貝出生。

從她第一次聽到高焱的名字到貝貝出生,過了十年。十年間經歷了不屑-厭惡-期盼-淡然-高興,可能每個有兒子的媽媽遇到兒子的女友,心里都有場波瀾。想想她已經比大多數媽媽幸運,兒子孝順能干,兒媳優秀有見解,還有可愛軟糯的小孫子承歡膝下。歲月靜好,莫不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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