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施巧計除黑風四煞 許終身情深愛更濃

眾人商量妥當，一行人進了威遠堡。高三叫來武甲暗中囑咐一番。胡召男扮了男裝與高三二人闖過峽谷小股土匪的攔阻，直奔陽平關而去，二人一路快馬加鞭，到了陽平關古城，直奔總兵府。高三上前通報一聲，總兵府侍衛回道：“宋大人公務繁忙，二位還是改日再來的好。”

二人知道這是總兵大人故意推辭，胡召男剛要發火，高三一把拉過胡召男離開總兵府。二人在陽平古城街上轉悠一圈，就見陽平古城里也是人滿為患。

卻說這陽平關總兵宋良臣文韜武略平平，卻有葉公好龍之癖，好紙上排兵布陣。正值晌午，宋良臣感覺身乏體困便倒在床上睡著了。睡夢中依稀聽到有人說話，聽一人說道：“呵呵！胡兄弟這招‘鐵門閂’果然了得，在下自知不是對手認輸了。哈哈哈！”

宋良臣坐起身來，就見臥室桌旁坐著兩位公子模樣的人。一人生得俊美，一人生得帥氣。宋良臣頓時大吃一驚，心想這二人怎會在自己的臥榻之側對弈？以為自己在夢中，忙掐了一下自己，覺得生疼才知不是在做夢，驚訝地問道：“你二人怎會在本官的寢室下棋對弈？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膽，趕快報上名來！”

卻原來這對弈的正是高三和胡召男。高三拱手說道：“適才通報宋大人，宋大人說是公務繁忙。在下便只好在臥房下棋等候宋大人醒來了，冒失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宋良臣一時摸不清高三的底細，試探著問道：“不知二位找本官何事？二位又在哪里高就啊？”

高三說道：“難道宋大人聽不出來嗎？我二人這趟來就是要送給大人一份大大的厚禮。”

宋良臣聽高三口音是關中人氏，想必是關中道臺派來的上差，也不敢多問，忙賠笑道：“不知是何大禮，下官可萬萬受不起啊！”高三“啪”的一掌將木桌震塌，地上青磚裂開數道裂紋。宋良臣嚇得“撲通”跪在地上，高三怒道：“你身為地方總兵，本應保一方百姓太平。那黑風寨上悍匪燒殺淫掠無惡不作，你卻躲在這陽平城中睡大覺！”高三語氣一緩接著說道：“今日在下有一妙計，可除悍匪。你只須依計而行，一可為民除害，二可封官晉爵，你意下如何？”

宋良臣哈腰說道：“下官愿聞其詳——愿聞其詳！”高三對著宋良臣一番私語，宋良臣臉露喜色，點頭應是。

高三與胡召男起身告辭，宋良臣送二人出屋。高三見院中立著梅花樁，兩旁擺放著兵器架。隨手抄了一根棍棒，“砰砰砰”一連八棍打在木樁之上，木樁應聲破裂。宋良臣在一旁贊道：“好棍法！好功夫啊！”

高三剛欲收棍就聽有人喝道：“吃我一棒！”話音未落棍棍棒已至跟前。高三撤身棍頭一攔，壓住來人棍頭，定眼一看不禁大喜。卻見來人蓬頭垢面，衣衫破爛，卻原來是恩師癲狂乞丐李風少。二人連拆數棍，癲狂乞丐李風少笑道：“六年不見，功夫長進不少啊！”

二人收手，高三給宋良臣介紹了恩師李風少。宋良臣欣喜萬分說道：“有幾位江湖高手相助，惡匪可除，真是天助我也！”

卻原來是李風少云游至此，見城中避難的商販無數，一問卻原來是總兵宋良臣懼怕黑風寨上惡匪，關閉城關按兵不動。李風少心有不平，便來總兵府看看這宋總兵到底作何打算，恰巧碰見了高三。

高三說起悍匪之事，李風少也有耳聞，正欲聯絡江湖好漢除暴安良。眾人商議妥當，李風少留下協助宋良臣，高三與胡召男直奔黑風寨。

天色將晚，二人從后山攀上山寨。高三與胡召男抓了兩個山匪問清口令，了結了二人性命。換上山匪衣服，混進匪窩。就見廳堂之上土匪們正在喝酒猜拳，自是逍遙快活得很。高三暗想這兄弟四人殺人技法高超了得，須先盜了各自兵刃才是。這時就見老大佛見愁羅煞虎喝得酩酊大醉起身離席，其他三兄弟取笑道：“大哥又想娘們了啊！哈哈哈——哈！大哥先去快活，兄弟們隨后就來。”

高三暗中尾隨其后，就見佛見愁羅煞虎進了女人房間，一會兒便傳來女人的叫床呻吟聲。胡召男聽得面紅耳赤，高三示意胡召男在外守候。高三用彈丸打滅蠟燭翻窗而入，羅煞虎罵道：“奶奶的，怎么燈滅了？黑燈瞎火的看不見騷娘們的浪樣，掃老子的興。”高三學了一聲貓叫躲了起來，羅煞虎聽見貓叫說道：“原來是貓捉耗子，奶奶的——”說著起身點亮蠟燭，看了門窗完好無損。“嘿嘿”淫笑著，赤裸著身體又壓在女人身上。床上一陣劇烈的搖晃，女人發出痛苦又急促的呻吟聲。羅煞虎大口喘著粗氣像一頭賣力耕田的春牛……

高三悄悄取下羅煞虎衣服里的鋼椎和利刀，閃身到了羅煞虎身后，鋼椎對準羅煞虎頸部大椎穴，暗罵道：“你這畜生該去見閻王了。”忽然屋子一黑，羅煞虎“奶奶的……”三個字剛出口，高三手起椎落正中羅煞虎大椎穴。羅煞虎和被他宰殺的牛一樣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一頭栽在那女人懷里。女人剛欲開口尖叫，高三一把捂住女人嘴巴，低聲說道：“不要出聲，我是來救你的。”那女人忍住驚恐，高三一把將羅煞虎從女人身上推開，拉被子蓋住女人身體。女人嗚嗚地哭泣起來，說道：“多謝大俠相救，若能離開這匪窩，此生愿做牛做馬伺候大俠。”

高三示意她不要多言，點亮蠟燭將羅煞虎塞入床底，又對那女人說道：“一會兒有人來叫羅煞虎，你須裝作與他茍且，萬不可露了破綻。”女人連連點頭答應。高三潛出房間，見胡召男在外面臉紅如霞。高三拉胡召男潛入暗中觀望，忽然鑼聲大震，有山匪來報說山下來了一隊人馬前來挑戰，指名道姓要神見愁羅煞豹出來應戰。

這伙山匪自占山為王以來，還未曾被人上門挑戰過。當下神見愁帶了一隊人馬沖下山去。領兵來挑戰的正是威遠堡哨長武甲。武甲帶了二十多名騎兵擺開陣形，喝道：“你可是惡匪羅煞豹？快快自縛受降。如若不然，定叫你開膛破肚死得稀里嘩啦！”羅煞豹大怒罵道：“我看你是想見閻王爺想瘋了，二爺我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開膛破肚。”說話間提刀沖了上去，武甲虛晃一招掉頭就走。后面兩個官兵奔走不及被當場開膛破肚，五臟六腑撒了一地。羅煞豹見官兵逃走也不追趕，收兵回了山寨。老三羅煞彪問道：“來的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寨前罵陣。”

羅煞豹回道：“卻是幾個小兵賊，也敢犯我黑風寨。明日定叫他們死得亂七八糟，哎！咱們大哥就好這一口，見了女人就沒命了，看來今晚又要在騷娘們那兒過夜了，我也想女人了。”說話間正欲起身，就見山下嘍啰又來報：“諸位頭領，山下來了一伙人馬。說是尋仇來的，指名道姓要三爺出馬。”

羅煞彪一聽大怒，操刀就下了山寨，來人正是震南鏢局的楊震南和兩個兒子楊勇、楊忠。雙方見面一陣惡語相罵便廝戰在一起。楊氏父子三人圍攻羅煞彪，羅煞彪刀快技精，三人不敢接招只是圍斗。羅煞彪破口大罵個不停，楊震南父子三人邊戰邊退。眼看敵不過羅煞彪，其余鏢師也加入戰團，幾個回合一過，就有幾個鏢師被刀剔得白骨森森，楊震南喊了一聲“撤”，眾人趁夜色逃去。

羅煞彪也不追趕，剛回到山寨就聽又有人來報：“山下又來一伙兵馬，指名道姓要人見愁羅煞熊。”羅煞熊正自來氣，一聽提了雙刀帶了一幫人馬沖下山寨。來人正是宋良臣，身披盔甲端坐馬上，前面一排盾牌手后面一排長槍手。宋良臣斥道：“本將軍乃陽平關總兵，惡匪速速放下兵器投降。否則也要讓你嘗嘗這千刀萬剮的滋味！”羅煞熊大罵道：“狗官！四爺今天就把你割成肉片烤了吃，再將你的骨頭剁成寸丁喂狗。拿命來！”說話間就沖了上去。癲狂乞丐李風少手持盾牌一手持刀護住宋良臣。人見愁羅煞熊非浪得虛名，一刀劈下，盾牌被劈成兩半。李風少忙出刀就刺，羅煞熊閃身躲開，揮手一刀直砍李風少。李風少舉刀一擋，軍刀便斷為兩截。李風少向旁邊一閃說道：“鉤槍手上！”嘩啦啦出來十幾位精壯官兵，手持鉤槍將羅煞熊圍在中間。羅煞熊快刀翻飛，槍頭俱被削斷。官兵抵擋不住，幾個士兵頓時被剁得稀爛。李風少下令喊道：“上飛爪！”話音一落，就只見楊氏父子率十幾位鏢師手持利爪拋向羅煞熊，七八個飛爪鉤進羅煞熊肉內。羅煞熊拼命揮舞利刀砍斷好幾根飛爪，李風少抄過一桿長槍左挑右撥挑飛了羅煞熊手中的快刀。楊氏父子拉著飛爪左右轉圈，羅煞熊被挑飛了快刀又被飛爪鉤住骨肉，痛得哇哇怪叫。李風少抄起快刀說道：“也讓你嘗嘗這千刀萬剮的滋味！”就見雙刀上下翻飛，羅煞熊一陣慘叫，滿身中刀無數卻傷痛不至死。楊震南大叫一聲：“還我兒命來！”說罷縱身跳到跟前，一陣鐵臂神拳，只打得羅煞熊癱成一堆肉泥。

宋良臣拔出寶劍發令道：“弟兄們給我殺！”一聲令下，官兵一路追殺上了山寨。就見山寨土匪也是亂作一團，卻是胡召男四處放火搗亂。眾人沖至山寨門前，土匪見官兵來勢兇猛，早已緊關寨門。羅煞豹率人堅守黑風寨，宋良臣命士兵用盾牌壓住陣腳。武甲率弓箭手向城頭一陣猛射，余大海帶了精壯武士猛撞寨門。高三在暗處趁羅煞豹不備一腳將羅煞豹踹下城頭，高三緊追其后。羅煞豹手持開膛刀來劈高三，高三抄了一根長棍挺槍便刺，刺中羅煞豹左膝。就聽一聲脆響，羅煞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高三喊了聲“跪下”，又一棒擊中羅煞豹右膝。羅煞豹痛得跪在地上大叫大罵，嘩啦啦沖上十幾個山匪圍攻高三。高三手起棍落，如擊沙包使的俱是暗勁。就聽聲聲悶響，山匪是非死即傷。高三一棍挑起羅煞豹的開膛刀，用手接住，說道：“神見愁，讓你也嘗嘗這開膛破肚的滋味。”說罷“唰”的一招“海底撈月”，就見羅煞豹身前一道紅印，不一會兒鮮血噴涌，五臟六腑流了一地。高三一把將胡召男摟在懷里，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就聽寨門一聲轟響，余大海撞開寨門，官兵蜂擁而入殺了進去。

忽聽得幾聲慘叫，幾個官兵應聲倒地哀號。只見鬼見愁羅煞彪將官兵手腳一個個剔得血肉模糊。眾人將羅煞彪圍在中間，高三手持開膛刀與他一陣纏斗，二人快刀相交濺出無數火花。高三快似靈猴，羅煞彪一時只是招架。高三突然繞至羅煞彪身后，左手一掌拍中羅煞彪后心，羅煞彪慘叫一聲，雙刀落了地。武甲上前一刀來了個穿心透背，余大海大喝一聲，一個“雙風貫耳”將羅煞彪的腦袋拍得歪在一邊，“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官兵剿了剩余山匪，救出被掠的婦女，一把火燒了黑風寨。川陜商販感激高三俠義除惡，刻石碑于黑石峽，碑文上書：“陜西大俠高三，為民除害，懲惡揚善。除黑風四煞于此，恩澤川陜。陽平關總兵宋良臣攜本地紳士名流刻于道光十六年仲夏。”川陜商道又恢復了往日通暢。宋良臣在陽平關城中大擺慶功宴，邀請高三等眾英雄齊聚陽平關。宋良臣請高三出任陽平關拳術教頭，高三志在江湖武林，便給宋良臣所屬官兵教授一套小紅拳法，經過操練，官兵士氣大振。

高三又給武甲傳了一套四門棍法，武甲因剿匪有功升任威遠營統領。高三向宋良臣推薦恩師李風少為陽平關教頭，癲狂乞丐李風少便留在軍中發展勢力。

胡召男與高三出雙入對，白冰醋意陡升，然見識過高三功夫深厚，也不敢造次，率領隨從憤憤離去。臨行前心中發誓道：“高三！我與你有奪愛之恨，有朝一日定報此仇。”

余大海與楊忠楊勇一心拜高三為師，高三說道：“先師曾講過，練武不練功，到頭一場空。我現在武藝不精，收徒兒尚早。震南鏢局在陜南一帶也是響當當的鏢號，讓在下教拳斷不敢為。不如換拳，我教二位公子小紅拳法，楊前輩教我通臂拳法，如此江湖傳出對鏢局也好，要不然武林中會說楊家拜了不知名的三原高三為師，武林中定會對震南鏢局不敬。”

楊震南拱手說道：“高大俠為民除害，又替犬子報仇。今又顧及老朽臉面真是讓老朽欽佩得五體投地，愿將畢生所學盡數教授，以謝大恩高義。”

高三與胡召男在震南鏢局待了一月有余，傳習拳術，切磋技藝。那余大海對高三仰慕得緊，余大海亦無任何師門背景，高三便收了余大海為徒，教其羅漢拳法。

正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高三、胡召男與余大海三人告辭楊氏父子向北而行。楊家父子和當地鄉紳送出三十多里地，高三在馬上向眾人拱手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諸位請回！咱們后會有期！”

三人策馬向北行去，一路曉行夜宿饑餐渴飲。一對情侶沿途游覽風景名勝，暢游大好河山。這一日三人行至秦嶺關，翻過秦嶺關便可俯視關中沃野。胡召男依偎在高三身旁柔聲道：“鴻齋！眼看就要回到家中，我卻心中漸漸不安。我怕……”

高三問道：“怕什么？”

胡召男有些害羞地說道：“我怕……我怕你回去……你回去不上門提親，怕你不娶我！”

高三笑道：“哈哈哈！我千里追你，共歷千辛萬苦生死與共，回去擇了吉日便托媒上你家去提親。”胡召男癡癡說道：“你說話可要算數啊！”

高三笑道：“嘻嘻——不娶又如何？難道……哈哈哈哈！”

胡召男一噘嘴說道：“你敢——你不娶我，你走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此生休想甩掉。哼！”

高三心想自己當年在河邊戲打胡維清襠部的事，想著不久胡維清將成為自己的老丈人，一時忍不住笑了起來。胡召男問道：“你壞笑什么？看你心里肯定沒想好事，老實交代那晚在黑風寨，你在那女人房間都看到了什么？”高三臉一紅，支支吾吾說道：“什么都沒看到啊！”

胡召男用疑惑好奇的語氣問道：“你還不老實交代……”高三望著胡召男越看越迷人，身體散發出少女特有的陣陣體香。高三一往情深地說道：“我看到——我看到……”說著一把摟住胡召男，二人倒在絢爛的杜鵑花海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