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曹力如同志100周年誕辰

習仲勛

今年11月28日是中國共產黨的優秀黨員、無產階級革命家曹力如同志誕辰100周年。我不由得想起60多年前和他在一起工作、戰斗的情景。

力如同志是陜西省保安縣（今志丹縣）人，出生在一個農民家庭，1926年1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和劉志丹是同鄉同學加戰友。大革命時期，他歷任國民革命軍第十軍副官、代理政治處處長、中共黨組織負責人、中共十軍特委特派員，是楊虎城部隊黨的地下工作創始人。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他先后擔任中共皖北臨時特委秘書長、皖北蘇維埃政府秘書長、保安縣永寧山支部組織委員、陜甘省委秘書長、陜甘工委軍事部長、志丹縣委書記。抗日戰爭時期，曾任陜甘寧邊區政府秘書長、財政廳副廳長、綏德分區副專員、延屬分區專員。解放戰爭時期，出任中共中央西北局副秘書長兼統戰部副部長，后改為城工部副部長、陜北行署主任、中國人民解放軍西北軍區全權代表、榆林軍管會主任、新疆省政府第一副主席（未到任）等職務。

在各個革命時期，他總是堅持從黨和人民群眾的最高利益出發，堅定、創造性地執行黨的路線、方針、政策，處處為群眾著想，事事從實際出發，實在、儉樸、樂觀、創新是他的工作特點。大家公認他是一個模范的領導者。

皖北暴動失敗后，力如回到陜北，和劉志丹、王子宜等同志開創陜甘邊武裝斗爭。保安縣長崔煥九是他們上榆林中學時的老師，看重他們的才智，任命劉志丹為教育局督學，曹力如為高小校長。他們利用合法身份，擴展黨的力量，發動各界人士通過公開競選，機智奪得民團領導職務，掌握民團武裝。劉志丹從事兵運工作后，力如出任團總，他協助劉志丹搞武裝斗爭，做出了重大貢獻。1931年，奉劉志丹指示，派人去山西給紅軍買槍，被敵人發現，關押在榆林監獄。他雖受酷刑的折磨，但一點也不暴露事件真相。不久，敵人又抓了一些人進來，他主動在生活上幫助，慢慢了解到一些人是黨員，他們就聯合起來，進行監獄斗爭。他和李赤然（原南京軍區空軍副政委）就是這樣在監獄認識的。李被抓進來時全身是傷，他多方照顧，把碗給赤然用，給赤然被子蓋。后來，知道赤然是黨員，力如就對赤然說：“你年紀雖小，斗志不小，氣魄大，能斗過他們。”李赤然至今還說：“他是雪中送炭人。”

1935年，因為“左”傾機會主義分子在肅反中亂殺無辜，陜甘邊婦女委員會委員長高敏珍被判死刑。因她懷孕暫緩刑，待小孩出生后再執行。這時，力如被排擠到印刷廠當工人，但他總是多方照顧她，給她送吃的，拿印刷廠剩下的紙邊給她用。高敏珍怕連累力如，力如卻說：“共產主義不排斥人道主義，相反地還要實行革命的人道主義。不管你的‘問題’如何，你在我的眼里首先是一個產婦，需要而且應該照顧你。”高敏珍聽了，感動得落淚。幾十年后，常提起此事。1936年，力如任志丹縣委書記。一些同志被“左”傾做法嚇得跑到白區躲藏，被認為是“叛徒”。他千方百計讓這些人回來，說中央已經糾正了“左”傾，他們回來后立即恢復工作。

抗戰時期，他在邊區政府擔任秘書長，后改任延屬專員等職。他十分關心發展生產，提出修水利，辦農場；也很關心文化教育事業，開展冬學運動，利用冬閑，讓知識分子給農民教字。一次，一位農民信迷信，受巫神欺騙，傾家蕩產。力如知道后，馬上叫報社去采訪，寫出稿件，當作典型宣傳，叫群眾破除迷信。

為了工作，他能吃大苦，耐大勞，常到農村了解情況。大生產運動中，他自己帶頭種地種菜，帶隊到馬土川開荒種地，請教老農，總結生產經驗，在報紙介紹，推動機關生產運動。機關管理，他要求嚴格，提倡減少公文，多下基層，帶頭推廣基層工作經驗，表彰勞動模范。他勤政廉政，不準親屬、子女沾一點光和搞一點特殊。對黨務、政務工作認真負責，一絲不茍，很有辦法，也很有經驗，不管多忙，他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力如同志很會做統戰工作。他深刻領會“政策和策略是黨的生命”，大力支持邊區交際處的工作，鼓勵各廳、局領導接待外賓，多做國民黨上層人士的工作。他和邊區開明紳士李鼎銘、安文欽、霍子樂、劉杰三、霍祝三及延安名醫畢光斗、蒙古族上層人物等建立了友誼關系。他三赴榆林，一到隴東，代表邊區政府做統戰工作，稱自己是“昔為階下囚，今為座上賓”，與鄧寶珊、胡景鐸、曹又參、左協中等國民黨將領成為知交，后來他們都率部投入革命陣營，為解放大西北做出了貢獻。

1934年，我擔任陜甘邊蘇維埃政府主席時，常從劉志丹、王子宜、馬錫五等同志那里了解到力如的革命生涯和高風亮節。在延安與力如經常見面。他年齡比我大，經驗比我多，但對人誠懇、熱情。我到西北局任書記后，力如調西北局，擔任副秘書長，后兼任城市工作部副部長。國民黨軍隊進攻陜甘寧邊區時，他組織邊區機關撤退。他和林伯渠（后赴山西）、馬明方、張經武、王維舟等同志率機關分隊從另一條路線轉戰陜北，迷惑敵人，使敵軍不知道中央縱隊的行蹤，起到了保衛黨中央和毛主席的作用。他還派人為中央縱隊送糧食、物品，代表邊區機關祝賀西北野戰軍三戰三捷。根據周副主席指示，為迎接西北地區的解放，他和楊靜仁等同志起草了有關城市工作和民族工作的文件，總結了曹又參安邊起義（解放戰爭時期最早的起義）、胡景鐸橫山起義、董策丞等起義和陜西地下黨工作的經驗，部署了西北地區的城市工作，培訓了一批城市工作骨干，先后被派到新區工作。尤其在榆林和平解放談判中，他堅決貫徹執行黨中央、毛主席和西北局的指示，堅持原則，策略靈活，善于發揮黨政軍群各方面的積極性，善于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為榆林和平解放和城市接管工作做出了貢獻。

王震同志回憶，毛主席曾在一次會議上稱贊曹力如有文化，有斗爭經驗，與群眾有聯系。陜甘寧邊區政府主席林伯渠說，邊區經濟建設能取得顯著成績，是因為有像曹力如同志那樣一批勤懇工作的干部。

新疆和平解放后，王震同志打來電報，請求西北局派曹力如到新疆，協助包爾漢同志做政府第一副主席。經中央批準，力如離職赴任。不幸于1949年12月8日在西安東十里鋪遇車禍去世。正是發揮他工作才能時，他卻和我們永別了，令人痛心和遺憾萬分。

力如在世時，所希望的就是我們祖國強大，人民生活改善。我們今天已基本達到小康。現在我們又開展了大規模的西部大開發工作。陜西革命老區已開始退耕還林，建設山川秀美的陜西，為進一步改革開放，進行了大規模的能源、交通和文化建設。我想，力如同志如果聽到這些，會高興萬分。我希望革命老區人民在以江澤民同志為首的黨中央領導下，解放思想，抓住機遇，開拓創新，與時俱進，把革命老區建設得更好。

2002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