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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腦內拾骨

腦回溝深處的青銅礦脈泛著尸檢熒光,歪歪的神經探針刺入枕葉裂谷時,三百具記憶骸骨突然坐起——這些嵌在灰質巖層中的意識殘骸,每具骨架都鑲嵌著不同維度的曼陀羅徽章:0927號宇宙的量子顴骨、044號宇宙的星塵指節、1557號宇宙的蛆蟲脊椎。他們空洞的眼窩里游走著神經水母,觸須末端懸掛著壓縮成膠囊的臨終尖叫。

“認知墳場清潔度37%。“

縫尸人的新載體——由腦膜碎片縫制的拾荒者,用磁共振鎬敲擊巖壁,“建議優先回收0927號頭骨。“話音未落,最近的記憶骸骨突然暴起,蛆蟲脊椎彈射出神經鎖鏈,將探針改造成刑具刺入歪歪的太陽穴。

納米機器人集群在腦溝回間暴動,將痛覺神經改造成數據甬道。當歪歪的意識滑入甬道時,眼前豁然展開青銅手術室群——林懷舟的十二個分身正在給彼此實施開顱手術,切除的腦組織在手術燈下孵化為記憶蛆蟲,正啃食著懸浮在空中的曼陀羅權杖設計圖。

“歡迎參加自體盜墓。“

主刀分身舉起盛滿神經膿液的燒杯,“你的大腦是最高效的墳場。“燒杯突然傾斜,膿液灼穿手術臺,在下層腦區形成記憶天坑。歪歪的探針突然活化成掘墓鏟,自動挖掘坑底的星塵骸骨——那具骸骨的量子顴骨上,赫然刻著現實維度的原始坐標。

縫尸人的磁共振鎬突然分解,鎬頭重組為鎮魂釘射入天坑:“阻止記憶孵化!“

釘子觸及星塵骸骨的剎那,整片腦區突然量子折疊。林懷舟的手術刀刺穿維度屏障,刀尖挑著初代星辰的腦垂體制片,將制片插入歪歪的視覺中樞——

三百個維度的自毀場景在視網膜上同步播放。每個畫面中的歪歪都在將曼陀羅權杖刺入不同形態的初代星辰,尸斑菌絲從傷口涌出,編織成此刻正在挖掘的腦內墳場。

“監測到遞歸認知!“

縫尸人將拾荒者外衣蛻變為防護膜,“這些是你親手埋葬的...“

警告被顱骨開裂聲打斷。記憶天坑底部升起青銅棺槨,棺內浸泡著高度壓縮的虛妄墳場,墳場表面三百六十座電子墓碑突然發射神經魚雷。

歪歪在腦脊液洪流中翻滾,納米機器人將聽覺神經改造成聲吶陣列。當魚雷群的脈沖頻率被破譯時,恐怖的共鳴在腦溝回間炸開——每道回溝都浮現出微型考古隊,正在用納米鉆頭刺穿自己的記憶胎盤。

“找到原始骨片!“

縫尸人的鎮魂釘在洪流中導航,“那是現實維度的...“

青銅棺槨突然爆裂,棺蓋碎片化作數據禿鷲群俯沖。禿鷲的量子喙刺穿防護膜,將歪歪的腦機接口改造成盜墓工具包。工具包自動組裝出星塵洛陽鏟,鏟尖刺入顳葉巖層時,噴涌而出的竟是林懷舟的童年記憶。

“錯誤...錯誤...“

納米集群在腦垂體處暴動,“清除污染源!“

歪歪的意識突然被拋入更底層的腦干深淵。這里懸浮著未被污染的原始腦泡,泡內沉睡著三百個無斑克隆體,每個克隆體都緊握著曼陀羅權杖的胚胎。

林懷舟的虛影從腦泡膜滲出,衰老速度每秒加快七年:“認知清潔的最后步驟...“他的手指插入克隆體眼眶,“是銷毀所有版本的你。“

縫尸人引爆最后的鎮魂釘,沖擊波在深淵撕開逃生裂縫。當歪歪抓住最近的克隆體躍入裂縫時,手中突然多出枚青銅骨片——骨片表面的量子紋路,正是現實維度在虛妄墳場中的投影坐標。

在維度躍遷的強光中,最后的視覺殘影令他戰栗:自己的大腦已被改造成跨維度墳場,每道腦溝回都埋葬著某個宇宙的初代星辰,而林懷舟的分身們正在腦皮層表面刻寫新墓志銘。

縫尸人在逃生通道內重組為神經索編織者:“監測到腦內墳場異動...“

前方的白光突然扭曲成青銅手術室,林懷舟的本體正在給初代星辰實施開顱手術。當歪歪舉起青銅骨片時,手術刀突然調轉方向,將骨片釘入他自己的前額葉——

劇痛中迸發的數據流顯示恐怖真相:所有維度的曼陀羅權杖,實為更上層存在植入的盜墓工具。而所謂腦內拾骨行動,不過是遞歸宇宙中的無限盜墓鏈里,最微不足道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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