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絲綢之路辭典
- 周偉洲 王欣
- 7字
- 2020-08-25 09:28:12
第一編 道路交通
【道路】
◎絲綢之路
簡稱絲路。即古代中國經中亞通往南亞、西亞及歐洲、北非的陸上貿易通道。因大量的中國絲綢和絲織品多經此道西運,故有此名稱。它最早是由德國地理學家李希霍芬(F. V. Richthofon)于1887年出版的《中國》一書中提出來的,德文作Seidenstraβe,英文作The Silk Road。最初是指漢代中國與中亞河中地區、印度之間以絲綢為主的貿易交通路線。20世紀初,德國歷史學家赫爾曼(A. Herrmann)所著《中國和敘利亞之間的古絲綢之路》一書中,將絲路從中國延伸到地中海西岸和小亞細亞,并確定了它的基本內容。同時,一批外國探險家在中國西北地區進行考察,發現了大批與絲路有關的遺址和遺物。他們著書立說,普遍使用絲綢之路這一名稱,并將絲路研究內容更為擴展。因而,這一名稱遂固定下來。
從本質上講,它是一條連接歐亞大陸的貿易通道;而且還緊密聯系著沿途各國的政治、軍事、文化交流、民族遷徙與融合等豐富的內涵。隨著近幾十年絲路研究的深入和絲路熱,它的含義大為擴展。按照原來的含義,是指中國經中亞(西域)到南亞、西亞、歐洲、北非的陸上貿易道路。可是,近十余年來,又出現了一種更為廣義的絲綢之路,即凡經古代中國到相鄰各國的交通路線,包括海上、陸路一概稱絲綢之路。現今流行的說法是:原來所說的經中亞陸路的絲綢之路,被稱之為“綠洲路”或“沙漠路”;另有經北方蒙古草原游牧民居地至中亞的“草原路”;經海上西行之“海上絲綢之路”;云南入緬甸、印度的“南方絲綢之路”(又稱“西南絲路”)等等。上述種種名稱的絲路,僅沙漠路、草原路可以算作原來含義上的絲綢之路,其余均非原來意義上的絲綢之路了。另有一些學者,對上述各條中西貿易的道路上還冠以主要流通商品的名稱,于是就有稱“海上絲綢之路”為“瓷器之路”或“香絲之路”;稱“草原之路”為“皮毛之路”;稱早期絲綢之路為“玉石之路”等。這些名稱與絲綢之路的含義則相距更遠了。我們所說的絲綢之路,主要是原來意義上的絲綢之路,即狹義的絲綢之路。
中國是種桑、養蠶及生產絲織品最早的國家,近幾十年在中國各地發現的考古資料已充分證明:早在七千年前的新石器時代,中國就有了蠶和絲。如浙江余姚河姆渡文化遺址中,發現一個骨制的盅上面,刻有四條形態逼真的蠶紋。1959年江蘇吳縣梅堰新石器時代遺址出土了繪有蠶紋的黑陶器;在山西夏縣西陰村灰土嶺新石器時代遺址中,曾出土過一個被刀子割過的蠶繭。1958年在浙江吳興錢山漾新石器時代遺址中發現用竹筐盛著的絲織物殘片,有人字紋細絲帶、絲線等。到公元前16—前11世紀的殷商時,中國已經能夠用絲織成各種精美的織品。商代甲骨文中有“”(絲)“
”(帛)等字;安陽殷墓中出土有玉蠶,出土的銅器上也發現有絲織品殘片印痕。中國先秦典籍也多有養蠶、種桑、織絲的記載,如《詩經》的《國風》《小雅》《大雅》《周頌》等篇均提到有關桑、蠶的情況。周代,國家專門設立了“典絲官”,說明絲綢生產技術已發展到相當高的水平。中國絲綢也很早傳入歐洲和印度,古代歐洲人稱中國為“塞里斯”(Seres),此詞系由希臘文賽爾(Sere)一詞變化而來,意為蠶絲。公元前320—前315年印度孔雀王朝大臣考利耶(Kautliya)所著的《治國安邦術》(又譯作《政事論》)一書也提到,在支那(“秦”的音譯)有“成捆的絲”。考古學家在今阿爾泰巴澤雷克發現的公元前5世紀游牧民族貴族墓葬中,出土了一批中國絲綢。這一時期中國絲綢是通過哪條道路進入印度或歐洲的呢?一般的說法是通過蒙古草原和中亞草原的游牧民族(如中亞和新疆的塞種、月氏等)為中介,販運到歐洲或印度的。也有研究者認為,前4世紀前后,中國西南正值秦滅巴蜀,開通云南的“五尺道”,印度稱支那有“成捆的絲”,即可能因某些事件通過川滇緬印的陸路(即南方絲路)輾轉運入印度的。以上諸種說法雖非定論,但是,中國絲綢在公元前4世紀前已傳到印度和歐洲是無疑的。從這個意義上講,中國絲綢之路早在前4世紀就已存在。

絲綢之路示意圖
學術界一般認為,絲路的正式開辟始于漢朝官方派遣張騫出使西域之后。前139年,漢武帝為了聯絡被匈奴擊走的大月氏(原居敦煌、祁連間)共抗匈奴,募陜西城固人張騫出使西域。張騫來回途中均為匈奴所擒,歷經千辛萬苦,抵達大月氏(已遷居于阿姆河北)、大宛(今中亞費爾干納)。大月氏已安居,不愿與匈奴為敵。張騫的政治目的雖未完成,但卻獲得了大量前所未聞的資料,意義重大。從此,中國內地與西域的交通正式開辟,揭開了延續一千多年的絲綢之路發展和興盛的序幕。張騫的出使又直接影響、促進了漢朝與西域諸國貿易和交往的決心。前126年張騫返回長安后,被漢封為“博望侯”。到前121年,漢朝遣驃騎將軍霍去病率大軍擊河西匈奴,取河西走廊之地;先后于此設置酒泉、張掖、敦煌、武威四郡。漢武帝又于前118年至前115年,第二次遣張騫出使西域,目的是聯合烏孫及西域諸國共御匈奴,西域諸國使臣隨張騫到達漢京師長安。前104年,漢武帝派貳師將軍李廣利伐大宛,攻下宛城(今柯柬德,Khojend),“西域震懼,多遣使來貢獻”,于是漢朝從敦煌到鹽澤(今羅布泊)筑烽燧、亭障,屯田渠犁、輪臺,以保證西域通道(《漢書·西域傳贊》)。到前60年,漢朝正式在西域設置西域都護,治烏壘城(今新疆輪臺東)。至此,西域諸國及漢使者、商人在絲路上往來不絕,大量的絲帛沿此路西運;同時西域各國之“珍奇異物”也傳入中國,絲綢之路開始進入興盛時期。西漢末年,國內政治局勢動蕩,漢朝與西域的交通暫時中斷,但一般的商業往來并未斷絕。東漢時,班超父子經營西域,西域有“三絕三通”;但東漢在西域設置西域長史、戊己校尉,絲路仍處興盛階段。其間(97年),班超曾派甘英出使大秦(羅馬帝國),抵條支(今敘利亞),臨大海而還。當時,通過絲路的貿易日趨繁榮,如今新疆等地博物館所藏之出土漢代絲織品即是明證。公元初,以羅馬帝國為中心的歐洲地中海地區已成為中國絲綢的主要消費地和貿易的終端市場。然而,東漢滅亡后,中國進入魏晉南北朝三百多年的分裂割據時期,政治上只有西晉數十年短暫的統一,絲路有時因割據政權之間的戰爭受到一定的影響;但從總的方面來看,仍處于發展和興盛的階段。內地割據政權為了擴大絲路貿易,從政治上加強了對西域的控制。如前涼首先在高昌(今新疆吐魯番)設置與內地一樣的郡縣;內地的養蠶、織絲等技術在這一時期傳入西域;通過絲路,佛教在內地進一步傳播等。隋唐時期,全國統一,國富民強,絲路暢通,達到了鼎盛的階段。隋唐統治者向西開拓,先后掃清內地通西域的障礙,加強了對西域的行政管理。特別是唐朝,還在西域大興屯田,設置驛站館所,派軍戍守等。這一系列措施大大有利于絲路的暢通和中西貿易、文化交往的發展。當時的京師長安及絲路沿途城鎮呈現一片繁華的景象,長安更現出其作為國際大都會的風貌。絲路上,運載著絲綢的駝隊往來不絕,正如唐代詩人張籍在《涼州詞》詩中所說:“邊城暮雨雁飛低,蘆筍初生漸欲齊。無數鈴聲遙過磧,應馱白練到安西。”不僅如此,由于絲路暢通,中西文化交流達到高潮,絲路涵蓋的內容得到了最充分的體現,絲路交通道路,因貿易的頻繁而多有新道開辟。可是,到唐安史之亂后,吐蕃先后占據了河西、隴右之地,后又取西域大部分地區,從而使唐朝與西域各國的貿易交往受到了阻礙。唐與當時堅守西域的將士、使臣的往返,一度經過北面的回鶻汗國,史稱“回鶻道”。到10世紀唐朝滅亡后,國內又處于五代十國、宋、遼、金、西夏諸政權分裂割據之時,絲綢之路雖未斷絕,但已遠不如漢唐之時興盛。加之中國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逐漸向南方轉移,以及阿拉伯國家的興起,使中西海上的交通(海上絲路)迅速發展,原陸上絲路的重要性逐漸降低,從鼎盛走向衰落。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13世紀蒙古興起之后,由于蒙古的西征和對中亞、西亞廣大地區的直接統治,東西驛路暢通無阻,使絲路一度有所復興,許多歐洲的使者、教士和商人(如著名的馬可·波羅等),都沿絲路來到中國。然而,到了明代,雖然出嘉峪關,經哈密去中亞的絲路未斷,但作為陸上中西交通的絲路已遠不如海路重要,絲綢之路處于衰落時期,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清代。
關于絲路的走向,學者們一般將它分為三段,即東段(起自長安,止于玉門關)、中段(今新疆地區)和西段(新疆以西中亞至歐洲或印度)。各段道路有主線,也有許多支線。一般說來,絲路整個走向奠定于西漢時期。漢代絲路東段從京師長安出發,經今咸陽、興平、扶風、岐山、鳳翔,西北至千陽,過隴山,此段路稱為“隴山道”,漢唐絲路由此入甘肅境。由隴山到清水、天水、甘谷、隴西、渭源、臨洮、臨夏,在永靖附近渡黃河,北上青海樂都、西寧,再北過大通,越祁連山扁都口,而達河西張掖。此條由長安至河西走廊的道路學者稱為“南道”。另一條稱為“北道”,即經今咸陽、興平、禮泉、乾縣、彬縣、長武、涇川,至平涼、固原,越六盤山,沿烏龍河北上,經靖遠到武威。到武威或張掖后,絲路干線則經河西走廊的酒泉到敦煌,出玉門關或陽關,入今新疆境內,學者稱此段為“河西路”。漢代的中段主要有兩條干線:一由玉門關過沙磧,到樓蘭(今羅布泊西北)、渠犁(今庫爾勒)、龜茲(今庫車)、溫宿(今烏什)、疏勒,越蔥嶺(今帕米爾高原),稱為“西域北道”;一由陽關出沙磧到樓蘭或鄯善(今若羌),經且末、于闐(今和田)、莎車,越蔥嶺,稱“西域南道”。至東漢明帝時,竇固擊走匈奴,取伊吾(今哈密)后,開通了玉門關北至伊吾、高昌,再西南與原北道焉耆或龜茲相接的另一新道,即后所謂的北道。
漢代西段干線,主要從蔥嶺到大宛都城貴山(今柯柬德,即宛城),自此向西方康居(今撒馬爾罕)、布哈拉,西南至馬里、馬什哈德;從疏勒直西穿過阿萊高原(Alai),可經大夏赫拉特到馬什哈德。由大夏馬什哈德西行為安息都城番兜(木櫝,Heoatompylos);自康居西南行,經安息東邊重鎮木鹿(Mary),亦可到番兜。自安息西南行過阿蠻(Ecbatana),抵達底格里斯河岸邊的斯賓(Ktesipnan,安息晚期都城),渡河數里即達重鎮斯羅(Seleuea)。由此西南行可達埃及的亞歷山大城(漢代稱犁蚠或大秦),又西北行可達古敘利亞的安條克。以上即絲路西段的兩條干線。又由蔥嶺向西南,經懸度(今達麗爾,Darel),歷罽賓(今阿富汗喀布爾),到烏弋山離國(今錫斯坦,Seistan),東漢時稱此路為“罽賓烏弋山離道”。從烏弋山離還可沿西南陸路到條支,也可從罽賓南行印度河上游,沿河而下達今印度、巴基斯坦等地。
以上三段漢代絲路干線,一直沿用下來。只是到隋唐時,又有新的干線出現:東段,至少在三國后,由今甘肅臨洮北上至今蘭州,西逾烏鞘嶺至武威的新道開始興盛起來。又如中段的干線,漢至三國時有三道,隋唐時新增從龜茲西行,經姑墨(今阿克蘇)、溫宿,越拔達嶺(今別迭里山口)至熱海(今伊塞克湖)、碎葉(今托克馬克阿克別希姆古城遺址)的干線,即玄奘西行求法路線。另有由高昌經北庭(今吉木薩爾)、輪臺、伊犁至碎葉的干線等。除上述主要干線外,絲路還有許多支線,縱橫交錯,其中有的是聯系各主要干線的道路,如漢唐時從西域姑墨南穿過和田河到于闐的支線。也有一些支線是因國內政治形勢變化而形成的。比如南北朝時,河西為北朝所據,于是南朝諸政權與西域的交通,只有通過占據青海的吐谷渾領地,由青海柴達木入西域南道。這條路歷史上稱為“河南道”,學者又稱之為“青海路”或“吐谷渾道”。又如五代至宋初,從長安至武威一段絲路,因吐蕃、黨項等部落阻斷了原入河西的交通,故大都改由長安、邠州(今彬縣)北上到慶州(今慶陽),沿馬嶺水而上至方渠(今環縣),北至靈州(今靈武南),過黃河入騰格里沙漠,再到武威。
絲綢之路的本質既然是一條歐亞貿易的通道,故其首要的功能,即是起到一個貿易橋梁的作用,其內涵也主要是商業貿易。自絲路正式開通后,中國內地與中亞、歐洲、南亞的貿易迅速發展起來,其主要商品是絲綢。公元初,中國絲綢經過絲路遠銷到歐洲羅馬帝國和中亞波斯等地。“羅馬帝國安敦時代(161—180),須經道遠而迂回之路程,才能抵羅馬的絲,其價值高于黃金,然羅馬人恣意妄用。”(查爾斯《世界史綱》)3世紀,“絲綢成了決定拜占庭帝國各項政策的一個重要因素”(布爾努瓦《絲綢之路》)。波斯帝國自漢代以來就是中國絲綢的主要市場和集散地。他們派遣至中國的貿易使團的次數遠比羅馬帝國的多,僅唐貞觀二十一年至寶應元年的百余年間,其遣使共達23次(《冊府元龜》)。大食(今阿拉伯地區)在唐一百年間,其遣使共達31次。然而,總的說來,中亞、歐洲、北非、南亞諸國直接派遣到中國的貿易使團或商人為數不多,可是為什么中國絲綢能大量地遠銷到這些地區?原來,這些地區的絲綢大多是通過漠北民族或中亞粟特商胡轉運而來的。比如漠北的匈奴、突厥、回鶻、西域諸國商胡及吐谷渾、吐蕃等,均先后充當了絲路貿易的中繼者或向導的角色。他們通過各種方式在內地獲得大量絲綢,再遠銷至歐洲等地。比如漠北游牧民族所建政權與內地政權的戰爭或和平交往,均圍繞著絲綢貿易這個軸心而轉動。他們與內地政權的和親,茶馬、絹馬貿易及使團的往返等,都獲得大批的絲織品。匈奴與漢朝和親后,狐鹿姑單于要求漢朝“歲給遺我蘗酒萬石,稷米五千斛,雜繒萬匹,它如故約,則邊不相盜矣”(《漢書·匈奴傳》)。隋代,突厥啟民可汗降隋,帝以宗室女義成公主妻之,可汗“前后獻馬三千匹”,帝“賜物萬二千段”(《隋書·突厥傳》)。南北朝時,北周、北齊兩政權爭與北方的突厥和好,并每歲贈送大批絲帛,以至突厥可汗對臣下稱:“但使我在南兩個兒子孝順,何憂無物耶。”(《周書·突厥傳》)絲路上貿易的商品,自然主要是絲綢,有時絲綢甚至作為等價物的貨幣使用。此外,還有許多商品在絲路上流通,中國內地運銷到西方的商品,除絲織品外,還有鐵器、糧食、漆器、茶,后期瓷器也很重要;由西方輸入內地的商品有農作物(如苜蓿、菠蘿、甘蔗、葡萄、胡桃等)、金銀器、毛織品、珍寶、香料、玉器、玻璃器、牲畜及畜產品等。由于絲路的昌盛,沿絲路各國、各地區的經濟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形成了一種特別的地域經濟區域。首先是沿途城鎮人口猛增,商業繁榮,農業、手工業等經濟部門也隨之發展起來。如河西路上的涼州(今武威)、張掖、酒泉、敦煌,西域的高昌(今吐魯番)、龜茲(今庫車)、于闐(今和田)等地,就是如此。自漢代張騫出塞后,西方的許多農作物,諸如苜蓿、菠菜、甘蔗、胡麻、胡豆、胡桃等傳入內地,并首先在絲路沿途的河隴、關中一帶種植,進而推廣到各地;絹馬、茶馬貿易所獲得的大量馬匹、牛、駝等牲畜,也促進了河隴地區畜牧業的發展。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養蠶、絲織等手工業技術之傳入西域,對西域絲路沿途經濟發展更是有重大意義。從這個意義上講,絲路上東西方的貿易,對雙方的經濟發展均有不可估量的積極作用。
絲路所涵蓋的內容中,東西方文化交流是僅次于經濟貿易的重要內涵。這里所指的“文化”是狹義的文化,主要包括文學藝術、科技、醫藥、宗教、習俗等。自漢代以來,西方的文學藝術傳入中國。如西方的樂舞,從漢至隋唐影響極大,主要有兩大樂系:印度樂系和伊蘭樂系。兩大樂系的樂舞由中亞或印度傳入,先在今新疆地區形成具有地方特色的樂舞,再傳入內地,稱為“胡樂”“胡聲”。魏晉南北朝時期,傳統漢族的禮樂崩壞,甚至官方的太常樂也雜用胡聲。隋唐時胡樂成分更多,就是國家大典、廟祭的雅樂,也雜以胡戎之伎;至于用于宴會、慶典的隋九部樂、唐十部樂中,胡樂占了大半。其后,太常坐、立部伎均與龜茲樂、西涼樂有關。散樂百戲,即歌舞雜技,自漢代以來,西域、天竺、羅馬雜技、幻術傳入中國內地,歷代均有,唐代更盛。唐代軟舞、健舞中,大多源于胡樂,最為流行的是胡旋舞、胡騰舞、柘枝舞等。上述這些樂舞形象,大多在出土的唐代金銀器皿、壁畫、佛座、陶俑等文物上得以再現,光彩奪目,令人叫絕。還有流行于唐代的馬球,即由波斯或吐蕃傳入,唐章懷太子墓出土的壁畫上有“馬球圖”,生動地反映了唐代貴族打馬球的激烈場面。繪畫、雕塑與樂舞一樣,內地也深受印度以及中亞的影響。隨著佛教的傳入內地,內地寺院、石窟寺壁畫、塑像帶有印度健陀羅風格。唐代京師長安有許多西域畫家馳騁畫壇,如于闐的尉遲跋質那、乙僧父子、曇摩拙、康薩陀等。他們的畫彩濃重厚實,多暈染,富于立體感,時稱為“凹凸畫”,其源于印度。如今絲路沿途存留的眾多石窟寺內,保存了魏晉以來的許多壁畫雕塑,再現了東西方藝術交融的光彩。西方和印度醫藥也經絲路傳入中國,《隋書》《唐書》的《經籍志》中,記載了許多西域、天竺等地的藥方。唐代大醫學家孫思邈的《千金翼方》內,也記錄了一些波斯、大秦的藥方。天文歷法方面亦是如此,如隋代,印度歷算書陸續傳入內地;唐時印度人瞿曇羅制定《經緯歷》,與《麟德歷》參行于世。唐開元時,印度《九執歷》傳入中國,著名天文學家僧一行制定之《大衍歷》就利用了《九執歷》的某些成果。《大衍歷》后又傳入日本。由絲綢之路傳入內地的宗教,無疑對中國的社會生活及文化有極其重大的影響,其中尤以佛教影響更為深遠。佛教起源于印度,東漢時由西域傳入內地,其傳播路線即絲路。到魏晉時,佛教在內地廣為傳播,絲路上往來著內地求法和印度、西域譯傳佛法的僧人。當時在中國形成三個傳播中心:長安、涼州和廬山。長安是絲路的起點,涼州是絲路途中的重鎮。至唐代,通過絲路,佛教在內地進一步傳播,達到了成熟的階段。當時內地佛教宗派林立,而且佛教本身亦逐漸中國化,中國傳統的儒學、道教及文學藝術等方面均受佛教的影響。除佛教之外,還有西方不少宗教相繼傳入中國內地,對內地的文化產生重大影響,如祆教、景教、摩尼教、伊斯蘭教等,絲路沿途至今還保存著不少關于上述宗教傳播的遺址和遺物。中國的文化,特別是科學技術,沿著絲路也相繼傳入西方,如絲織技術、造紙、印刷術、火藥、指南針、制瓷等。中國的養蠶、絲織技術傳入西域(今新疆地區),大致在魏晉之時。《大唐西域記》《新唐書》及藏文本《于闐國史》等文獻記載了絲織、養蠶傳入古于闐的動人傳說。大約到7世紀,養蠶、絲織技術才傳入歐洲。造紙是中國西漢時發明的,此后通過河西路傳入西域,而傳入西亞和歐洲是在公元751年大食與唐發生怛羅斯(今江布爾)之戰后,唐軍失敗,有許多被俘的工匠(包括造紙工匠)在中亞造紙,一時“撒馬爾罕紙”風行西亞和歐洲。印刷術、火藥、指南針和造紙是中國古代四大發明,它們相繼由絲路或海路傳入西方,對西方各國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影響,為世界文明的發展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至于西方各國各民族的使節、商人、工匠、僧侶等,經過絲路往來定居,因而使各國各族的風俗習慣得以相互傳播、相互影響之事,更是屢見不鮮。以中國漢唐時長安為例,當時居有許多西方各色各等之人,于是在衣、食、住、行等方面無不習染西方各民族的特點,唐代尤盛,所謂的胡服、胡樂、胡食、胡馬、胡風等,皆主要指西域(包括今中亞、印度等地)各民族之風習。
絲路還是一條民族遷徙和融合之路,幾千年來在絲路上遷徙、活動的民族不可勝數,他們為絲路的繁榮作出自己的貢獻。更有的民族因遷徙而與其他民族融合,形成新的民族,如由于蒙古帝國的西征,使一批西亞、中亞的戍卒、工匠等遷入中國內地,定居下來,時稱之為“回回”。到明代,這些回回娶妻生子,逐漸與當地漢族或其他民族融合,信仰伊斯蘭教,形成今天的回族。
總之,絲路絕不僅是一條歐亞的貿易通道,而且是涵蓋了政治軍事、文化科技、方言習俗、民族宗教等多方面內容的東西交流的大動脈,其在人類文明史所起的巨大作用必將越來越為人們所認識。
◎絲路東段
見“絲綢之路”條。
◎絲路中段
見“絲綢之路”條。
◎絲路西段
見“絲綢之路”條。
◎草原絲路
指歷史上中國內地經漠北蒙古草原向西經中亞草原至南亞、西亞、歐洲和北非的交通道路。因古代中國絲綢多經草原游牧民族運銷到西方而命名。有的學者又稱之為皮毛之路。此路應為狹義絲綢之路的組成部分,形成時間略早于沙漠、綠洲絲路。據考古發掘資料,在今俄羅斯阿爾泰州烏拉干區巴澤雷克墓葬中,出土有公元前四五百年左右(約相當于中國春秋戰國時)中國內地的絲繡織物,證明這里的游牧民族塞種人通過草原與中國內地即有絲綢的貿易關系。此后崛起于蒙古草原及新疆北部、中亞草原的匈奴、烏孫、月氏、鮮卑、柔然等游牧民族均充當了經草原絲路貿易的中間者。至6—9世紀,在蒙古高原及西域北部建國的突厥、回鶻等游牧民族,通過與隋唐王朝的貿易,又將大批的絲綢等物品運銷到波斯、東羅馬帝國。10世紀后的遼、金、元、明、清各代,草原絲路仍然暢通。以契丹、女真、蒙古等游牧民族為中介,大量以絲綢、皮毛、牲畜、漆器、茶葉、大黃等為主的商品在草原絲路上流通;西方的摩尼教、祆教、景教、伊斯蘭教等宗教及其科技文化也相繼傳入中國內地。各游牧民族之間的交流及融合也在草原絲路沿線進行。其主要的路線,大致是由中國內地的長安或洛陽,向北經今山西大同、陜西北部、寧夏北部,入今內蒙古地區,再度大漠而北,進入蒙古高原;再由此向北可達今貝加爾湖(古稱瀚海),再西可經今西伯利亞達東歐;亦可由蒙古草原中心土拉河、鄂爾渾河一帶向西越杭愛山,沿阿爾泰山西行,再折向南進入今新疆天山以北草原,再沿天山北麓至伊犁河,西行經錫爾河、咸海,過烏拉爾河、伏爾加河,直至黑海北岸。此路作為狹義絲路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中西方的交往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沙漠路
即指狹義的絲綢之路,因其中段、西段多經過沙漠地帶,故名。參見“絲綢之路”條。
◎綠洲路
即指狹義的絲綢之路,因其中段、西段、東段(河西東部)多經沙漠中的綠洲,故名。參見“絲綢之路”條。
◎瀚海路
草原絲路的一段。瀚海,中國古代所指不一,有時指今貝加爾湖,有時又泛指蒙古草原或新疆北部戈壁。此路一般指從古代中國內地(長安或洛陽)經今山西大同、陜北或寧夏北部,入今內蒙古地區,再經戈壁到今蒙古高原(包括其北的貝加爾湖)的交通道路。
◎周穆王西游路線
西晉太康二年(281)汲郡(治今河南汲縣西南)出土戰國竹簡,其中有《穆天子傳》五篇,內記述了周穆王(約前947—前928)游行四海,見西王母等事。關于穆王西游會見西王母的路線,后人有各種考證和說法。其中較為流行的說法是:穆王從今洛陽出發(有說從鎬京,今陜西西安出發),過漳水(今山西長治的濁漳河),至盤石(今山西平定),獵于钘山(今河北井陘)。再北至今滹沱河上游,北征犬戎。然后,出山西雁門關,至焉居、禺知(今山西平魯一帶)、國(今內蒙古呼和浩特南)。再沿黃河北岸行,過燕然之山(今內蒙古烏拉特前旗東烏拉山)、黃之山(今內蒙古狼山),南下至溫谷樂都(今青海樂都)、積石(今青海大積石山)之南河(黃河)。再西至昆侖之河,赤水之陽(今巴顏喀喇山西烏蘭木倫河北,今名楚瑪爾河),升昆侖之丘(今昆侖山),以觀黃帝之宮。然后,北至珠澤(今新疆南玉龍哈什河與哈喇哈什河匯流處),西至天下最高之舂山(今帕米爾高原),再西及赤烏(今阿富汗境興都庫什山西部),入于曹奴(今新疆喀什)。北還至黑水(今澤普勒善河),達群玉之山(今新疆莎車西南200公里左右)。又西至剞閭氏(今塔吉克斯坦達爾瓦茲山南一帶),祭于鐵山(今達爾瓦茲山東噴赤河交流一帶),西行達鄄韓氏(今撒馬爾罕),再西至玄池(今中亞布哈拉西南的哈勒庫勒)、苦山(今伊朗馬什哈德)、黃鼠之山(今伊朗卡維爾沙漠),到達西王母之邦(今伊朗德黑蘭附近),會見西王母。(以上路線據顧實《穆天子傳西征講疏》)
◎阿利斯德阿斯東游路線
約在公元前7世紀后期,出生于普洛康奈島的希臘詩人阿利斯德阿斯(Aristeas)曾到中亞游歷,其東行路線,在其長詩《獨目人》(Arimaspea)中有所反映。此長詩在公元前5世紀史學家希羅多德著作中還保留了一部分。據此,一般認為,阿利斯德阿斯從今中亞的東部斯基泰人(即塞人)居處出發,向東到達居住在崎嶇不平山地的阿爾吉帕(Argippaeans)人之處,即今哈薩克斯坦地區。再向東行至與馬薩該塔(Massagetae)人毗鄰的伊塞頓(Issedonians)人地區,即今楚河與伊犁河之間。由此,再往東行至獨目的阿里馬普斯(Arimaspeans)人居地,即今額爾齊斯河至阿爾泰山一帶。
◎烏孫西遷路線
烏孫為古代中國西北民族,原與大月氏俱在祁連、敦煌間(祁連山以西達阿爾泰山東端一帶),其王號昆莫。后大月氏攻殺其王,人民亡入匈奴。約在公元前177—前176年,匈奴擊敗大月氏,使之西遷至今伊犁河、楚河流域。此時,烏孫昆莫較強,為報父仇,約在前148—前127年間,由匈奴處西擊大月氏而占有其居地(即楚河、伊犁河流域),并世居于此。直到5世紀初,漠北柔然興起,烏孫數為其所逼,又西南遷徙于今帕米爾一帶。
◎大月氏西遷路線
大月氏為古代中國西北民族,原居于敦煌、祁連間(今祁連山至阿爾泰山東部)。約在公元前177—前176年,匈奴擊破大月氏,迫其西遷至今伊犁河、楚河流域。約在前148—前127年間,烏孫又擊大月氏而占其地,迫使大月氏南經中亞費爾干納,遷至今阿姆河北,征服該地大夏。此后,大月氏即居于阿姆河南北一帶。
◎馳道
秦始皇統一六國后,以咸陽為中心,修建通往各地的標準化、完整的交通干道名。修建于始皇二十七年(前220),“東窮燕齊,南極吳楚,江湖之上,瀕海之觀畢至”;道路整齊劃一,“道廣五十步,三丈而樹,厚筑其外,隱以金椎,樹以青松”(《漢書·賈山傳》)。遇山開路,遇水架橋,使各條道路通向京師咸陽。
◎直道
秦始皇命蒙恬修筑從甘泉至九原的道路名。始建于始皇三十五年(前212),起自秦林光宮(漢甘泉宮,今陜西淳化北梁武帝村),所經路線今人說法多有分歧。一說由林光宮沿子午嶺北行,經今旬邑石門關,黃陵縣艾蒿店,陜、甘交界處的五里墩,至黃陵縣的興隆關(沮源關),后沿子午嶺主脈西側甘肅華池縣東,至鐵角城、張家崾崄,直北經定邊東南,復折東北達內蒙古烏審旗、紅慶河、東勝縣西、昭君墳東,至內蒙古包頭西,即秦九原郡治所九原縣。另一說,在興隆關東北上行,經志丹縣東的“圣人條”,入安塞,北行至橫山縣,折東至漢上郡(治今榆林魚河堡)。又北行至內蒙古伊金霍洛旗西南的紅慶河鄉,與前述紅慶河道合一,至九原。此道系秦為抵御漠北匈奴,運輸兵糧而修筑。

直道示意圖(引自《西安古代交通志》
◎回中道
秦漢時自長安經汧水河谷,至回中,再北出蕭關的道路。回中,指秦回中宮,在今陜西隴縣北。《漢書·武帝紀》:元封四年(前107),武帝行幸雍(今陜西鳳翔),“通回中道,遂北出蕭關(今寧夏固原東南)”。此為秦漢時絲路東段一條重要支線。
◎河西路
絲路東段的主要干道之一。即經今甘肅河西走廊的一段道路。從今武威出發,經張掖、酒泉、敦煌的玉門關或陽關,入絲路中段。因經河西走廊故名。自西漢武帝逐匈奴,開河西四郡之后,此路即為絲路東段主要干線,在中西交往中發揮過巨大作用。
◎趙破奴故道
西漢元封三年(前108)從票侯趙破奴率軍攻破姑師(今新疆羅布泊西北)、樓蘭(都扜泥城,今新疆若羌)的行軍路線。即趙破奴率屬國軍由陽關出發,越今阿爾金山到樓蘭都城扜泥,與漢使王恢擒樓蘭王,然后北上攻破姑師,遷其眾于博格達山北,改名車師。
◎隴關道
絲路東段經隴關一段道路。隴關,即隴坂,在今陜西隴縣西。此道即由長安經槐里(今陜西興平)、邰城(今陜西楊凌永安村)、雍縣(今陜西鳳翔)至汧縣(今隴縣),西行五十里入隴坂,逾隴關,經天水郡(治今甘肅天水)至隴西郡(治今甘肅臨洮)。唐代此路又稱為“隴州道”。
◎隴西路
絲路東段長安至隴西一段道路。西漢初,河西四郡未設置前,由京師長安,經雍縣(今陜西鳳翔)、汧縣(今陜西隴縣),取回中道,出蕭關(今寧夏固原東南),過六盤山再到隴西。后又可由隴縣西越隴關,經今甘肅秦安,沿渭水北側至隴西郡。由隴西再取道入河西道,或取青海西寧、大通北至張掖,與河西道合。
◎光祿城道
漢代由長安北入漠北草原道路之一。光祿城在今內蒙古固陽西南。此道由長安經直道抵九原(今內蒙古包頭西),北經光祿城,入蒙古草原,向西經草原路達西域各地。
◎雞鹿塞道
漢代由長安經靈州,過雞鹿塞,以通漠北草原路的道路。雞鹿塞,為西漢西部都尉治所,在今內蒙古磴口西。由長安經北地郡(治今甘肅慶陽西北)或安定郡(治今寧夏固原),至靈州(治今寧夏靈武南),然后北上經雞鹿塞入漠北蒙古草原,然后,經草原路可到西域各國。
◎張騫出使西域路線
西漢建元二年(前139),武帝欲聯絡大月氏共擊匈奴,募城固人張騫出使月氏。張騫一行從京師長安出發,出隴西(今甘肅臨洮),向西至河西時為匈奴所獲,留十余歲。后由匈奴西部西走數十日至大宛(今吉爾吉斯斯坦費爾干納),再至康居(今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大月氏(今阿姆河北一帶)、大夏(今阿姆河以南地區)。大月氏已安居,不愿與匈奴為敵,故居歲余,由月氏返國,欲從南山(今甘肅祁連山)及羌中(泛指今甘肅臨洮以西羌族居地)歸,又為匈奴所擒。留歲余,匈奴亂,歸漢京師長安。至漢元狩四年(前119),張騫奉命率300余人使團第二次出使西域,以聯絡烏孫共擊匈奴。使團出隴西,經漢新設于河西走廊的四郡(武威、張掖、酒泉、敦煌),西北至今伊犁河、楚河流域的烏孫,并分遣副使至大宛、康居、月氏、大夏諸國。后烏孫使隨漢使返長安。

張騫出使西域示意圖
◎霍去病出兵河西路線
漢元狩二年(前121),武帝遣驃騎將軍霍去病率萬騎攻匈奴河西,道出隴西(治今甘肅臨洮),過黃河,北逾烏逆水,敗匈奴速濮部。后西過焉支山(今甘肅山丹縣大黃山),殺匈奴折蘭王、執渾邪王子等。然后由原路返回。是年夏,霍去病第二次出兵河西,出北地(治今甘肅慶陽西北),涉釣耆水(今地不詳)、濟居延(今內蒙古額濟納旗),南下酒泉至祁連山,揚武于鱳得(今甘肅張掖西),俘獲甚眾。
◎趙充國入湟中道
西漢神爵元年(前61),將軍趙充國鎮壓河湟羌人反抗的進軍路線。趙充國先至金城(今甘肅蘭州西),渡黃河,沿湟水西上,夜至落都(今青海樂都),駐于西部都尉所。另遣一支軍北上至令居(今甘肅永登西北),斷羌運輸之道。然后,引兵至青海湖東一帶先零羌所在,羌虜見漢大軍,棄車重,欲渡湟水,溺死者數百,俘獲甚眾。此后,充國屯田于臨羌(今青海湟源)至浩門(今青海大通)一帶,先零諸羌降。因充國由金城沿湟水進軍,故稱此為湟中道。
◎罽賓烏弋山離道
絲路西段南部道路。從莎車(今新疆莎車)經帕米爾高原,歷懸度(今達麗爾,Darel),西南行至罽賓(今阿富汗喀布爾),到烏弋山離國(今錫斯坦,Seistan)。再由烏弋山離可西到條支(今敘利亞)等地;也可從罽賓南沿印度河而下,到達今巴基斯坦卡拉奇及印度各地。
◎五船道
絲路中段開首一段道路名。開辟于東漢末至三國初,即由玉門關,“西北出經橫坑,辟三隴沙(玉門關以西戈壁)及龍堆(今新疆羅布泊西北沙漠),出五船(今地不詳)北,到車師界戊己校尉所治高昌(今新疆吐魯番高昌故城)”(《魏略·西戎傳》),因經過五船,故名。由高昌再“轉西與中道合龜茲(今新疆庫車),為新道”(即“五船道”)。
◎伊吾路
絲路中段開首一段道路,因通過伊吾(今新疆哈密西)而得名。東漢和帝永元二年(90),大將軍竇憲破北匈奴,復取伊吾盧(即伊吾)后,車師前部(在今新疆吐魯番)、后部王(今新疆奇臺南)降漢。于是,開通了從玉門關西北行,經沙磧至伊吾的道路,史稱“伊吾道”或“伊吾路”。由伊吾向西可至高昌壁(今新疆吐魯番高昌故城)及車師前部,再西南與原西域北道龜茲相合。此道以后日趨重要,成為隋唐時所謂的西域北道。
◎飛狐道
古代山西大同、太原入河北平原的交通要道。因經過飛狐口(今河北蔚縣代王城西南)而得名。此道形成于楚漢之際,一直延續到北宋時期。西漢此道由代郡(治今河北蔚縣東北)南下,穿恒山山谷,出北口(即飛狐口),至廣昌(今河北淶源),共百四十里。東漢時,又增筑由飛狐道向東北,通懷戎縣(今河北懷來東南)一段道路。北魏時,此道又西北延至平城(今山西大同),唐代又南可西通雁門(在今山西代縣)。北宋時,飛狐口以北沒于契丹(遼),此道漸衰。
◎《漢書·西域傳》記西域南北道
西漢時絲路中段兩條主要道路。據《漢書·西域傳》記:“自玉門(今甘肅敦煌西小方盤城遺址)、陽關(今敦煌南南湖西)出西域有兩道。從鄯善(今新疆若羌)傍南山(今昆侖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車,為南道;南道西逾蔥嶺(今帕米爾高原)則出大月氏(今中亞阿姆河北)、安息(今里海東南,Parthia)。自車師前王庭(今新疆吐魯番交河故城)隨北山(今新疆庫車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今新疆喀什),為北道;北道西逾蔥嶺則出大宛(今中亞費爾干納)、康居(今中亞撒馬爾罕一帶)、奄蔡(今咸海至黑海一帶)。”
◎《魏略·西戎傳》記西域諸道
三國魏時魚豢撰《魏略》內《西戎傳》(書已佚,文存《三國志》卷三十《烏丸鮮卑傳》裴松之注中)記:“從敦煌玉門關入西域,前有二道,今有三道。從玉門關西出,經婼羌(今新疆若羌)轉西,越蔥嶺(今帕米爾),經懸度(今達麗爾),入大月氏(今阿富汗阿姆河北),為南道。從玉門關西出,發都護井,回三隴沙北頭,經居盧倉,從沙西井轉西北,過龍堆(今羅布泊西北沙漠),到故樓蘭(今羅布泊西北),轉西詣龜茲(今新疆庫車),至蔥嶺,為中道。從玉門關西北出,經橫坑,辟三隴沙及龍堆,出五船北,到車師界戊己校尉所治高昌(今新疆吐魯番),轉西與中道合龜茲,為新道。”
◎朱士行求法路線
三國魏甘露五年(260),沙門朱士行在洛陽講《道行經》,往往不通,遂誓志捐身,遠求《大品》。從洛陽出發,經雍州(治今西安)、隴西、河西,出敦煌,經西域南道,達于闐(今新疆和田),果寫得《般若》正品梵書胡本90章,60余萬言。于晉太康三年(282)卒于于闐。
◎呂光西征路線
前秦建元十八年(382),苻堅授命呂光為使持節、都督西域征討諸軍事,統兵7萬,出征西域。軍出敦煌玉門關,度流沙,西行至鄯善(今新疆若羌),再北至車師前部(今新疆吐魯番交河故城)。然后,率軍南下,進兵焉耆,其王降。十九年(383)十二月,呂光從焉耆進軍圍龜茲(今新疆庫車),攻降其國,西域各國皆降。
◎法顯求法路線
東晉隆安三年(399),僧人法顯與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從長安出發,越隴山(今陜西隴縣西)到乾歸國(即西秦,時都苑川,今甘肅蘭州東苑川),夏坐訖,前行至耨檀國(即南涼,時都西平,今青海西寧),西北越養樓山(在今青海北祁連山一帶),經今扁都口過祁連山,至張掖(今甘肅張掖)。停一月余,西到敦煌。出玉門關或陽關,度流沙至鄯善國(今新疆若羌),再至焉耆(彝國)。五年(401)到于闐(今新疆和田)。然后,再行20日至子合國(今新疆葉城哈爾噶里克),南行入蔥嶺(帕米爾高原),到于麾國(今新疆塔什庫爾干)。再行25日至竭叉國(在今新疆塔什庫爾干西南),越蔥嶺向北天竺,至陁歷(今巴基斯坦達麗爾)。由此順嶺西南行,渡新頭河(今印度河),到烏萇國(今巴基斯坦北部)。然后,游五天竺,先由北向南,然后東行到今加爾各答一帶,由恒河口乘船南下到師子國(今斯里蘭卡),呆二年。后乘船由師子國經印度洋、馬六甲海峽,返國。途數次遇風浪,義熙八年(412)七月,船抵長廣郡不其縣牢山南岸(今山東嶗山縣東海岸)。
◎董琬、高明出使西域路線
北魏太延三年(437),太武帝遣散騎常侍董琬、高明攜帶錦帛出使西域。發自京城洛陽,經長安,及北涼所據之河西走廊,由北涼沮渠牧犍發使導路,經敦煌出流沙至鄯善(今新疆若羌)。然后招撫曾遣使北魏之西域九國(龜茲、疏勒、烏孫、悅般、渴槃陀、鄯善、焉耆、車師、粟特)。后又由烏孫王發導譯使,派使者至破洛那國(今中亞費爾干納)。高明出使者舌國(今中亞塔什干)。董琬、高明東還,烏孫、破洛那之屬遣使隨琬向北魏貢獻者十有六國。
◎河南道
又作羌中道、吐谷渾道、青海路、青唐道等。即經過今青海柴達木盆地,越阿爾金山,至今新疆若羌(古鄯善)一段道路的稱呼。最初,西漢張騫使西域還并南山(今祁連山)欲從羌中歸,故有的學者又名之為羌中道。南北朝時,南朝稱據黃河之南的吐谷渾為“河南”,南朝諸政權經今四川成都,沿岷江而上,經龍涸(今四川松潘),入吐谷渾(河南國)境,再經青海入西域,西域諸國也從此道遣使至南朝,故又稱為河南道或吐谷渾道。至北宋時,因西夏據有河西走廊,故北宋與西域諸國的交通,只有通過以青唐城(今青海西寧)為中心的吐蕃唃廝啰,沿今青海柴達木盆地至若羌的道路,故又稱為“青唐道”或“青海路”。南北朝時,沿此路求法僧人有法獻、慧覽(返程)、宋云、惠生等。
◎青海路
見“河南道”條。
◎吐谷渾路
見“河南道”條。
◎釋慧覽從西域返程路線
5世紀中,有酒泉人,姓成,法名慧覽,曾游西域,頂戴佛缽。返至于闐(今新疆和田),路由河南(即吐谷渾),即從于闐北上至且末、鄯善(今新疆若羌),東入據有今青海的吐谷渾,再沿岷江而下至成都。在河南,吐谷渾王慕利延世子瓊等敬覽德聞,遣使并資財于蜀立左軍寺,覽即居之。
◎釋法獻西域求法路線
法獻姓徐,西海(治今內蒙古居延)延水人。其于宋元徽三年(475)從金陵(今江蘇南京)出發,西游巴蜀(今四川),路出河南,即從成都沿岷江而上入河南國(即吐谷渾國);道經芮芮(即柔然),其時芮芮已據有今新疆東北,再經南道至于闐(今新疆和田),欲度蔥嶺(今帕米爾),時因棧道絕,遂從于闐返回。
◎宋云、惠生西域求法路線
北魏神龜元年(518)十一月,宋云、惠生從京師洛陽出發,經長安、隴西(今甘肅臨洮)、樂都、西平(今青海西寧)至赤嶺(今青海日月山),入吐谷渾境,再經吐谷渾城(在今青海都蘭一帶),越今青海柴達木盆地,西逾阿爾金山,到鄯善城(今新疆若羌)。這段道路史稱“河南道”(又名“吐谷渾路”等)。從鄯善城西行至左末城(即且末,今新疆且末)、末城(今新疆策勒北)、捍城(策勒西北),到于闐(今新疆和田)。二年(519)七月又西至朱俱波國(今新疆葉城),八月至漢盤陀國(今新疆塔什庫爾干),越蔥嶺(今帕米爾高原),至缽和國(今瓦罕谷地)。十月初至
噠國(即
噠,今阿姆河南),十一月初入波斯國(即波知國,今瓦罕谷口西之澤巴克),月中入賒彌國(今巴基斯坦西北奇特拉爾)。十二月初從缽盧勒國(今巴基斯坦吉爾吉特河流域),入烏萇國(今巴基斯坦北部一帶)。正光元年(520)四月中旬,到乾陀羅國(今巴基斯坦白沙瓦一帶)。后西行八日過辛頭大河(今印度河),行十三日至佛沙伏城(約在今巴基斯坦北境),又到乾陀羅城(白沙瓦)。正光三年(522),惠生等返國。
◎《北史·西域傳》記出西域道
據《北史·西域傳》序記:“其出西域,本有二道,后更為四:出自玉門,度流沙,西行二千里至鄯善(今新疆若羌)為一道;自玉門度流沙,北行二千二百里至車師(今新疆吐魯番交河故城)為一道;從莎車西行一百里至蔥嶺(今帕米爾),蔥嶺西一千三百里至伽倍(今阿富汗東北瓦罕)為一道;自莎車西南五百里,蔥嶺西南一千三百里至波路(今克什米爾西北巴爾提斯坦)為一道焉。”
◎裴矩《西域圖記》所記路線
隋煬帝時,吏部侍郎裴矩誘令商胡言其國山川險易,撰《西域圖記》三卷,書已佚。《隋書·裴矩傳》錄其書序,內記:“發自敦煌,至于西海(今地中海),凡為三道,各有襟帶。北道從伊吾(今新疆哈密西),經蒲類海(今巴里坤湖)鐵勒部,突厥可汗庭(今新疆特克斯河一帶),度北流水(今伊犁河),至拂菻國(即東羅馬帝國亞歷山大城),達于西海。其中道從高昌(今新疆吐魯番)、焉耆、龜茲(今新疆庫車)、疏勒(今新疆喀什),度蔥嶺,又經拔汗(今中亞費爾干納)、蘇對沙那國(今中亞烏臘提尤別)、康國(今中亞撒馬爾罕)、曹國(今中亞伊斯特罕)、何國(伊斯特罕西)、大小安國(今中亞布哈拉)、穆國(今中亞查爾朱),至波斯(今伊朗),達于西海。其南道從鄯善(今新疆若羌)、于闐(今新疆和田)、朱俱波(今新疆葉城)、渴槃陀(今新疆塔什庫爾干),度蔥嶺,又經護密(今克什米爾西北瓦罕)、吐火羅、挹怛(均在今阿富汗阿姆河南)、忛延(今阿富汗喀布爾西北的巴米安)、漕國(今阿富汗加茲尼),至北婆羅門(今印度北部),達于西海。其三道諸國,亦各自有路,南北交通。……故知伊吾、高昌、鄯善,并西域之門戶也。總湊敦煌,是其咽喉之地。”
◎韋節、杜行滿出使西域路線
隋大業中(605—618),煬帝曾遣侍御史韋節、司隸從事杜行滿出使西域諸國。從京師長安(或洛陽)出發,經河西走廊,至玉門關,經西域南道,越蔥嶺,至罽賓(時在今克什米爾一帶),得瑪瑙杯,王舍城得佛經,再至史國(今中亞撒馬爾罕南沙赫里夏勃茲,Shahri-Sebz),得十舞女、獅子皮、火鼠毛而還。
◎王玄策出使印度路線
唐初,王玄策曾四次出使印度(一說只有三次)。第一次在貞觀十七年至二十一年(643—647),太宗令散朝大夫、衛尉寺丞、上護軍李義表為正使,前融州黃水縣令王玄策為副使,共22人,送婆羅門(印度)客使還國。第二次是貞觀二十一年至二十二年(647—648),王玄策為正使,蔣師仁為副使,任務是取印度制糖法及培養梵語研究人員,因印度摩伽陀國王阿羅那順篡立,拒唐使,王玄策聯吐蕃,俘阿羅那順等。關于這兩次出使路線,一說沿唐蕃古道,從今青海至西藏拉薩,再至泥婆羅(今尼泊爾),達印度。一說仍由傳統西域南道(即經于闐,越蔥嶺,至印度)至印度,獻俘時返程經唐蕃古道。第三次是約在顯慶二年至龍朔元年(657—661),王玄策為正使,任務是往印度娑羅林佛涅槃處送袈裟。第四次在龍朔三年至麟德二年(663—665),追法照法師回京及尋長生不老藥。此兩次大體均由唐蕃古道及泥婆羅道往返。
◎李義表出使印度路線
見“王玄策出使印度路線”條。
◎玄奘求法路線
唐貞觀三年(629),玄奘離開京師長安,經秦州(治今甘肅天水)、蘭州,過黃河,沿河西走廊至瓜州(今甘肅安西西南),再過莫賀延磧(今噶順沙漠),到高昌(今新疆吐魯番)。再經焉耆、屈支(即龜茲,今新疆庫車)、跋祿迦國(今新疆溫宿東),西北行三百余里過凌山(今新疆別迭里山口),山行四百余里,至大清池(又名熱海,今伊塞克湖)。再西北行五百余里,至素葉水城(即碎葉城,今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西南8公里阿克別希姆古城)。再西北行四百余里,至千泉(今中亞江布爾東明布拉克),又西行四五十里,至呾邏私城(今中亞江布爾)。由此南行十余里,有小孤城,再西南行二百余里,至白水城(今中亞奇姆肯特東賽拉木)。從此西南行二百余里,至恭御城(在今錫爾河支流Chirchik河與Angren河流域),再南行四五十里至笯赤建國(在今中亞塔什干東之汗阿巴德)。再西行二百余里,至赭時國(今中亞塔什干)。由此西行千余里,至窣堵利瑟那國(今中亞費爾干納盆地西出口處)。由此西北入大沙磧,行五百里至颯秣建國(又名康國,今中亞撒馬爾罕城)。再西南行至羯霜那國(又名史國,今撒馬爾罕南75公里),又東行二百余里入山,東南行三百余里,入鐵門(今中亞烏茲別克斯坦蘇里汗達里西北恰克恰里山口)。出鐵門順縛芻河(今阿姆河),沿河而下可至呾密國(位于Surkhan河入阿姆河河口不遠處)等國。自縛芻河南下至活國(今阿富汗昆都士),再南至縛喝國(今阿富汗馬扎里沙里夫)。由此南行百余里至揭職國(今阿富汗達拉哈斯),東南入大雪山(今興都庫什山),出吐火羅國境,至梵衍那國(今阿富汗喀布爾西巴米揚)。由此東行入雪山,逾黑嶺,至迦畢試國(今阿富汗北Begram)。然后,進入北印度諸國。在周游印度各國后,玄奘于貞觀十七年(643),攜所帶經卷返回。其回程路線,經今巴基斯坦、阿富汗,東入帕米爾,沿絲路南道,經朅盤陀(今新疆塔什庫爾干)、瞿薩旦那(今新疆和田)、媲摩城(今新疆策勒北)、尼壤城(今新疆民豐北尼雅古城)、貨邏故國(今新疆安得悅古城)、折摩馱那故國(今新疆且末)、納縛波故國(古樓蘭地,即今新疆若羌)。由此至敦煌,由河西、隴西,返回京師長安。
◎唐蕃古道
唐代由今青海入西藏拉薩的道路。《新唐書·地理志》鄯州鄯城(今青海西寧)條注記此道:“……西六十里有臨蕃城(今青海西寧西),又西六十里有白水軍、綏戎城(今青海湟源),又西南六十里有定戎城(今青海北京臺古城)。又南隔澗七里有天威軍,軍故石堡城(今青海湟源日月鄉石城山),開元十七年(729),初曰振武軍,二十九年沒吐蕃,天寶八載(749)克之,更名。又西二十里至赤嶺(今青海日月山),其西吐蕃,有開元中分界碑。自振武經尉遲川(今青海倒淌河鎮一帶)、苦拔海(今青海尕海)、王孝杰米柵(今青海共和東巴鄉東北臺地),九十里至莫離驛(今青海共和東巴古城)。又經公主佛堂(今青海共和恰卜恰鎮)、大非川(今青海湖南切吉草原)二百八十里至那錄驛(今青海大河壩),吐渾(吐谷渾)界也。又經暖泉(今大河壩西南溫泉)、烈謨海(今青海苦海),四百四十里渡黃河,又四百七十里至眾龍驛(今青海巴顏喀喇山南麓紫山)。又渡西月河(今青海扎曲),二百一十里至多彌國西界。又經犛牛河(今通天河,金沙江上游)度藤橋,百里至列驛(今青海玉樹結隆)。又經食堂、吐蕃村、截支橋(在結隆南野雞海,又稱羊吉措),兩石南北相當,又經截支川(青海子曲流域之給沙扁地),四百四十里至婆驛(子曲上游的野云松多)。乃渡大月河(今扎曲)羅橋,經潭池、魚池,五百三十里至悉諾羅驛(今青海雜多縣西扎曲與當曲之間)。又經乞量寧水(今青海當曲)橋,又經大速水橋(青海登曲西南),三百二十里至鶻莽驛(在唐古拉山查午拉山口南流索曲北源西),唐使入蕃,公主每使人迎勞于此。又經鶻莽峽(鶻莽驛西)十余里,兩山相崟,上有小橋,三瀑布注如瀉缶,其下如煙霧,百里至野馬驛(今西藏白雄)。經吐蕃墾田,又經樂橋湯(今藏北隴雀湖),四百里至川驛(今西藏黑河,又名那曲)。又經恕諶海,百三十里至蛤不爛驛(今西藏桑雄),旁有三羅骨山(今西藏桑來拉山),積雪不消。又六十里至突錄濟驛(今西藏桑曲橋北),唐使至,贊普每遣使慰勞于此。又經柳谷莽布支莊(今西藏當曲谷地),有溫湯(西藏念青唐古拉山北麓寧仲溫泉),涌高二丈,氣如煙云,可以熟米。又經湯羅葉遺山(今西藏念青唐古拉山)及贊普祭神所,二百五十里至農歌驛(今西藏羊八井地區)。邏些(今西藏拉薩)在東南,距農歌二百里,唐使至,吐蕃宰相每遣使迎候于此。”又唐釋道宣撰《釋迦方志》卷一遺跡篇第四,記入印度求法三道,其東道“從河州(今甘肅臨夏)渡大河(黃河),上曼天嶺(今甘肅河州北山),減四百里,至鄯州(治今青海樂都)。又西減百里,至鄯城鎮(今青海西寧),古州地也。又西南減百里,至故承風戍(今西寧西南千戶莊),是隋互市地也。又西減二百里至清海(今青海湖),海中有小山,海有七百余里。海西南至吐谷渾衙帳(今青海都蘭一帶)。又西南至國界,名白蘭羌(今青海布爾汗布達山北面一帶)。北界至積魚城,西北至多彌國(今通天河上游一帶)。又西南至蘇毗國(在通天河以西,跨唐古拉山之地)。又西南至敢國(今西藏那曲一帶)。又南少東至吐蕃國(都今西藏拉薩)”。此為唐蕃古道另一條路線,其后一段路線與前述《新唐書·地理志》所記相合。

唐蕃古道示意圖(引自陳小平《唐蕃古道》)
◎慧超往五天竺路線
慧超,一名惠超,新羅人。自幼來中國,出家為僧。其于何時經海路至印度五天竺求法情況,已不可知曉。現存敦煌遺書中有其《往五天竺國傳》殘本(P.3532),內記其返程路線:由北天竺(今印度旁遮普北賈朗達爾),東行一月,過雪山(今喜馬拉雅山),至蘇跋那具怛羅國(即女國,又名大羊同,在今西藏阿里西北)。由此西行一月,至社吒國(今巴基斯坦旁遮普地方),再西行一月,至新頭故羅國(今印度拉吉普坦那)。由此北行15日,至迦什彌羅國(即迦濕彌羅國,今克什米爾地)。由此東北隔山15日程,至大勃律國(今巴爾提斯坦)、楊同(一作象雄,今西藏阿里)、娑播慈(今拉達克西)。從迦葉彌羅國隔山一月程,至乾陀羅(今巴基斯坦白沙瓦、拉瓦爾品第)。由此正北入山三日程,至烏萇國(今印度河上游斯瓦特河一帶)。又東北入山15日程,至拘衛國(今巴基斯坦奇特拉爾)。從建馱羅國西行入山七日,至覽波國(今喀布爾河北岸之拉格曼)。由此西行八日,至罽賓國(即迦畢試國,在今阿富汗北Begram)。再西行七日,至謝國(即漕國,今阿富汗喀布爾南札巴爾)。由此北行七日,至犯引國(喀布爾西巴米揚),再北行20日,至吐火羅國(今阿姆河以南地區,以今阿富汗巴爾赫為中心)。從吐火羅國東行七日,至胡蜜國(今阿富汗東北瓦罕),其北即九個識匿國(今帕米爾高原錫格南)。由胡蜜國東行15日,過播密川(帕米爾八大平川之一)。由蔥嶺(今帕米爾)步行一月,至踈勒(今新疆喀什),又東行一月至龜茲國(今新疆庫車),時為唐安西大都護府所在。開元十五年(727)十一月上旬,至安西(治今龜茲)。由安西東行至焉耆國(今新疆焉耆)。傳文下殘,行程不知。
◎杜環經行路線
唐天寶十載(751),唐朝安西都護高仙芝與大食(阿拉伯)在怛羅斯(今哈薩克斯坦江布爾)大戰,唐軍慘敗,幸免于死的唐士卒多被俘。其中,就有《通典》撰者杜佑族子杜環。他被俘后,在中亞、西亞等地流浪20余年,廣德時(763—764)返國,寫下《經行記》一書(已佚),現此書片斷在《通典》中保存下來。據《經行記》載,怛羅斯城為石國(以今烏茲別克斯坦塔什干為中心)大鎮,其城南千里為拔汗那國(今吉爾吉斯斯坦費爾干納)。杜環先至末祿國(國都在今土庫曼斯坦馬雷),先后生活六年左右,去過大食國都亞俱羅國(今敘利亞美索不達米亞)。又從苫國(今敘利亞)的鞅薩羅(今耶路撒冷),到今北非摩鄰國(首府在今突尼斯凱魯旺)、拂菻國(今埃及亞歷山大)等。后到大食各地游歷,約于唐寶應元年(762)前后,乘商船經師子國(今斯里蘭卡),由海路返回唐朝。
◎悟空入竺路程
悟空,名奉朝,京兆云陽(治今陜西涇陽西北)人,俗姓車,原為北魏拓跋氏族人。唐天寶十載(751),時任唐左衛涇州四門府別將員外置同正員的悟空,奉旨隨中使張韜光出使罽賓國(即迦畢試,今阿富汗北Begram)。其行程是:“取安西路(即經過龜茲的西域中道),次疏勒國(今新疆喀什),次度蔥山(今帕米爾),至楊興嶺及播密川(帕米爾五大川之一)、五赤匿國(亦云式匿、識匿,今帕米爾高原錫格南),次護密國(今阿富汗瓦罕),次拘緯國(今巴基斯坦奇特拉爾),次葛藍國,次孽和國,次烏仗那國(即烏萇,今印度河上游斯瓦特河一帶)、茫勃國及高頭城,次摩但國,次信度城(以上均在今喀布爾河以北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境內,信度城,即印度河邊城)。”至天寶十二載(753)二月二十一日,到乾陀羅國(今巴基斯坦白沙瓦一帶),此為罽賓東都。悟空在此出家為僧,法號法界,遍歷印度各地圣跡。后取北路返,先至吐火羅國(今阿姆河南),東經式匿國,至疏勒,經于闐(今新疆和田)、安西(今新疆庫車)、烏耆國(即焉耆),達北庭(治今新疆吉木薩爾),并譯經。到貞元五年(789)九月,其隨唐北庭宣慰使中使段秀明回長安,因河西為吐蕃所占據,故由漠北回鶻汗國(時稱“回鶻路”)返京師。
◎安西路
唐代經過西域安西都護府(治今新疆庫車)一段道路的名稱。也即是唐代的西域中道,從高昌(今新疆吐魯番),經焉耆、龜茲(今庫車)至疏勒的道路。天寶十載(751),悟空隨使罽賓即由此路。
◎回鶻路
唐安史之亂后,河隴為吐蕃所據,唐使與西域安西、北庭都護府及西域各國使臣往來經過漠北草原的回鶻汗國,然后南下至京師長安的道路。如貞元五年(789),悟空隨中使段秀明回京師,即由此路。
◎《西州圖經》十一道
敦煌石室遺書《西州圖經》殘卷(P.2009號)記自唐西州(治今新疆吐魯番高昌故城)通往四周的十一條道路。計有赤亭道、新開道、花谷道、移摩道、薩捍道、突波道、大海道、烏骨道、他地道、白水澗道、銀山道。西州,為唐代絲路要沖,由此向四周均有通行道路,可見當時交通之發達、暢通。
◎赤亭道
敦煌石室遺書《西州圖經》殘卷(P.2009號)所記十一道之一。又名伊西道。唐代西州(治今新疆高昌故城)設有赤亭手捉、赤亭鎮,由此至伊州(治今新疆哈密西)道路,即此路。途中過沙磧,道路險惡。再取伊吾道至絲路門戶敦煌。為絲路重要干線之一。
◎新開道
敦煌石室遺書《西州圖經》(P.2009號)所記十一道之一。此道兩《唐書》及諸志均不載,《圖經》文字殘存約20字,內有“有泉井”,“及見阻賊不通”句。
◎花谷道
敦煌石室遺書《西州圖經》(P.2009號)所記十一道之一。系從唐西州(治今新疆吐魯番高昌故城)至庭州(治今新疆吉木薩爾)的道路。《圖經》記:“右道出蒲昌縣(治今新疆鄯善)界,西合柳中(今新疆魯克沁)向庭州七百三十里,豐水草,通人馬。”
◎移摩道
敦煌石室遺書《西州圖經》(P.2009號)所記十一道之一。系由唐西州蒲昌縣(治今新疆鄯善)至庭州(治今新疆吉木薩爾)的道路。《圖經》記:“右道出蒲昌縣界移摩谷,西北合柳谷向庭州七百三十里,足水草,通人馬車牛。”
◎薩捍道
敦煌石室遺書《西州圖經》(P.2009號)所記十一道之一。系指唐西州(治今新疆吐魯番高昌故城)至庭州(治今新疆吉木薩爾)的道路。《圖經》記:“右道出蒲昌縣(治今新疆鄯善)界薩捍谷,西北合柳谷向庭州七百三十里,足水草,通人馬車牛。”
◎突波道
敦煌石室遺書《西州圖經》(P.2009號)所記十一道之一。系指從唐西州(治今新疆吐魯番高昌故城)至庭州(治今新疆吉木薩爾)的道路。《圖經》記:“右道出蒲昌縣(今新疆鄯善)界突波谷,西北合柳谷向庭州七百三十里,足水草,通人馬車牛。”
◎烏骨道
敦煌石室遺書《西州圖經》(P.2009號)所記十一道之一。系指從唐西州(治今新疆吐魯番高昌故城)至庭州(治今新疆吉木薩爾)的道路。《圖經》記:“右道出高昌縣(治今新疆吐魯番高昌故城)界北烏骨山,向庭州四百里,足水草,峻險石危,唯通人徑,馬行多損。”
◎他地道
敦煌石室遺書《西州圖經》(P.2009號)所記十一道之一。系指從唐西州(治今新疆吐魯番高昌故城)至庭州(治今新疆吉木薩爾)的道路。《圖經》記:“右道出交河縣(治今新疆吐魯番交河故城),至西北向柳谷通庭州四百五十里,足水草,唯通人馬。”
◎白水澗道
敦煌石室遺書《西州圖經》(P.2009號)所記十一道之一。系指從唐西州(治今新疆吐魯番高昌故城)白水澗至西北達處月(西突厥部落名)以西諸民族的道路。《圖經》記:“右道出交河縣(治今新疆吐魯番交河故城)界,西北向處月(在今新疆吉木薩爾北)已西諸蕃,足水草,通車馬。”
◎大海道
又作“柳中路”或“大海路”。古絲路上連接敦煌與高昌(今新疆吐魯番)的一條道路。敦煌發現的唐代遺書《西州圖經》殘卷(P.2009號)記:“大海道。右道出柳中縣(今新疆魯克沁)界,東南向沙州(治今甘肅敦煌)一千三百六十里,常流沙,人行迷誤,有泉井苦,無草,行旅負水擔糧,履踐沙石,往來困弊。”《魏書·西域傳》記:“自玉門關渡流沙,北行二千二百至車師(今新疆吐魯番)為一道。”當亦指此道,為敦煌至高昌最接近道路。開辟于東漢末至三國時,因多沙磧,無水草,故難行。近代仍有走私鴉片等商人還由此道至今吐魯番。
◎銀山道
敦煌石室遺書《西州圖經》(P.2009號)所記十一道之一。系指唐西州(治今新疆吐魯番高昌故城)天山縣(治今新疆托克遜)至焉耆的道路。《圖經》記:“右道出天山縣界,西南向焉耆國七百里,多沙磧鹵。”又《新唐書·地理志》也詳細記載此路,內記:“自州(西州)西南有南平、安昌二城,百二十里至天山(即天山縣)西南入谷,經雷石磧,二百二十里至銀山磧,又四十里至焉耆界呂光館,又經盤石百里,有張三守捉。又西南百四十五里經新城館,度淡河(今開都河),至焉耆城。”玄奘西行求法,從高昌至焉耆,即由此路。貞觀十八年(644),唐安西都護郭孝恪“率兵出銀山道”伐焉耆,也經此道(《新唐書·西域傳》)。
◎矟竿道
一作稍竿道。唐伊州至沙州道路名。因伊州(治今新疆哈密西)有矟竿戍而得名。據敦煌發現石室遺書《沙州都督府圖經》(P.2005號)記:“雙泉驛。右在州東北四百七十七里一百六十步,瓜州常樂縣(治今甘肅安西南)界。唐儀鳳三年(678)閏十月奉敕移矟竿道就第五道莫賀延磧置,沙州百姓越界捉。奉如意元年(692)四月三日敕,移就矟竿道行,至證圣元年(695)正月十四日敕,為沙州遭賊,改第五道來往。”由此知,唐證圣元年前,從沙州(治今甘肅敦煌)至伊州稍竿戍的道路通行,此后則沙州遇賊,改在其偏北的第五道行走,具體路線已不可考。
◎第五道
唐代沙州至伊州道路名。因伊州(治今新疆哈密西)東第五驛而得名。據敦煌發現石室遺書《沙州都督府圖經》(P.2005號)記:“雙泉驛。右在州東北四百七十七里一百六十步,瓜州常樂縣(治今甘肅安西南)界。唐儀鳳三年(678)閏十月奉敕移矟竿道就第五道莫賀延磧置,沙州百姓越界捉。奉如意元年(692)四月三日敕,移就矟竿道行,至證圣元年(695)正月十四日敕,為沙州遭賊,改第五道來往。”由此知,唐證圣元年后,因沙州遭賊,唐朝改沙州至伊州原往來之矟竿道,由第五道行走。此道經莫賀延磧(今哈密敦煌間戈壁),在矟竿道稍北。
◎《沙州地志》記六所道路
敦煌石室遺書《沙州地志》(P.5034號)所記“六所道路”:“一道南路,(從鎮東去屯)城(即由石城鎮,今新疆若羌,東行至屯城,今新疆米蘭)一百八十里。從屯城取磧路,由西關向沙州(治今甘肅敦煌)一千四百里,總有七泉,更無水草。其鎮(石城鎮)去沙州一千五百八十里。一道南路,從鎮(石城鎮)去沙州一千五百里,其路由古陽關向沙州,多緣險隘,泉有八所,皆有草,道險不能夜行,春秋二時雨滌,道閉不通。一道從鎮西去新城(今新疆若羌西南瓦石峽)二百四十里,從新城西出取傍河(今車爾臣河)路向播仙鎮(今新疆且末)六百一十里。從石城至播仙八百五十里,有水草。從新城西南向蒲桃城(在今新疆若羌西北)二百四十里,中間三處有水草,每所相去七十余里。從蒲桃城西北去播仙鎮四百余里,并磧,路不通。一道南去山(今阿爾金山)八十里,已南山險,即是吐谷渾及吐蕃境。一道北去焉耆一千六百里,有水草,路當蒲昌海(今羅布泊)。一道東南去薩毗城(在今新疆阿雅格庫木庫勒附近)四百八十里。”下殘闕。以上是《沙州地志》所記,由石城鎮(古鄯善,今若羌),東到沙州(共兩道),西南到且末(一道),北到焉耆(一道),西南到今青海吐谷渾、吐蕃(二道)等六條道路情況,是絲路南道的重要交通要道。
◎《元和郡縣圖志》記庭州八到
唐代庭州(治今新疆吉木薩爾)為北庭都護府治所,絲路的交通要沖。唐元和年間(806—820)李吉甫撰《元和郡縣圖志》卷四十庭州條記其“八到”:“東南至上都(今長安)五千二百七十里。東南至東都(今洛陽)六千一百三十里。東南至伊州(治今新疆哈密西)九百七十里。東至西州(治今新疆吐魯番)五百里。西南至焉耆鎮(今新疆和碩)一千一百里。西至碎葉(今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阿克別希姆古城)二千二百二十里。北至堅昆衙帳(在今葉尼塞河中上游)約四千里。東北至回鶻衙帳(今蒙古哈爾和林)三千里。”
◎《元和郡縣圖志》記西州八到
唐代西州(治今吐魯番)為唐絲路的要沖。唐元和年間(806—820)李吉甫撰《元和郡縣圖志》卷四十西州條記其“八到”:“東南至上都(長安)五千三十里。東南至東都(洛陽)五千里。東北至伊州(治今新疆哈密西)七百三十里。西南至焉耆(今新疆和碩)七百二十里。東南至金沙州(疑即沙州,治今甘肅敦煌)一千四百里。南至樓蘭國(今新疆若羌)一千二百里,并沙磧,難行。北自金婆嶺至北庭都護府(治今新疆吉木薩爾)五百里。”
◎《元和郡縣圖志》記伊州八到
唐代伊州(治今新疆哈密西)為絲路交通要沖。唐元和年間(806—820)李吉甫撰《元和郡縣圖志》卷四十伊州條記其“八到”:“東南至上都(長安)四千四百三十里。東南至東都(洛陽)五千一百六十里。西南至西州(治今新疆吐魯番)七百三十里。東南取莫賀磧路至瓜州(治今甘肅安西東南)九百里。正南微東至沙州(治今甘肅敦煌)七百里。”
◎莫賀磧路
唐代伊州(治今新疆哈密西)至瓜州(治今甘肅安西東南)、沙州(治今甘肅敦煌)一段道路名。因其主要經過兩者之間的莫賀磧(又名莫賀延磧)而得名,全長約九百里(唐里,下同)至瓜州,一千六百里至沙州。
◎賈耽記“從邊州入四夷道”
唐貞元時(785—805)宰相賈耽系著名地理學家,曾撰多種地理著作,惜今已不存。《新唐書》卷四三下《地理志》摘引其著作,內有“從邊州入四夷道里”,詳細記載唐邊州至四夷(周邊民族和外國)的道程,均為唐代絲路主要交通干線,即有“一曰營州(治今遼寧朝陽)入安東(即安東都護府,治今遼寧遼陽)道;二曰登州(治今山東蓬萊)海行入高麗(今朝鮮半島北部)、渤海(即渤海國,都今吉林敦化)道;三曰夏州(治今陜西靖邊白城子)塞外通大同、云中(今內蒙古北部)道;四曰中受降城(今內蒙古烏梁素海東岸)入回鶻(中心在今內蒙古和林格爾)道;五曰安西(治今新疆庫車)入西域道;六曰安南(治今越南河內)通天竺(今印度)道;七曰廣州通海夷道”。
◎賈耽記沙州至于闐路程
《新唐書》卷四三下《地理志》引賈耽“從邊州入四夷道里”記:“又一路自沙州(治今甘肅敦煌)壽昌縣(今沙州西南)西十里至陽關故城,又西至蒲昌海(今羅布泊)南岸千里。自蒲昌海南岸,西經七屯城(今新疆米蘭),漢伊脩城也。又西八十里至石城鎮(今新疆若羌),漢樓蘭國也,亦名鄯善,在蒲昌海南三百里,康艷典為鎮使以通西域者。又西行二百里至新城(今新疆瓦石峽),亦謂之弩支城,艷典所筑。又西經特勒井,渡且末河(今車爾臣水),五百里至播仙鎮(今新疆且末),故且末城也,高宗上元中(674—676)更名。又西經悉利支井、祆井、勿遮水,五百里至于闐(今新疆和田)東蘭城守捉。又西經移懷堡、坎城守捉,三百里至于闐。”
◎《新唐書·地理志》記北庭至碎葉城道程
唐北庭都護府(治今新疆吉木薩爾)為西通中亞的重要交通要沖。《新唐書》卷四十《地理志》北庭大都護府條注:“自庭州(治今新疆吉木薩爾)西延城西六十里有沙缽城守捉,又有馮洛守捉,又八十里有耶勒城守捉,又八十里有俱六城守捉(今新疆烏魯木齊北),又百里至輪臺縣(治今新疆烏魯木齊東北),又百五十里有張堡城守捉(今新疆昌吉),又渡里移得建河,七十里有烏宰守捉(今新疆瑪納斯),又渡白楊河(今新疆瑪納斯河),七十里有清鎮軍城,又渡葉葉河,七十里有葉河守捉,又渡黑水,七十里有黑水守捉(今新疆烏蘇),又七十里有東林守捉,又七十里有西林守捉。又經黃草泊(今新疆艾比湖)、大漠、小磧,渡石漆河,逾車嶺(今新疆準噶爾阿拉套山),至弓月城(今新疆霍城西北)。過思渾川、蟄失密城,渡伊麗河(今新疆伊犁河),一名帝帝河,至碎葉界。又西行千里至碎葉城(今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西南阿克別希姆古城),水皆北流入磧及入夷播海(今巴爾喀什湖)。”
◎參天可汗道
由唐代京師長安到漠北的道路。唐貞觀二十一年(647),唐太宗平漠北薛延陀國,漠北鐵勒諸部尊太宗為天可汗,諸部酋長來朝,并請于回紇(鐵勒諸部之一)以南、突厥以北開一道,稱之為“參天可汗道”,置六十八驛,各有酒肉以供過使,歲貢貂皮以充租賦。其六十八驛今已無考。
◎勃律道
唐代由今帕米爾南經勃律至吐蕃、印度的道路。勃律,又作波倫、缽羅、缽露羅等,在今克什米爾西北巴爾提斯坦,是連接西域、印度、吐蕃的交通要沖。由此向南經今達拉克可至印度,向東經今西藏阿里可到拉薩等地。由此向北經帕米爾高原可入今新疆。7世紀后半葉,因吐蕃的侵逼,勃律又分為大、小勃律。吐蕃屢侵勃律,是欲假其道而攻唐安西四鎮,與唐爭奪西域,故其地為唐之門戶。唐與吐蕃爭奪勃律的戰爭頻繁。天寶六載(747)唐安西副都護高仙芝率騎1萬遠征勃律,從識匿國(今帕米爾錫克南)分兵三路,歷經千難萬險,出其不意攻入小勃律,將吐蕃勢力逐出,唐于此設歸仁軍,募千人鎮守。此后,吐蕃與唐朝為爭奪勃律發生了幾次戰爭。直到安史之亂后,勃律為吐蕃所占據。
◎劉元鼎使吐蕃道程
唐長慶二年(822),命大理卿劉元鼎出使吐蕃,與贊普會盟。元鼎從京師長安出發,逾成紀(今甘肅秦安西北),西北渡黃河,至龍支城(今青海化隆東),有“耋老千人拜且泣,問天子安否”,又經赤嶺(今青海日月山),沿唐蕃古道至吐蕃邏些(今西藏拉薩),與吐蕃贊普會盟,并立碑以記之。
◎靈州道
從長安經靈州至河西的道路。唐末五代至北宋初,因隴右地區為吐蕃、黨項等部落所阻,由長安至河西走廊原隴西路不暢通,故改經邠州(治今陜西彬縣),北上到慶州(治今甘肅慶陽),沿馬嶺水(今環江)而上,至方渠(今甘肅環縣南楊旗鎮)。再北上至青剛峽或土橋子(在今甘肅與寧夏交界處),經旱海(戈壁)入靈州(治今寧夏靈武西南),過黃河,入今阿拉善旗騰格里沙漠,西行至白亭河(今石羊河),到涼州(治今甘肅武威)。再由此沿河西路至西域。
◎高居誨使于闐路程
后晉天福三年(938),因于闐(今新疆和田)使入貢,晉遣供奉官張匡鄴及判官高居誨出使于闐,策其王李圣天為大寶于闐國王。《新五代史》卷七四《四夷附錄·于闐傳》有記其行程的記載。大致是:自十二月,居誨等自靈州(治今寧夏靈武西南)過黃河,行三十里,始入今騰格里沙漠,時為黨項部落居處,有細腰沙、神點沙、三公沙,宿月氏都督帳。由此沙行四百余里,至黑堡沙,登沙嶺,即黨項牙帳,其酋稱捻崖天子。渡白亭河(今石羊河)至涼州(治今甘肅武威),行五百里至甘州(治今甘肅張掖)回鶻。西北行至肅州(治今甘肅酒泉)。再西行至瓜州(治今甘肅安西東南)、沙州(治今甘肅敦煌)。從沙州西南陽關,西行至仲云牙帳胡盧磧,再西行至大屯城(今新疆米蘭),渡陷河(今車爾臣水),又西行至于闐。
◎王延德使高昌路程
北宋太平興國六年(981)因居高昌(治今新疆吐魯番)的西州回鶻(又稱高昌回鶻等)遣使入貢,宋太宗遣供奉官王延德及白勛出使高昌。雍熙二年(985)返回開封,王延德曾撰《西州使程記》一書,詳細記錄其行程。此書已佚,僅部分保留在《揮麈錄》、《宋史》卷四九〇《高昌傳》等書中。其行程大致是:自夏州(治今陜西靖邊白城子)歷玉亭鎮(在今內蒙古烏審旗南)、黃羊平(在今毛烏素沙漠南緣),度沙磧(今毛烏素沙漠),歷經黨項、吐蕃、回鶻、韃靼等部落,如茅女喝子族、茅子王子開道族、臥梁劾特族、大蟲太子族、于越王子族,至拽利王子族所居之合羅川(今內蒙古額濟納旗南黑水一帶)。再西歷阿墩族,經馬鬃山(今甘肅肅北馬鬃山)。經托邊城、小石州(今地不詳),抵伊州(治今新疆哈密西)。再經益都、納職城(今新疆哈密西南),又歷澤田寺、寶莊(今地不詳),乃至高昌,即西州地。
◎繼業西域行程
宋代范成大撰《吳船錄》曾錄僧人繼業《涅槃經》每卷后所記其至西域行程。據學者考證,繼業應為宋乾德四年(966)太祖遣僧行勤等157人赴印求經者之一。由東京(今河南開封)出發,“自階州(應為邠州,今陜西彬縣)出塞,西行靈武(今寧夏靈武西南)、西涼(今甘肅武威)、甘(治今甘肅張掖)、肅(治今甘肅酒泉)、瓜(治今甘肅安西東南)、沙(治今甘肅敦煌)等州”。然后,經伊州(治今新疆哈密西)、高昌國(今新疆吐魯番)、焉耆、龜茲(今新疆庫車)、割鹿國(今新疆阿克蘇一帶)、于闐國(今新疆和田)、疏勒(今新疆喀什)、大石國(今新疆塔什庫爾干),“度雪嶺,至布度雷嶺,至布路州國(今巴基斯坦吉爾吉特),再到迦濕彌羅國(今克什米爾)”。“又西行至庶流波國(今阿富汗拉格曼)及左爛陀羅國(今巴基斯坦拉合爾南一帶)”。再南至摩羯提國(今印度比哈爾邦的巴特那、加雅等地),于各佛跡巡禮。后其由今尼泊爾取道今西藏、四川西部至四川峨眉山。
◎《西天路竟》記道程
敦煌石室遺書中有名為《西天路竟》漢文書(斯坦因編號0383號),西天為印度,路竟即路境,指中國赴印度的路程。據學者研究,《路竟》應是北宋乾德四年(966),宋太祖遣僧行勤等157人赴印度求經的路程。即“東京(今河南開封)至靈州(治今寧夏吳忠西)四千里地。靈州西行二十日至甘州(治今甘肅張掖),是漢王,又西行五日至肅州(治今甘肅酒泉),又西行一日至玉門關(今甘肅嘉峪關)”。然后,經瓜州(治今甘肅安西東南)、沙州(治今甘肅敦煌)、伊州(治今新疆哈密西)。“又西行一日至高昌國(今新疆吐魯番),又西行一千里至月氏國(今新疆焉耆),又西行一千里至龜茲國(今新疆庫車),又西行三日入割鹿國(今新疆阿克蘇一帶),又西南十日至于闐國(今新疆和田),又西行十五日至疏勒國(今新疆喀什),又西南行二十余日至布路沙國(今巴基斯坦吉爾吉特),又西行二十余里至迦濕迷羅國(今克什米爾),又西南二十里至左蘭那羅國(今巴基斯坦拉合爾南),此國出雪山更無山也,此是北印土(度)也。又西行八日至佉羅理(在今印度馬土臘一帶),又東南長行三個月至波羅奈國(今地不詳),又東行一日入林,行七日出林,此林煞難過,至曠野國(今地不詳),又東行三日至那伽羅里,又南行二日至那蘭陀寺(遺址在今印度巴特那縣巴羅貢村),寺東三十里有漢寺,漢僧在此也。……又南行一年七個月至南天竹(竺)國……”
◎耶律楚材西游道程
耶律楚材,契丹族,號湛然居士。學識淵博,傳世著述甚多。1219年成吉思汗西征中亞花剌子模國,楚材奉命扈從,留居西域達六年。后撰《西游錄》記西域見聞。內記其西域行程:1218年成吉思汗欲發兵攻西域,楚材從燕京(今北京)啟程,過居庸關,北上至蒙古草原抵行在(成吉思汗駐地)。次年,楚材隨蒙古大軍西行,過金山(今阿爾泰山),經別失把(今新疆吉木薩爾北),過瀚海(戈壁),至不剌城(今新疆博樂)、阿里馬城(今新疆霍城一帶)。再過亦列河(今伊犁河),西行至虎司窩魯朶(今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東)、塔剌思城(今哈薩克斯坦江布爾)。又西南歷苦盞城(今錫爾河南列寧納巴德)、可傘(今吉爾吉斯斯坦納曼干西北)、八普(今納曼干西)、芭欖(今吉爾吉斯斯坦湼弗帖列巴德一帶)等城。又西北有訛打拉城(在錫爾河東岸支流阿里斯河入錫爾河合流處)。其西即大城尋思干(今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再西有蒲華城(今烏茲別克斯坦布哈拉)等。
◎長春真人西游路線
長春真人即丘處機,為全真道創立人王重陽弟子。1219年,成吉思汗從西域遣使召見,丘處機與弟子等18人,歷時三年,于1221年謁見成吉思汗于今阿富汗興都庫什山之八魯灣行宮。丘死后,弟子李志常撰《長春真人西游記》二卷,詳細記載此次赴西域謁見成吉思汗的行程:從山東登州行自燕京(今北京),出居庸關,沿蒙古草原東部北上,至陸局河(今克魯倫河),折向西至鎮海城(今蒙古哈臘烏斯一帶)。再西南過今阿爾泰山,越準噶爾盆地至賽里木湖東岸。由此南下過伊犁河,經大石林牙(今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東)、塔什干、尋思干(今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南過鐵門(今烏茲別克斯坦蘇里汗達里西北恰克恰里山口),到碣石(今烏茲別克斯坦沙赫里夏勃茲)。再過阿母沒輦河(今阿姆河),行四日達成吉思汗八魯灣行宮。
◎劉郁《西使記》所記道程
元憲宗九年(1259),蒙古大汗遣常德出使旭烈兀西征所據中亞地區,往返14個月。元中統四年(1263)渾源劉郁記錄常德西使事,名《西使記》(載《秋澗先生大全集》卷九四)。內記常德等從和林(在今蒙古鄂爾渾河上游)出發,西北過瀚海(戈壁),再西北過別失八里(今新疆吉木薩爾北)北,過乞則里八寺海(今新疆布倫托海),西至業瞞城(今新疆額敏),再西南至孛羅城(今新疆博樂),到阿里麻里(今新疆霍城)。再過亦運河(今楚河上游),西行至塔剌寺(今哈薩克斯坦江布爾)、賽藍城(今中亞奇姆肯特東)、挦思干(今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再過暗不河(即今阿姆河),至里丑城(今中亞土庫曼之Dizah),過馬蘭城(今中亞土庫曼馬里),又過納商城(今中亞Sushang)、掃兒城(今中亞乃沙不耳Nishapur)。又西經木乃奚(今里海南德馬溫山一帶),過阿剌丁城(在里海南阿喇巴德)。后西行到報達國(今伊拉克巴格達)。又記報達之西有密昔兒國(今埃及)、富浪(指今歐洲)等地。
◎克拉維約東使路線
1402年左右,西班牙國王亨利第三為回報帖木兒帝國友好使臣之來訪,派遣以克拉維約(Klaviyo)為首的使團往覲帖木兒汗。出使后,克拉維約以游記體裁將沿途見聞記載下來,寫成《帖木兒時代之自卡提斯至撒馬爾罕游記》一書。漢譯本作《克拉維約東使記》,楊兆鈞譯,有1944年、1957年、1985年商務印書館出版本。據此書載,克拉維約使團自卡提斯(Kadis)出發,由海路到伊斯坦堡(今土耳其伊斯坦布爾)。在此停留六月。1403年11月,由伊斯坦堡出發,因船發生故障,退回原地之白玉路(Beyoglu)過冬。次年4月,經海路至特布拉松(Trahzon)登岸,經愛洛遵占、烏魯米葉湖北岸、胡葉等地,入今伊朗境。再行抵塔布里士、蘇丹尼葉,又赴德黑蘭,越厄爾布爾士山,過麥什特,經謀夫、巴里黑再行,即抵達撒馬爾罕,拜謁帖木兒汗,并周游汗國各地。
◎陳誠西使路線
陳誠為明初官吏,曾先后五次奉命出使西域,著有《西域行程記》《西域番國志》。據《西域行程記》記其永樂十二年(1414)出使之行程:由肅州衛(治今甘肅酒泉)出發,經嘉峪山關(今甘肅嘉峪關)、玉門關(今甘肅安西雙塔堡附近)。再西北至哈密,西南過火焰山(今新疆吐魯番東北)、火州(今新疆吐魯番三堡東)、土爾番城(今新疆吐魯番)。然后,由此西北行,過衣烈河(今伊犁河),順河西下至阿力馬力(今新疆霍城東)。再西行至亦息渴兒海(今伊塞克湖)邊安營。次日西行,經養夷城(今哈薩克斯坦江布爾)、賽藍城(今哈薩克斯坦奇姆肯特)、迭失干城(今烏茲別克斯坦塔什干)。又西南至底咱(今烏茲別克斯坦吉札克)、撒馬爾罕,于此住十日。再西南行至達哈剌赤(今烏茲別克斯坦塔塔克拉恰山)。又西南至渴石城(今烏茲別克斯坦夏潑里亞茲)、脫里把剌鎮(今烏茲別克斯坦塔里瑪爾章)、俺都準城(今阿富汗西北安德胡伊)、買母納(今阿富汗邁馬納)。最后達目的地哈烈(今阿富汗赫拉特)。
◎《扈從紀程》所記路程
《扈從紀程》為清初高士奇從康熙帝親征噶爾丹的隨行記事。內記康熙親征路線:由北京出發,過居庸關,歷土木城(今河北懷來東)、沙城(今河北懷來)、保安州(治今河北懷來西)、保德州(治今山西保德)。渡黃河,至神木(今陜西神木)、榆林衛(今陜西榆林)。再沿河塞至花馬地(今寧夏鹽池北)、寧夏鎮(今寧夏靈武西南)。再由寧夏西北出塞,至兩狼山(今河套北狼山),聞噶爾丹已自殺,眾降,遂班師回張家口,返京。
◎圖理琛西使路線
清康熙五十一年(1712),康熙帝為聯絡西遷至俄國的西蒙古土爾扈特部首領阿玉奇汗,遣圖理琛假道俄國,出使阿玉奇汗,前后凡四年。回國后,圖理琛撰《異域錄》一書,詳細記載其行程。內記其由北京出發,經過喀爾喀蒙古(今蒙古),先抵中俄邊界的楚庫柏興(今俄羅斯恰克圖),東北至烏的柏興(今俄羅斯烏蘭烏德),沿柏海兒湖(今貝加爾湖)北岸至厄爾口城(今俄羅斯伊爾庫茨克)。再過昂噶拉河(今安加拉河)西北行,至伊聶謝柏興(今俄羅斯克拉斯諾雅爾斯克一帶)。西北過今葉尼塞河、鄂畢河。再西行至喀山(今俄羅斯喀山),南沿佛爾格河(今伏爾加河)到薩拉托付(今俄羅斯薩拉托夫),其南即土爾扈特部駐牧之地,阿玉奇汗遂遣人接往。
◎洪亮吉戍伊犁路程
清嘉慶四年(1799),著名學者洪亮吉上書責朝廷內外弊政,被發配伊犁戍邊。次年二月抵伊犁,百日之后大赦,解罪還鄉。在發配途中及返鄉后,洪亮吉先后撰《伊犁日記》《天山客話》兩書。前者對其戍邊行程有詳細記述。其路程是由北京出發,經保定、井陘、榆次、蒲州(治今山西永濟),然后渡黃河,過潼關,抵西安省城。然后經醴泉、乾州(今陜西乾縣)、永壽、邠州(今陜西彬縣)、平涼、會寧、安定、甘肅省城蘭州、涼州(治今甘肅武威)、張掖、肅州(治今甘肅酒泉)、安西州(治今甘肅安西)。再過猩猩峽(今新疆、甘肅交界處星星峽)、哈密、奎素(今新疆奎蘇),達鎮西府(治今新疆巴里坤)。又經古城(今新疆奇臺)、阜康、吉木薩城(今新疆吉木薩爾),達烏魯木齊。再向西經呼圖壁、綏來(今新疆瑪納斯)、奎敦(今新疆奎屯)、晶河,然后達綏定城(今新疆蘆草溝南)及伊犁將軍駐地惠遠城(今新疆霍城東南)。
◎祁韻士戍伊犁路程
清嘉慶十年(1805),著名西北史地學家祁韻士因牽涉寶泉局虧銅案入獄,被遠戍伊犁。至十三年(1808)方返回內地。其間,他不顧個人命運,發憤編纂西北史地著述。其中所著《萬里行程記》記述了他遠戍伊犁的路程:從京師(北京)出發,經山西壽陽、榆次、平遙、介休、洪洞、平陽(今山西臨汾)、侯馬、聞喜、蒲州(今山西永濟),過黃河,經陜西潼關、華陰、渭南、臨潼、西安府、咸陽、醴泉、乾州(今陜西乾縣)、永壽、邠州(今陜西彬縣)、長武,至甘肅涇州(今甘肅涇川)、平涼、德隆、靜寧州(治今甘肅靜寧)、會寧、安定,抵蘭州。由此西行,經平番(今甘肅永登)、古浪、涼州(今甘肅武威)、張掖、肅州(今甘肅酒泉)、嘉峪關、玉門、安西。再西北過星星峽、哈密、辟展(今新疆鄯善)、吐魯番;又經達坂城、柴窩鋪,抵烏魯木齊。又西至昌吉、瑪納斯、庫爾喀喇烏蘇(今新疆烏蘇)、晶河(今精河),入伊犁境。過果子溝,至綏定城,南行至伊犁將軍駐地惠遠城(今新疆霍城東南)。