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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情傷

  • 流金之城
  • 晚龍
  • 9437字
  • 2020-08-11 13:16:38

回到到特區,上班第一天,賴相如打來電話,問下午有沒有時間見個面。林小豐知道是服裝廠的事,忙答應下來。自從媽媽談話后,林小豐一直覺著對花潔如很愧疚,便想促成服裝廠的事,補償她一下。

賴相如帶來的消息讓林小豐心里涼了半截。

陽縣很重視,拿出了簡單明了的合作方案:廠內的所有設施、設備全部無償租賃,租期十年。承租方只需安置員工,補足欠發工資,正常交納稅收和水電費。

念奴嬌公司的馬總同意代加工,貼牌做服裝,但不想去投資,說是距離太遠,分不開身去管理。如果賴相如愿意去做,同意以公司的名義跟縣里簽訂合同,到時派人去安裝、調試設備,培訓工人。

賴相如嘆了口氣:“如果馬總愿意投資,我去沒問題,在哪兒都是干活,無非辛苦些。他不投,沒錢做不了事啊。”

林小豐聽完,低下頭半天沒作聲,手指輕輕敲著桌子,像是在盤算著什么。過了一會,抬起頭問道:“投資大概要多少錢?”

賴相如愣了下,曲指算了算:“補發工人半年工資大概六萬元,設備安裝調試要兩萬元,衣料備貨四萬元,流動資金要兩萬……大概要十四、五萬。”

林小豐想了想,接著問:“你手頭有多少錢?”

“兩萬吧,可能還不到,我沒掙幾個錢。”賴相如苦笑道。

林小豐閉目想了一會,最后仿佛下定了決心,看了賴相如一眼:“我這里有個十萬,公司發的獎金還沒動,先用著,加上你的二萬,這樣還差兩、三萬,再想辦法,你牽頭能不能把這件事做起來?”

“你們公司福利這么好,一次發十萬?”賴相如吃驚的吐了吐舌頭。撓了撓頭接著說:“去做沒問題,可是萬一投資失敗,這錢我可賠不起你。”

“不用你賠,相信你能行,賺到錢還我,虧了拉倒。”林小豐笑道。

“為你女朋友?”賴相如打趣道,想起了那天王書記說的話。

“算是吧,欠她的。”林小豐笑了笑,接著說道:“我是這樣想的,那天你也看到了,下崗的工人確實挺可憐,陽縣是我老家,于情于理都該幫一把。另外,這事如果不賺錢你也不會去,并且還有可能會賺大錢。你看,做好了這是個三贏的事,冒點險值得。”

林小豐一番話說到了賴相如心坎里,誰不想賺錢?這事真能接下來還真是個機會。于是收起玩笑之心,正襟危坐,打起精神認真的算起帳來:“我們倆加起來有十二萬,還差二、三萬。廠里剩下的服裝我能找到途徑去處理,估計賣個萬把塊,舊設備拆下來后租給小的服裝廠,也有個萬把元的收入,衣料找馬總商量,付一半賒一半,應該也沒問題,畢竟給他代加工,他有利潤可賺,這樣就差不多了。”賴相如扳著手指一五一十的算完,興奮的看了林小豐一眼。

“那就太好了,什么時候要錢,我打給你。”林小豐一拍桌子高興的說。

“要先注冊一個公司,然后再分頭跟縣里和念奴嬌簽合同。”說到這里,賴相如看了林小豐一眼,“公司算我們倆的,股份各半,你出錢多,我負責管理,你什么都不用問,賺到錢平分,虧了可別埋怨我。”

“股份的事我不便參與,現在還在服役,有規定不能私自開公司。”林小豐解釋到。

“你投了大頭還不要股份,這是怎么說。”賴相如露出為難的表情。

林小豐看了他一眼,懇切的說:“相如,咱倆從新兵連就在一起,摸爬滾打了三年,像親兄弟一樣,分什么彼此。只管大膽去做吧,不要有后顧之憂,輸贏沒什么大不了的。”

賴相如聽完心潮澎湃,站起身來,跟林小豐鄭重的握了握手,目光堅定的說:“好吧,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說完轉身離去。

這些天林小豐苦惱極了,思忖著如何寫一封信給花潔如,既能婉轉的提出結束這段關系,又不至于傷害到她。提筆寫了幾行,覺著不妥,撕下來揉成一團丟在紙簍里,又重新起了個頭,覺著還是不對,又撕了下來……

不一會,紙簍里丟滿了廢紙,林小豐覺著思維好像凝滯住了,攪盡腦汁也無法用準確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老祖宗創造的每一個詞都博大精深,“拒絕”就是一旦拒了,關系就絕了。打了別人一耳光還幻想對方不記恨自己,豈不是太天真?林小豐呆呆的坐在桌前發著愣。

“叮鈴……”電話響了,是牛大夯打來的,說過完年了,問林小豐近期能不能約到胡書楠一起吃飯,到時叫上陳蘇安、郭一鳴、黃春生、汪國榮、文清幾個朋友周末一起作陪。林小豐拍了拍腦袋,牛大夯早就說起過要請胡書楠,自己給忘了,于是答應馬上聯系。

胡書楠的公司正好安排她下周來特區,牽頭開展一個業務拓展的活動,接到林小豐電話笑道,周末可以提前過來聚會。林小豐立刻把消息告訴了牛大夯。

剛放下電話,門聲一響,鐘聲站在門口問道:“小豐,收購的香港公司留用人員定下來沒有?”

“噢,節前就定的差不多了,有幾個業務骨干在薪水上有些異議,等您定奪。”

“好,下周一我們一起過去定。”鐘聲說完轉身離去。

林小豐抬腕看了看表,快到下班的時間了,腦子里還是一盆糨糊,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氣的把筆撂在一邊。

電話響了,是賴相如打來的,說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公司已注冊,馬總公司也談妥了,投資意向書發給了花潔如,陽縣那邊完全同意,下周派人過來考察,到時簽完合同我就帶人過去,估計廠房改造、設備安裝、培訓工人需要二、三個月時間,下半年就能出產品。

林小豐聽說事情進展順利,十分高興,要了賴相如的賬號準備明天把錢打過去。心想,等賴相如的公司正式開業后再給花潔如寫信不遲。

得知胡書楠答應參加周末的聚會,牛大夯攪盡了腦汁,千方百計想找一個玩的開心又盡興的地方。能接到這么大的工程,多虧了她幫忙介紹,得好好準備一下。

幾天來跟阿秀在茶樓商量來商量去都定不下來去哪兒好,正在犯愁,正好陳蘇同過來拿茶葉,聽到二人為請客找地方的事為難,想了想笑道:“有個香港老板在大梅沙那邊建了一棟別墅,專門用來招待客戶的,挺不錯,我幫你們聯系一下,不知道周末有沒有空。”

牛大夯一聽大喜過望,催著他趕緊落實。陳蘇同打通電話,對方滿口應承。牛大夯和阿秀相視一笑,放下心來。

別墅坐落在大梅沙海灣一側的山腰上,共有四層,一層是客廳和廚房,二層有一大二小三個餐廳,三層、四層各有四間客房。地下屋是多功能廳,根據需要可以臨時變換成放映廳、舞廳和歌廳。樓頂是寬敞的露天平臺,放了幾把遮陽傘和休閑桌椅,坐在上面,大梅沙海灣的景色一覽無余。

轉眼周末到了,汪國榮要拍戲沒有過來,其他人如約而至。晚宴開始,酒至半酣,牛大夯和阿秀走下座位來到胡書楠跟前,舉杯表示感謝。

胡書楠笑盈盈的站了起來:“謝什么呀,他們有資質,你有隊伍,大家合作雙贏,做企業講的是效益,不賺錢的事誰會做,依我說他們還得感謝你才是。”

坐在一旁的林小豐哈哈一笑:“這話說的是,大夯手下的施工人員一千多,在特區這樣規模的公司也不多,有了金鋼鉆還怕攬不到瓷器活,都別客氣了,你們共同干一杯吧。”

“豐哥,那也要敬你一杯哦,沒有你,大夯也遇不到楠姐,今天就聚不到一起了。”阿秀笑著走過去,把林小豐拉了起來。

“我贊同,是小豐把大家聯系在一起,我們共同敬他一杯。”坐在胡書楠另一側的郭一鳴笑著舉杯站了起來。

陳蘇安、黃春生、文清同聲附合,站起來一起舉杯。

林小豐忙端起杯子,擺手笑道:“千里有緣來相會,在陽縣時我們都是發小,沒想到今天都來到特區,冥冥之中定有天意,我們共同喝杯酒,感謝上蒼的安排。”說完一飲而盡。眾人也都干了。

牛大夯和阿秀給每人各敬了一杯,回到座位坐下。阿秀一抬頭瞥見林小豐和胡書楠兩人頭挨在一起,談笑風生。用胳膊肘兒輕輕碰了牛大夯一下,輕聲笑道:“看,小豐哥和書楠姐才像一對兒,可惜了。”

牛大夯抬頭看了看,沒有吭聲。阿秀轉臉一看,郭一鳴和文清也在交頭結耳的聊著什么。又用胳膊碰了碰牛大夯,努了努嘴笑說:“這倆也是一對兒”。

牛大夯扭頭瞪了阿秀一眼,斥道:“就你八卦。”阿秀抿嘴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沒再作聲。

這時,陳蘇安端著酒杯走到胡書楠跟前,笑著說:“書楠,我也要敬你一杯,感謝上次邀請我參加研討會,這種高端的會議我還是第一次參加,聽了之后受益匪淺,以后還請多多提攜。”

胡書楠站起來笑道:“蘇安過謙了,以你的專業水平,進入這個圈子是遲早的事,現在有了長海公司這樣一個好平臺,更能發揮你的專長。”

郭一鳴插話道:“蘇安確實是個金融奇才,長海專門為他設立了基金項目,這才半年多的時間已經做的有聲有色。”

陳蘇安跟胡書楠干了酒,沖著郭一鳴抱了抱拳,不好意思的說道:“郭董安排我負責公司的基金管理,榮幸之余也感到壓力山大,這幾個月來發現理論和實踐之間有巨大的鴻溝。終于明白了‘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的道理。以我現在的能力,把項目做到目前水平已經勉為其難,再往下做有些力不從心。前些日子跟郭董報告了一下,打算離職去華爾街歷練一段時間。他很支持我,也鼓勵我過去,說只有喝過華爾街的咖啡,才有本錢談金融。”說完,陳蘇安向胡書楠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自己回到座位。

郭一鳴點了點頭,說道:“爺爺很感慨,說長海給的待遇不薄,一般人誰舍的放下,蘇安怕耽誤長海的發展,自己去充電,可見這人真誠厚道。他已經安排財務部,蘇安在華爾街學習期間的費用全部由公司負責,薪水照發。”

陳蘇安聽到后有些愕然,遲疑了一下,張口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笑道:“恭敬不如從命,謝謝老爺子,學成回來定當全力報效公司。”

胡書楠用贊賞的目光看了陳蘇安一眼,說道:“真羨慕你能下決心去深造,前一段時間,詹姆士先生代表HS公司給我下聘書,邀請我去華爾街,正在猶豫去還是不去。”說完下意識的扭頭看了林小豐一眼。

林小豐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臉紅了下,不知怎么接話,撓撓頭,掩飾性的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他倆的這個動作被坐在對面的阿秀看個正著,抿嘴一笑,用腳在桌下輕輕踢了踢牛大夯。

牛大夯正跟坐在旁邊的黃春生碰杯,覺著被阿秀踢到了,有些摸不著頭腦,扭頭問:“踢我干嘛?”

阿秀尷尬極了,嬌斥道:“誰踢你了,不小心碰到的。”說完悄悄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在互相交談,沒人注意,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一個服務員進來上菜,放下盤子后扭頭看了看黃春生。黃春生發現她每次進來都要看自己一眼,難道是熟人?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便沖她微笑著點點頭。

“您是黃春生先生?”服務員試探的問道。

黃春生點了點頭,笑道:“您是?不好意思,真的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哇,您真是黃春生,我剛才在外面跟幾個小姐妹講,《武少林》的黃春生、《懵懂》的文清都在這里,她們還不相信,看,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您能跟我們合個影嗎?”服務員嘰嘰呱呱連笑帶比劃的說著,滿臉都是仰慕。

“別急,別急,我們今晚都住在這里,合影的時間有的是,一會還要去樓下K歌,你們有會唱歌的也可以參加,先讓我們吃完飯好不好。”牛大夯笑道。

“好的,太好了,謝謝,不好意思打擾了。”服務員鞠了個躬,歡笑著跑了出去。

郭一鳴把林小豐、牛大夯和黃春生叫到一邊,同門四兄弟喝了一杯。林小豐拉著黃春生一起給郭一鳴敬了一杯月下結拜酒。陳蘇安、阿秀兄妹兩人起身過去和胡書楠又喝了幾杯,胡書楠找到阿秀和文清邊喝邊聊,晚餐進入到高潮。

等到眾人回到座位上坐下,阿秀提議道:“去K歌吧,再喝就醉倒了。”她酒量最小,有些不勝酒力。

大家都帶了醉意,齊聲叫好,起身去了歌廳。幾個服務員聽說有黃春生和文清在,也都加入進來,歌廳里頓時熱鬧起來。

林小豐會的歌不多,坐到了角落里,過了一會,發現胡書楠不知去了哪里,心中詫異。知道這地方很偏僻,擔心她出意外,起身偷偷出來,走到別墅外面,遠遠看到海灘上有個人影,走到跟前一看,果然是胡書楠。

“這個地方山海相連,真是風光旖旎,景色秀美。”胡書楠面朝大海感嘆道。似乎知道身后來的是林小豐,并沒有回頭。

林小豐四處看了看,大梅沙三面環山,一面向海,沙灘寬闊,沙質細軟,綿延約二公里多。雪白的浪花從遠處一層層的卷來,輕輕撲向岸邊,微微的濤聲傳來,像節奏舒緩的催眠曲一樣讓人身心放松。由于還沒有開發,這里山黛水秀,顯得十分幽靜。

“如果在香港,這片海灘肯定會被打造成旅游勝地。”胡書楠轉過身來。

“以后特區發展了,這里也許會跟香港一樣熱鬧。”林小豐暢想著。

“真有那么一天,怕是再也找不到現在這種感覺了,香港有些地方被過度開發了,斧鑿的痕跡太重,失去了大自然原始的味道。”胡書楠向周圍看了看,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了出來:“好清新的空氣,五臟六腑都被洗過的感覺,但愿這里永遠都是這種樣子。”

這時,月亮升到了半空,透過若隱若現的浮云灑下乳白色的月光,海灘像披上了一層薄紗。胡書楠身穿過膝的羊絨大衣,圍著淺色的絲巾,亭亭玉立的站在海灘上。

林小豐本來有了幾分酒意,看著眼前站著的胡書楠,夢幻般的環境仿佛把他帶回到了童年。腦子一熱,情不自禁的向前跨了一步,輕輕拉住了胡書楠的手:“楠兒,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一起上學、讀書、游戲,天天能跟你在一起,每個日子都那么新鮮美好,真是讓人留戀。”

“記得。”胡書楠任他握住自己的手,把頭靠在了林小豐的肩上,閉上眼幸福的回憶著:“記得你手把手的教我做飯,記得你神采飛揚的講紅樓,還記得你救過我的命,從波濤洶涌的洪水中把我拉回來,還說過就算兩人死在一起也很好啊。”胡書楠說著說著,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轉過身來站在了林小豐的面前,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深情的凝視著他的眼睛,慢慢閉上眼,把一個長長的吻印在了林小豐的唇上。

林小豐一陣窒息,感覺天地都旋轉起來,心臟突突的狂跳不已,緊緊的摟住胡書楠……

不知過了多久,林小豐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母親的聲音:“小豐啊,做人做事要多為別人著想,才能心安理得一輩子。”林小豐突然想起了花潔如,猛的驚出一身冷汗,酒立刻醒了大半,松開了摟住胡書楠的手。

胡書楠慢慢睜開了眼,深情的望著林小豐,目光中充滿了愛意。

“楠兒,我想跟你說件事。”林小豐迎著她的目光,下定了決心,想把花潔如的事和盤托出。

“不,你不要說,什么都不用說,我知道你想說你愛我。”胡書楠伸出食指輕輕按在林小豐的唇上。“小豐,我也愛你,從十三歲時就愛上了,你的樣子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腦海里,這么多年了,每當想起小時候,想起你,我全身都充滿了幸福。知道嗎,從小到大,爸媽每年都會給我過生日,從與你分別的那年開始,我在生日許愿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祈求上天能讓我再次見到你。當哥哥說在部隊遇到你時,我相信我的祈禱被上天聽到了,所以才把你送了過來讓我們再次相見,我也相信,上天肯定不會讓我們再次分開。”胡書楠說著說著,淚水再次盈滿了眼眶,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緊緊的抱住林小豐,像是怕一松手就會失去他。

“楠兒,楠兒!”林小豐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豐……”遠處傳來呼喊的聲音。

“是大夯。”林小豐聽了聽,抬腕看了看表,十一點多了。

“回吧,起風了,外面有點涼。”胡書楠擦去淚水,裹了裹大衣,轉身往回走去。

林小豐轉臉看了看海面,波浪果然大了很多,傳來“嘩嘩”的濤聲。回身一看胡書楠走在了前面,緊走幾步跟了上來。

回到別墅,牛大夯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部手機,看到林小豐過來,遞給了他:“你的電話,落歌廳里了,響了好幾次,怕是有急事。”

林小豐接過電話,打開一看,是花潔如家里的號碼。

“晚上喝的有點多,我倆出來吹吹風。”胡書楠看著牛大夯笑了笑:“你們聊,我先回房休息了。”說完,道了晚安,轉身上樓。

林小豐撥通電話,傳來花潔如的聲音,說剛接到通知,要陪趙縣長來特區考察念奴嬌公司,洽談合作事宜,下周一上午到。

這時,牛大夯的手機也響了,是父親打來的,他在縣委開車,跟趙縣長很熟,叮囑兒子要好好接待。

得知兩人的電話是同一件事后,牛大夯看著林小豐笑道:“你要去接花潔如嗎?”

“剛才跟她說了,國安收購了香港一家貿易公司,下周一要跟鐘總一起過去確定留用人員,到時讓江陽安排車去接她們。”

“我去接吧,還有趙縣長呢,等他們考察完,晚上去茶樓一起吃飯,到時候你直接過來。”牛大夯說。

“好,知道了。”

兩人商量好后,林小豐推說頭疼,不去唱歌了,轉身上樓。

考察工作十分順利,趙縣長對念奴嬌公司十分滿意,他還從沒見過如此現代化的企業,當天下午雙方就簽訂了協議。晚上,牛大夯宴請了陽縣一行人,林小豐在香港沒能趕回來。賴相如和馬總陪同,趙縣長把權有道也請了過來,原來,他倆很熟,春節期間,權有道回鄉探親時兩人在陽縣剛見過面。晚餐時權有道約好明天他來做東,囑咐牛大夯一定要叫上林小豐。

林小豐整整忙了兩天才把收購企業的人員安置好,離開香港時已經晚上七點了,回來的路上,牛大夯不停的在電話里催問他到什么地方了。

權有道把宴請安排在了國貿大廈,林小豐趕到時,晚宴還沒開始,眾人正在聊天等他。進了房間,林小豐發現,權有道坐在主位,右手是趙縣長,左手邊竟然是胡書楠,原來權有道把她也請了過來。胡書楠的邊上是花潔如。看到她倆坐在一起,林小豐心中一愣。

“小豐,快坐,就等你了。”權有道見林小豐進門,指了指給他留好的位置,在趙縣長的下首。

林小豐坐下后,權有道站了起來,笑道:“小豐一來,人就到齊了,我先來說幾句……”

隨著幾句歡迎家鄉父母官等客套話后,桌上的人共同舉杯,房間里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

酒過三巡后,趙縣長也站了起來,發表了熱情洋溢的祝酒詞。第一敬了權有道,夸獎他是家鄉出來的杰出代表;第二敬了胡書楠,非常榮幸能認識香港金融界的翹楚;第三敬了馬總和賴相如,感謝他們為陽縣下崗工人創造了再就業的機會。

趙縣長扭頭看了身邊的林小豐一眼:“我還要隆重的給林小豐經理敬上一杯,感謝你情系鄉梓,牽線搭橋,把這么好的企業介紹給家鄉,為陽縣經濟的發展做出了突出貢獻。”

說到這里,趙縣長像是想起了什么,看著花潔如笑道:“花主任,這一杯也算是敬你的。你倆相戀多年,在此也預祝你們早日喜結良緣,百年好合。”

胡書楠愣住了,疑惑的看了林小豐一眼,滿臉的詫異,仿佛自己聽錯了。

花潔如忙站了起來,笑道:“還是得感謝趙縣長,身體力行促經濟,殫精竭慮謀發展。我和小豐一起敬您一杯,謝謝您的祝福。”

胡書楠這次徹底聽清楚了,扭頭看了林小豐一眼,目光中仿佛充滿了疑問,臉上卻是淡淡的,端起杯子低頭喝了一口水。

趙縣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也祝賀你哥在剛剛結束的市人代會上當選為彭州市市長,現在彭州的書記、市長都是從陽縣出去的,真的讓我們驕傲啊。”

權有道哈哈一笑:“彭州的書記和市長結了親,以后開展工作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了。”

“嘟嘟……”一陣鈴聲響起,胡書楠從包里取出手機,聽了幾句后掛斷了電話,站起來跟坐在身旁的權有道說了句:“權局長,我有點事,先走一步。”說完站起身來,取下挎包,頭也不回的向門外走去。

剛才發生的一幕讓林小豐完全蒙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胡書楠會跟花潔如遇到一起,更沒想到趙縣長會講出這么一番話來。胡書楠雖然只是瞥了自己一眼,可目光中瞬間傳遞的信息,足以讓林小豐心中翻江倒海。

看到胡書楠走出門外,林小豐忽地站了起來:“楠楠,等我一下。”起身追了出去。他知道這個時候再不說清楚,以后將永無機會。

聽到林小豐叫出“楠楠”兩個字,看著他追出門外,花潔如也愣住了。

林小豐追著胡書楠來到樓下,出了大門,來到路邊。胡書楠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林小豐正想開口,被胡書楠一個嶄釘截鐵的手勢打斷。“你不用解釋,剛才發生的事已經證明了一切。我在國外生活多年,經歷過不同的教育方式。無論西方還是東方,對愛情的理解都是一樣的,基本點就是誠實。如果我和花潔如同時認識你,我們是競爭關系,你有選擇的自由。但是,事實不是這樣,你跟她交往了多年,從沒告訴過我,在她面前也從沒提起過我,你這是在欺騙。”

“我……”林小豐剛想開口。

胡書楠手一揮,再次打斷了他:“今晚你沒來之前,我和她坐在一起有過交流,看得出她也是一個聰明、優秀的女孩子,你這樣做,無論對她還是對我都是不公平的,什么都不用說了,希望你好自為之。”說完,胡書楠轉身走到路邊,拉開了停在街邊攬客的出租車門,坐了上去,“呯”的一聲關上,出租車向遠處馳去。

林小豐在香港忙了兩天沒能好好休息,來到后又喝了幾杯酒,看著胡書楠決絕的離去,頓時感覺天暈地旋,眼前一陣發黑,閉上眼彎腰蹲在了地上。

牛大夯看到林小豐追著胡書楠出門,聯想到阿秀以前說過的話,心中猜出個七、八分來,擔心他倆鬧的不愉快,也跟了出來,一出門看到林小豐蹲在地上,嚇壞了,趕緊走上前去攙起他,著急的問道:“小豐,你怎么了?”

聽到牛大夯的聲音,林小豐慢慢睜開眼,虛弱的說:“沒什么事,有點累,你把我送到樓上,公司有住的地方。”

牛大夯忙答應著,扶著林小豐上了電梯,進了房間,安頓好之后,想留下來陪他。

林小豐擺了擺手:“我真的沒事,睡一覺就好了,你快去陪客人吧,別冷落了人家,就說我有點急事,不過去了。”

牛大夯點了點頭,轉身出來,輕輕帶上房門……

第二天一早,林小豐接到牛大夯打來的電話,睜眼一看,窗外天已大亮,晃了晃頭說,沒事了,馬上起床去上班。

牛大夯放下心來,說道:“陽縣的領導今天上午就回去了,我和賴相如一起去送的,趙縣長讓轉告你一下,感謝對家鄉的支持,歡迎常回家看看。”

“嗯。”林小豐答應了一下,本來想問問花潔如,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吃過早餐,林小豐來到辦公室,案頭上堆滿了各種表格和個人簡介。

特區是年青人的城市,敢來特區的人都認為自己學高八斗,獨一無二,從不滿足于長期呆在一個地方,哪里待遇高就去哪里,跳槽換單位就像換件衣服一樣簡單。

國安公司也不例外,年后剛上班,像往年一樣,這個時候都有不少離職和新招聘的員工,林小豐整整忙了一個上午,才算理出來頭緒。正準備寫報告,賴相如推門進來辭行,告訴他明天帶人去陽縣。

林小豐心里稍感安慰,握著他的手用力搖了搖,道了聲辛苦。臨出門時,賴相如從包里拿出一封信遞給了林小豐,說是花潔如讓轉交的。

林小豐接過信來,似乎猜到了什么內容,苦笑著再次握了握賴相如的手,把他送出了門外。坐到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拆開了信封,取出兩張信箋,花潔如娟秀的字體呈現在眼前:

小豐,你好!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相識五年多,以前每次提筆給你寫信,心中都充滿了幸福和甜蜜,和你共同分享生活和工作中的點點滴滴,五、六頁紙的長信都是一氣呵成,從無滯澀,每一個標點符號都像樂符一樣快樂的跳動著。而今夜,筆若千鈞,心似鉛重。你追著胡書楠出門時,我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后來,你再也沒有回來,我一切都明白了。

最近一年多來,我能感受的到我倆之間距離在漸漸疏遠,你跟我在通話中少了溫存,多了敷衍,特別是春節你回來探親時,我滿懷歡喜的挽著你的胳膊去逛街時,感覺到了你的僵硬,更讓我不解的是,在這期間,你竟然再也沒有給我一次單獨相處的機會,我知道肯定哪里出了問題。我在內心中檢討,是不是自己不夠溫存,爭強好勝的性格讓你感到了不適,沒想到問題出現在你的身上。

晚餐之前,她聊到了你,說起青梅竹馬的童年,談到了當年的救命之恩,也知道你倆在一年前再次相遇,我想,應該是初戀的情愫讓你們彼此又走到了一起。

小豐,我非常了解你,本性善良而單純,你可能是怕傷害到我而沒有直接提出分手,想以漸漸的疏離讓我自行退出,深陷在愛情旋窩中的我卻情迷局中沒有察覺,所以,我并不抱怨。不過,作為多年的朋友,我想提醒一下,在你善良的性格中懦弱的成份偏多了一些,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果不能克服,將會成為你人生中最大的障礙。

簽協議之后,賴相如把投資服裝廠的實情告訴了我,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會把這段美好的時光永遠印在心中,最后,祝你一切順利。

晨安!潔如。

放下信箋,林小豐百感交集,心中五味陳雜。如果說是解脫,心臟卻被內疚撕咬著,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如果說是難過,卻又分明像是放下了一幅擔子。林小豐呆呆的坐著,腦子里一片空白……

一周后,林小豐去港大培訓,撥打胡書楠的電話已關機,聯系了郭一鳴才知道,她選擇去了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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