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夯沒看錯,車上坐的正是汪細妹,他一年前退伍離開部隊,現在已經是香港皇冠影視公司的簽約演員。皇冠是香港一家著名的電影公司,導演洪龍是公司的頂梁柱,拍過不少著名的作品,在港臺非常受歡迎。
影視業作為香港的一個支柱產業,日進斗金,富的流油。黑幫也看中了這塊肥肉,插手其中,經常動用武力搶名演員拍戲。洪龍所在的公司常常受到騷擾,不得已便躲到特區拍攝。過關時要跟邊防值勤人員打交道,一些特殊的道具在出入關檢查時很麻煩。
一次,正好遇到汪細妹帶班,汪細妹是個影迷,看過洪龍拍的電影,知道是過來拍戲,也不為難,簡單的履行完檢查手續順利放行。此后,洪龍過關拍片就專挑汪細妹帶班的時候,一來二去,兩人成了好朋友。汪細妹休息時便去片場看洪龍拍戲,湊巧時客串一下,演個路人甲什么的,倒也像模像樣。
汪細妹退伍后本該回老家,洪龍看他喜歡演戲,又有些天賦,鼓勵他留下來,在一部戲中特意給他分配了一個女扮男裝的小配角,拍完后一看樣片,十分吃驚,汪細妹對人物把握非常到位,身上傳達出一種特殊的氣息,把角色中女性柔的一面刻畫到了極致,對故事情節起到了很好的渲染作用。
洪龍不愧是大導演,有魄力,果斷加大汪細妹的戲碼,電影公映后引起轟動,一炮走紅。洪龍覺著汪細妹名字太土氣,給他起了個藝名——汪國榮。并準備為他量身打造一部戲《花木蘭后傳》,讓他扮演花木蘭。
皇冠公司并不認可洪龍的這部戲,認為汪國榮沒學過表演,不是科班出身,上一部戲成功有巧合的因素,專門為他投資拍一部電影風險太大,董事會研究后否決了這項投資計劃。
洪龍作為香港大哥級的導演,自負的很,認定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汪國榮在表演上領悟力極強,絕對是個天才,可遇不可求,公司放棄這項計劃是沒有眼光,打算自己籌資把片子拍出來。
以洪龍的名氣,籌資并不難,很快就找到了十幾家有投資意向的公司,權衡后敲定了與長海公司的合作方案。
長海公司在港臺算是數得著的大企業,在航運、金融、地產、電子、文化等領域均有投資,實力雄厚。董事長郭仲里對文化產業情有獨鐘,在這一塊投入了不少精力,聽說是洪龍拍的電影,票房應該沒問題。
郭仲里投資這部電影還有另外一個想法,孫子郭一鳴大學畢業后在公司文化事業部實習,這次投資讓他去負責,賺不賺錢的也算是個鍛煉。
郭一鳴接到這個項目既忐忑又興奮,爺爺讓他不要有顧慮,放開手去做,可畢竟是第一次挑大梁,萬一有點閃失多沒面子。
投資方并不需要跟班拍戲,郭一鳴心里沒底,還是跟著進了劇組,他想全面了解一下拍片的流程,為以后的投資積累經驗。
《花木蘭后傳》是部動作片,自從電影《少林寺》風靡全國后,香港動作片成為賣座的代名詞。劇組班底基本搭齊,跟花木蘭演對手戲的男一號還沒到位,洪龍十分著急,已經安排副導演再去國家武術隊挑演員,不知有沒有中意的人選。
拍攝地還是選在了特區,劇組駐進了邊防支隊招待所,這里背靠梧桐山,環境幽靜,山清水秀。
郭一鳴沒什么具體的事,一會兒看幾個編劇琢磨劇本,一會兒看汪國榮等一干演員排戲,一會兒看劇務們搭背景,覺著十分有趣,一天的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晚飯時,郭一鳴跟著洪龍來到餐廳準備跟大伙一起進餐,他為人隨和,不像其他的投資方那么擺譜,要求特殊的伙食待遇。劇組的人邊吃飯邊聊戲,都是年輕人,大家有說有笑,氣氛十分熱鬧。
正說笑間,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宮副導演來了。眾人回頭一看,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陽光帥氣的小伙子。
兩人走到跟前,郭一鳴看著小伙子愣住了,“你?黃春生?”
小伙子也愣了,“郭一鳴,你怎么在這里?”
盡管好多年沒見面,兩人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洪龍疑惑不定的問,“你們認識?”
“這是我的好朋友,小時候一起學武術時的小師弟黃春生,還有一個林小豐,我們是三兄弟。”郭一鳴拉著黃春生的手,興奮的對洪龍介紹著。
“林小豐?我邊防站有個戰友也叫這個名字,現在讀軍校去了,不會是他吧。”汪國榮玩笑道。
“邊防站的林小豐?就是他,前幾天還跟我來信說,快畢業了,很快就會回特區。”郭一鳴高興的看了汪國榮一眼,“這么巧,林小豐是你戰友,大家都是熟人,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黃春生剛進餐廳時本來有些拘謹,沒想到遇見發小郭一鳴,一見面就開心的拉著自己不放,又聽說很快能見到林小豐,心情大好。
宮導演這時也插話進來,看著洪龍說,“這位黃小弟,是國家隊最年輕的全國武術冠軍,只是沒演過戲……”
話未說完,被洪龍打斷:“不會演戲沒關系,我們可以教,武術可不是一天兩天學會的,這是個動作片,功夫第一。”說到這里又看了黃春生一眼,“扮相還不錯,明天讓宮導說說戲,爭取盡快進入角色,好了,趕緊吃飯吧,晚上我們再碰一下本子。”
飯后,郭一鳴找到劇務,讓黃春生到自己房間去住,劇務為難的說,您是制片人,享受的是套房待遇,跟別人住一起不合適。郭一鳴則堅持自己的想法。
飯后,黃春生被宮導叫去說戲,回到房間快十二點了。洗涮完畢后,兩人躺在床上,這才有時間聊起分別后這些年的情況。
黃春生走了兩個哥哥的路子,通過市里的選拔進了省武術隊,進了少年班。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武術作為一項比賽項目,有幾項重要的評判標準:空中動作要高,旋轉動作要飄,落地動作要穩,擊打動作要快。幾個月后,主教練發現黃春生在這幾個方面都要高人一籌。便問其原因,黃春生搖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
其實,這還是得益于郭一鳴小時候教的調息法子,黃春生記住了口訣后每天睡前都會打座調息,大小周天各運行幾次,九宮八卦步也習練不綴。
臨來省隊前,黃春生去山里跟爺爺告別,表演了一套拳法,爺爺看后有些詫異,上前伸手搭在他的腕上,屏息探試后知道他在內息上已有小成,仔細了解才知道是郭一鳴教的,爺爺見過郭一鳴的身手,知道他有些來歷,點頭贊揚孫子身手不錯,囑咐他一定要堅持下去。
幾年過去,黃春生果然受益匪淺,內功在身,又精于九宮八卦步法,武術比賽中動作完成的高、飄、穩、快,成為省武術隊的佼佼者,后來,在全國武術大賽中獲得冠軍,被選進了國家隊。
拍電影與看電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作為觀眾總認為電影中的靚男俊女演繹著各種各樣情節美妙的愛情故事,演員這個職業簡直不要太輕松,電影這個行業閉著眼都賺錢。黃春生來到劇組后卻發現,演戲比練功還要辛苦。導演洪龍比國家隊的教練還嚴格,天一亮就起床,加班拍戲到凌晨是家常便飯。
在洪龍的字典里只有兩個字:“開工”,他常常說,我最快樂的事就是開工,電影人要掌握節拍,每一部戲都要趕在點上,看準的事一定要快。他心里清楚,汪國榮在上一部戲中給觀眾留下了不錯的印象,但他畢竟是新人,新人的熱度最多保持半年,時間久就被忘了,必須用最短的時間圍繞他推出新的作品來吸引觀眾。
汪國榮沒有讓洪龍失望,對劇情的把握非常準確,很多戲一遍就過。用洪龍的話講:“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天賦,絕大多數人缺的不是汗水,而是這百分之一的天賦。汪國榮天生就是演戲的料。”
黃春生也很快進入了角色,他的戲以功夫為主,表演上的要求并不苛刻。
戲拍的很順利,幾個月下來,整部戲已完成大半,還有幾個特殊的場次要回到香港去影視城取景,剩下的就是剪輯和后期制作了。
洪龍是一個有經驗的大導演,戲拍到一半的時候就開始在各大媒體做宣傳,一些引人眼目的片花也提前在各大影院展示,以他的估計,再有一個月就能殺青,再宣傳一段時間,正好趕上春節檔,便與各大影院簽訂了合同。他對這部戲信心滿滿,拍著胸脯說要拿下春節檔的票房第一。郭一鳴也被他的自信感染,這是自己第一次做項目,能有這樣的結果真是不能再好了。
香港影視城在清水灣,到了下半年,各大影視公司都在緊鑼密鼓的趕戲,排隊租用影視城的場地。洪龍打算用一周的時間補拍完剩下的鏡頭。
早晨,還是像往常一樣,郭一鳴跟著洪龍和劇組的人一起來到片場。剛拍了一個小時,突然,外面來了一群身著黑衣黑褲的人,劇務攔不住,直接沖了進來。洪龍有經驗,一看糟了,黑幫的人來了,看上去有三十多個,趕緊放下手中的話筒,滿臉笑容迎了上去。
“各位大哥,洪龍不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見諒見諒。”
看到洪龍客客氣氣的前來打招呼,一個像是頭兒的人上前一步,開口說道:“洪老板,久聞大名,知道你是個響當當的人物,江湖的規矩大家都明白,跟你也不用客氣了,有話咱們明說,兄弟們也在拍戲混碗飯吃,今天過來借你的人用幾天。”
洪龍一聽愣了,心想,我這部戲用的都是新人,就算汪國榮有點名氣,也算不上名角,他們是不是認錯人了?于是陪笑道:“這位老板,您可能找錯人了,我這兒沒有角兒啊,您想用誰?”
頭兒用手一指黃春生,“就是他嘍。”
洪龍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黃春生第一次接戲,還沒有出道,搶他干什么?接著轉念一想,心里突然明白,這兩年香港拍武戲成風,都在蹭《少林寺》熱度,黑幫的人肯定打聽到了黃春生是全國武術冠軍,這孩子扮相又好,功夫不凡,所以來搶。怪不得前幾天拍戲時總有幾個閑人在這兒轉悠,原來是沖他來的。
想到這里笑道:“這位老板,不瞞您說,這孩子不是我們戲班的人,這次拍戲只簽了一次的合同,我就是愿意放人,也得問他同不同意。再說了,我這戲再補兩天的鏡頭就殺青了,到時候,你們愿意給個好價錢,黃小弟也不是不可以接,這樣豈不是兩全齊美。”
頭兒冷笑一聲:“洪老板,簽合同立字據是你們白道的規矩,我們不會這一套,要是按你說的,我們來這么多兄弟干嘛,識相點,跟我們走人,不然的話,哼……”頭兒又是一聲冷笑,抱起雙膀,乜了洪龍一眼沒再往下說。
“我不會去的。”洪龍正想著怎么往下說,黃春生從兩人的對話中聽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刻高聲拒絕。
“那就由不得你了,來人,帶走。”頭兒一聲令下,黑幫中沖出兩個人來一邊一個,抓住黃春生的兩只手就往外拉。
黃春生氣沉丹田,雙臂一振,大喝一聲,用了一招霸王卸甲,把兩個人摔了出去。
“別動手,千萬不要動手。”洪龍擺著雙手站在一邊焦急的喊道,他知道黑道上的人什么事都干的出來。
這時黑幫又沖出兩個壯漢,揉身上前,一個攻上,一個攻下。黃春生絲毫不怯,一個側身躲過上身的攻擊,回拳擊中對方下巴,打的對方大叫一聲仰面倒在地上,接著一個倒翻躲過對方掃堂腿,順勢使出旋風腳,正中對方頭部,也是一聲大叫倒在一邊。
這下可了不得了,呼拉一下,十幾個黑幫人一擁而上,把黃春生團團圍在中間。
郭一鳴站在邊上看到十幾個人圍攻自己的師弟,平時溫文爾雅的他頓時怒向膽邊生,大喝一聲,“春生,不要怕,我來了。”身子一晃沖進人群,兩人背靠背站在一起。
黃春生四面受敵正不知如何是好,看到郭一鳴沖進來,立刻膽氣大漲,叫道:“一鳴,護我后盤,我來攻擊。”
郭一鳴雖然自幼學得一身功夫,只是用來強身健體,從未跟人動過手,站在黃春生身后手足無措,聽到師弟指點,頓時明白。師兄弟兩人成犄角之勢,黃春生專司進攻,動作剛猛,指東打西,郭一鳴游走在他身后,身形飄忽,專司防守,不留絲毫縫隙。不大會功夫,十幾個黑幫人被打的七零八落。
洪龍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這黃春生是全國武術冠軍,功夫了得倒也罷了,沒想到看上去文文靜靜的郭一鳴也是身手不凡。
細看一會,更是吃驚,黃春生連續進攻后面露潮紅,頭上已是微微出汗,郭一鳴卻面不改色,似閑庭信步,看上去平平淡淡的幾招,把黃春生和自己守的嚴嚴實實,黑幫人只能挨揍卻還不了手,顯見落了下風,洪龍握著兩把汗看的出神。
“噠噠噠……”一陣槍聲突起,所有的人像被施了魔法一樣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只見黑幫頭子身后一個光頭帶墨鏡的黑衣人,舉著微型沖鋒槍,對著天空射出一串子彈。宮導嚇的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褲子濕了一片,汪國榮趕緊把他扶起來。
洪龍哆嗦著雙手,顫聲道:“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有話好說,好說。”說完沖著黃春生使了個眼色,“黃小弟,這幫兄弟也是請你去拍個戲,沒別的事,你先去吧,過幾天我再去接你。”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況對方有沖鋒槍。郭一鳴跟黃春生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嘆了口氣。郭一鳴輕輕拍了拍黃春生的肩膀:“聽洪導的,去吧,我會去找你的。”
黃春生只好跟著黑幫人離開了片場。
郭一鳴眼睜睜的看著黑幫把黃春生劫走,心中十分憤怒,但又無計可施,便跟洪龍說回去找爺爺商量一下。
洪龍知道他爺爺郭仲里在香港很有能量,拱手道:“請郭老先生多多費心,我也四處打聽一下,盡快把春生找回來。”
郭一鳴來到公司,郭仲里正在開會,快到中午了會議才結束,聽秘書講孫子有事找,回到了辦公室。
郭一鳴見到爺爺進門,沒等他坐下,便急急忙忙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郭仲里聽完,緩緩坐在老板桌后面的椅子上,雙目微閉,半天沒有作聲。郭一鳴見狀,知道此事不妙,爺爺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做事的性格是風風火火、快刀嶄亂麻的那種,這次一言不發,看來事情十分棘手。
過了好一會,郭仲里慢慢睜開眼睛,眉頭緊鎖,下意識的用手指輕輕的敲擊桌面,自言自語道:“香港這個地方,英國佬當家,沿襲的是西方的一套法律,凡事講證據,即使是明火執仗,殺人越貨的事,只要沒有證據就定不了罪,所以黑幫猖獗,橫行霸道。”說到這里扭頭看了郭一鳴一眼。
郭一鳴站在桌前,靜靜的聽著,看到爺爺停了下來,轉身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
郭仲里接過水,喝了一口,接著說:“香港的黑幫不僅心狠手棘,而且團伙眾多,幫派林立,今天這事想查清是哪一伙人做的要費番功夫。”
“那怎么辦?這部戲還差一點就殺青,洪導演跟各大影院的合同都簽了,春節前放映,如果出現意外,我們就違約了。黃春生是我發小,他可千萬不能出事。”郭一鳴焦急的說。
“一鳴,不要著急,事情出現了,急也沒用,你要記住,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一定要冷靜,古人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想做大事,必須做到這一點,天塌下來眼睛都不能眨。”郭仲里語重心長的說完,放下手中的茶杯。
看著爺爺凝重的面容,郭一鳴心中一懔,爺爺說的對,自己是有點沉不住氣,低下頭,慚愧的說:“孫兒知道了。”
郭仲里知道他悟性極高,點到即知,便不再往下說,呵呵一笑道:“一鳴,不要擔心,黑幫搶走黃春生只是為了拍戲賺錢,這種事在香港很常見,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安排人去想辦法。走吧,快到午飯時間了,我們回家。”
郭仲里說完站起身來,繞到桌前攬著郭一鳴的肩膀,他心里對這個孫子充滿了希望。在臺灣的老婆生了兩個兒子,今年快四十歲了,只知道吃喝玩樂,周游世界,再往下的孫子孫女輩都還小,眼見也沒有成器之材,只有這個孫子可以托付,郭仲里格外看重。
家離公司不遠,在半山坡上,保姆準備好了飯菜,倆人剛進門,奶奶拐著一雙小腳迎了出來,最近一段時間,她老是纏著郭一鳴帶她回陽縣老家。平時爺孫都忙,家里沒人,一個人守在諾大的房子里太寂寞了。
三人坐在飯桌前,奶奶舊事重提,還是想回去。口中不停的說,祖墳該修葺了,房子不知漏不漏雨,兩家的親戚多年未走動,再不回去以后都不認得了。郭仲里和孫子相視一笑,沉吟了一下道:“想回就回吧,趁現在身體還行,不過,要走也要過完春節,家里冬天太冷了,清明節后天氣暖和了再走,到時候讓一鳴送你,住個幾天了了心事就回來。”
得到了爺爺的許諾,奶奶十分高興,她是一個老式的婦人,受到的教育是三從四德,知道郭仲里在臺灣有家室也不以為意,早前的時候,哪個大戶家里不都是三房四妾?吃完午飯,爺爺要午休一會,郭一鳴告別兩位老人回到劇組。
洪龍聽說郭仲里安排人在處理這件事,松了一口氣,想了想說,還有幾個鏡頭要回特區補一下,讓郭一鳴和宮導演、汪國榮等人一起回去。
劇組派了一大一小兩部車,三人坐到了小車上,剛入關,車窗外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汪國榮坐在前排看的清楚,放下車窗叫了一聲,“牛大夯”。
聽到汪國榮在招呼人,駕駛員緩緩把車子靠在了路邊,后邊的大車也跟著停了下來。牛大夯聽到有人叫他,扭頭一看,汪國榮坐在車里,轉身走了過來。郭一鳴也放下了后排的車窗,笑著揮了揮手。
牛大夯送一個朋友去香港,剛把人送過關,正準備去停車場取車回去。看到汪國榮和郭一鳴非常高興,上前道,“好久不見,最近忙什么呢?”
郭一鳴苦笑了一下:“一言難盡”,邊說邊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牛大夯趕緊擺了擺手:“不要下來,這里是路口,不方便久留,稍等一下,我取了車你們跟我走,咱們找個地方細聊,正好今天沒什么事,晚上一起吃個飯,好久沒見挺想你們的。”
郭一鳴聽他這么一說,又坐了回去,看了看表,已經五點多了,扭頭看了宮導演一眼說:“你看怎么樣。”
宮導演笑道:“今天也做不成什么事了,你們幾個朋友去找個地方聊天,我帶劇組的人晚上準備一下明天的場地,就不去了。”
郭一鳴想了想說,“也好,各便吧,車子你帶走,我們坐大夯的車。”說完拉著汪國榮下了車。
牛大夯把他倆拉到了茶樓,直接上了四樓的會所。阿秀聞訊過來,跟郭一鳴打了個招呼,給三人讓了座,泡好茶,看著汪國榮笑道:“看過你的電影,演的真好,今天見到真人了。”
汪國榮臉一紅,欠身道:“見笑了,剛入行,請多多指教。”
“別客氣了,都是朋友,以后常來常往。”牛大夯哈哈一笑。
幾人坐定后,牛大夯看郭一鳴面帶愁容,有些詫異,問道:“電影拍的不順利?”
郭一鳴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嘆口氣說:“爺爺說,香港黑幫眾多,現在想去撈人都不知道跟誰打交道。”
牛大夯喝了一口茶,沉思了一會,突然一拍大腿,“這事可以找雨亦奇問一下,他的消息很靈通,以前陳蘇同辦案子,都要找他們幫忙。”說完從包里掏出一個像磚頭一樣的東西,在上面按了幾下。
郭一鳴笑道:“大哥大用上了?挺趕潮流。”
“沒辦法,我們做工程的,信息就是金錢,有了這玩意,方便多了,就是死沉,不好帶。”牛大夯做了個鬼臉。
正說著電話接通了,聽說牛大夯有事找,雨亦奇答應馬上過來。
阿秀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六點半了,起身道,“你們先聊著,我去廚房安排幾個菜。”說完轉身出去。
不大會功夫,阿秀端著一個托盤走進房間,把幾盤精致的潮州菜擺到了桌上。
正在這時,雨亦奇推門進來,汪國榮跟他認識,兩人笑著打了個招呼,牛大夯給郭一鳴作了個介紹,兩人客氣了幾句,都坐了下來……
第二天,雨亦奇打電話過來,告訴了擄走黃春生那伙人的地址和聯系方式,郭一鳴立刻把消息傳給了爺爺。郭仲里找到中間人去說合,拿出了一百萬作補償。
中國是個人情社會,講的是面子,黑幫也是如此,黃春生回到了劇組。洪龍怕再節外生枝,一刻也不敢耽誤,補完了所有的鏡頭,片子終于殺青,就等著在春節檔期上映。
周末的一天,郭一鳴把牛大夯、黃春生、汪國榮幾個好朋友叫到一起,在剛落成不久的上海賓館定了個房間,慶祝影片制作完成。眾人歡聚一堂,酒至半酣,正聊的高興,牛大夯電話響了,拿起來一聽,高興的叫道,“小豐,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