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術。

是幻術。

如果是幻術的話，就合理了。

幻術一旦消失，它就會迅速變成它早該成為的樣子，就變成了一堆黑灰。

百年一次的六界盛會，他作為魔界三公子，第一次肯賞臉參加。

今天的神界，格外熱鬧，神、仙、凡、妖、冥、魔六界一片融洽的氣氛。

他見著她一襲紅衣，面帶微笑地款款而來，她已經脫去那份稚嫩，多了的是嫵媚妖嬈，卻美麗大方。

“束草。”他輕輕吟著。

她來到他的面前，一笑傾城。

他伸手去摟她，她卻在他指尖碰到她的時候散成無數藍色的螢火，在整個神界游蕩，漂泊，他拼了命地伸出手去抓，卻還是留不住一絲半點。

“束草！”方才那般回憶著，不知不覺白季遙就在回憶里睡著了，卻夢見了束草在自己的面前消散。這一下，便是驚醒了。

白季遙眼里是從未在人前展現過的慌亂無措，一張絕美的臉此時卻好像折了幾分顏色。

方才是夢。

白季遙看著安靜躺在書案上的丹青。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它收了起來。

這廂挽黎蘇和池煜剛尋得一處青樓——忘憂閣。

“這青樓的名字，還挺文雅的哈？”挽黎蘇和池煜在遠一點的地方看著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把一個個靠近的男人往里拉。挽黎蘇拍了拍池煜的肩膀，指著匾額上的“忘憂閣”說著。

“何以忘憂，唯有青樓，這青樓的老板，還挺有文化的。”池煜贊成地點了點頭。就準備往青樓的方向走去。

“哎哎哎，等會等會等會。”挽黎蘇趕緊伸出手去把池煜拉了回來。池煜一頭霧水，怎的還有什么要吩咐的？

“一會你進去了，可得把持住了啊，記著，我們可是來辦正事的啊！”挽黎蘇拉著池煜在他耳邊說著，她可不知道這男人們進了青樓還把不把持得住自己了，怎么突然有點后悔來這里了。

池煜趕忙雙手合十，放在面前，又拿到挽黎蘇眼前晃了晃，“放心放心，我肯定把持得住。”說著還眨了眨左眼，挽黎蘇看著他一臉的假誠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行了，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池煜一下子摟了黎蘇的肩膀來，正要拍一拍以示安慰，卻見挽黎蘇一巴掌拍掉了他的爪子。

“以后，你這爪子，可少給我亂動。”話音還沒落全乎，挽黎蘇就向著青樓的方向走過去。

留下池煜在原地有點郁悶，這丫頭是怎么了，這以前樓一下肩膀不是挺正常的事嗎？邊想著池煜邊快步趕上挽黎蘇，兩人一起來到那些女子面前。

準確地來說，是兩個人還沒到那些女子的面前，她們就圍了上來，“公子。”聲不絕于耳，都盼著自己能跟這兩位公子走。

池煜和挽黎蘇的袖子都被拽地死死地，進也不行，退也不得。這些個姑娘一時也不去顧著別的客人了。

一個原本站的靠無憂閣門口的女子走了過來。

“起來起來起來！都給我放開！”許是這位姑娘在姑娘里有幾些分量，聽她這一說，這些個姑娘們倒是都撒了手，只是還緊緊靠著挽黎蘇和池煜。

“爭什么爭，拽什么拽，這可是客人！可得好好伺候！你們幾個，都給我拉客人去，這二位，就先交給我了。”女子手里拿著一張手絹沖著那些女子們揮舞著。

這女子的姿容也算得是上乘，但不過是很普通地有些漂亮，沒有什么出眾的特點。挽黎蘇打量著這個女子。

聽了女子的話，眾姑娘們一時面面相覷，卻還是沒有挪動地方。

“還不都散了去！”這女子手中的手絹又是一揮，姑娘們哀嘆了幾聲方才散了去。

“喲~兩位公子，看這模樣打扮，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吧，快快請進。”見得姑娘們都背過身去招呼著別的客人，這女子便把二人往里面請。

跟著這個女子一路進了無憂閣，聽得這女子介紹說她叫央兒，是負責帶新人的，問著池煜和挽黎蘇喜歡哪樣的姑娘，她便去給兩人找來。

挽黎蘇給池煜使了個眼色。

池煜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塞給央兒。

側著身把頭微微垂下，右手擋在嘴上，湊近了央兒。“我這個弟弟，毛病有點多，愛挑，我們兩個先在這里轉著看看，看他看得上哪個姑娘再來找央兒姑娘，你看這樣可行？”

央兒看見這銀子臉上就笑開了花兒，本來害怕這有錢人家的公子難伺候，沒想到池煜說要自個去挑著姑娘，這便不用自己費心了，還有銀子可拿，何樂而不為？

“可行，可行，當然可行了，那兩位公子盡情挑，看好了只管告訴央兒……”央兒把那銀子擦了擦放進了腰間。

“那央兒姑娘先忙吧，我們，去看看。”池煜沖著央兒點了點頭，央兒便又出門去招呼客人了。

“原來青樓女子……都是這么……這么……”挽黎蘇小聲地說著，想說著青樓女子都這么熱情卻又感覺不是這么一碼事。

“好了，不用說了，我懂你。”說著池煜又把手臂往挽黎蘇肩上搭。

挽黎蘇一個上前躲了開來，池煜這一摟摟了個空，手臂那么懸在半空中有點尷尬。

于是池煜又跟著挽黎蘇上前一步，想要作勢摟一下補救一下自己的面子。

不料挽黎蘇又往前了一步。

池煜敗下陣來，悻悻地把手收了回來。“不就是摟個肩膀嗎，以前不是天天摟嗎，不是從小摟到大的嗎，你這突然別扭個什么勁啊。”池煜摸了摸鼻頭，感覺自己碰了一鼻子灰。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挽黎蘇咬牙切齒地說著。

“哎，你這也沒說不行啊，只是說讓我的爪子少點亂動。”池煜抬起自己的爪子看了看，自己的爪子也沒怎么亂動啊。

“你就知道貧，反正意思都一樣，就這么定了。”說著挽黎蘇就往大廳里面走。

“哎——”池煜跟著挽黎蘇走著還想再說什么，卻見挽黎蘇一個急剎車，把食指豎起來伸到池煜的鼻子前，然后又放到了自己嘴前。

“噓——辦正事要緊。”然后又轉頭走開，在大廳里開始轉轉悠悠。

池煜就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仔細打量著現在的挽黎蘇。

這小丫頭，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吧，反應這么激烈？

不會是……

白季遙吧？那個小王爺天天對黎蘇舉止親昵，還叫著什么小黎兒真的讓人覺得討厭，要不是顧慮黎蘇的安危，要不是因為他是王爺要給他點臉面自己真的早就該揍他了。

可是看著黎蘇對他的反應，也不太像是喜歡啊……

此時的池煜顯然有點當局者迷，完全忘了剛剛黎蘇還靠在他的懷里汲取著溫暖……

池煜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再想想黎蘇下山以來也沒接觸什么外人了，本來以為她對大師兄有意思可是她自己說了那是對哥哥的喜歡，看著大師兄看黎蘇的眼神也沒有什么曖昧的氣息……

南麓師叔是她親舅舅，黎蘇本來跟他接觸也不是很多，看樣子只是很簡單的崇拜……亂倫什么的顯然是不大可能的……

要說這接觸的外人……

宮傾瑤？

池煜被自己腦子里這個名字嚇壞了。

想著往日里挽黎蘇拉著宮傾瑤的袖子傾瑤姐姐傾瑤姐姐地叫著……

看見宮傾瑤總是一臉歡喜模樣……

這下可壞了，黎蘇不喜歡他也就算了，可是她也不能去喜歡一個女人啊……

池煜用拳頭捶了下自己的掌心。

自己得好好跟著挽黎蘇，免得在這青樓里出什么亂子。

這忘憂閣的大廳可是不小，一圈轉下來，看著的卻多是一些衣衫普通，或是一些看著沒什么本事的江湖人士，女子的姿色也大多平常，都比不得那帶他們進來的央兒。

這一路走走停停，轉轉悠悠，挽黎蘇和池煜也是聽了不少有用沒用的話來。

大多是些輕佻的話，讓挽黎蘇心里一陣嫌惡，這些人分明是沒有什么家底的人，還來青樓鬼混，真是不知廉恥。

只是偶爾聽得一些江湖人士說著手上得了什么寶貝要拿來哄女子的歡心，細聽起來卻又破綻百出，也大概只是哄哄那些女人的罷了。

這樣打探消息，多是聽得些沒用的話，可是要打探到什么時候？

走在前面的挽黎蘇慢慢停住了腳步。池煜看著她的速度慢了下來，走到她身邊湊近了她的耳朵小心說著。

“黎蘇，要不然，我們去樓上轉轉，下面這些人都是些市井小人物，從他們嘴里是聽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的。”

池煜低聲說著，鼻息噴在挽黎蘇的耳朵上，黎蘇的耳朵不經意地動了動，有些癢……

挽黎蘇感覺池煜噴在自己耳朵上的那股溫熱，好像順著耳朵的脈絡，爬上了自己的臉頰……

真是的……幸好今天出來時搽了些幽菊的汁液讓臉色暗淡些看起來更像男人一點，不然此時池煜就能把挽黎蘇臉上若有若無的粉紅看了個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