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新科制藥董事長莫雄講完電話,也不管對方是不是還有話要說,直接將手機塞進口袋,臉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莫雄站起身來,“喲”從松軟的沙發上站起來,面對著窗外足以嚇死人的高度——莫雄的辦公室在公司總部的最頂樓,這個地方高聳入云,從底下看上來,甚至看不見這扇落地窗,沙發就擺在落地窗邊,坐在上面,仿佛整個人漂浮在藍天之上,也不時所有人都喜歡這樣,像莫雄這樣,年輕有為的成功人士當然另當別論。
其實也不是莫雄他們這邊主動把歐妮亞市給搞亂的,說起來也是無可奈何,畢竟公安已經查到了病毒的事,要是任由他們接著查下去,那么塞尼市長這邊這艘看似堅固實則破爛不堪的破船就會在頃刻間土崩瓦解。
秦天以為他是這一邊唯一一個能在公安局獲得情報的人,但實際上并不是,今天早晨,莫雄至少接到三通電話,一個說的比一個緊急。
不過接完最后一通電話,莫雄緊張不已的心情竟然冷卻了下來,心如止水,慢慢直起身來,恍若剛剛從美夢中醒來,伸個懶腰,發條信息,再重新回到軟綿綿的沙發上,再躺一下午。
艾里被關進看守所,這里也關著前幾天搶劫的人,大都是工廠職工和無業游民,他們剛剛從前天的狂歡中清醒過來,現在呆在看守所牢房里,這里跟他們從前居住的地方,實際上差不了太多,從環境衛生的角度講,甚至比從前居住的出租屋更好,受不了的地方就是規矩很多,而那些職工都是散漫慣了的人,與人們對他們的普遍印象不一樣,其實他們受不得氣,尤其是那些跟同事或者陌生人聊得來的,他們其實很看重得與失,只要稍微有一點不順心的地方,他們就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不過進了看守所,對于這些對于整座城市沒有多少貢獻的人來說,基本上就是出不去了,尤其是他們做了危害這么大的事,除非法管就事論事,要是不考慮那些蒙面人的因素,他們就是根本出不去,最多從看守所轉進監獄。
前兩天都沒有運動過,加上身體里那些酒精不斷消化,身體里總感覺有什么東西擠在里面,不活動一下,那些堆在身體里的雜物就那樣一直塞在里面,不得消除,他們的身體也就只會保持原本那樣不得安寧。
現在倒是只有艾里躺在那張大床上,整個監舍里也就只有這一張床,加上一個小過道,其實那都算不得是床,因為上面既沒有床墊也沒有被子,只有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面墊著些攤子,墻上掛著一臺電視機,只有在規定的時間才能播放。
在歐妮亞市人民眼中,黑制服的警察永遠都是那么和藹可親,可是在看守所里,每一個警察都會大聲吼叫,兇狠的樣子,似乎比那些游離在各個行業中的黑社會要更狠,似乎只要你做錯一點小事,他們就會把你拖到沒人的地方暴打一頓,但事實上他們正是為了避免使用武力,才會兇巴巴的,只要讓看守犯們按規矩做事,他們的工作就會輕松很多。
前天大暴動,抓進來很多生面孔,看守所直得將那些休假的警察都叫回來幫忙,以免出現大的失誤,不過看守犯們大都見不到警察,他們每個人也都有些害怕見到警察,每天跟同樣穿著黃色背心的囚犯呆在一起,也是好事。
艾里躺在墊子上,周圍的間友們在建設里走來走去,不時攀談一會,在這個四壁空空的地方,也就只能跟牢籠里的朋友說說話來打發這樣無聊的時間。
艾里不愿跟他們多說話,這些人對艾里來說什么都不是,既沒辦法幫到艾里什么,也對艾里構不成威脅,所以艾里把眼睛閉上,那些人也就不會特意去打擾艾里休息,只會自顧自地聊上半天,
眼前一片黑暗,有時候就會刺激其他感覺,包括聽覺、嗅覺、觸覺還有最重要的第六感,艾里躺在跟地面連通在一起的石頭上,他甚至可以隱約感覺道不遠處的走道上,警官們源源不斷地從上面跑過,向外跑去,似乎又出了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艾里心想到那些警察過去,輕微的聲響消失,面前依舊是一片漆黑‘他們找來那么多人搶劫,不只是搶劫了銀行,還搶劫不少商鋪,都在現場留下這些其實沒什么用的小職工,還給這些小職工留下武器,這些槍支的價值甚至超過了搶劫來的東西總共的價值,也就是他們的目的并不是錢,公安似乎盯上了新科制藥的工廠,也就是我經常去的那一座,他們連續拿走垃圾,照理來說要是能從里面找到線索,應該早都找到了’
艾里的臉上出現一絲愁容,艾里能感覺到站在走道上的獄友向這邊看了過來,艾里翻過身去,面朝墻壁,免得出什么事。
‘對方是誰我都不知道——要是我問那個警察,她會告訴我嗎?’艾里狠狠地搖了搖頭‘我想那些事干什么,我現在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歐妮亞市市民就可以了’
想到這,艾里放空心思,很快就睡了過去,睡在看守所里,甚至比睡在家里要更加舒適,原因就在于外面有人站崗,不讓閑雜人等進來,而艾里現在的身份還不值得有人專程過來做些什么。
不只過了多久,“砰砰砰”一些細微的槍聲從不遠處傳來,因為離得很近,即便有消聲器還是被監舍里的看守犯聽的一清二楚。
艾里猛然睜開眼睛,有意思的是,在聲音傳過來之前艾里就已經睜開了眼睛,若是有人注視著這一切的話,才會發現這輕微的差別,而艾里這樣對于槍聲敏感的人來說,的確可以捕捉到——槍響之前空氣中細微的變化,以及從床下傳來的些許抖動。
五六個黑墨鏡漢子出現在監舍門口,向前走去。
“喂喂喂,哥、哥、哥,救我們出去啊”站在門邊,似乎看見黑墨鏡漢子打死警察,非但沒有害怕,那哥們甚至對黑墨鏡漢子前幾天請他們喝的酒還有后面開槍的快感,對黑墨鏡漢子還有好感。
“砰砰砰”走在前頭的黑墨鏡漢子回過頭來,手中的自動步槍轉過槍口,任誰也想不到,他們本來沒打算管這些看守犯,就因為哥們叫了他兩句,他就要痛下殺手。
“撇”艾里在槍口轉過來的一瞬間,從床上翻滾下去,摔在地上,在那些黑墨鏡漢子調轉槍口,準備向下開槍之前,艾里抓起身邊血流不止,只留下一絲生氣的看守犯,往自己身上一墊,仍由黑墨鏡漢子一齊開槍,血洞不斷出現在壓在艾里身上的尸體上,“哦,哦,哦”那人似乎還沒有死透,伴隨著槍響,嘴巴里的鮮血不斷流出來,還發出卡在喉嚨里的嗓音。
一輪射擊,幾乎打空了黑墨鏡漢子自動步槍彈夾里的子彈,‘聽起來一個彈夾是四十發子彈’艾里在心中想到。
黑墨鏡漢子站成一排,確保每個人都能看見艾里堆起來的人肉圍墻,過了兩秒鐘,前排的兩個黑墨鏡漢子開始裝子彈,后面的黑墨鏡漢子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四周,汗水從他們每個人地身上滲出來,留在衣服上,還有槍上。
艾里壓低自己心跳地聲音,還有呼吸,被這么多人壓在身上,還有這么多血,艾里可沒時間害怕,他要用有限的氧氣,做出蓄力一擊的動作。
看守所牢房的大門鎖頭在外面,縱使里面有再怎么強大的開鎖大師,也不可能把手從只有蚊子能通過的夾縫中伸出來,把鎖撬開。
可是從外面就相當簡單,甚至不需要去撬鎖,把步槍高高舉過頭頂,再用盡全力地向下砸下來,就可以砸壞,讓鎖再也無法阻擋他們的步伐。
這也不怪公安局,他們保護囚犯靠的是看守所的警察還有公安局的招牌,要是警察頂不住了,上怎么樣厲害的防盜鎖都沒有用。
鎖頭被砸開的聲音傳遞到艾里耳朵里,艾里拼住呼吸,地板上幾乎沒有傳來腳步聲,可大門被推開,“嗯嗯,嗯嗯”生銹地大鐵門嘶啞的聲音卻分明地從空氣中傳來。
“砰砰砰”前排裝好子彈的黑墨鏡漢子,兩人又是掃射這一堆尸體,那些睜開眼睛看著他們的眼球,似乎被這震動,弄得活過來一樣——身體不斷抖動。
察覺不到任何異狀,黑墨鏡漢子還是俯下身子,用力把上面的尸體隨意往外推,想看看剛剛看見的那個躲進尸體下面,不斷伸手拉扯其他身體擋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還在不在。
“茨”
剛剛見到艾里的臉,艾里剛才特意喝下一口水,沾上周圍遍布的鮮血,并在嘴里含的一口溶液,順勢噴出來,噴在睜大眼睛往下看的黑墨鏡大漢臉上。
“捧”
艾里用盡自己的全力——這也是他唯一的機會,在這么狹小的地方,對方又是荷槍實彈受過訓練的人員,只有這次奇襲,打在黑墨鏡大漢要害部位,他吃痛下意識放松手臂,艾里才能搶過自動步槍,瞄準外面的黑墨鏡大漢的頭,在艾里聽起來至少有六個人,因為被壓在底下不清楚他們的位置和高度,只能站起來拼時間。
一拳打在面前黑墨鏡大漢的肚子上,黑墨鏡大漢如同預期的那樣,吃痛,放松了手臂上一直積壓著的力量,艾里搶過自動步槍,手中被割下去的老繭在摸到槍的一瞬間似乎重新活了過來,槍口瞄準對方五人搶先開槍,彈夾里剩下的二十顆子彈,艾里打出五顆,全部擊中對方大腦,五個黑墨鏡大漢瞬間死亡。
艾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快要回過神來的黑墨鏡大漢身上找到一把尖刀,熟練地劃過眼前黑墨鏡大漢地喉嚨,鮮血噴濺在艾里身上,艾里用力壓在大漢頭上,把力量漸漸消失的大漢壓下去,這才算是徹底死透了。
身上被濺上血跡,要是對于從前的26來說,是很致命的一件事,可是現在也沒辦法,身上有血跡,對艾里來說,算不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