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頭七的臉上帶著幾分敬佩的笑意。齊夫人,陸先生和邱千里的臉色卻顯得有些凝重,隱隱還帶著幾分難過。
李望也不敢確定他們想做什么,沉聲道:“怎么,你們也想與我一戰?”他說話的時候雖然還帶著方才斬殺龍王山神的氣勢,但這一刻心里還真是沒了底氣。方才拼殺了一陣,戰斗力已經只剩下三成不到了,這四個家伙修為最差的也接近六色云氣中期了,任何一個出手,他現在都難以抵擋。
四人一起搖頭,涂頭七哈哈一笑,道:“當然不是,我們是來拜見盟主的。”說完,他真的就和齊夫人等三人一起躬身行禮,態度極為恭敬。李望不禁一愣,倒是突然間搞不明白狀況了:“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涂頭七笑了笑,金色的小錘子凌空一擊,將困著公輸超班的結界打開。
“禿老七,你搞什么!”公輸超班大罵,差一點就上鐵鞭子了。
涂頭七看了看他,卻不搭理,又轉而對李望道:“我是答應公輸老十來投靠你的,剛才之所以不幫你忙,那是因為我很想看看你到底是何等人物.這小子當年在天上,除了佩服過我們老大之外,就沒這么敬佩過誰。但凡一個人遇到危難的時候,總會面臨選擇,膽小的,懦弱的,腦殘的,一看便知了。”
李望心中一動,笑道:“那你看,我是膽小的,懦弱的,還是腦殘的?”
“都不是。”涂頭七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你,還包括這個小龍女,你們都非常地勇敢,果決。只有這樣的仙人,才配稱得上是大氣運。我也不瞞你,方才你們若是實在不敵,我還是會出手相助的,但那都是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我絕對不會愿意與你為伍。”
話說的很明白了,涂頭七就是想看看李望是不是個人物。
這時,齊夫人開口了:“我等三人都佩服李山神的氣魄和膽略,當今大九州地仙界風起云涌,兗州地仙界也是暗潮涌動,我們需要自保,自然要找一個強有力的盟主。而李山神要真的稱雄兗州西南十八府,沒有我等三人的助力,也是很困難的。”這一點,李望倒也不否認,以他們三人的修為,在這西南十八府的地位是可想而知的。
陸先生拱手一禮:“李山神,剛才我們三人之所以選擇兩不相幫,實在也是無奈之舉。我們敬佩你氣魄和膽識,但那幾人都是我們相識千年的朋友,雖然算不上知己,但總也是有些情誼的,我們總不能……”
“哈哈哈……”他不曾說完,李望已經笑著打斷他,“這都是人之常情,我輩地仙,也不是無欲無求的,你們方才可以不動手,足見品格。”邱千里點頭道:“李山神果然好氣度,唉,白云若是如你這樣明白,也不至于落得這樣的下場了。李山神,那結盟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了?”
李望爽快地答應:“那正是求之不得。”
“痛快。”邱千里說了一聲,當先對李望躬身一禮:“李盟主在上,受邱千里一拜。”齊夫人,陸先生也隨即對李望行禮,就連涂頭七這樣的絕頂高手,也畢恭畢敬地躬身行禮。李望原本還想推辭一番,卻都沒有機會說出口。
涂頭七大概是猜到了李望想說什么,帶著幾分調侃的口氣道:“盟主,你也不要想著推辭了,這西南十八府的盟主,也就只有你當最合適了。他們三個在這一帶這么多年,雖然是朋友,但實際上誰也不服誰的,你讓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干,都不合適。至于我,是跟我兄弟來投靠你的,當然也不合適,”
“呵呵。”邱千里苦笑一聲,道,“涂先生正是一語中的,我們三人雖然是生死之交,卻還真是誰也不服誰。”陸先生哈哈一笑,道:“可不,邱大哥修為最高,我的轄地最大,香火最盛,齊夫人雖是女子,卻最擅打理事務……但我們三個對盟主絕對是心服口服,至少,方才要是我遇到圍攻,肯定拔腿就跑了。”齊夫人也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李望大笑道:“痛快,話說到這份上,這盟主我也就當仁不讓了。這樣吧,今日一場大戰,我虎熊山一片狼藉,我本人也受傷頗重,需要幾日調養,七日之后,就在虎熊山金鼎峰,我們對天立盟。”
“就該這樣。”邱千里等三人一起點頭答應,隨即各自回到轄地去。
“這齊夫人居然是個寡婦,居然是個寡婦,真是……”涂頭七一直跟著齊夫人飛出很遠,才有折回來,嘴里還一直念叨個不停,就算是瞎子也看出來,他是喜歡上齊夫人了。
“禿老七,別在那里嘟噥了。”公輸超班跳起來拍了一下涂頭七的肩膀,“才幾年不見啊,怎么你也開始喜歡上別的女人了,我們認識幾千年,你不是一直都喜歡那個……”
“那都過去了。”涂頭七搖頭晃腦地道打斷了他,“女人這方面,你個癡人不懂。你看這個齊夫人,不但長得傾國傾城,氣質也高貴,而且,修為也不錯……更主要的是,是一個寡婦,寡婦你知道是啥?”
“寡婦不就是寡婦,撐死她也就是個女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公輸老十,你注定孤獨到死。”
“我好歹是仙人,一時半會還真死不了。”
……
“咳咳。”李望干咳兩聲,道,“涂前輩,其實你若是真喜歡齊夫人,追上去也無不可。”秋池也道:“對,若真是喜歡,就去告訴齊夫人。”
“這個……”涂頭七摸了摸自己的大禿頭,道,“等以后有機會再說吧。盟主,既然我已經答應要做你的屬下了,當然就要保護你的安全,現在你有傷在身,還是趕緊療傷吧,虎熊山和白玉澤這兩個爛攤子,就由我和公輸老十負責收拾吧。”
公輸超班也道:“是這個道理,好兄弟,你趕緊療傷要緊,其他的事情,等你傷勢好了再說吧。有涂頭七在這里,想來沒有誰敢來造次。”
就在李望和涂頭七公輸超班等人說話的時候,在幾萬丈遠的虛空之中,正懸浮著一只樹葉疊成的小鶴。在這小鶴的其中一只翅膀上,正站著兩個如螞蟻一般大小的人物。很顯然,這兩個人是精通小大之變的仙人,施展法術才變得這么小的。因為離得實在是太遠,加上這只小鶴外面有九重隱藏的結界,所以李望涂頭七等人都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而事實上,從白傲天氣勢洶洶地往虎熊山飛去的時候,他們就一直站在那里了。
這兩個,其中一個身材魁梧,手上拿著一把折扇,赫然就是當日李望和秋池在溶凝集遇到過的李天福。另外一個,是一個怪人,全身籠罩在一重重的白光之中。就算是李天福站在他的對面,也還是無法看清楚他到底長得什么模樣。白光重重疊疊的,一旦有人強行施展天眼通一類的法術去察看,這些白光會自發地進行反擊。很多年前,李天福第一次見到這人的時候,就大大地吃過虧。
遠遠地看到李望開始進入虎熊山中療傷,李天福才道:“你之前讓我暗中相助李望和那個龍女,好讓他們得到寶物,抗衡白玉澤龍王。現在白玉澤龍王果然被他們所殺,你也算是得償所愿了。不過,我為此事還得罪了松云山脈的吳云同,以后麻煩可大了。”
白光之中的那人笑道:“松云山脈管不著兗州的事情,你怕什么。不過,我倒是真的沒想到,這個叫李望的居然真的可以殺了白玉澤龍王。我原本的打算,不過是想讓他有能力擊敗白傲天,挫一挫白玉澤的威名罷了。白傲天一下子修煉到六色云氣的境界,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還不是狼狽逃竄,就算不死也廢了。”李天福笑了笑,道,“在我看來,他未必可以勝我。至于白云,就算加上澄碧珠也無法與你匹敵吧,六色云氣的境界和你原本是由天差地別的。我實在不明白,你有必要這么去算計白云嗎,他和你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白光之中那人冷笑一聲,道:“我從來不曾把白云放在眼中,澄碧珠在我看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寶物,但在白玉澤的深處,還有一股極為神秘的力量,我還沒弄清楚是什么。”“神秘的力量?”李天福楞了一下,問道,“什么力量,連你都要忌憚,還是你太謹慎了?”
白光之中那人道:“這個你無需知道,我自有計較。好了,我們走吧。溶凝集一事雖然最后的結果出乎意料,但我還是記你一功,你要的東西,我會幫你拿到的。”李天福楞了一下,道:“就這么走了,你沒搞錯吧?”
“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你回天武山脈去吧。”白光之中的那人語氣篤定。
“我不明白,你剛才為何不出手?以你的修為,可以輕易地制服他們。那個禿頭雖然修為不弱,但也不可能是你的對手。現在李望得到了澄碧珠,一旦傷勢康復,肯定修為大進,兗州西南十八府還不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你一心要打壓白云,不讓他起勢,現在倒好了,來一個比他更恨的。”李天福道。
白光之中的那人道:“還有一些事情我沒有查清楚,現在我不想貿然動手。你最好也不要去招惹他們,上一次我給你的那一門地煞如意戰罡,你好好修煉,有事情自然會通知你的。”
“呵呵,我懂了。”李天福突然笑了起來,“說白了,你還是怕了,你是不敢肯定他是不是逆天之人,對吧,你怕應劫!”
“閉嘴。”白光之中的那人的語氣驀地變得冰冷,隱隱帶著幾分怒意,“不必再多言。”李天福卻仍舊笑道:“自從你第一次救了我,到現在,已經三百多年了,你答應我,只要我為你效力,你會替我報仇,替我要回我失去的一切的,可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除了修為進步了幾分之外,沒有得到過任何的好處。那一年,我親眼見到老家伙元神受損,讓你出手,你卻猶豫不決,失去了機會。我呢,因為被老家伙懷疑,親手殺了花兒……你想想看,那一次你若是出手了,現在你已經是兗州霸主……啊!”
李天福還想再說,驀地一道白光閃過,將他直接打翻。六色云氣初期的李天福在此人面前,簡直如嬰兒一般無力。
“你今日的話太多了,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動手的。”說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那人已經消失在李天福的眼前了。紙鶴上所有的結界也隨即消失,李天福的身形也恢復了原樣。他不敢再多留,因為在這個距離,涂頭七那樣的高手輕易就可以發現他。
“膽小如鼠的東西,空有一聲七色云氣的修為。你還以為我猜不到你是誰嗎?想把我當傀儡工具,沒那么容易。”李天福一邊騰云,一邊醞釀著一些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