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名落孫山
- 執筆天下
- 木仁
- 3127字
- 2020-08-13 16:39:39
應考之人最怕的就是放榜之日,有人歡喜有人憂。大紅榜上會把前三甲最出色的文章張列出來以供人品讀。文天安看著榜上的三個名字,前幾日與自己喝酒之人分列狀元,榜眼,探花。文天安由看見了他們的文章,自嘲一笑,想來還是自己太天真,沒有了再看下去的打算?;厝プ谙煽蛠淼木茦抢?,吩咐小二上酒。
店小二打聽了近日是放榜的日子,瞧瞧這主知道是沒有考好的,每年的雖然屢見不鮮,但都是別人家店面里的,自己家里住的不是官宦人家就是富貴門地,打通關系沒有不上榜的,這樣的真是少見。于是立馬去準備,自己也算是頭一遭此后這樣的主。
正想著門外進來了兩個人,一婦人年齡不小了,穿著什么都是上等打扮,身后跟著的侍女一身衣服也是造價不少。店小二上完了這邊的酒,立馬就低頭哈腰的上前去。誰知她們理都不理,不禁讓店小二啐了一口狗眼看人低。不過下一秒就有點蒙,一來是猝不及防被掌柜的打了一巴掌,二來是看見掌柜親自接待二人沒有怠慢,便更加蒙了。
自己家的掌柜的可是傳聞與太宗皇帝有交情,盡管市井里的說法不一,但是當小二曾經看見過英王殿下與掌柜的曾經平起平坐便時,便相信了傳說中的所有版本。如今卻畢恭畢敬的對待這二位奶奶,難道是女皇不成?不能吧,都城早就不是長陵城了,女皇如今應該在洛安???
婦人被安排在一張干凈的桌子邊坐下,一旁的侍女也緊貼其左右,較有興致的看著周圍的一切。侍女小聲問道:“夫人,剛才的掌柜可是宇文大人?”
婦人輕輕點了點頭,似乎不愿意聊這個話題,問道:“婉兒,你沒有來過長安?”
被稱作婉兒的姑娘急忙回道:“夫人,婉兒自小在里面長大,從來沒有出來過?!?
婦人一笑說道:“今天是放榜日,一會兒狀元要游街,應該是頗為熱鬧?!?
“今年的狀元郎是誰啊?”
店小二學了乖,邊端著上等的好茶水邊搭話說道:“今年的狀元郎是司馬家的大公子司馬陽?!?
這時一旁的文天安已經大醉,聽到這里一聲嗤笑,起身欲離開。店小二一把抓住說道:“客觀,您還沒給錢呢!”
文天安笑道:“店家,我有滿腹詩書能不能兌換一頓酒錢?”
店小二一愣,真是今年怪事特別多,笑道:“客觀,您那個可不值錢,您這是想吃霸王餐?!?
文天安哈哈大笑:“店家,倘若我是當今狀元您還會找我要錢嗎?”
店小二鄙夷道:“如果真是那樣我自然不能要錢,可是您不是啊,前三甲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像一些窮書生,沒有家世硬沖場面,這仙客來沒有銀子您可是不能輕輕松松的離開?!薄?
文天安大吼道:“你去把三甲叫來問一問文章是不是他們寫的,那三篇放榜文章皆出自我的筆下,你說我該不該當這個狀元!”
“客觀,您這是做夢呢。您要是說有一篇是偷盜您的,我去與老板說說,老板心軟興許就把你放了,如今這個謊可是圓不上。”
“倘若赴京趕考就是這樣我也無法上榜了,要錢沒有,我只有一條命給你收下吧?!?
一旁的婦人對婉兒笑言:“每年的科舉舞弊都屢禁不止,今年不知鬧得如何,只是這個書生怕是喝多了,沒有那么離譜的事。”
婉兒點頭,起身說道:“窮書生,你既然滿腹詩書,可否容我問上一問。”
文天安也吵得累了,還喝了許多酒說道:“說。。。說來聽聽。”
接下來的一幕著實有趣,但凡是讀書之人,皆以四書五經為最。叫做婉兒的女子自幼飽讀詩書,自認可以問翻了這滿口胡言亂語的書生,卻被這昏昏欲睡的窮酸小兒對的無話可說。連婦人也起了興趣,隨口問了幾句詩詞歌賦。文天安醉的不省人事,卻是僅憑著習慣便答了上來,絲毫不差。店小二一竅不通,問道:“兩位貴人,這書生是不是喝多了胡言亂語啊。”
婉兒搖了搖望向婦人,婦人說道:“你剛才說上榜之文都是你寫的,可能再一字不差的寫出來?”
文天安終于醉的昏睡了過去,沒有答上婦人的話。婦人搖了搖頭說道:“無論是真是假,如今都木已成舟了?!?
婉兒點點頭說道:“如果是真的翻案,不僅讓科舉變得無信,還得又攪起風波。小二,這個人的錢我們付了?!?
“貴人,這人的住店錢還沒有付,即便是付了酒菜錢,恐怕小的還是得踢他出去?!?
“總共多少?!?
“紋銀二百兩、”
婉兒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點錢對他們來說著實不算什么,但是卻趕得上平民百姓家好些年月的花銷,竟然被這窮書生幾日花完了,不僅氣氛的踹了他一腳說道:“酒錢我付,店錢就免了,我再給你二十兩,勞煩你把他拖到不遠處的草垛里,讓他睡那里吧。”
店小二臉上樂開了花:“好勒客官,您說了算?!?
此時此刻,世子姬隆坐在馬車上出神著望著前方,問道:“劉叔,你可知父親為何讓我出城?”
“世子殿下放心,這不就送您回去了嗎?只是讓你在洛安露個臉。那個時候,你在城里不合適。但是明天預計三公主會來,你不在又不合適。所以讓你出去幾日,今天還要送你回去。今天晚上殿下就別睡了,免得后半夜天涼得了病?!?
“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姬隆沒有放松深情,而是緊繃著自語道:“我聽聞陛下前日離開了洛安,可是與這有關?”
被叫做劉叔的人不說話,自顧自的駕馬車。
“備馬!我要速回長陵!”姬隆吼道,見劉叔不理睬,便欲跳車。
“殿下別急,英王殿下沒那么不愛惜自己的性命?!?
“怎么,動手的另有其人?”
劉叔只是說道:“殿下,我與英王殿下乃是生死之交,不會看著他往火坑里跳。此番送你出城只是為了穩妥起見,倘若真的被那些文官參了一本,也好反駁?!?
姬隆才靜下心來,為自己駕車的人從小就叫他劉叔,劉姓是大姓,被叫做劉叔的人很多不足為奇,倘若說此人是英王府里的劉瘸子,一定會讓人肅然起敬。此人乃是江南人士,科舉三次不中,怒而棄文從武,太宗皇帝末年天下仍未太平,大周國南北邊境戰亂不斷,北方有大將軍白羽堂鎮守,南方便是有此人才得以平定,在軍中幾十年摸爬滾打練就了一身硬本事,文武兼顧,當年素有北白南劉之稱。后來戰場上被敵軍射了一毒箭,勉強保住性命,才不得不退出兵營,入英王府門下做個管事。傳聞當年英王從軍,與他有過命的交情。是以世子殿下也不敢對他太過無禮。
姬隆閉上眼睛,嘆到:“但愿如你所說,真有人有那個膽子去刺殺。”
“殿下,這個話不能亂說的?!?
待文天安醒來后,已經是傍晚。迷迷糊糊看見幾個光頭看著自己,文天安才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堆稻草之中,原來這些和尚要搬弄自己身下的稻草。心道了一聲慚愧,自己只記得吃了霸王餐,好生丟了讀書人的臉面。抬頭看見了不遠處的仙客來,想來自己的行李還留在那里,只得硬著頭皮去討要。
店小二時不時的偷聽二位奶奶所說天下奇人異事,不禁暗中豎起了大拇指,這二位聊了一下午,以她們的見識即便不是洛安皇宮里的人地位也低不了。正想著,卻見那個中午喝醉的書生前來,原來是想要回自己的行李,店小二不免又一噘嘴:“我說少爺,您那些物件值二百兩白銀嗎?不值這個數還不跑掉偷著樂去?”
文天安正要反駁,店里面被婦人叫做婉兒的姑娘站了起來,說道:“你們這些窮書生擺闊,沒有本事中榜到頭來分文不剩,好在中不上榜,做了官還不得禍國殃民?!?
文天安道:“我落榜了我認,隨你怎么說。”
“真不知你們這些儒生讀書何用!難怪人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文天安怒道:“怎么,學佛門整天念經講慈悲對那些戰亂家破人亡的百姓就有用?學道家修行煉丹求長生對那些饑餓的百姓就有用?大周國輕儒,難道不是悲哀嗎?”
婉兒不待反駁,便有一光頭笑呵呵的探過頭來,向文天安問道:“施主剛剛是在蔑視佛法嗎?”
文天安看也不看哼道:“我只是在說事實,你們又憑什么看不起讀書人!”
說到這,他忽然覺得聲音不對,便回頭一看,十幾個和尚在對他怒目而視,唯一的一個笑瞇瞇的正是剛剛說話的那個,不過看起來更瘆人。
“我只是......就事論事?!蔽奶彀灿幸稽c點心虛。
“沒有關系”笑和尚說道:“只是施主對我佛有些偏見,此地離白馬寺不遠,不如去少坐幾日,也好化解這誤會。”
“我我...不去了,我只是落榜的書生,準備拿了行李就出城了。”
“施主客氣了,還是隨我們去吧?!?
于是,婉兒就看見一眾和尚拖著文天安走了,向著白馬寺方向漸漸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