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的毛骨悚然，雖然我聽過一些關于老幾輩土夫子盜斗的事情，但還是第一次聽見用孩子當誘餌。果然如爺爺所說，這些人表面上都是滿嘴道義，背后卻是喪盡天良的土狗。

當年漢隴十三門的老大，四指謝爺，和其他幾門合伙盜一座西漢古墓，在里邊碰上了石棺鎖尸，當時謝爺斷指自保，沒想到被其他幾門聯手封入了棺中。

當年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甚至發展到斗尸火拼的地步，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十三門的勢力開始瓦解。爺爺晚年經常嘆息，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當年的十三門，也不會在那次清洗中如此被動，好幾次差點就被抹除。

以前遇見那些老一輩的人，雖然都是一些下地的土夫子，但是每年都會來往走動，對我也很疼愛。現在看到這具引尸童子，才覺得爺爺說的果然沒錯，只要在利益面前，再穩固的關系，也是那么脆弱，鬼神的可怕，在于不可琢磨，人心的可怕，才是讓人挫骨揚灰的利器。

我和胖子對著那具童子拜了拜，就連一向自譽鐵石心腸的胖子，此時也有點后怕。

“小宇，這就是命，如果胖爺我生在那個時候，可能現在掛在這的人就是我了，我們也沒什么好可憐的。”

“誒。”

我嘆了口氣，雖然胖子和二叔他們也是土夫子，但對于老一輩的很多做法，還是很排斥的。

“行了，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現在感慨這些也沒用了，要是再找不到二叔，那就該我們給他唱哀樂了。”

“小宇，你說這些人既然都往外擠，那總不會趴在墻壁上吧，這尸體堆的里邊，會不會還有蹊蹺。”

我想了一下，就覺得胖子說的有理，這些人肯定是想用童子擋住棺材里的粽子，所以都擠在這里。當時不知道出了什么變故，才使得這具童子被擠在了人群里，所以這些人都是被粽子給咬死的，直到現在，還保持著死亡瞬間的樣子。

“胖子，把這些尸體挖出來看看。”

胖子壓根就不等我回答，早就開始用探鉤清理那些尸體了。

胖子用衣服包住那具童子放在地上，把探鉤刺進尸體堆里，往下一拽，就像切罐頭一樣扯下了一堆油膩膩的腐肉。

這些尸體里邊都爬滿了白色的蠕蟲，此時一鉤開，這些蟲子受到了驚嚇，瘋了一樣開始往尸體后邊的縫隙里爬了進去。

我擺手對胖子說：“你先搞，這味道太難聞了，我到外邊避一避。”

胖子也沒說話，此時所有的心思都在這些尸體上了。我走回無煙爐旁邊，看著那盒打開的凍肉罐頭，白膩膩的，又想到那些壓成塊的尸體，忽然就覺得一陣反胃。

一直等了半個多小時，胖子在棺材旁邊朝我喊了一聲，招呼我過去。

我收拾了一下東西，走過去一看，胖子全身沾滿了尸油，就像在尸體堆里泡過一樣。

我忍住惡心走了過去，“怎么樣了？凍肉胖子。”

胖子喘著粗氣，沒好氣的說：“干活的時候跑的比兔子都快，現在裝什么大尾巴狼。這里邊有條路，我們進不進去，你拿個主意吧。”

我捏著鼻子走了過去，看見被胖子挑開的尸體后邊，有一個一人多高的石洞，看樣子應該是一條地下通道的，里邊黑漆漆一片，手電光根本照不到盡頭。

我看著兩邊壓著的尸體，有五六米厚，中間的一些尸體，還保存的比較完整，能勉強看出被擠壓變形的臉。

我實在是不想進去，但是此時也沒有其他的路讓我們走了。我猛吸了幾口氣，催著胖子，“快走吧，這些東西看著讓人不舒服。”

胖子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把手上的尸油在棺材上蹭了蹭，背上背包就走了進去，我跟在胖子后邊，從尸體堆里穿了過去。

這石道比我想的要寬敞一點，往里七八米，石道已經有兩米多寬了，只是很矮，要低著頭才行。

胖子走了幾米，就輕聲說：“這條石道不太像人工開鑿的啊。”

其實我早都發現了，“嗨呀，虧你還是盜斗的，連這也看不出來？這是天然的山體縫隙，肯定是有人修鑿過，你看這兩邊的墻壁上，還有鏟頭的痕跡。”

“嗯？天然的？那這條石道是通到山頂的，還是通到地下的？”

這我倒是沒想過，但是看這縫隙逐漸變寬，應該是通到山底的吧。

于是我就對胖子說：“先別管是通到哪的，這種山體縫隙大的可以連續幾十公里，古人的智慧不得不佩服啊，如果要人工開鑿這么一條石道，少說也要五六十年才行，如果匠人太少，可能就要耗費幾輩人才能鑿出來。”

“這話我愛聽，像我們這種勞動人民，那智慧可是大大滴高啊，所以嘛，你別以為自己是個大學生，就看不起我這種地下工作者。”

我呸，還地下工作者，不就是個挖墳的嘛。

“行了行了，別貧了，我們進來也有十幾分鐘了吧，按照我們的速度，現在最起碼也走了有七八百米了吧，走了這么久了，我怎么感覺不太對勁啊。”

這石道有一個緩慢的朝下的坡度，按照距離來算，我們現在至少下去了三四十米，一直到現在也沒看到盡頭，如果一直走下去，該不會走到地心了吧。

“嗨，這里又沒機關，我們就往前走，說不定就能看到出口了，再說了，就算現在回去，你還想看你家的順子嗎？”

“死胖子，你他娘的別打岔，我真的覺得這里有問題。”

按理說像這種深山里的裂縫，就算不被人發現，也會有一些蟲子野獸鉆進來，但是這一路上，連一只活的東西都沒見到。

此時前方黑漆漆的石道里吹過來一陣陣冷風，耳邊響起輕微的呼呼聲，就像有人趴在自己肩膀上喘氣一樣，聽的我心里發毛。

我打起一支火折子，舉到墻壁邊摸了一下，這些墻壁看上去很粗糙，但是手一放上去，就有一種冰涼滑手的感覺。

我順著墻壁摸了一會，猛的一抬頭，發現面墻的墻壁中竟然出現了一個黑影。瞬間我就打了一個寒顫，以為這里的石頭已經光滑到可以照出我和胖子的倒影了，但是看了幾秒，就發現不太對勁，這里邊的黑影，好像在爬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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