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熱鬧非凡的大廳,此刻居然什么都沒有,靜的出奇。
我讓常辛把我放了下來,殺無道也想下來自己走,但被我和常辛一致拒絕了。站在大廳的中央,我試探性的喊了兩聲,可除了短暫的回音外什么也沒有。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遇到時空亂流?還是所有人都去渡劫了啊?
我們正感到一頭霧水的時候,后面突然傳來了一陣聲響。我們轉過身去,結果看到的是徐老和李文達兩個被人從樓上扔了下來。他們兩個身上全是鮮血,衣服已經被染成了紅色,我們忙跑到他們的身邊。
他們兩個都傷的很重,李文達已經完全昏了過去,氣若懸絲。而徐老憑著自己多年的修為,還勉強保持著意識。我們把他兩抬了起來,想幫他們檢查下傷口。但徐老用手推著我們,一個勁的讓我們快走。我們問他發生什么事了,怎么傷成了這樣。他像沒聽見似得,只是喃喃的說“快走,快走,我們都被騙了啊!”
我們都被騙了?這是什么意思。但此地不宜久留,我給常辛使了個眼色,一人背了一個便往外走。可我們剛走到門口,就被一行人給攔住了。
范堂古領著一眾高手擋在了我們面前。我們忙后退,向樓上跑去。結果我們剛走上樓梯口,又被莫北給逼了下來。
莫北手里拿著一桿煙槍,不緊不慢的和范堂古把我們圍在了中間。
范堂古滿臉和藹的笑容,就像街邊的一個小老頭,輕聲問道“幾位小友是要去哪啊?這么快就要走,是老夫招待不周嗎?”
都這種時候了,我們想走就走得了嗎?殺無道在常辛的背上問他們想怎么樣。
范堂古沒有接話,而是之前沒有跟上來的宇文笑上前說道“你們跑到范宅里來偷東西,還問我們想怎么樣。你不覺得這有點可笑嗎?”
常辛把殺無道和李文達小心的放在地上,指著他們罵道“你們這群走狗狂什么狂啊!實話告訴你們,我們在來之前已經在山下埋伏了我們大軍。你們要是不想吃槍子的話,就讓我們安全下山!”
常辛說完這話之后,對方不但沒被嚇到,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宇文笑走到常辛面前,給他遞了部手機,讓他給山下的人打電話,把他們都叫上來。
常辛疑惑的接過了手機,望了我一眼,想征求我的意見。我沒有讓他撥動號碼,而是讓他把手機又遞了回去。對方既然敢讓我們打電話,那就說明他們完全是有恃無恐,打與不打是一樣的。
這種時候還是亮牌的好。我以江湖上晚輩見長輩的禮節,向他們行了三個禮“在場的各位無論是年紀還是江湖地位都是我的長輩。咱今兒就明人不說暗話,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算是我們栽了。這事要如何了,還請各位劃出道來。”
范堂古以長輩的方式向我還了個禮,說道“你們是晚輩,我本來是不想為難你們。但今天這事如果就這么讓你們走了,我范家也就不用再在西川混了。所以你們中如果有誰能硬接宇文先生一招,五秒不倒的話。我不但保你們安全下山,還讓你們把證據帶下去。”
范堂古這種大人物說話自然是一言九鼎,不會食言。但問題是我們這群慘軍敗將中誰能接這宇文笑一招不倒呢?現在還站著的人只有我和常辛了,但我在之前的交手中也受了外傷。所以此刻最佳的人選便是常辛。
常辛聽了范堂古提出的要求后,也自告奮勇說這招他來接。但之前一直沒說話的莫北卻提出了異議,他用煙槍指了下我,說這招只能讓我來接。
范堂古畢竟才是此間的主人,他疑惑‘哦’了一聲。問莫北為什么,常辛接和我接有什么不一樣嗎。
莫北吐了一口煙氣,答道“因為他是霍寧法的徒弟!”
范堂古聽到他說我是死變態的徒弟后,那張古波不驚的臉上居然變了一變。他用手摩挲了一下拐杖,對我說道“那這招還就真只能讓你接了。”
媽的,這死變態是以前在外面做了多少缺德事啊!你們有啥事去找他,來找我算什么事啊!
但我還是硬著頭皮向宇文笑拱手道“還請前輩賜教。”
常辛他把我拉了回來,讓我不要去,說大不了和他們拼了。我搖了搖頭,將他的手給掰開,走到了宇文笑的面前,再次說道“還請前輩賜教。”
宇文笑也上前,向我行了一禮,鄭重的說道“我這一招叫‘一掌四式’,是‘硬猴’的絕技。此招共有四重勁,一重高過一重。當日家師就是以此招擊敗了犯華夏的外來之敵。我雖然還達不到家師開山裂土的功力,但這一招打在你的身上,也能將你震的五臟俱碎。你可準備好了?”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這一招我只能接,不能躲。雖然我和宇文笑的差距很大,但之前我在經過師姐的調教和那神秘液體的浸泡后,我身體的強度已經很大了,可能也就比常辛弱一點點。所以我對接下這招還是很有信心的。
我把架勢擺好,宇文笑便出手了。他這一掌打過來,速度奇慢無比,若是我和他正常交戰的話,我輕輕松松就能躲過去。但他這一掌非常的流暢,很自然,就像行云流水似得,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全被其吸引了。他的全身通紅,唯獨出掌的這只手是慘白的。
看著他這掌慢慢的印向我的胸膛,我內心居然第一次有了恐懼。而這種恐懼即使是在我被死變態掐著脖子和進行第一次任務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這時我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快跑。
但我的腳就像被焊在了地板上,根本就動不了。這就是武學正真的境界嗎?居然可以達到如此的程度。
我一臉的恐懼的望著他,祈求他能停下來。可他的那只手還是印在了我的胸膛上。
當他的手掌落在我的胸膛上的時候,我什么都沒感覺到。可緊接著我的心跳就突然的加速,然后我的胸腔里就像一顆炸彈爆炸了似得,我的五臟六腑都開始震蕩。一陣劇烈的疼痛席卷我的全身,我想大聲叫出來。可嗓子就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涌出來的只有一口鮮血。我死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去,不然這一招就是白接了。
這一下之后并沒有結束,宇文笑的手掌依然放在我的胸口上。我剛緩過了點勁來,我的胸腔又傳來一陣震蕩。這一下,我不僅是切實的感受到了,我還聽到了。比之前的疼痛感至少強了一倍,而涌出的鮮血則是幾何般的增長。
當他的掌力在我的胸腔里進行第三下爆炸的時候,我已經失去了痛感。我感覺我的身體都不是我的了,只是保持慣性的站在那里。我的鼻子、眼睛、耳朵都有液體涌了出來,不用想我也知道是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宇文笑沒有對我進行第四次沖擊,而是選擇了收手。他意味深長的對著我嘆了口氣,便往后退去了。
宇文笑一撤招,我的身體就開始不停的搖擺了。我感覺我的脊椎已經消失,身體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在第三秒的時候,我實在是有點撐不住了。我用盡全身上下僅剩的一點力氣將舌尖給咬破,神智短暫的恢復了一點。也就是這一下,讓我撐過了五秒鐘。
五秒之后,我的身體便直通通的倒在了地上。常辛快速的跑到了我的身邊,把我抱了起來,問我怎么樣。我很想開口說自己沒事,但我的嗓子已經被鮮血堵滿了,什么也講不出。
常辛將拳頭緊緊的攥住,紅著眼睛問范堂古他們“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范堂古撫了下須,說“請便”
常辛剛想帶著我們走,莫北又開口了。他說“其他人都可以走,但霍寧法的徒弟必須把命留下來。”
常辛沒有理他,而是一臉的憤怒的望著范堂古,問他到底說話算不算話,他還是不是范家的家主。
聽了常辛的質問,范堂古將臉黑了下來,問道“莫先生,您是故意想讓我難堪嗎?”
莫北依然是那副死人的表情,抬了下手中的煙槍,說了聲“不敢”。緊接著他又解釋道“在下并無心挑戰范家主的權威,所以我說的并不是要在山上留下他的命。”
“那你的意思是?”范堂古又再次摩挲起他手中的拐杖。
莫北走到范堂古的面前行了一禮,說“在下愿意自愿護送這幾位貴賓下山。”
范堂古哈哈大笑起來,說“那就有勞莫先生了。”
護送我們下山?絕對是一下山就要了我的命。
常辛大喝一聲欺人太甚,向莫北沖了過去。可莫北連動都沒動一下,只是簡簡單單的將腳伸了出去,常辛便口吐鮮血的飛了回來。
殺無道將我的頭抱在懷里,惡狠狠地威脅道“莫北,你要是敢傷他。我就讓我師傅‘殺皇’收拾你!”
莫北聽了,難得的笑了一下“要是是殺無心說這話,我今天夾著尾巴就走了。但你嗎?有多遠滾多遠!”
他用煙槍輕輕的一拔,殺無道便被撥開了。他低頭看著我,說“別怕,我會讓你掉著口氣,到山下再死”說著他的煙槍便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