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指了指山丘上跪在墳前的兩個小孩，告了聲辭，便回去了。風棋、白曦月上前，站在兩人身后。墳是新墳，上面的土還是黃色，墳前立了個木牌，寫著“馬大母親徐氏馬大之靈位”

風棋沉默，馬大和他的母親與風棋相識并不久，他們只是普通人，過著普通的生活，但最終都難逃厄運。

是世道不公，還是生命太過低賤。

風棋想，是鬼族罪過，還是他們實力太弱。弱肉強食，弱者便和馬大這樣，死于鬼族刀下。可強者，強者如齊老英雄，一家慘案。也許，這就是江湖。

“回去吧！”白曦月心有不忍，對馬大的弟弟妹妹們道。

“武功，教我們武功，好嗎？”兩個小孩跪在風棋、白曦月面前，哭道。

“你，你，教我武功好不好？”云七哭咽著在他面色說。

風棋一恍惚，終于點頭。

白曦月道：“好，我們教你們武功。”

“師父在上，受徒兒馬岳一拜，馬是駿馬的馬，岳是五岳的岳。”馬大的弟弟跪在風棋面前，朝地上狠狠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在上，受徒兒馬菁一拜，馬也是駿馬的馬，菁是菁華的菁。”馬大的妹妹也忙跪在白曦月面前，就要往地上磕頭。

白曦月趕忙抱住她，道：“你是女孩子，那磕響頭只是那些男兒干的事，你既然拜我為師，就不要磕頭了。”

“師父師娘，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馬岳站起身子，向山丘下跑去。

白曦月臉微微透紅，別過頭看了一眼風棋，又挑過頭，看向遠方。

三人在山丘等了會，就見馬岳左手捂著一個布袋子，右手提著一壇酒跑了過來。“師父，我現在只有這些錢孝敬你，以后會、、、、、、”馬岳氣喘吁吁的說道。

白曦月彈了彈馬岳的腦門，道：“誰要你的錢。”

馬岳臉一白，眼睛頓時泛起淚花，說道：“你們不收我們為徒了嗎？”

馬菁扯了扯白曦月的衣服，“師父，你不要我們了嗎？”風棋伸手接過馬岳的小布袋，看了眼，里面有十來個銅板，道：“你們這里收徒弟，徒弟還要孝敬師父？”馬岳小頭連點，像小雞啄米道：“師父教授徒弟，徒弟當然要孝敬師父啊！”

馬菁也道：“尹幫主收我哥為徒的時候，也收了酒和錢的。”

風棋笑了笑，“我收徒，要給見面禮的。”說完，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布袋遞給馬岳，道：“收好，這是我給你們的見面禮。”

“師父，這不行，我，我、、、、、、”馬岳吞吞吐吐，口舌已不清。“怎么，不想拜我為師了？”風棋臉一寒，冷聲道。

“那，那我收下了。師父，這是孝敬你的酒。”馬岳接過布袋，小心翼翼的揣進懷里，又將那壇子酒雙手遞上。

“這，這酒食我向尹爺爺那里要來的，他珍藏了十幾年的酒。”風棋接過酒壇，略微猶豫，就拔開塞子，張口即飲，他這一飲即半壇。這酒壇雖然不大，但也有兩斤多酒。

風棋將酒壇遞給白曦月，道：“我打坐一炷香時間。”

白曦月看著馬岳道：“以后千萬不要拿酒來孝敬你師父，他一飲酒，就得拿出一炷香時間運功逼出酒氣，否則三天內不能運功。”

馬岳輕“啊”一聲，“師娘，那我學了師父的功夫是不是也這樣？”

白曦月臉一紅，“按理說，是這樣，不過他那不能飲酒的功夫你不學就是，你記住，你師父會的功夫多得很。”

馬岳狠狠點下頭，“嗯”了一聲，“我只要有師父一半本領，就讓那些鬼族有來無回。”

“鬼族是該殺，你在這里蹲馬步，我教教菁兒武功去了。”白曦月輕笑一聲，將馬菁拉到遠處，傳授她內功心法。

“你可聽好了，習武之人只有學好內功，才能將武技發揮到極致，我現在傳授你月華心法第一層，你一定要記住，除了你自己，其他人都不能告訴，包括你的弟弟。聽明白了嗎？”白曦月滿臉嚴肅的看向馬菁，馬菁咬牙點點頭，“師娘放心，我誰都不告訴。”

兩天時間，轉眼即逝。這兩天里，風棋傳授馬岳一些基本劍法，而白曦月也教授馬菁些許刀法。

海風在碼頭呼嘯，將旗幟吹的嘩嘩作響，“你們就送到這里，這些天，不要偷懶，等我們回來，還要考核你們的武功。”白曦月笑道，兩個小家伙點點頭，“師父、師娘保重。”即便這幾天被這樣稱呼好多次，但每一次白曦月臉上都會燥熱起來。

白曦月轉過身子，向船上走去。尹雄及十多名石獅幫幫眾已經在船上等候，這一趟船運載是由石獅幫幫眾押送，除了石獅幫人以外，還有十多名商人和他們的仆從。

“起帆！”尹雄一聲大喝，白色的帆布被幾名壯漢拉起。風棋、白曦月兩人站在船尾，看著正朝他們擺手的馬菁、馬岳。尹雄在前面忙著一系列瑣事。沒看到這里來，船很大，雖有三十多人，但是商人們大多都在船艙里休息，正是如此，船上看起來并不嘈亂。

“風少俠，白姑娘，幫主忙，沒工夫招待你們，可不要見怪。”一個中年漢子走過來，“兩位，在下胡百，幫主讓我安排兩位到船艙房舍休息，二位，還請隨我來。”

風棋抱拳道：“有勞了。”

中年漢子道：“風少俠客氣了，兩位英雄，殺鬼族，敗鬼王，能為你們安排房間，那是我的榮幸，怎樣言勞？”

他們的房舍位于船上左側房最后一間，石獅幫的船很大，不僅在船艙內按有多間房舍，甲板上閣樓也能住上好多人。

“兩位既然是夫妻，那就住這間好了，這間房子也正好兩三人住。”胡百道，“相互間，也好有照應。”

風棋皺皺眉，本想拒絕。白曦月搶在前頭說道：“就這間好了，挺不錯，我很喜歡。”

胡百笑道：“二位，那我先走了，若有什么事，就找我們的人。”說完，胡百起身告辭。

風棋關上門，問：“我們畢竟不是真的夫妻，怎可、、、、、、”

白曦月努努嘴道：“又不是第一次，再說鬼王可能會劫船，我們只有聯手才能擊敗他，要是分開了，被他個個擊破，你還能去蓬萊請圣醫出山嗎？”

風棋心道也是，他走出船艙，來到護欄邊，看海，一望無際的海。

海水，永遠不會靜止。人的心，時刻在變幻。白曦月悄悄走到風棋身后，和他一樣，靜靜看著海。

“這是我第三次坐上海船，第一次是雖圣醫一起來到蓬萊，圣醫是我的長輩，她對我很嚴厲。她告訴我江湖上沒有一個好人，說江湖險惡，還說男人的話不要信。她怕我在江湖上出事，就常常煉藥給我吃，還有藥浴，時間久了，百毒不侵，她還教我許多毒術，但她從來不教我醫術，不過我偷學了好多。”

“就這樣，我在蓬萊呆了八年，我十二歲的時候，師門的人來接我，那是第二次出海。圣醫當時讓我和她們走，我舍不得圣醫，就哭，但哭沒用，圣醫把我送了出去，于是我到了師門，一個老婆婆看中我，收我為徒，教我武功，這樣過了八年，老婆婆病死了，我又哭了，哭得很厲害。”

“當時，很多人都笑我，說人都是要死的，說婆婆還算非常幸運，安享晚年。我沒有聽他們的，還是哭。師門后來開始選擇未來掌門接班人，我被選中了，血娘子被選中了，還有一人，天天帶著面紗，我沒見過她的面容，我只知道她叫玉靈。我們三人明爭暗斗了兩年，然后魔門有人稱王——圣劍王，他殺了秋葉山莊莊主葉闊，快刀樓樓主周慶生，鐵槍盟盟主趙戰三位江湖泰斗。”

白曦月頓了頓，“掌門說要和那些正道的人開戰了，她給我們三人安排任務。我的任務是探查殺死一個江湖新秀，一個和龍琴蛟刀鐘天宇齊名的人，他殺五煞，斬青蛟，敗左殘陽，還敢劍指圣劍王，我還有一個任務，是刺探司馬昊天的計劃。

其實，我當然知道血娘子才是最有希望成為掌門的，她的武功最高，她的名聲將我和玉靈都壓在腳下，世人都只知道血娘子，而不知玉靈和我。

但，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

白曦月抬頭，靜靜的看著風棋，我的任務失敗了，因為我愛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