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公子世無雙(下)
- 未來盟主是戲精
- 樓西廂
- 3101字
- 2020-08-12 16:48:42
“吳莊主,您在這里啊。”東方喬的聲音突然從院中傳來,他沒進屋,滿臉擺著嫌棄望向廚房清洗室,眼角余光瞥到冬枝滿臉的不情愿。他心里想笑又忍住,只轉頭對吳遇道,“花園里擺了茶果,眾位貴客都在,就差您了。”他面上帶著矜持的笑,活脫脫一副貴公子模樣。
吳遇接收到邀請,猶豫一瞬,便道:“勞煩少堡主親來,我這就與你同去。”他臨走前望了冬枝一眼,到底顧忌東方喬,還是欲言又止。
冬枝看著他出去,靴子剛踏出門檻,她便迫不及待把手從水中抽出來。
東方喬伸手,禮貌的示意吳遇先行,他墜在后頭,扭頭沖屋內“喂”了聲。冬枝剛轉頭,就見一個青花小瓷瓶撲面而來,砸向她面門。幸虧她眼明手快,伸手抓住了。東方喬在門口沖她挑眉:“上好的傷藥。送你的!”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轉身追吳遇去了。
冬枝覺得好笑,壓低聲音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用暗器偷襲我。”東方喬已經走遠,這句話更像在自言自語。她覺得有些沒趣,便把瓷瓶擺在一旁,繼續用法術洗碗。
片刻后,大功告成。
姚嬤嬤派來的監工檢查了半晌,沒挑出毛病。便道:“這里沒事了。嬤嬤說晚上還讓你去宴會廳伺候,缺人。”因工受傷,帶病上崗。姚嬤嬤還真是物盡其用。不過想到晚上才是正宴,屆時所有客人連帶喬堡主都將出席,她心中便又涌起一陣雀躍,甚至生出點期盼。
可離晚餐還有好些時候。大把的下午時光該如何打發?當然是去后花園看熱鬧了。
深秋時節,桂花飄香,客人們聚在湖邊涼亭閑談,丫環小廝們也都跟去伺候了。院子里靜悄悄的,冬枝邊走邊玩,不太確定東方喬在哪里待客,很是好好辨別了番方向。走到座假山旁,聽到兩位丫環壓低嗓子講話。冬枝身為妖,耳力比平常人略強些,聽壁角又是她業余主要娛樂項目。沒道理不停下來聽一耳朵。
“這回來了不少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輩,我聽說啊——”聲音漸漸低下去,冬枝趴在假山石上,努力聽。
“啊?真的假的?少主的生母,是邪教妖女?”
邪教?東方喬之前跟她說過,邪教在八十年前那場大戰中大敗,自此后便屈居漠北。所謂的邪教,其實是妖精集合地。不出意外的話,邪教中“人”都是她的同類。
“這還能有假。外頭都傳遍了,說是煙波門門主喝醉酒時親口說的。咱們堡主年輕時風流瀟灑,認識了邪教潛入中原武林的妖女,據說那妖女在邪教中地位很高,長相妖嬈,法術不弱。邂逅堡主后,兩人頗為情投意合。”
冬枝聽得津津有味。這種情情愛愛的陳年八卦,簡直是她的最愛。
“那后來怎么分開了呢。”
對呀對呀。怎么分開了呢。
“這還有什么為什么。邪教妖女哎,老堡主知道后震怒,勒令堡主回府,并和妖女恩斷義絕。”
“可是——現在的少主,跟比原本的少主,年紀略小些。”
“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堡主回府成親后,和對方仍然藕斷絲連。”
嚯。那喬堡主已逝的那位夫人頭上豈不是戴著頂明晃晃的綠帽子?而這頂綠帽子的證據就是東方喬哦。冬枝眨眨眼,以為自己眼花了。說曹操,曹操到。本該在亭子里待客的東方喬忽然悄無聲息出現在她身旁。
“你在聽什么?”他用嘴型問道。
冬枝指指假山背后,用夸張口型費力回:“八卦!”伸出食指,點點他,“你的!”
于是兩人一起趴在假山石上。
“沒想到。堡主竟然做這樣的事!怪不得夫人郁郁而終。”
“噓——這話說不得。”
“……那我們現在這位少主,豈不是,有一半妖精的血統?”
“噓!知道就行了。說不得。”
這也說不得,那也說不得。真無趣。冬枝撇撇嘴。顯然被禁止說話的那位姑娘也頗覺掃興。“那我們走吧。嬤嬤還等著呢。”
腳步聲漸去。
冬枝側頭,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東方喬。他挑眉:“你看什么?”他今天待客,穿得頗為隆重,玄色滾金邊長袍,腰系玉帶,發簪金冠,赫然翩翩公子模樣。冬枝看來看去沒看出妖精血統:“她們說的,是真的?”
他真是半妖?他娘真是邪教妖女?
東方喬聞言,驚訝道:“你問我?”
哦對。他不知道。他是個冒牌貨。冬枝有些失望。
東方喬卻忽然抓住她手,低頭道:“沒上藥?”他望著她手上猙獰的傷口。
冬枝聳聳肩,不甚在意:“沒事。過幾天自己就好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
東方喬深吸口氣:“你這看臉的毛病大概是改不了了。看見望舒公子那么高興?高興得打碎茶盞不算,還把手劃了?”
冬枝有點不太高興。看來他這個主人不稱職,客人大名叫啥,竟然一無所知:“什么望舒公子,他是吳遇。吳遇!我認識的那個吳遇。”
東方喬唇畔翹起來:“哦。拿走我銀子的那個混蛋!”他松開冬枝。笑瞇瞇道,“我知道啊。”又騙她!對啦。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客人的拜帖,他都是要一一過目的。他不過是過來誑她親口說出來而已。無聊透頂!
她忿忿然轉身。其實現在已經不在生東方喬的氣了。他一直都這樣,把演戲當樂趣。該氣得是她自己,都已經被忽悠這么多次了,還是在同一個地方跌倒。
“不行。我回去拿傷藥。你手上的傷口挺深,又碰了臟水,回頭化膿了。”他說完轉身走了。留下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的冬枝。試問,她為何被東方喬欺騙了一次又一次,還心甘情愿跟在他后頭,除了他時她債主之外,還因為他偶爾透露的真誠關心。
不過。他怎么有空從聚會場合出來?
她從假山后款款走出,繞去池塘邊逗蓮葉下的錦鯉。東方喬自說自話跑回去了,她別無選擇,只能原地等待。有丫鬟們拿著一托盤的水果匆匆跑過,邊走邊互相督促:“快點!堡主親自出來待客。若是滿了,都等著好看吧!”哦,喬堡主終于舍得出來了。于是東方喬可以借口更衣離開。
半盞茶功夫后,冬枝坐在池塘邊,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旁邊走來一人,冬枝淚眼朦朧扭頭道:“你總算回來了。”那人本來已經快要走過去了。聞言轉回來,“小美人兒,你是在等我嗎?”聲音不對。冬枝這才抬頭,瞧見身前那人,身前和東方喬極為相似,但衣著招搖,滿臉通紅,說話間帶著酒氣。
“抱歉。認錯人了。”
冬枝站起來。敷衍的福了福身。她沒學過規矩,今日臨時上崗,昨天才接受了緊急培訓。行禮只做個花架子,教規矩的姐姐知道她和少主的關系,暗中放松了標準。
那人不走。
渾濁的眼睛在冬枝身上轉來轉去。她穿了府內丫鬟的統一服飾,上身是白色系帶短襦,下著天藍色長裙,腰間高高系帶。衣服普通,擔架不住冬枝身姿楚楚,弱柳扶風般婀娜。再加上巴掌臉,大眼睛,活脫脫受氣小媳婦標準裝備。
“最難消受美人恩。小美人既然在等我,我怎好辜負美人情意。”那人說著上前一步,展開手中折扇,輕佻地挑了冬枝下巴。
冬枝身后就是池塘。她怕水,不敢后退,只能怒道:“公子自重!”無奈她雖然提高了聲音,但身前人顯然沒聽出來她蓬勃的怒火。沒辦法,誰讓她說話向來細聲細氣,即使發怒也像假的。那人聞言絲毫不退,反而前進了半步:“自重,本公子從來不知道自重兩個字怎么寫。”曹一城是在家橫行霸道慣了。說話透著股惹人討厭的囂張勁兒。不僅囂張。囂張不算,他還喝了酒,口中濃濃的酒氣噴了冬枝一臉。她嫌棄的往后讓了讓。覺得這場調戲,可真是沒有新意。該說的都說了,這人還不知好歹……
冬枝忽然沖他笑了笑。長眉舒展,杏眼彎彎,頰邊酒窩若隱若現,端得一笑傾城,美人如玉。曹一城看直了眼,愣神的功夫,手腕被用力抓住。接著一股大力襲來。整個身體不受控制,跌進了池塘。
冬枝仗著力氣大出其不意,一戰成功。
這些人。也不看看她是誰。妖精是那么好招惹的嗎?
冬枝得意洋洋,準備沖那位不知好歹精蟲上腦的落湯雞冷嘲熱諷兩句。還沒等她開口,就聞水聲嘩嘩,曹一城反應迅速,弗一落水便飛身而起,揚起的水珠濺了冬枝一頭一臉。不待冬枝反應,厚重的巴掌攜風而來,重重落在冬枝臉上。
她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曹一城抖抖衣衫站在池邊,發上沾著枯葉,被冰水一激,他酒意頓去。“敢跟我動手?不自量力!”他伸手摸把臉,甩了冬枝一巴掌還不解氣。又伸腿重重踹了她一腳。
這件事告訴我們:姐妹們不要掉以輕心,不是每個登徒子/紈绔子弟都是武功廢柴!
比如這位,雖然他調戲的套路沒有新意,但他的武功挺有新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