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李郭犯長安 曹操報父仇

董卓被設計殺死后，王允大擺筵（yán）席，犒（kào）勞軍士。董卓從前的部將李傕（jué）、郭汜（sì）、張濟、樊（fán）稠（chóu）四人逃到陜西，派人上表長安，請求寬赦，被王允一口拒絕。李傕得知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召（zhào）集人馬，以皇帝的名義號令天下，準備連同原來的部下一起殺入長安為董卓報仇。

王允聽說大兵將至，連忙找呂布商量對策。呂布并不把李傕等人放在眼里，拍著胸脯讓王允放心，親自率領兵馬出戰，恰好碰上李傕的一路軍馬，呂布不等他列陣，便挺戟（jǐ）躍馬，直接殺過來。李傕抵擋不住，節節敗退。李傕知道呂布雖然勇猛，卻有勇無謀，便針對這點布置了一套戰術，令其部下分頭行動。

第二天，呂布再來挑戰時，李傕早已擺好陣勢，主動迎戰。呂布拍馬趕去沖殺，李傕卻邊戰邊退，一直退回山上，呂布幾次想沖上去，卻都被亂箭射回。這時，他的手下報告說，李傕的將領郭汜已經從陣后掩殺上來。呂布連忙趕回，卻只聽見陣陣鼓聲，原來此時郭汜的兵馬已經撤（chè）走了。呂布正要收兵時，又是一陣鑼（luó）響，李傕又帶兵從山上殺來，郭汜也從背后趕到。呂布打起精神再去迎戰，但對方二人又各自退去了。一連數日，都是這種情況，這令呂布惱（nǎo）羞（xiū）成怒，卻又無計可施（shī）。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忽然飛馬來報，說李傕的將領張濟、樊稠兩路軍馬已經殺到長安城下，京城告急。呂布聽后，內心著急，連忙領軍回撤，而背后李傕、郭汜再次乘勢殺來。呂布無心戀戰，繼續回撤，損失了大量人馬。

待到呂布返回長安，李傕的幾路兵馬已經集合在長安城外。過了幾天，董卓的余黨李蒙、王方在城中做內應（yìng），偷偷將城門打開，幾路大軍一齊擁入。呂布抵擋不住，接連退敗，只能招呼王允一起逃走。王允站在城樓上擺手說：“事已至此，我決心以身殉（xùn）國。臨難逃脫，不是我的性格。”呂布再三相勸，王允也不肯離去。不一會兒，城門四處起火，喊殺聲震（zhèn）天，呂布只得帶著殘兵出關投奔袁術去了。

李傕、郭汜殺死王允后，心想：“既然已經這樣，不如將皇帝一并殺死，奪取天下。”便揮舞寶劍沖進宮去，張濟、樊稠連忙勸住，說現在殺了皇帝，恐怕各地諸侯會興兵討伐（fá），不如先留下他的性命，把諸侯騙到長安逐個消滅，到那時，天下自然唾（tuò）手可得。二人這才罷手。

皇帝也估計到形勢不妙，便在暗中給西涼太守馬騰（téng）、并州刺史韓遂（suì）下達圣旨，讓他們進京誅（zhū）殺李傕等人。馬騰、韓遂接到圣旨之后，便帶著西涼兵殺向長安。李傕派李蒙、王方率兵迎戰。兩軍對陣，馬騰之子馬超單槍匹馬沖到陣前。王方見馬超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想撿個便宜，便親自出戰，但只一回合就被馬超斬（zhǎn）落馬下。李蒙見王方被殺，拍馬追來，又被馬超活捉。

李傕、郭汜等人聽說李蒙、王方戰敗的消息，大吃一驚，決定緊閉城門，拒守不戰。兩個月之后，西涼軍的糧草用盡，又得不到及時補充，只好撤回。李傕下令讓張濟、樊稠率兵追殺，結果大獲全勝，馬騰、韓遂狼狽（bèi）退回西涼。

至此，朝政大權被董卓舊將李傕、郭汜等人掌控。

李傕、郭汜打敗了西涼兵，更加飛揚跋（bá）扈（hù），多虧賈詡（xǔ）常常勸諫（jiàn），讓他們安撫百姓，結交賢豪，二人才多少有些收斂（liǎn），朝廷上下也逐漸恢復生機。沒想到山東青州又爆發了黃巾起義，李傕、郭汜很是不安。太仆朱儁（jùn）對他們說：“要解決山東黃巾軍，曹操可能是最佳人選。”李傕立刻起草詔命，派人送往東郡，命曹操去攻打黃巾軍。

曹操奉命出兵，很快掃平了叛（pàn）亂，收服黃巾降兵三十萬，勢力大增，被加封為鎮東將軍。隨后，他又以兗（yǎn）州為根基，招賢納士，文有荀（xún）彧（yù）、荀攸（yōu）、程（chéng）昱（yù）、郭嘉（jiā）、劉曄（yè）、滿寵（chǒng）等人，武有于禁、典韋、呂虔（qián）、毛玠（jiè）前來投奔，一時人才濟（jǐ）濟，勢力迅速強大起來。

曹操在山東站穩了腳跟，便派泰山太守應劭（shào）去接他的父親曹嵩（sōng）。應劭見到曹嵩，遞上曹操的親筆書信，曹嵩便和曹操的弟弟曹德及一家老小四十余人，帶著一百多名仆從、一百多輛大車，直奔兗州而來。

路上經過徐州時，徐州太守陶謙（qiān）親自去迎接，將這一行人請進城去，大擺筵宴。曹嵩告辭的那天，陶謙又親自送到城外，還特意派都尉張闿（kǎi）帶兵護送。不料張闿看見曹嵩隨身帶了許多錢財，生出歹心，在一個風雨交加的黑夜，伙同手下將曹嵩一家全部殺死，搶走財物后逃跑了。應劭僥幸逃脫性命，但也不敢去見曹操，轉而投奔袁紹去了。

曹操得知這一消息后，當即哭得不省人事，他錯把陶謙當作罪魁（kuí）禍（huò）首，咬牙切齒立下毒誓（shì），一定要血洗徐州，為家人報仇。于是他任命夏侯惇（dūn）、于禁、典韋為先鋒，殺氣騰（téng）騰地奔徐州而去。曹操下令：一路上只要攻下城池，城里的百姓一個不留，全部殺光。在東郡（jùn）做官的陳宮聽說之后，連夜趕來勸阻曹操，為陶謙求情，說道：“陶謙是君子，絕非好利忘義之輩。您父親是張闿所殺的，不是陶謙的罪過。再說，沿途州縣里的百姓跟這件事更沒有關系了，為什么也要一并殺光呢？”曹操生氣地說：“我視陶謙為殺父仇人，所以你的話我是不會聽的！”陳宮失望地離開，嘆息說：“現在我也沒臉面去見陶謙了！”于是便騎馬投奔陳留太守張邈（miǎo）去了。

陳宮到陳留見到張邈，正好呂布也在那里。呂布從長安逃走之后，袁術、袁紹都不肯收留他，只能去投奔上黨太守張楊，他的家眷（juàn）也從長安趕去跟他會合。這一消息卻被李傕得知，便寫信讓張楊殺掉他。呂布只好又帶著家眷來投張邈。陳宮認為呂布是不可多得的勇士，就勸說張邈，乘曹操討伐徐州，后方空虛，讓呂布去襲（xí）擊兗州，以擴張勢力。張邈聽從了這個意見，立刻安排兵士，讓呂布、陳宮帶隊出發。

徐州太守陶謙得知曹操不僅要報仇，還要殺戮（lù）沿途百姓，不禁仰天慟（tòng）哭道：“都是我的錯，連累徐州的百姓一并受苦！”大將曹豹（bào）說：“敵兵既然已經來了，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bì）！我愿意幫您出門迎戰。”陶謙想了想，同意了。

曹操的人馬全都穿著白色的喪服，遠遠望去，如同在土地上鋪上白雪一樣。軍中豎起兩面白旗，上面寫著“報仇雪恨”四個大字。雙方擺開陣勢，曹操率先出陣，身穿白色的孝衣，大聲叫罵。陶謙也來到陣前，道歉說：“我本來與您交好，所以接待您父親之后，特意派張闿護送。誰知他竟然見財起意，我也十分愧（kuì）疚（jiù），但這事與我確實不相干。”曹操根本聽不進去解釋，只是破口大罵道：“你殺了我的父親，還敢狡（jiǎo）辯！”于是派出夏侯惇飛馬出陣，與曹豹戰成一團。此時忽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戰場上分不清敵我，兩隊人馬只好各自收兵。

陶謙回到城里，跟部下商量說：“曹軍勢力過于強大，無論如何我們都是抵擋不住的。不如我只身前往曹營，聽憑他們處理，這樣或許能拯（zhěng）救我們的百姓。”別駕從事糜（mí）竺（zhú）連忙攔下，他建議派人去向北海太守孔融（róng）、青州太守田楷（kǎi）求助，說道：“您在徐州多年，深受本地百姓愛戴（dài）。他們兵馬雖多，但數日之內恐怕也無法攻進來，我們只要堅持到救兵趕來就可以了，到時他們自會退兵。”陶謙依從了糜竺的主張，就寫了兩封信，派廣陵人陳登往青州，糜竺赴北海求救，自己則率領軍民守城。

糜竺抵達北海后，將陶謙的信交給太守孔融，求他迅速發兵支援。孔融自幼就以神童著（zhù）稱，平生最愛結交朋友，但看過書信后，卻有些為難。因為他知道曹操的軍隊勢力強大，以自己的力量恐怕很難與之對抗。沉吟（yín）之際，忽然想到劉備是當世的英雄，若請他一起支援（yuán），也許可以解除徐州之圍。于是孔融又寫了一封信，詳細說明情況，派人給劉備送去。劉備收到書信后，不由得感嘆道：“陶謙乃是仁厚的君子，想不到竟然會受此無辜（gū）之冤。”當即答應出兵相救。

不過劉備也知道自己的兵力不足，便對使者說道：“你先回去告訴孔融，請他先行一步，容我去公孫瓚（zàn）那里借幾千人馬，隨后就到。”使者自回北海報信。劉備同關羽、張飛點齊三千兵馬，又向公孫瓚借兵二千，公孫瓚還答應讓趙云也幫忙出戰。趙云，字子龍，常山真定人，有萬夫不當（dāng）之勇，與劉備兄弟關系素（sù）來很好。于是，關羽、張飛率領本部三千人馬為前部，趙云帶二千人隨后，直奔（bèn）徐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